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一更)你扶皇弟登基,本宮……

第71章 (一更) 你扶皇弟登基,本宮……

那些缇騎霎時恍然大悟, 他哪裏真想用他們,分明是看他們沒把話吐清,所以夾棒帶糖讓他們以為, 他很惜才,只要他們跟過去斷幹淨, 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他們還能如往常一樣在西廠當差。

可他們忘了, 陸韶自己就是背主上位,他最清楚背主有一次就有二次,與其留着這些禍害, 不若全部殺掉。

以絕後患。

王歡叫人把這些缇騎拉走, 他們人人落敗不堪, 再掙紮怒罵也無濟于事, 這死打從他們落入陸韶之手就注定了。

陸韶瞅準那冊子, 自裏頭挑出左都禦史李明啓,邊看邊驚嘆,“這玩的夠花, 年輕姑娘都不夠他塞牙縫了, 敢情還玩兒孩子,這老畜生在朝堂上頗正氣凜然,天天逮着陛下怼, 誰能想到,私底下也不是什麽好鳥。”

王歡搓兩把手, 笑嘻嘻道,“廠督要如何?”

陸韶把冊子遞給他,吩咐道,“去西廠調幾十缇騎, 晚上到五柳齋搜人,只抓李明啓,最好人贓并獲。”

——

都快一月末了,漸入春,天氣還是冷的,陸韶帶着新找的大夫進了後院。

屋裏的圍帳放下,點着檀香,瞧不見帳中人生的什麽模樣,陸韶坐到床畔,探入圍帳內握出來一小截皓腕,沖大夫道,“你給咱家的夫人瞧瞧,她近來骨子頹軟,是染了什麽毛病?”

那大夫取來布巾蓋住她的腕子,兩手搭着脈搏,半晌松掉,搖頭笑道,“您夫人沒病啊。”

陸韶沉下來臉,朝外喚一聲,便有小厮進門裏帶着大夫出屋。

陸韶掀起來圍帳,只見姬姮側卧在床邊,神色淡漠,他輕手摸她臉道,“殿下別氣餒,這個不成還有別的,臣只聽人說他專治怪病,估摸着也是名頭大,實際上沒什麽本事。”

姬姮拍掉他的手指,坐起來道,“你現在只手控着兵權,那十人也送去了邊塞,你何時提攜她們?”

陸韶略無奈,“您可真急,臣得一樣兒一樣兒來,總不能囫囵全堆上來,引得人懷疑,到時候陛下發覺不對,指定一刀切,您的大夢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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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擡眼注視他,他穿的赤色蟒袍,腰間系鸾帶,足登玄金皂靴,和以往相比更氣派,她緩慢将手搭在他胸口的蟒紋上,那條蟒生出了爪,尖銳鋒利,不仔細看,會誤以為是龍,她的手好似被蟒爪握住,她突的手一縮,冷聲說,“已經過了一月。”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父皇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個小小的風寒到現在還反反複複,三不五時的喝着藥,她擔心父皇的身體,但也怕他哪天真的倒下,她什麽都沒有,到那時她就真的只能依靠陸韶。

她不想被一個太監困住。

陸韶微笑,“春闱就要到了,臣琢磨着是個好時機,趁着舉朝都盯着科考,到時放出風聲,咱們葫蘆巷出了個女神童,想必會叫陛下驚訝。”

姬姮眸子稍定,重新把手搭回他的肩膀,仰頭朝他彎了彎眉,“本宮暫且信你一次。”

陸韶眼神直愣,手探過來包住她的腰身,矮下頭含住她的唇。

姬姮張着唇受他肆掠,眼中湧出水霧,她在片刻坍塌着脊背,感受到肩頭衣衫下墜,他的手攏在後頸處,像是擒住了她的命脈,她眸光泛空,任他随意擺弄,快陷入漩渦時,屋門被敲響。

陸韶猛地擡起頭,看着她倒在臂彎裏,面似桃花,唇紅的叫人一眼就想銜住,細頸伸直,一只手就能扣在掌中,稍微用力,這細脖子便會被折斷。

只要她不說話,她更像一件易碎品,美麗、脆弱。

陸韶将衣裳提好,想扶她躺回去。

姬姮便在這時動了,她曲膝坐直,手扯住他的衣領道,“本宮沒說停,誰叫你停的?”

