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龍鶴作羹香出釜,……
“那幾個乞丐這就要去參加童生試?這怎麽可能?”
太子難以置信地看着方一茗派人送來的書信, 屈指一算,怎麽算怎麽覺得這事裏肯定另有蹊跷,“這還不止是裴澄宇, 還有那四個小乞丐……他們才跟着方一茗學了多久?四書五經都能背下來了?會做文章了嗎?這就敢下場去考童生試?誰給他們的膽子?”
侍從恭敬地答道:“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或許他們只是去試試, 碰個運氣?去考也未必一定能過……”
太子搖搖頭, 說道:“若是沒有把握, 方一茗不會給我寫信要給他們落戶籍作保,這是南山書院第一批弟子,若是去考試碰運氣全軍覆沒, 等于砸了書院的招牌,這等蠢事,不像是他會做的。”
侍從眼珠一轉,說道:“禀殿下,先前屬下聽聞,淵樓裏新出了個文字游戲的玩法,挂牌答題,闖關奪魁,最稀奇的是, 滿樓裏的讀書人,居然都敗給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十多歲的少年?”太子一怔, 皺起眉來,“叫什麽。”
“正是那裴家被逐出家門除了族譜的敗家子, 裴澄宇。先前若不是太子恩典, 只怕早已餓死在街頭,沒想到竟還有出頭之日,現在街頭巷尾傳說, 他是神童哩,可惜早年在裴家被繼母養廢,還被他爹打斷手腳趕出去。若是有一日他當真考上進士,真不知裴家會如何作想。”
太子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忍不住幸災樂禍地哈哈一笑,雖然裴澄宇考上進士自己會輸點銀子,可他若是真能成才,區區百兩紋銀換得一個浪子回頭,簡直再劃算不過,更何況,他只是損失一點點銀錢,裴家可是損失了一個活生生的神童呢!
“好,你這就拿孤的牌子,去禮部那邊說一聲,這事兒父皇也知道,準許他們落戶在南山書院,聯保入考。”
他這邊替方一茗給幾個學生解決了最難的戶籍和考生資格問題,卻不知,有些人還正在算計着這件事呢。
從裴澄宇在淵樓揚名開始,就有人知會了裴家,只是那口氣頗為幸災樂禍。
“聽說令郎在淵樓力壓一衆才子,奪得四書題庫魁首之名,真是讓人萬萬想不到啊!原來都說他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裴六爺也未曾讓他讀書,卻沒想到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竟是個神童呢!”
“不過……聽說貴府已在族譜上将他除名,還把他趕出家門?啧啧,真是可惜啊,要不然,說不定三五年之後,裴家還能出個狀元郎呢!”
“可惜,可惜啊!”
裴家老太爺直接氣得撅了過去,醒來就讓人把裴六爺找來,拿出家法把他抽了一頓。
“讓你為父不慈,娶個毒婦回來,害了我的好孫兒!你若是不能把小宇找回來,那我就連你一起趕出裴家!”
裴家雖然早已分家,裴六也将自己那份家産敗得差不多了,只是以前還有裴澄宇替他頂鍋,這一年來,家裏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他依舊醉生夢死,沉迷歡場,哪裏想到突然有一日那個被他打斷手腳趕出家門的兒子竟然能鹹魚翻身,連素來對子孫冷淡追求佛理的老太爺都驚動了,拿他來撒氣。
“他若是不回來,也不能參加科考,祖父何必擔心。”裴六咬着牙,狠狠地在心裏暗道:“這臭小子害我挨打,等他回頭之日,我定要他跪下求我,否則絕不給他戶籍文書,還想考狀元,做夢!”
裴老太爺長出了口氣,扔掉鞭子,坐回榻上,長嘆道:“昔日我們裴家出過多少宰相,誰人敢看低我們,可如今已有四代未有人入得三甲之中,長此以往,裴家定然泯滅于衆人間,既有佳兒,定要好生培養,切不可兒女情長,被那婦人左右,害了子孫後代啊!”
裴六爺唯唯諾諾地應下,忍着渾身疼痛回了自己家,剛一進門,得知消息的裴夫人就撲上來抱住他,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六爺啊,你得給小珏做主啊,他在族學裏被人欺辱,說什麽鵲巢鸠占……壞了裴家風水……”
裴六爺被她這一抱,疼得龇牙咧嘴,“松手!放開我……放開!”
裴夫人哪裏知道他挨了家法,還想癡纏一下,卻被他重重地推開,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原本的假哭這下也變成了真哭,“老爺……”
“咝……”裴六爺疼得直吸氣,不耐煩地說道:“嘴長在別人臉上,你管人說什麽,清者自清……咝……快去給我拿點藥膏來!”
