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一更)變故

第73章 (一更) 變故

陸韶瞧出了他的心思, 蹲身下來,故作慈祥拍拍女娃的頭,“不僅能騎大馬, 還能當大官兒。”

安雪麟頓生遺憾,轉頭望向姬姮, 她站在人群裏也這般灼眼,纖腰素裹, 眉眼涼薄,和他的目光對上便落一絲笑,勾魂攝魄, 偏偏能瞧得出她冷情。

可能她對那位老爺也沒多少感情。

這念頭跳出, 安雪麟拿着缰繩的手立時沁出汗, 奪□□非君子所為, 更遑論這老爺也一表人才, 她都為老爺添下孩子,他不該見色起意。

陸韶擡眼就見他們兩人視線交織,只在片刻間, 胸中積聚妒意, 張手攏住姬姮,帶她退出人群,“太擠了些, 殿下不要跟他們站一塊,沒得染了濁氣。”

韓凝月和王歡急忙跟着出了人群。

姬姮一手搭在他臂膀上, 側眸看安雪麟騎着馬走遠,她低笑,“你都放肆到這種地步,還怕一個剛入朝的狀元郎?”

陸韶托她往前走, 搖頭道,“臣不是怕他,臣是怕殿下動心,殿下的心自來搖擺不定,臣栓得住一時,栓不住一世,臣只能期盼着您能看在臣還沒年老色衰的份兒上,心裏只有臣。”

縱使是厭惡,也只厭惡他一人,她不需要對其他人有情緒,她的情緒是好是壞,都有他來接納,他渴慕着她的一切。

姬姮撓着他的手心,彎唇淺笑,“本宮不是都應了你的話?你對皇弟忠心,本宮的人就是你的,還有什麽不滿足?”

陸韶凝視她的側臉,他滿足不了,越擁有就越想占據,她的人、她的心、哪怕是她不經意的側目,他都不願讓給別人。

貪婪是他的本性,姬姮就是他最大的妄想。

——

一行人入宮,皇帝在宣德殿接見了韓凝月。

宣德殿內,皇帝坐在上首,姬煥靠在皇帝懷裏,眼珠子滴溜溜朝韓凝月手邊的小女娃瞅,他在宮裏最小,也沒見過幾個小孩子,頭次看到比自己小的,新奇的不得了。

Advertisement

皇帝覺察出他不安分,拍他屁股,“給朕老實點兒。”

姬煥癟癟嘴,沒敢嚷嚷。

皇帝望着那一大一小,大的姑娘戰戰兢兢,看着畏首畏尾,小的那個瞪着圓眼睛朝他看,她太小了還不懂的尊卑之分。

皇帝看的有趣,問那個小姑娘,“你叫什麽?”

“我叫韓文萱,”她仰着頭道,她是先生最看好的學生,葫蘆巷裏那幾十個女學生中,數她最機靈,先生常說,她長大了會有大作為,所以讓她跟她姓韓,以後韓家要靠她撐起來。

韓家的老一輩全死完了,只剩韓凝月,韓凝月有心氣,所以她敢獨自在葫蘆巷教孩子,她父親曾說她雖然軟弱,但是有她在,韓家能死灰複燃。

她還不會敬語,說話沒大沒小,韓凝月生怕她惹皇帝生氣,忙按着她的肩膀跪在地上,顫聲道,“她不是有意不敬陛下,請陛下莫跟她一般見識。”

皇帝嗯着聲,擡眸瞧過姬姮,她坐在下首,臉上沒表情,一看就知道在發呆,他這個女兒自來不守規矩,人前人後一個樣,只能她如意,斷受不得委屈。

韓凝月和姬姮看起來差不多大,倒懂事的多,雖說這姑娘有些膽小,但經歷過韓家的慘案後,膽小也正常。

他有意調侃道,“朕這麽可怕?你怎麽見着朕吓成這副德性?”

姬姮只當他要刁難韓凝月,正要出口護她。

陸韶向她遞眼色,示意別做聲,她剜了他一眼,繼續做木頭。

韓凝月誠惶誠恐道,“陛下龍顏,民女見之臣服,汗流浃背。”

皇帝被她奉承的舒坦,戲谑的問韓文萱,“你不怕朕?”

