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不知道叫什麽
南京,安公館。
十幾個軍部的要員此刻都聚集在了安公館,正廳裏,安循禮坐在主位上,悠閑地喝着茶。
大權在握,整個人都多了一分從容潇灑。
“大少,二爺困在北平,此刻總理又不知去向。北平的新舊軍沖突,是發兵還是怎樣,還請您趕緊拿主意,遲則生變啊!”
安循禮放下茶杯,“趙軍長,你認為應該怎麽辦?”
趙軍長算是這一群大老粗的當兵的裏比較斯文的了,饒是如此,也實在不喜歡安循禮這慢悠悠的文人脾氣。要不是看在安予之的面子上,在座的哪個不是江南排的上號的人物,又有誰肯在這聽一個酸文人指揮?但此刻安家以安循禮為長,又不得不向他請示。
“我認為當然是發兵或者撥款,發兵的話就從北平附近的縣城調兵,不過新舊軍的沖突說到底就是軍費的沖突,不如先撥軍費過去穩住他們,等二爺回了南京,有什麽事再定奪。”趙軍長道。
安循禮最煩提的就是安逸塵,不快的瞥了趙軍長一眼,“發兵不發兵,茲事體大,我也不能擅做主張。至于撥軍費,政府倒是有筆款子,不過這筆錢暫時不能動,現在局勢不定,誰知道南京會不會有變故,若有萬一,也是要用錢的。”
趙軍長剛要辯駁,正廳的門就被一腳踢開!
安雲深快步走進來,環視一周,目光鎖定住安循禮,“大哥,這是在開什麽秘密會議,怎麽不叫上弟弟?”
安循禮皺着眉頭打量安雲深,“三弟,我和諸位要員商量事情,你踢門就進,成何體統?”
安雲深大罵,“北平被圍城,父親又不在南京,還不趕緊救北平,講個屁的體統!大哥你是不是讀書讀瘋了!”
安循禮氣的離座而起,“安雲深,我是你大哥!”
安雲深怒道,“那就請大哥立即下令向北平撥款!”
安循禮不自在的扭過頭,“不是我不想解北平之圍,而是政府的這筆錢實在不能亂動。萬一南京在出意外,可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南京是安家根基,萬萬不能有事。”
安雲深不屑冷哼,“二哥被困北平,現在還不知道北平內是什麽局勢。沒有了二哥,還要安家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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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循禮氣的漲紅了臉,想罵人又恥于開口,喝道,“就是二弟在這,想必也會顧全大局,而不會為了區區北平動這筆錢!”
安雲深不屑的瞪着安循禮,“要是二哥在這,哪還輪得到你在這推三阻四!”
安循禮一把将茶杯慣在地上,“安雲深,父親一不再,我看規矩你是都忘了!來人,把三少帶出去!”
安家兄弟的沖突,在座的說都不願意出頭調解,一個是大少,一個是三少,下人們也一時不知該聽誰的了。
正這是,一聲幽喝在門外響起,“誰敢動我兒子!”
門被推開,佟夫人帶着兩個女仆走進來。
佟夫人算安家的半個主母,跟随安予之多年,在座的軍長師長都站起來向她鞠躬。
佟夫人一一點頭回禮,走到安雲深旁邊。
安循禮一向不太喜歡佟夫人,不光是因着佟夫人帶着安雲深親近安逸塵,更因為這個女人表面是溫柔沉穩,卻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總讓安循禮覺得被她壓一頭。
但佟夫人是長輩,安循禮也不得不低頭打招呼。
佟夫人道:“大少,安總理現在不在家,理論上應該是你主事,逸塵被困北平,還請你趕快解圍。”
安循禮開口反駁道,“夫人,這是軍事,你就不要管了。”
佟夫人肅容道,“是軍事,也是家事。于公,逸塵是政府要員,內務部長,于私,逸塵是安家正統繼承人。公事上我無權插嘴,不過安家的事,我想我還有資格說。”
安循禮被佟夫人駁的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安雲深再開口道,“二哥前幾日在北平來電,就已經預見到要出事,在電話中吩咐我暫代南京事務。”
安循禮打斷安雲深,“你空口白牙,有什麽證據證明二弟把南京交托給你?”
