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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蘇瑾和紀格非還在磕磕絆絆的磨合當中,生活一直都按着她的計劃在進行,沒有波瀾,平靜如水。

她現在雖然住在校外,但每周還是要回家一趟的,看看爺爺奶奶,陪陪母親,聽他們說說話,也和他們說說學校的事情。

當初她對付蘇雪的事,也就只有蘇老爺子和叔爺爺知道,蘇澤平只通過偷聽談話知道那麽一星半點,其餘并不知道,他知道蘇瑾将所有股份都還給了老爺子,卻不知道他的股份就是被蘇瑾算計的,老爺子也沒有說。

蘇澤平原本以為老爺子會将股份再給他,沒想到這次老爺子什麽都沒有說,那些股份依然在蘇瑾名下,他沒有将它們轉讓出來。

蘇瑾做了那樣的事,任誰心裏都會有些疙瘩,老爺子自然也不例外,但蘇瑾把股份交出來又搬出去,反而讓老爺子暗嘆這孩子倔強,簡直和他脾氣一模一樣,加上她現在一心做慈善,完全不用蘇家出面自己就可以将公司打理的很好,能力之強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讓他驚喜之餘也感嘆。

月末,軍訓完的蘇瑾回到家,老太太看到她原本白皙的面容被曬成蜜色,心疼的拉着她的手直叫,張媽也十分心疼,在她們心中,女孩子相貌還是很重要的,白白嫩嫩的多好看。

她們心裏也想,等蘇瑾結婚了,自然有夫婿來幫忙打理公司,以後也就不用那麽累了。

說到夫婿,老太太笑眯眯地握着蘇瑾的手上下打量着她:“我家大孫子長大喽,過幾年就要說婆家了!前些天致遠那孩子還每天到我家來,這段時間怎麽不見他啦?你們發展的怎麽樣啦?”

張媽在一旁也豎着耳朵聽。

寧致遠之前雖然參加過蘇雪的成人禮,但他後來也解釋了,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蘇雪是蘇家的私生女,後來他的表現也都被家裏的大人看在眼裏。

他畢竟是家中長輩們看着長大的,他性格溫和,和蘇瑾又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配蘇瑾那脾氣,最是合适不過了,她們還是希望蘇瑾能和寧致遠湊成一對。

至于紀格非,這少年不是不好,只是太年輕,性格又是個跳脫的,以後會怎麽樣誰也說不準,蘇家人難免的都站在寧致遠這邊。

蘇瑾原本笑嘻嘻地陪着老太太說話,一聽到寧致遠的名字,她的笑容就有些凝固,所有說話的興致都沒了。

回到學校,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聽到朋友喊有人找,她走下來一看,沒想到是寧致遠。

她條件反射地就想扭頭走,可現在一切都未發生,也不會再發生,她這種做法反而讓別人有誤會,況且以蘇寧兩家關系,以後不見面是不可能的,她便面無表情地走下來,看着寧致遠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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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致遠相較于幾個月前要成熟內斂一些,衣衫依然幹淨清爽,戴着一副無邊的眼鏡,別提有多斯文俊秀。

他看到她,單薄的唇就微微揚了一下,眼睛也似乎跟着一亮:“阿瑾!”

蘇瑾皺眉,站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停下,“有事?”

寧致遠看向周圍,“這裏人來人往的不方便,我們到那邊去聊?”

蘇瑾也沒有站在樓梯中央攔着別人走路的習慣,遂點了點頭,兩人走到離學校不遠的一家咖啡廳坐下,這裏環境比較清幽,人也很少。

兩人坐下後,就有人送來菜單,寧致遠十分紳士地問她:“你要點什麽?”

“檸檬水。”蘇瑾實不想和他有過多牽扯,依然冷冷淡淡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沒打算多待。

寧致遠也不介意,笑的如沐春風,對服務員道:“給她一杯鮮榨的芒果汁,我要一杯拿鐵,謝謝。”

服務員離開後,他就看着蘇瑾的眼睛,目光裏有些心疼,“阿瑾曬黑了些。”

語氣十分熟稔,讓人聽着就覺親切。

蘇瑾最讨厭他這種語氣,直接問他,“有事嗎?”

寧致遠失笑,将眼鏡摘了下來放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什麽時候阿瑾和我這樣生份了?”

