59 見家長了
沉魚接到蠻荒時代的客服電話時吃驚非常,可謂是受寵若驚,待她聽到電話那頭禮貌周到的客服小姐沁甜的嗓音告知她決賽名額被取消了之後,大腦空白了一瞬。
“可以告訴我被取消的原因嗎?”思及為了這一目的,這些時日的努力,終是有些不甘,即便是死,也該死個透徹明白。
“抱歉,我只是負責轉達高層的意思,具體情況并不是很清楚,不管怎麽說,希望您繼續支持蠻荒時代,謝謝。”客服小姐語帶歉意,公式化的問候一番便掐了電話,獨留下沉魚握着挂斷的電話兀自出神。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莫名其妙被取消了資格,她明明都是按照正規程序入圍的,高層的意思……
陸海默看着對面的人兒機械式的戳着面前的白米飯,不動聲色的将餐盤移開,見她依舊一下下搗着桌面,似乎一點沒察覺到餐盤已然不在。
“出什麽事了,這麽魂不守舍的。”倆人自昨天一同進公司起便被諸多好事者盯上,之前已然蓋過的緋聞再度席卷而來,這回八卦的更離譜了,言之鑿鑿他們二人去過二人世界甜蜜浪漫雲雲,左右關系都合法化了,自然不避諱這些,幹脆大大方方的同進同出一起吃飯,将緋聞坐實。
“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許是早已習慣将事情壓在心底自行處理,突然跟人傾訴還有點不太習慣,沉魚哭喪着臉,顯然心情不怎麽樣。
“比賽的事?”陸公子一語中的,替她挾菜的動作一頓。
沉魚驚異于他的洞察力,微微颔首:“嗯,今天早上接到了蠻荒的客服電話,說我被取消了決賽資格。”狠狠吐出一口氣來,果然說出來之後憋悶的心情稍稍舒緩了些。
“取消資格,為什麽?”陸公子蹙眉,只有觸犯了比賽條例造成既定影響才能取消選手資格,那天明明已經通過了的,沒道理幾天之後特地打電話來通知她被取消了,這裏面究竟出了什麽事?
沉魚搖首,顯然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沒說,只說是高層的意思。”
陸公子擱下碗筷,拿出手機,快速撥了幾個號,裏面傳出的忙音讓他蹙緊的眉又深了幾分。
“別急,這裏面興許有什麽誤會,我問下高啓祥,他在總部那邊,讓他幫你了解一下情況。”跟她合作這麽久,自是知曉這pk賽對她的意義,怎麽可以莫名其妙就被取消,這太不合常理了。
沉魚颔首,念及現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也只能如此:“恩,那就麻煩他了。”
高部長現下是自顧不暇滿頭包,剛剛被程總喚過去說了一通,本來嘴擰打死不說,誰成想人家早就将事情調查了個徹底,想賴也賴不掉,只得一五一十的交代下來,并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證,陸總絕對沒有動用公司內部資源,全憑個人實力,目的則是為了體驗這款新游戲的性能與流暢度,絕對沒做任何有損公司信譽和形象的事情。
程功耀顯然不打算這麽輕易放過,只是交代他想盡一切辦法讓陸總盡快回到自身的工作崗位中來,做好本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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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啓祥哭喪着臉,連連稱是,暗地裏卻将這一根筋的老頭啐了個底朝天,老頑固,一天到晚抱着死氣沉沉的一套。
這前腳才剛出了辦公室的門,後面電話便跟來了,助理告訴他已經确定了陸董的回國日期,今天下午3點的航班。
擡腕看了眼時間,低咒出聲,旋即風一樣的卷了出去,直奔機場。
中午吃飯的時候便約好晚上下班一起去超市結果左等右等都不見人,打了幾個電話也一直沒人接,沉魚氣餒,剛準備起身便被一陣鈴聲打斷。
陌生來電?
陸公子被高啓祥一記急召回了京都,還沒來得及問他沉魚的事,便聽說自家老爺子今天下午的飛機到京,本來還準備晾一晾過幾天再回去,結果被他一句話驚得險些沒暈過去:“老爺子在飛機上心髒病發,正在去急救的路上!你趕緊過來!”