安雲深不屑道,“二哥應該已經給在座的部分軍長聯系過了,大哥不信,盡可以問。”
安循禮掃視一圈,果然見幾個掌握大權的軍官點頭,一時有些慌了。
安雲深又道,“既然由我暫代南京,就不勞大哥操心了。來人,送大哥回房去!”
佟夫人向屋裏伺候的幾個聽差一點頭,幾個人立刻過來圍住安循禮。
安循禮本以為大權在握,沒料到會有此變故,一時臉色煞白。
安雲深又冷聲吩咐,“大哥這幾天就在院裏呆着吧,萬一南京有變,我也是為大哥的安危着想。”
安循禮氣的甩袖而去。
杭州,封府。
安予之每年到杭州都只帶小吳,秘密而來,也不和任何人聯系,所以他并不知道外面翻雲覆雨的變化,只和小吳一起在封府,關着大門,享受幾天清淨時光。
安予之一向淺眠,睡着睡着,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由睜開了眼。腳步聲密集,人數不少。
一個黑影推門進來,是小吳。
小吳走到安予之床邊,見他已經醒了,湊到他耳邊道,“好像有不少人進來了,不知道是什麽人,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一躲。”
安予之聽着小吳說,卻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那是封籬,在懷着安逸塵時,不知為何突然讓人在封家挖了一個密室,做的極其秘密,挖的全過程都把院子圍着,不讓人知道裏面在幹什麽,挖完之後又把所有參與的工人全部遣走,送到了封家一處偏遠的莊子上。所以這事最後只有封文思、封夫人以及他和封籬四個人知道。封籬神神秘密的對他說,他将來在封府有一劫,這個密室是為他挖的,讓他将來能夠躲起來,免于一死。
安予之知道封籬精通陰陽八卦,但他自己并不怎麽信這些東西,因而只是随便聽了聽,也不過為哄封籬一笑。
可今天這個情景,和封籬說的如此相似。
安予之突然有點急切,他很想知道,如果當初封籬真的預見了今天的局面,在她焚毀封家的一刻,她為他留的究竟是死路還是生門?
安予之一把推開小吳,向密室的方向跑去。
小吳趕緊跟上。
安予之跑到他和封籬當年的卧室,推開門。
內心惶惶不安。沉睡二十幾年的秘密又要再次揭起,安予之很想知道,當初封籬是否真的恨不得他死,還是,為他留了一線生機?
這麽多年的糾結痛苦,馬上就可以得到答案,安予之心裏止不住的惴惴不安。
他手顫抖着拿起桌案上的一個方鎮紙,嵌在牆角的石雕口中。
齒輪的轉動聲嘎吱嘎吱響起,半面牆壁緩慢的向右移動。
安予之緊張的不敢呼吸。
可是,什麽都沒有,牆壁移開,後面已經被石灰封死,沒有任何入口。
安予之頹然後退了兩步,手扶住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小吳已經大致猜到怎麽回事,上前扶住安予之。
安予之擋開小吳,“栖梧,看來你姐姐死時真的是恨死我了,她想殺了我。”
安予之臉上的表情風雲變換,突然卻大笑起來,“這樣也好,我倒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找她了。”安予之罕見的露出開懷的笑意,“栖梧,你不用跟着我了,走吧。我要找封籬去了。”
小吳目光冷厲堅定,盯着安予之,一字一句道,“從記事起,我敬佩姐姐,也從不敢跟她比,不過這次,我想試試。她想要你死,可我,要你活着。”
小吳說完,提刀走了出去。
安予之愣住,站在原地看着小吳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得不太規律,實在汗顏~
☆、血海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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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