因過去的一切都未發生,以後也不會發生,她對寧致遠的這種态度在別人看來确實很奇怪,畢竟兩人之前感情一直如同兄妹一般,不說多好,但絕對與陌生客氣搭不上關系的。

蘇瑾只好說:“我一會兒還有課,你有事就快點說。”

寧致遠唇角含着寵溺的笑,絲毫不介意她的不耐煩,“我是想和你談談。”他的态度很溫和,一如過去面對她的每一次,但這種溫和當中,又透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語氣裏略微有些悵然地說:“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阿瑾似乎就對我有些冷淡,是我做錯了什麽嗎?還是我哪裏讓阿瑾不高興了?”頓了頓,“如果是因為之前蘇雪的那件事,我鄭重向你道歉,當時真不知道她和蘇家有關,不然我也不會……”

蘇瑾不耐煩地打斷他,“沒事的話我走了!”

寧致遠表情有些無奈,又十分包容,“好,我們不說這個。”他拿出一張燙金的紅帖,推到她面前,“家母過些天就是五十歲生辰。”

蘇瑾看着那張請帖,心裏真是萬分不想收。

這裏的風俗是男過九,女過十,整數生日十分重要,一般都會辦的非常隆重,寧母的生日她是一定要去的,但她實在不願再見到那一家人,就像不願再見到寧致遠一樣。

寧致遠是寧母獨子,卻不是寧父獨子,寧父在外面還有幾個兒女,只是從來不曾帶回到寧家罷了。

那時候她将寧氏變為蘇氏的子公司,又将寧致遠徹底廢成不舉之人,和寧家的關系降到了冰點,蘇寧兩家差點由盟友變仇人。

寧母是個非常傳統保守,同時又賢良大度的女人。

她賢良大度表現在,只要丈夫不将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女領到她面前,她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不知道,繼續過她的貴婦人生活。

而她的傳統保守表現在對女子問題的看法上。

她認為,蘇家是蘇瑾繼承的,所以是蘇瑾的,蘇瑾嫁給了寧致遠就是寧家人,那麽蘇氏集團就是寧致遠的,是寧致遠的就是她的,就是寧家的,所以一直搓串着寧致遠來說服她,讓她将蘇寧兩家合并,說是合并,就是讓她将蘇家變成寧家的一部分。

她雖然胡鬧,但她公公當時打的未嘗不是這個念頭,當時幾乎沒有一個人站在她這邊,還是她嚴肅地和寧致遠長談了一番之後,寧致遠才幫着她去說服他母親,可他母親是個‘傳統保守’的女人,這樣的觀念根深蒂固,根本變不過來,還覺得是蘇瑾胳膊肘往外拐,枉她這麽多年疼蘇瑾,沒想到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蘇老爺子在時,寧家人還不敢光明正大地鬧,都是私底下搓串寧致遠和她,明裏暗裏的表示,她已經是寧家人了,以後生的孩子也姓寧,蘇家遲早是寧家的,不如現在合并了,對兩家都有好處。

蘇瑾性格從來都是寧折不彎的,沒有觸碰她原則底線她什麽都好說,一旦觸碰原則底線,脾氣也是硬的,後來幹脆和寧致遠從寧家搬了出去,把寧母氣的夠嗆,在寧母眼裏,這一切都是蘇瑾搓串的,不然兒子哪裏會搬出去?說出去要被人笑死了,看哪,從小看到大的媳婦兒,居然不想和公公婆婆一起住,和兒子一起搬出去呢!

寧母是個地地道道的H市出生的小女人性子,好面子,把蘇瑾都快要恨死了,婆媳關系一度鬧的很僵。

後來寧致遠發生了那樣的事,老爺子也去世,蘇家人就如同虎狼一般,全部欺了上來,第一位就是失去了顧忌的寧母,她哭着罵着蘇瑾沒用,管不住自己的老公,居然讓老公在外面偷吃,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害死了她的寶貝孫子,寧家其他人更是光明正大地要求蘇寧合并。

不,那時候已經不是要合并了,而是要直接将蘇氏變成寧氏的子公司。

那段時間本來就是蘇瑾最痛苦最黑暗的時刻,寧家人的落井下石簡直想壓死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後來蘇寧兩家确實合并了,只是沒有如寧家人希望的那樣,蘇家變成寧氏的子公司,而是相反,寧氏成了蘇家的子公司,并且她的兒子在蘇瑾的報複下,成了個廢人。

她和寧家之後的關系可想而知,說是深仇大恨也不為過了。

而在這之前,事實上,寧母是看着蘇瑾長大的,兩家人的關系可以追溯到老爺子那一輩。

蘇寧兩家的老爺子年輕時候就認識,一起将蘇寧做到現在這麽大,後來因為一些其它問題分開單幹,雖然是分開單幹了,但并沒有影響兩家老爺子的交情,寧家老爺子比蘇老爺子年齡要大上一些,兩家一家掌控着渠道,一家掌控着市場,合作了幾十年,一直是雙贏的局面。