一句話驚了他三魂六魄,當下大腦一片空白,恨不能立刻生出雙翅瞬移過去,全然忘了跟沉魚打聲招呼,待到他趕到醫院的手術室門口時方才想起自己就這般一聲不吭的沒了影,她肯定着急了,摸遍了口袋都找不到電話才想起手機扔在了辦公桌上,只得借了高啓祥的電話給她撥過去,孰料接連打了兩次都沒人接聽,難不成是自己記錯號碼了?沒理由啊,他這記性應該還沒退化到這種地步吧。
第三遍時聽筒中終于響起熟悉的女聲:“喂?您好,請問找哪位?”
陸海默總算舒了一口氣,匆忙跟她打了聲招呼,直到家裏臨時有事趕回了京都,并沒細說自家老爸還在急救的事,怕她擔心,還道他手機忘了帶,要是她有什麽事就打這個手機。
得知他是有事回了京都這懸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将将挂斷電話才猛地想起,貌似他們之間了解的太少,她根本連他家在京都都不知道。
老爺子搶救及時總算脫離了危險,只不過現下病情還不穩定,還要先觀察24小時,陸海默自是不敢懈怠,衣不解帶的在VIp病房看護,就連高啓祥說要換他去休息他也不幹,執意在一旁守着,連眼睛都不太敢眨。
病床上的老爺子面色蒼白,雙眼緊緊阖着,一貫喜歡沖他揮拳頭的雙手瘦骨嶙峋的脫了形,不知從何時起,那個原本意氣風發的商場巨賈變成了面前這年華垂暮的老者。
探手覆上他幹瘦的手背,輕輕貼在面上,眸間已然微微泛紅:“老陸,別睡了,該起來了。你這次又想诳我做什麽?別鬧了,我都答應你接管公司你還想鬧哪一出?把我诳回來自己倒是去逍遙快活了,趕緊起來,我還沒跟你好好算算帳呢。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立馬甩手不幹回美國去?對了,你還沒見過沉魚吧,她是你的未來兒媳,她很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很漂亮,跟媽媽一樣的美,最重要的是我愛她,本來還準備帶她來見你的,結果你這出場方式太過特別,我怕會吓到她,這樣吧,我們商量一下,你把眼睛睜開,我就叫她過來好不好?”
語到最後,只餘淺淺的啜泣跟輕顫,那是一股近乎絕望的茫然與苦痛,一寸一寸的吞噬着他的心房。他突然很怕,怕一個眨眼間床上的父親就沒了呼吸,怕一個不注意他就永遠閉上了眼,自己還有許多話還沒來得及跟他說,還有許多事沒來得及跟他分享。
門外,正欲推門而入的高啓祥靜靜伫立,猛的深吸一口氣背轉過身,狠狠抹了把眼角。
躺在床上的沉魚心下隐隐不安,拿着手機翻來覆去的倒騰,幾次想打電話又硬忍了回去,盡管他在電話中的情緒掩飾的很好,不過她還是依稀感覺到他言語間的驚惶害怕。害怕……究竟他家裏出了什麽事?斟酌半晌終是下定了決心發了條短信過去。
雖然我知道你不告訴我是有自己的考慮,但是不管什麽事我都想跟你一起面對。——沉魚
快步走出醫院正準備上車去給哥們買些熱粥的高啓祥猛的被口袋中的手機震動打斷,拿出一看,登時樂了,搖搖頭又轉身回去,這小子倒真是走了狗屎運,找到一位善解人意的好老婆。
沉魚收拾好趕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便看到停在路邊的奧迪Q7,高啓祥正靠在車旁等她,見她出來,沖這邊揮揮手,示意其上車。
點頭致謝道了聲麻煩了便鑽上車,倒真沒想到高啓祥會親自過來接她。
路上,高啓祥掩了一貫的嘻哈散漫,将事情大致跟她說了一下,只不過并未特意提及陸公子的身份。
沉魚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心酸的是碰上這麽大的事,他也不知會自己一聲,硬生生的一個人承擔,多少她還頂着女朋友的頭銜,難不成連這分擔的效用也使不出麽?心疼的是這都十幾個小時了一直不休息,身體怎麽能吃得消,這一路的心情就這般上下起伏不停的到了京都。
高啓祥将她帶到病房門口,朝她做了一記可以進去的手勢便打了聲招呼先走了。
沉魚暗暗籲了一口氣,輕輕叩了兩下門。
“進來。”內裏傳來略帶沙啞疲憊的嗓音,沉魚心口驀地一刺,旋即推門而入。