“啊?”裴夫人這才反應過來,見他轉身坐下,看到他後背上衣衫沁出的血色,頓時大驚失色,驚呼道:“老爺這是怎麽受的傷?可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一點皮外傷,用點金創藥就行。”
裴六爺忽地想起,這金創藥,還是一兩年前,府裏給裴澄宇備下的,那孩子自小就頑皮,一刻都停不下來來,不光自己摔傷磕傷,還沒少挨打,一年到頭金創藥和跌打藥酒都少不了,只是沒想到,才不過一年時間,這風水輪流轉,竟然到了他要用藥的時候。
就讓做老子的很是憋屈。
等擦完藥,包上了細棉布,裴六爺才稍稍感覺好了點,這才聽裴夫人說起小兒子裴澄珏在族學裏是如何被人嘲諷,又跟人打了起來,最後氣哭跑回家來,到現在關着房門不肯出來吃飯。
他一聽就上了火,拍着桌子罵道:“哭哭哭,光會哭有什麽用?他當初不是比阿宇識字得早,背詩也背得好,怎地現在被人說兩句就怕了?阿宇不過是被人吹捧起的名聲,若是小珏去考,未必就不如他!”
裴夫人也跟着點頭:“正是如此!”
裴六爺氣哼哼地說道:“不過等阿宇回來以後,你不可再像以前一樣對他,免得被人說我們對他不公。”
裴夫人咬咬牙,眼中閃過幾分不忿之色,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老爺的意思是……他還會回來?那族譜的事……”
裴六爺冷哼道:“可以除名,也可以再加回去,老太爺都發話了,誰也不能耽誤了科舉的事,他要考科舉,就得回來入籍,否則連考場的大門都進不去。”
裴夫人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老爺放心,妾身一定待他如同親子,絕無偏私。”
裴六爺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倒也是不必,那臭小子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我還得好生教訓他一下,讓他懂得什麽是尊卑孝順,若是再敢忤逆與我,就算他有李杜之才,也休想踏進科場半步!”
只是這話剛說出去沒幾日,他就被打了臉。
先是左等右等沒等到裴澄宇回裴家求情入籍,再派人去縣衙童生試報名的那兒一問,裴澄宇竟然早已經報名成功,裴家人一下子就急眼了。可再一問,他落籍在南山書院,是前科狀元方淵之子的産業,還得了皇上的親筆題詞不說,就連裴澄宇入籍報名之事,都是有人拿了太子的令牌去親自督辦的。
這一下,急眼變成了傻眼,裴六爺原本拿喬擺架子就等着裴澄宇回來磕頭認錯,可沒想到人壓根沒來,他白等一場不說,也坐實了這個兒子被趕出家門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學業突飛猛進,都敢報名參加明年的童生試,若是當真一次考過童生考上秀才,十四歲的秀才,莫說現在已經日益凋零的裴家,就算是在當年裴家如日中天人才濟濟之時,也不多見。
另外那個十四歲考中秀才的,正是後來當了宰相的那位。
想到此處,裴六爺的心裏就如同被無數只貓抓撓着一般,滿腦子就想着,這個兒子,難不成真的是個天才?若是比他老子還要早考上秀才,甚至中舉,再考上進士……那他這個當爹的,還有地方站嗎?
“啊……阿嚏!”裴澄宇連打了幾個噴嚏,揉揉鼻子,抱着一壇子酸木魚子送去廚房。
這還是他聽院長說起過,蜀中多産木魚子,就是棕筍,外面是一層和竹筍差不多的筍衣,春時剝出筍心,裏面是層層疊疊的小花苞,形狀如同黃色的小魚,被人稱之為木魚子。這木魚子用蜜汁煮熟後醋浸透腌制,儲存在壇中一年不壞,無論是炖湯還是炒臘肉,都十分脆甜爽口,他還是托了郦氏商行的人,才讓商隊從蜀中捎帶了這麽一小壇回來,今天正好煲個雞湯可以放一點,讓院長嘗嘗鮮。
誰曉得哪個在背後說道他,害得他這會兒打噴嚏,差點把東西都摔了出去。
等炖好了木魚子雞湯,裴澄宇便送到方一茗那兒,看到她正拿着封信在看,見他進來,立刻朝他招手。
“過來看,你和招財進寶的戶籍下來了,考貼也準備好了。”
裴澄宇一怔,先小心地将湯甕放在了桌面上,然後雙手從她手中接過了那封信,裏面是一張薄薄的黃紙,還有幾張名帖。
那張黃紙,真是他和招財進寶的戶帖,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當門立戶的當家人,哪怕只是挂在南山書院的學生戶上,卻也再不用被裴家人鉗制,先前心中隐隐的擔憂和不安,此刻一掃而空,忍不住連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多謝恩師!如此大恩大德,學生無以為報……”
“呵呵!千萬別說什麽以身相許啊!”方一茗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滿臉“慈愛”地說道:“記住,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只要好好考試,小小的童生試,不考個縣案首回來,怎麽對得起為師呢?”
裴澄宇一個哆嗦,對上她“期盼”的目光,只能硬着頭皮點點頭,“學生必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恩師厚望!”
“知道就好!”方一茗重重點頭,誰能想到,那些無聊的人,居然會因為裴澄宇參加個童生試開盤口?不是說道宋朝才大興賭博之風的嗎?怎麽這個新唐時代的人,也如此好賭?如今押注的人不少,可敢壓裴澄宇案首的只有她一個,50賠1,就算不差錢如她,也忍不住下場啊!
東宮中,太子看着侍從送上的賬簿,滿意地點點頭:“果然,這神童的名頭就是好用,吸引了不少人下注,可惜,敢壓他考上案首的,只有一個啊!”
侍從笑道:“那不正好?大多數人都壓他考不上,才學了一年若是就能考上,這南山書院,怕是就此要名震京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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