陸韶眉尖挑起,笑問道,“還要臣抱懷裏?”

姬姮将人按倒,自上而下俯視他說,“本宮讓着你許多了,你只配被本宮騎在頭上。”

她太執着這姿勢,仿佛只要他一直被她壓着,他就一輩子是她的奴才,哪怕回回到最後成了他一人快樂,她還得叫他托着,必須要逞強,便是哭也要讓他翻不了身。

陸韶喉結快速動了動,眼中濃黑溢出,他舔着唇角道,“既然殿下喜歡,臣也只能讓殿下如願了。”

不過是騎在頭上,只要她不跑,他有求必應。

他扯下圍帳,兩人的身影被徹底遮擋了下來,屋外頭王歡還在拍門,全然沒聽見裏邊兒偶爾漏出的幾聲低音。

“廠督!您在不在?奴才幹了一票大的,李明啓這狗官死定了!”

“您開門啊!”

他杵門口叫了好幾聲,不見陸韶回音,便以為他不在。

他噌噌跑去公主府,公主府的大門緊閉,直接沒讓他進,他氣的沒處發,不得不折回來,這一來一回,那屋裏的燈倒是亮了。

王歡怕屋裏沒人,戳破窗紙往裏瞅,一眼見他家廠督單手抱着九殿下,兩人衣着整齊,廠督小心翼翼給人順背,九殿下臉都白了,眼睜不開,縮在他身上時不時發顫,那兩只纖足被廠督握在手心,墨發如瀑,悉數垂到他膝頭,只那麽一眼便陡然讓人臉紅。

這九殿下生的太好,都不像人了,怪不得廠督能任打任罵,還要把人當祖宗捧着。

屋裏陸韶察覺到外頭有人偷看,剔下手上扳指沖窗戶邊飛抛。

王歡急喊了一聲天兒爺,蹲地上才躲過眼瞎的可能。

屋門自內打開,陸韶的聲音傳出來,“你小子不想要眼睛了?”

王歡佝偻着腰站到門口,也沒敢往裏瞧,中規中矩道,“奴才叫了您大半天,您都不搭理奴才,奴才這不是急得才冒犯了……”

陸韶還抱着姬姮,低眼看她緩過氣,才臉色泛陰道,“急什麽急得火燒屁股?”

“奴才帶人去五柳齋,正好碰上李明啓在會客,那宴上有不少朝官,李明啓還抱着個小姑娘,看樣子也就十四五歲,”王歡停頓了一下,正猶豫要不要往下說。

陸韶手按了按,示意他閉嘴,旋即要放姬姮回床。

姬姮扒着他的胳膊,睜眼起來瞪着他,“你們瞞着本宮什麽?”

陸韶一本正經道,“臣是叫他去抓人的,自然會遇着些不堪入目的髒污,您就別聽了。”

“本宮就要聽,讓他說,”姬姮跟他僵聲道。

陸韶抿緊雙唇,半晌對王歡道,“往下說。”

“他們湊一起都在說春闱的事,直說如今吏部有魯昭,向徳書院的學生不好考上,他們想着要不要和魯昭探探口風,若魯昭識時務,他們自然也沒所謂,若魯昭敢跟他們作對,他們決不能容他在朝堂上,”王歡說道。

姬姮慢騰騰挪到床裏,肅寒着面道,“你去抓李明啓,何不幹脆把這幫子人都抓起來,他們排擠同僚,死有餘辜!”

陸韶撫平衣服皺痕,沉目道,“您說的簡單,這麽多人全下臺,陛下走哪兒找人頂上?”