陸海默隐約猜到了來人的身份,擡首望向站在門口風塵仆仆的她。
二人對視片刻,俱都泛着滿滿的心疼。
沉魚暗嘆一聲,輕手輕腳的到了床前,将手輕柔的撫向他的發頂:“累壞了吧。”
只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瞬時讓陸海默有種鼻酸淚湧的感覺,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渾身繃緊的神經驀地松弛下來,那是一抹令人安心的力量,撫平他焦躁的心情。
“我來了。”沉魚蹲□,杏眸灼灼的望着他。
男人再也憋忍不住早已臨界的情緒,緊緊将她抱住,靠在肩頭。
沉魚感受着那微微的戰栗和無聲的哽咽,肩頭早已濡濕,她只是輕柔的拍着他的後背,猶如母親撫慰受傷的孩童一般細致而溫柔。
“臭小子……”一絲微弱沙啞的蒼老男聲止住了他們放任的思緒。
沉魚撫觸的動作一頓,旋即似是反應過來般望向床榻上的老者,有些局促的推了推尚未反應過來的陸海默。
“有了媳婦忘了爹……”老人雖然虛弱不過精神狀态尚且清明,陸海默難掩驚愕與喜色卻又極力抑住。
“你醒了。”不溫不火的一句,跟之前的脆弱驚怕截然不同,對于自家男友這種詭異的舉動,沉魚心下疑惑。
陸聲有些費力的擡了擡眼皮,望向規規矩矩立在一旁的沉魚,眼神晦暗不明:“小子,她是誰?”
誰都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見了家長,着實讓人措手不及,即便如此,沉魚還是迅速調整了情緒,力圖讓自己大方得體沉着冷靜。
“她是我女朋友,步沉魚,既然你醒了,那我先回去了。”陸海默神色淡淡,語出冷漠,言畢,拉起沉魚的手就準備朝門外走去。
恁是再眼拙,也能看得出來這倆父子的相處情形着實怪異,明明陸海默擔心他父親的擔心的不行,偏生這人一醒來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着就像是……正在鬧別扭的小朋友。
陸聲見狀,一時情急便想掙紮着坐起,孰料動作太大,又引得一陣呼吸急促,面色漲得青紫,驚得沉魚趕緊掙開手,急急按了床頭的呼叫鈕,又替他撫了撫胸口,順順氣。
聞訊過來的醫生替他檢查一通,旋即神色嚴肅的警告他們,病人才剛剛醒來,切不可讓他情緒太過激動。沉魚趕緊應下,又扯了扯立在身旁的陸海默,見他不甘願的吱唔一聲才作罷。
陸聲緩了一會才覺胸口的窒悶散了些許,目光緊緊鎖着面沉如水的兒子,神情中帶着幾許無奈跟落寞。
沉魚心下不忍,便尋了個借口出了門,将空間留給他們倆父子,臨走時,輕輕捏了捏陸海默掌心,示意其注意老人的身體。
病房重歸靜默,倆人一站一躺,空氣中帶着幾分凝滞。
“我知道你一直在怨我,當年若不是我急功近利一心撲在工作上,也不會忽略你媽媽身體的不适,進而導致她的突然病發,讓你小小年紀便沒了母親的疼愛。可是孩子,怨的不止是你一個人,我愛她,是愛到骨髓裏的那種,我們約好要白首偕老相伴一生的,可是……卻因由我的疏忽讓她過早的離開我們,論怨我比你更怨恨我自己!我以為只要努力工作給你們提供最好的生活環境是我作為丈夫作為爸爸最大的成功,可是卻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爸爸不奢望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回來我的身邊,讓我在這為數不多的後半生能多看看你,公司如果真的不想接手,爸爸不會逼你,于我而言你的夢想和快樂才是最重要的。”許是一下說的太多,老爺子驟然停下大口大口喘息着,神情極為痛苦,陸海默暗藏的擔憂盡顯,趕緊上前給他順氣。
“別說了,休息一下。”雖然語氣還如剛剛那般無波無瀾,不過其間的擔憂關切已然表露無遺。
陸聲有些欣慰的彎了彎唇角,眉眼間流淌着幾許慈愛的笑意,看的陸海默神情一窒,故意板着臉不去看他。
“那丫頭就是我兒媳婦吧,不錯,不愧是我兒子,有眼光。”陸老爺子的視線越過他看了一眼門外,顯然對這個兒媳滿意至極。
陸公子依舊板着俊臉,不過柔和的線條間潛藏的笑意還是洩露了他的心思。