韓文萱有樣學樣道,“陛下龍顏,民女見之臣服,不敢流汗。”

皇帝被她逗的仰聲大笑,直數落姬煥,“你看看,這小姑娘多機靈,你跟個呆子似的。”

姬煥望一眼韓文萱,想哭又沒好意思哭。

皇帝放他下地,他乖乖被陸韶攙着站到姬姮身邊,姬姮拿出來繡帕抹了抹他的眼角,悄聲說,“就會哭。”

姬煥這下臉紅透了,氣呼呼的撥開她手,別着小身子跟她甩臉色。

姬姮揣着袖子靠回椅背,也不哄他。

陸韶遮嘴笑,都這樣大了,還跟孩子鬧別扭,都不知道讓讓姬煥,沒點當姐姐的自覺。

那頭皇帝擡手讓地上跪着的兩人平身,他沉聲對韓凝月說,“你父親死的冤,朕對不起他,好歹你還活着,你教了一個小神童,可見你是個有本事的,這朝局你看的透嗎?”

朝局太大了,問她一個姑娘家,其實他沒抱太大希望。

韓凝月擡手做拜,“父親說,禍根在向徳書院。”

她也不敢托大,她在閨閣中長成,許多事并沒有接觸過,父親和她說的她記在心底,能做的是傳達給皇帝。

他總不會任那幫人逍遙。

皇帝按着太陽穴,他知道向徳書院,這麽個破書院也不知何時有了威望,朝裏臣子多半受它啓蒙,私塾倒比朝廷置辦的書院還有名頭。

“書生意氣,他們最會擡高自己,向徳書院不見得有多了不起,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現今朝堂上下被向徳黨滲透,便是地方行省也遍布向徳黨,朕愁的是怎麽将他們悉數轟出朝堂。”

死一個李明啓是能讓這些人夾緊尾巴,可是他們無才無德,還屍位素餐,皇帝想做什麽,這些人都會上奏反駁,皇帝這些年艱辛維持着局勢,提了劉乾再提陸韶,是能制衡他們,但陸韶是武将出身,在朝政上給不了他多少建議。

皇帝想要的朝堂,群臣各抒己見,就天下時局暢所欲言,能真正憂國憂民,做實在的事。

韓凝月小小的瞥過姬姮,她神色淡漠,似乎從方才就沒聽進皇帝的話,韓凝月自己心裏有些忐忑,尋思皇帝也不定真指着她會提出什麽好建議。

發發牢騷罷了。

皇帝嘆氣,他近來力不從心,上朝也頻頻走神,下面遞來的奏折堆在禦書房中,都快堆不下了。

韓凝月揪緊袖子,想告訴他,給她十年時間,她也可以培養出許多優秀的學生,向徳書院沒什麽可怕的,只要她的學生能入朝,她們就能和向徳書院抗衡。

但她不敢說,她要做的事情,和向徳書院沒什麽兩樣,皇帝若知曉她在做什麽,或許現下就會将她賜死。

她不能冒險。

皇帝有些失望,韓秀的女兒終歸比不上韓秀,瞧着唯唯諾諾,不像能做事的。

他揮一下衣袖道,“退下吧。”

姬姮便準備起身帶韓凝月走。

韓凝月突的鼓起勇氣,沖皇帝道,“雖然沒法将他們趕走,但陛下完全可以再設一個小朝廷。”

她是不能給出趕走向徳黨的主意,但她早想過了,她的學生至少十年才能長起來,這十年空缺需要有人來填,皇帝只要願意,一定有辦法設出機構。

皇帝眉一皺,片刻舒展,好法子。

他的視線望向陸韶,心內有了計較,他借着陸韶将兵權全部收回來,兵部成了擺設,西廠的存在,讓刑部、大理寺被架空,內廷中設有皇莊,令皇室開支不必仰賴戶部,吏部如今有魯昭,暫時不擔心出事。

他差的是個能處理政事的機構,最好能讓他不用煩神,往後他過世,也不必怕下一任皇帝遭朝臣糊弄。

這個機構決不能讓向徳黨加入,翰林院的進士沒踏入過朝堂,放他們進去也沒什麽用,外頭的人不能用。

就只能用後宮的。

皇帝盯着陸韶笑,內廷有二十四監,兵權交給了禦馬監,理政的權力也能交給其他內監衙門。

太監做事才能讓他放心,況且各地都有守備太監,邊防還有衛所,太監就能從上往下扼住向徳黨,妙的很。

他大笑道,“好主意,等朕從內監中擇選出合适的衙門,這政事朕就撂給他們,看看他們能不能理的好,朕就過過眼,也不用傷腦筋。”

姬姮瞬時看向陸韶,他笑的溫柔多情,分毫看不出在她面前表露出的野心,就好像他是個忠于主子的奴才。

“不行!”

內廷二十四監以禦馬監為首,皇帝放政權給內監,無疑是間接助長陸韶的勢力,他夠可怕了,決不能再讓他把持朝野。

皇帝當即陰沉臉,“行不行輪到你說?”

