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這輩子還有沒有見面的可……

下了地鐵, 只要轉個彎就到了所住的小區,左幼歸家心切,沒有注意到路邊停着的一輛車。當車門打開, 有人叫她時,左幼吓了一跳, 看清來人,她心一沉, 漠然地看着辛煜文。

辛煜文感受到了左幼的冷漠, 但他還是硬着頭皮上前:“阿幼, 最近還好嗎?“

左幼:“你找我有什麽事?除了歸還股份的事,我不覺得我們還有見面的必要。”

辛煜文:“股份的事不急,林端還沒有康複, 還在治療中,可能還要再麻煩你一段時間。”

從左幼簽字拿着股份開始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林端竟然還沒有康複,他到底病得是有多重?左幼也只是在心裏這樣想想, 并沒有問出來, 她等着看辛煜文到底為什麽又來找她。

“先上車吧,外面冷, 車裏說吧。”辛煜文拉開車門邀請着左幼。

他既然千裏迢迢地來了, 刻意回避也不現實, 左幼嘆口氣,還是上了車。辛煜文斟酌着開了口:“阿端治療的情況不是特別理想, 我這次來,還是來求你的,能不能請你過去看看他?”

左幼終于肯問上一問:“他怎樣了?”

辛煜文:“比剛開始時好了許多, 但目前還在服藥,看不到康複的希望,我和我媽有些絕望。”說着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扒拉了下頭發:“你是不知道剛開始時有多難,他一點求生的欲望都沒有。我媽甚至跪下來求他都沒用,他就是不想活了。”

左幼垂了眼,輕咬着唇。

“兩年前他剛有這些症狀的時候,是找到你的消息救了他,所以我想,你可不可以再救他一次。不過你放心,我跟我媽都說好了,這次無論結果如何,都會放你自由,我們不會再由着他的性子來,不會讓你再受委屈。”辛煜文側着高大的身軀跟左幼說話,兩手交拳,一副虔誠求她的樣子。

很長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左幼沒有答應也沒有馬上拒絕,辛煜文也沒有逼迫,他拿出最大的耐心在等。

一聲鈴聲打斷了車裏的沉默,左幼趕緊接起,是莫啓珊的來電:“你到哪了,怎麽還沒回來?”

莫啓珊算着時間,按理說左幼早該到家了,卻遲遲不見人影,外面又冷又黑,她擔心起來,這才又給左幼打了電話。

左幼壓低着聲音:“馬上就到了,再有十來分鐘吧。”

莫啓珊不放心地又問一句:“下地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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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幼敷衍:“嗯,馬上就到了。”

電話挂斷,左幼忽然有感而發:“我還想說你們也知道我委屈,但是算了,這個世界的美好就在于,每個人都有真心關心着自己的人。林端有你跟李嬸,我有珊珊,這是我們的幸運。”

話音一轉:“我不信你們的保證,林端在你們心裏的重要性我太知道了,這麽多年,當我的利益與他的發生沖突時,你們都是毫不猶豫地維護他的。試想一下,如果他一看到我就奇跡般地好了,我作為藥引子怎麽可能還有自由可言。加上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應,想想都絕望,反正無論你怎麽保證,我是不敢去的。”

辛煜文沒想到左幼如此直白,但他也說不出什麽反駁她的話,他根本沒辦法來打消左幼的不信任。

左幼接着說:“不過,我雖然不會跟你過去,但我可以跟他通話,視頻也可以。其實見不見面也沒什麽區別,我就算是藥,光看着也不能治病啊。”

來之前,辛煜文其實是沒有把握的,現在左幼把話說得那麽透,他也沒臉再強求,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至少她還願意跟林端交流,只是不再是面對面。

自從林端入院開始,為了安心治病,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換掉了,辛煜文把林端新的號碼給了左幼。左幼當場提出:“時差合适,現在就打一個吧,快一點,我着急回家。”

辛煜文随口問了一句:“你住的這裏是誰的房子?”

左幼:“我們租的。”

辛煜文哦了聲,沒說什麽,心裏卻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左幼住在品泊園的那段日子,她從來沒有稱呼過那裏為家,而這個租的房子,她給了它家的稱號。無論他、他媽或是林端,內心是多麽想給她一個家,但他們所做的都事與願違,讓她對他們、對那裏毫無歸屬感,只一心想逃離。

辛煜文收回心思,用左幼的電話打通了林端的,正趕上林端清醒的時候,電話是他接的。辛煜文聽到林端的聲音,沒說話,直接把電話遞給了左幼。

左幼接過,暗吸口氣才開口:“林端,是我。”

對面沒了聲音,左幼只聽得到他輕微的呼吸聲。她不想再耽擱時間,再次主動道:“你還好嗎?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的病全好了,孟醫生現在連回訪都要給我停了。你呢?聽阿文說,你有在積極地治療,要加油啊。”說完這句,左幼看了辛煜文一眼,然後拉開車門下了車。

辛煜文想随她下去,但他想到左幼下車前看他的那一眼,裏面的果絕......他壓下放不下的心,沒有下去,留給她單獨談話的時間。

林端還是不出聲,左幼知道他在聽,她換了輕松的語氣,冷冷地說道:“A國我是不會去的,這輩子我都不會去主動見你,你想見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治好病,以身心健康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我才可能看你一眼。林端,這輩子還有沒有見面的可能,全在你。”

電話對面終于有了動靜,林端“呵”地輕笑了一聲,左幼聽到挂了電話。她敲了敲車門,辛煜文下車,左幼後退一步,冷淡地說:“我會看着跟他聯系的,你不要再找我,還是那句話,需要我歸還股份的時候再來吧。”

左幼說完扭頭向她住的那幢樓走去,辛煜文一直看着她背影消失,才想起,他連句謝謝都沒說。從始至今,好像她為林端做什麽都是應該的,這種理所應當,直到此刻才從辛煜文心中消失。

回到車上他電話響,拿起一看,是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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