原本蘇寧兩家小輩結合都是兩家大人樂見其成的,只是蘇老爺子和寧老爺子都沒有想到,他們幾十年的交情到了他們的後輩手中,卻成了仇。

其實他們也不想想,蘇家第二代蘇澤平是個酒囊飯袋,扶不起的阿鬥,而寧家第二代卻早已成了寧老爺子的左膀右臂,寧老爺子早早就可以退居幕後,在家等着曾孫出世,含饴弄孫,蘇氏還是蘇老爺子在撐着。

寧父從來就沒有看得起過蘇父,加上蘇瑾嫁了過來,想要吞并蘇氏的野心從來沒有消退過。

她小時候對寧父寧母的那點感情,早在那些年的落井下石的貪心不足當中,被磨滅的只剩下疲憊與心灰意冷。

那時候她算是徹底明白,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感情,都經不住金錢的腐蝕,在貪心不足下,除了你的血親,誰都有可能背叛你,通常情況下,踩你最狠的,刀子捅的最深最痛的,往往就是你的那些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親人’。

就連親生父女如同蘇澤平這樣都能背叛她,婆家人會那樣做,也無可厚非了。

時隔這麽多年,再度看到這張請帖,她內心翻騰,可想而知。

她怔怔地看着紅色燙金請帖,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就連寧致遠突然靠近了,伸手将她鬓發捋到耳後時才突然反應過來,像是穿越了時光,怔愣地看着寧致遠近在咫尺的年輕臉龐。

如果當年她和他沒有結婚,或許蘇寧兩家還是世交關系,兩家一直是盟友。

她看着他溫柔的仿佛要将她溺斃的雙眼,恍然一個激靈,從中驚醒,剛要将他的手擋開,就聽到身邊突然傳來一陣玻璃杯打翻在地的聲音。

她循聲回頭,就見江雲蝶一臉受傷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和寧致遠,腳下是散落的托盤、玻璃杯和咖啡杯,還有一地的咖啡芒果汁,兩只手捂着嘴巴,睜大了眼睛,表情就像……妻子将丈夫捉奸在床?

她看着他們,紅着眼鏡不敢置信地搖頭,“致遠……阿瑾……你們……”

她突然悲憤地扭身,頭發在空中甩起一個潇灑的弧度,捂着嘴巴哽咽地跑了出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蘇瑾和微微皺眉的寧致遠。

蘇瑾看着寧致遠那副眉頭擰起的樣子,又看了眼地上一地的狼藉,及周圍全部都看過來的目光。

這副場景怎麽這麽具有喜劇性呢?像是什麽電視劇經常會出現的場景?而自己正好身在其中,演了一回惡毒女配?

她指了指江雲蝶跑出去的方向,神情很是平靜,“你女朋友?”

“不是。”寧致遠的神情也很平靜。

蘇瑾松了口氣,那這是演的哪出?

寧致遠又道:“分了很久了。”

你妹!

蘇瑾有種把他塞回咖啡杯的沖動。

“還不去追?把誤會解釋清楚吧。”

寧致遠淡然搖頭,“已經說了,分手了很久,我已經和她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人家會一臉捉奸在床的表情?

蘇瑾起身,“這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只是別把我拖進來,我已經有男朋友。”她拿起手中的請帖,揚了揚,“到時候我會準時到場。”

寧致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戴上眼鏡,“你到時候做我女伴吧,這麽些年……一直都是你。”

蘇瑾譏诮地笑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已經我男伴了。”她指了指江雲蝶剛剛跑出去的大門,“呶,你的女伴在那邊。”

……

寧致遠眼裏閃過一絲懊惱,“阿瑾,我和她真的沒有關系了,早在幾個月前我和她就已經分手。”他頓了頓,“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也想過為什麽你對我的态度會突然變成這樣,也許就是因為伯……”後面的話他急忙止住,“你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和伯父不一樣,天下間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出軌,我保證,以後只有你一個,好嗎?”