姬姮死瞪他,吱不出聲。

皇帝手指着她道,“你給朕死了那條參政的心!”

他是偏心,但他還沒老糊塗,姬姮的心太大,要的也多,真若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她,不說朝臣會不會尋機将她往死裏推,真讓她站穩了腳跟,以她嚣張的性子,能攪的朝堂大亂,這大魏他還想延續太平,斷不允許她胡鬧。

姬姮心一沉,極快出了寝殿。

皇帝氣的甩着袖子道,“都出去!”

陸韶便牽着姬煥,帶韓凝月和韓文萱一起出宣德殿門口。

他将姬煥交給了嬷嬷,擡眸見姬姮立在殿前的松樹下發怔,便走過去輕柔道,“殿下別發呆了,臣送您和韓小姐出宮吧。”

他的手背搭在姬姮跟前,姬姮兇惡的揮開他手,轉過腿帶着韓凝月出了宮。

韓凝月忐忑瞅了瞅陸韶,他面上一派風輕雲淡,絲毫沒因姬姮的動作生氣,她趕緊加快步子和姬姮隔開距離。

只等出宮門,她就帶着韓文萱一起上了馬車。

姬姮擡步也要進厭翟車內,陸韶連忙捏住她的手腕,“殿下又不理臣了嗎?”

姬姮側着臉沉默。

陸韶看她紅了眼尾,便輕聲哄道,“您想做什麽,臣都依着您,別跟陛下置氣了,他身子差,您讓讓他。”

姬姮低低道,“是你指使韓小姐,讓她出的這個馊主意。”

陸韶一愣,才明白過來她為什麽氣,更是覺得冤枉,“臣跟韓小姐私下沒聯絡過,您怎麽還怪到臣身上了?”

姬姮乜他,“你想獨攬大權,架空父皇。”

陸韶撲哧笑,“您真會想,吓到臣了。”

姬姮拉開車門坐進去。

陸韶便挑開車窗,瞧她側靠着,臉隐在昏暗中,莫名帶着落寞,他伸手捏過來她的臉頰,小聲道,“臣到何種地步,也不舍得叫殿下難過,不過是個理政權,臣暫時領着,等韓小姐把人培養起來,臣自然放權,您別氣臣。”

姬姮抖了下睫,沒動。

陸韶摩挲着她的腮,心口蜜意湧起,“等小殿下登基,臣就扶殿下做固國長公主,往後您站天上,誰也不能踩着您的臉。”

姬姮頓時捏緊手指,沖他笑道,“你跟本宮承諾過的話,本宮都記在心底。”

陸韶喊她一聲祖宗,“您是臣心上的祖宗,臣承諾的都給您做,哪樣兒缺您的?”

姬姮推開他手,“你該回宮了。”

陸韶手上似乎還留有她肌膚上的細滑,不自禁揉了揉手,才留戀不舍的轉腳,正見魯昭和安雪麟過來,兩人是進宮面聖,安雪麟一下看到陸韶,人都懵住。

這,這位老爺竟是個太監。

陸韶帶笑的臉頃刻變冷,偏頭果見姬姮戲谑的沖他勾唇,陸韶眼底含陰,踱步到兩人面前道,“咱家領二位大人去見陛下吧。”

安雪麟從愣怔中回神,笑問魯昭,“魯大人,這位是……”

魯昭道,“他是禦馬監掌印陸韶。”

陸韶的威名傳遍整個大魏,他帶兵打過仗,殺過閹黨,除過奸臣,是皇帝跟前最忠心的奴才。

但他是個太監,更沒想到這般年輕,和傳說中兇神惡煞的面目全然不同,他長的很好,身板也直挺,比尋常男人俊俏許多。

安雪麟壓下心底驚濤駭浪,朝陸韶拱了拱手,“下官見過陸廠督。”

陸韶哦一聲,轉身往宮門走。

安雪麟下意識往那架厭翟車看,果見那日的美人坐在車裏,正沖他點頭微笑。

他吶吶問道,“那位姑娘……”

“那是九殿下,”魯昭快步跟上陸韶,催促他,“快些,陛下還要午睡。”

安雪麟心下徹底呆住,當今陛下最寵愛的九公主,和禦馬監掌印……

他握緊手,迅速跟着魯昭進了宮。

姬姮這邊也拉下車窗,厭翟車緩緩行開。

姬姮回府後,避開所有婢女,召了一個女侍衛到跟前,這是她第一次用人,她對那個女侍衛道,“你悄悄潛入狀元府,跟安狀元遞話,就說本宮想邀他去滿袖招一敘。”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