“趕緊讓她進來給我再看看。”一見兒子情緒和緩,老陸便開始得瑟。
陸公子白了他一眼,卻還是依言出門拉了沉魚進來。
多年心結一解,心情自是好了許多,連帶着呼吸都順暢多了,目光落至倆人交握的雙手,立時笑彎了眼。
“伯父您好。”沉魚暗暗使勁掙了掙被握在掌心的手,均以失敗告終,紅着俏臉,微微颔首歉身規規矩矩的喚了一聲。
陸聲自是眉開眼笑,樂的不行,連聲應着,旋即便興致頗高的跟她說着話,基本就是他問,沉魚答。
陸公子一見自家老爹跟查戶口似的,立馬黑了臉,哼了兩聲示意他适可而止,孰料老陸熟視無睹,依舊興致昂揚的繼續普查。
“南柔的啊,是個好地方,那你爸媽叫什麽,是做什麽的?”陸聲連連颔首,那模樣神情跟先前簡直就判若兩人,哪裏還能看出這是重病初醒的患者。
沉魚神情一窒,面上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色,旋即輕輕啓唇:“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陸公子阻之不及,一看老爸觸到了沉魚的痛處,立時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将她往自己身旁拉了拉,又輕輕捏了捏掌心,示意她別難過。
沉魚偏首看了他一眼,回了一記我沒事的輕笑,不過是個人都能看出那笑容間的苦澀。
“對不起……”陸聲顯然知道自己戳了傷疤,神色抱歉。
沉魚搖首,似是真的不介意:“沒關系的,伯父,都已經過去很久了,早就淡忘了。”
氣氛登時有些凝重,陸聲也沒再好出口問詢,只得讪讪的說了聲節哀。
“老陸!”門被人一把推開,伴着一聲渾厚的男中音。
屋內三人俱是一震,當然都是被吓的。陸海默擡眼一看來人,眸間劃過一抹不耐,拉着沉魚退到一旁,準備趁人不注意先閃人。
來人正是元老程功耀,陸董病發送醫的消息被壓了下來,就連公司高層都沒通知,許是當時情況比較緊急,怕消息洩露會影響到公司運營,只不過程總不比其他人,雖然消息滞後了些,不過卻第一時間探知到老友病重的消息,這才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程功耀是何等的火眼金睛,雖然多年未見陸家公子,卻還是一眼認出立在一旁的那位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陸家公子,視線掃至他身旁那位高挑明豔的女子,眉頭幾不可查的緊了緊。
“老程,都說了我沒事,你怎麽還過來了。”見到老友,陸聲自是喜不自勝。
“出了這麽大的事都不跟我說一聲,你這老小子是越來越欠揍了。”多年好友,自是了解各自脾性,私下裏還是跟以前那般口無遮攔。
“能有什麽,你這老友的身子骨還沒脆弱到那種地步,這不是一點事都沒了麽。”陸聲想要擡起身,卻硬被程功耀按了下去。
“給我躺着老老實實的休息,少整些幺蛾子。”程功耀虎着臉,再加上聲線低沉,着實有幾分氣勢。
深知他脾性,老陸也不執拗,安安穩穩的躺着。
“海默啊,這都回來好些日子了,怎麽也沒去跟我打聲招呼,該幹的事不幹,淨整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真是胡鬧!”程功耀擡首,成功阻住正欲溜出門的小倆口。
陸公子暗暗皺了皺眉,輕巧巧的轉過身,端是大氣堂堂謙卑有禮:“怎麽會?程伯伯,知道您忙,這就不敢前去打擾。”
程功耀聞言鼻頭重重哼了一聲,長輩範兒十足:“少給我來這套,玩了這麽久也該收收心回來了,好歹也是咱們mR的少東家,凡事要有分寸。”
百無聊賴間正在神游的沉魚驀地聽到這一句,渾身一震,旋即不可置信的擡首望向身側的陸海默,眸間的驚愕茫然一覽無遺。
陸海默愣了一瞬,旋即猛的想起自己的身份還沒跟沉魚透底,心底暗咒一聲,急急給了她一記等會跟你解釋的眼神,又将一直緊握的玉手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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