明明是一句深情款款的話,不知為何,聽在蘇瑾耳裏卻有一種深深的出戲的感覺,甚至感到啼笑皆非。

她揮開他緊緊抓着她手腕的手,嗤笑道,“非常遺憾的告訴您,我已經有了男朋友,他叫紀格非,寧先生,您這樣會給我帶來困擾,如果讓我男朋友誤會就不好了。”

說完,她沒再停留,轉身就走,“對了。”她頭也不回道:“以後沒什麽事還請寧先生不要再來找我,不僅您女朋友會誤會,我男朋友也會誤會。”

……

人是感情動物,身在局中時,終究做不到像旁觀者那樣理智客觀。

蘇瑾也一樣,她在面對寧致遠時,終究還是難以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尤其是看到手中的請帖,膈應的有種想将它扔到垃圾桶的沖動。

只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先不說蘇寧兩家這麽多年的合作,已經成立生意場上最佳的合作夥伴,即使以後她和寧致遠不再是過去那種關系,也不能破壞兩家的交情,蘇寧兩家,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除非能像過去一樣,直接把寧家給合并了。

但她已經沒有了和寧家再有關系的想法,兩家只能像過去一樣,維持着做世交,其它已經再無可能,這也就從根本上杜絕了蘇寧兩家合并的可能性。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有時候離的遠一些,感情反而不錯,離的太近了,就容易生怨。

人的欲望是無窮的啊。

因為請帖的事情,讓她突然想到了過去那些不美妙的光陰,她現在的心情實在說不上好,也就沒有心情去打電話問問江雲蝶那邊怎麽樣,解釋清楚解除誤會什麽的,徑直回到學校上課。

江雲蝶哭着跑出去之後,找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蹲着哭泣。

這裏是Z大的後門。

說起來,Z大有一個正門,兩個三個後門。

一個後門通向美食街,一個後門可以從Z大食堂西門出來,穿過男生宿舍,直接通向蘇瑾所住的小區的正大門,一個後門是從Z大食堂的東門出來,可以穿過女生宿舍區通向蘇瑾所住小區的最偏遠的門,也就是社區服務處。

小區下放全部都是環境清幽的桌游吧、咖啡店、茶館、花店以及韓國料理、日本料理等等,相較于美食街的喧嘩,這裏安靜的可以稱得上是約會裝逼聖地,晚上總有一些年輕人喜歡三三兩兩的窩在這裏,上上網,看看書,談談戀愛什麽的。

江雲蝶就是穿過小區和學校之間的馬路,從院牆中間這道後門跑進去,躲進了院牆裏面不起眼的地方蹲着哭泣,周圍都是男生宿舍建築群,她的頭上就是男生宿舍。

這裏平時人煙稀少,顯得比較安靜,确實是個哭泣的好地方。

江雲蝶在這裏哭着哭着,二樓就探出兩只頭來,好奇地問:“這不是小蝶嗎?哭什麽?誰欺負你了?”

江雲蝶只是擡起水霧朦胧的眼,看着上面哽咽地搖頭,“沒,沒人欺負我。”

“沒人欺負你你躲在這裏哭?”上面男生語氣義憤填膺,幾個人穿着拖鞋和大褲衩,拿着紙巾咚咚咚地下樓來。

說起來,在這個學校,不認識江雲蝶的人很少。

人人都是知道,她是個超級軟的萌妹紙,脾氣非常好,對誰都笑呵呵的。

剛來學校的時候軍訓,這姑娘就因為心眼太實誠,成了軍姿标兵,被教官專門從新生裏拉出來,站在高高的升起杆下,站的筆直的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标兵。

那時候是他們對這萌妹紙的初步印象。

後來學校的文藝演出,這姑娘一曲《燭光裏的媽媽》,差點把這些剛剛離開家,獨自來外地求學的漢子們的眼淚都給催了下來。

再後來,她加入社團,大家才知道,她還是個孤兒,但性格一直活潑開朗,樂于助人,從來都不因出身的事自怨自艾,從大一開始,就每天半工半讀,一個人打兩份工,學習也很用功,讓這些還在象牙塔內的少男少女們敬佩不已,加上這姑娘本身長的也很清秀,總是給人一種傻傻的感覺,學校不論男生女生,都非常喜歡她。

她平時在後面的咖啡廳打工,因為有她在,大家都喜歡光顧那家店的生意,也使得她工資漲了一些,幾乎人人都認識她。

就算有不認識的,後來去了那家咖啡廳,大家一傳十十傳百,也就都認識了。

況且這妹紙真的很呆萌,很善良,經常會不小心打翻書架,或者送錯咖啡什麽的,還會不小心撞到人,有時候會傻傻的發呆,總給人一種傻呵呵的很二很二的感覺,且任何時候都是笑嘻嘻的,讓人看着就很樂呵。

這麽樂呵的姑娘,這個時候居然一個人躲在這裏哭,看來是真的受了不小的委屈。

“紙巾!給,擦擦!”樓上經常光顧那家咖啡店的男生都穿着拖鞋跑了下來:“哭什麽?有什麽委屈告訴我們,我們替你想轍,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說出來,我們替你整死他!”

江雲蝶紅着眼睛哽咽着搖頭,“謝謝你們,我真的沒事,就是……就是沙子吹到了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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