“翰林院內多的是進士,那些人在翰林院裏呆了許多年,父皇想用他們都沒法用,這麽好的機會,把向徳黨全數打盡,你為什麽不肯?”姬姮質問道,只要向徳黨沒了,父皇就能培植自己的朝臣,不再受牽制。

王歡遲疑道,“奴才就抓了李明啓,那小姑娘奴才給放了,其餘朝官奴才沒動……”

陸韶先前指明,只抓李明啓,所以王歡進五柳齋,不管其他人說了什麽,只把李明啓扣押住帶進西廠诏獄。

陸韶清淺一笑,朝他揮手,他忙不疊跑開。

陸韶起身去關門,姬姮抓了床邊的杌子沖他砸,“本宮要向父皇揭發你!你對父皇不忠誠,你該去死!”

她手上沒多大勁,杌子扔不了多遠,陸韶伸腳踩在杌子腿上,杌子一下擺正,他端坐下來,跟她笑道,“臣對陛下自然忠誠,您又鬧騰。”

他笑的極其可惡,姬姮氣怄了一半,一瞬笑起來,“你不打算對付向徳黨。”

所以,女人入朝為官的話也是用來騙騙她,好讓她老實乖順。

“向徳黨是打不完的,六部九寺有多少職務?這些職務上可能多多少少都有向徳黨,您只覺得臣在糊弄您,可您想過沒有,臣抓了五柳齋這批人,陛下真的若是辦了他們,從翰林院裏調出來的進士入朝,他們能服衆嗎?他們真的能處理好各司事物?”陸韶緩緩說。

他說的都是事實,滿朝的向徳黨不可能一次性清出去,但是罷了這些有話語權的人,至少能做到殺雞儆猴,他說的這些都是借口。

他就是要留着向徳黨。

“你怕父皇卸磨殺驢,所以你幹脆不動他們,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姬姮譏諷他。

陸韶嗯着點頭,拍手笑,“您變聰明了,臣還當您看不透,那臣直白告訴您,臣這顆心是向着您的,臣也忠于陛下,但臣怕死,總不能臣做完了活計,臨到頭沒有賞賜,還要讓臣去死吧。”

姬姮眸中泛起恨,匆促爬下床,張手掐他脖子,“你答應本宮的話,全是在騙本宮!”

陸韶張手固住她兩只腕子,送人回床,笑眯眯道,“臣可不會騙殿下,殿下想要的,臣都會如殿下的願,所以臣殺一個李明啓,讓那幫向徳黨曉得,臣想辦他們易如反掌,只要他們安分,臣可以留他們到小殿下登基。”

姬姮心頭陡跳,“你什麽意思?”

陸韶龇牙笑,“臣想娶殿下。”

姬姮臉色微沉。

“臣說的娶,是想光明正大把殿下娶回家,所有人都知道,殿下是臣的夫人,”陸韶道,他的眼中充滿了柔情,他知道她不會同意,所以他跟她談判,縱使用了脅迫的手段,他也不後悔,他要娶她,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九公主是他陸韶的夫人,誰也沒資格做她的驸馬。

姬姮五指緊攥,“如果本宮不答應。”

“殿下不答應也沒事,臣呢,就做個富貴閑人,殿下的姑娘們臣都給您進言,往後上朝為官是她們自己的造化,臣也沒必要因着您一句話就毀了姑娘們的前程,就是臣到底也是氣的,這一氣臣就不會再擁護小殿下了,立儲的決議向來遭朝臣各方非議,大臣們自來都對小殿下頗有微詞,這後宮裏,杜雪悅也有了身孕,說不準還有另外一位皇子降生,皇位誰坐還說不定呢,”陸韶吹了聲口哨,不掩惡劣的對她肆意微笑。

姬姮霎時兩眼閉住,胸中怒氣翻滾,她答應了這條狗,容他守在身邊,結果他貪得無厭,想要更多,她只能妥協,有朝一日讓他放松警惕,她必定親手結果了他。

她重新張開眸子,蘊出笑道,“你扶皇弟登基,本宮嫁你為妻。”

陸韶的心跳極不規律,長久以來的夢竟真的實現了,他遏制住激動,輕輕回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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