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一支海棠化相思,幾時歡喜幾時
更新時間2013-11-18 19:45:25 字數:3223
如果是在北國,現在,應該已經下雪了。
雲清坐在校場前,手持羽扇,指揮着下面的人馬排兵布陣。頭頂上,厚重的烏雲像灌了墨水一般,黑壓壓的,感覺馬上就要傾瀉下來。
她不是第一回在南方過冬,但這次,這一仗,打的實在有些長了。
那幾片雲朵承受不了重壓,最終,豆大的雨點還是落了下來。她将扇子舉過頭頂,有些艱難的向上看着。
真的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一滴一滴,如柱般,不停的往下落着。
抖落幹淨了,那幾片雲又恢複了之前的潔白,而且,白的有些發青。
陣雨過後,泥地更加濕滑,被幾萬只腳同時踩踏,就越發的扭曲起來。
大批的軍隊散去,營地外圍,只留下了負責防守的分隊。
雲清去大竈那邊要了一些蔬果,用布袋裝着,就朝着後山走去。那裏原本是一個還算繁茂的村莊,由于戰亂四起,這裏又用做了軍隊的安營紮寨之地,村子裏的人們,能跑的都跑了,只留下了一些走不了的老弱病殘。
前幾天,她在後山查看地勢的時候,從狼群之下救出了一個進山砍柴的小孩兒。小孩的家人為了感謝恩人,非要請她前去坐坐,盛情難卻,正巧今日降雨,她便難得了空閑,想着去看看他們,順便,也打聽一下當地的民情。
一間草屋,幾只桌椅。小孩兒的爹娘都不在了,只剩下了一對年邁的老人,和這個七歲的孩子相依為命。
老人告訴雲清,沒有打仗之前,這裏其實還算可以。有田耕,有衣穿,雖然終年也是粗茶淡飯,但好歹,還是能保平安。
可就在幾年前,朝廷忽然加大了賦稅,每年種的糧食,還不夠上絞官府。而且,還增加了各種名目的徭役。老人嘆了口氣,溝壑縱橫的臉,越發的愁苦起來。
回去的路上,雲清的心就和那雨後的暮色一般,越發的沉重,他一直在想着老人說的那些話。
這南疆的官吏,不知道朝廷每年讓他們上絞多少賦稅,為何弄得如此民不聊生?而國庫又是如此的空虛?她又想到了慕容啓,為何他來到南疆之後,帶兵打仗不行,可每到一處,都能與當地的官吏配合得異常默契。這其中,恐怕是有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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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滿心的沉重,不知不覺的,她就撩開了大帳的內簾。正思索着,忽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伫立在帳內,嘴角微翹,正看着她,邪魅的笑着。
她的頭腦還陷在剛才的思緒裏,可懷中的那顆心,一見到這個人,卻開始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王爺,您,來了。”她低着頭,輕聲說道。
自從那日與慕容風歸來,為了加快戰亂結束的步伐,她們就分營而立,慕容風留在原地,她則帶着另外五萬人馬,一路踏到了這裏。算來,已是半月有餘。
“你好像有什麽心事。”他看出了她一臉的沉重。
她點點頭,偎在他的懷裏,輕輕的說着:“一時還有些理不清頭緒。”
他憐愛的撫着她的秀發,溫柔的将她的下颌擡起。
雲清看到了他那寶石般璀璨的眸子裏,閃出的熾熱深情,她閉上了眼,她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她不想因為自己那混亂的思緒而破壞了他匆匆趕來時的那份欣喜。
輕輕的,他覆上了她的唇。兩片嬌嫩的,如同早春的花蕾一般的唇。
他輕輕的吻着,他怕傷了這份柔美。半月前她的抗拒,還是另他心有餘悸。慢慢的,試探性的,他輕輕的撬開了她的貝齒。
雲清感覺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貝齒輕啓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思緒,還有身體,都宛若三月的柳絮般,飄飄渺渺,如果不是纖腰還緊緊的握在慕容風那裏,她感覺自己随時都會飄走。
感覺到了他的靈巧,她青澀的,略顯笨拙的,想要回應他。
她的回應,激起了他越發猛烈的想要占有她口中的芳甜。他貪婪的吻吸着,輕輕的吮咬着。似要把她融化一般。
輕輕的,慕容風的一雙大手,攀上了她纖細的腰身,他忘情的撫摸着,游移着。
如同捧着皎玉一般,他将雲清擁到了床上。
他的吻,像三月的小雨,細細密密,輕輕點點,全部落在了雲清的發梢,頸間,玉臂,還有她妖嬈的纖腰。
他的手,熾熱的撫上了她的高聳,宛如觸電般,她渾顫栗了一下。
他輕輕的吻着,貪戀的撫摸着,隔着那層薄紗。他不敢貿然就将它摘下來,雖然,他早已欲火焚身。
“雲清,你回來了。”真是如同一聲驚雷,在兩個人耳邊炸起。
慕容風扯過一旁的大氅,迅速的蓋住了雲清的玉體。
華秀影呆在原地,臉上如同開了染坊一般,五顏六色瞬間聚齊。她立馬轉過身去:“那個,不是,我……”
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她感覺自己的心竟然也在咚咚的跳着。擡起頭,幾顆明亮的繁星,已經沖破雲層,淘氣的向她眨着眼睛。呼吸着清涼的夜風,她感覺自己好像莫名的開心起來。
雲清裹着玉體,低着頭,她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燒得有些發燙。她的目光只敢落在地上,如果有條縫隙,恐怕她會毫不猶豫的想要鑽進去。
慕容風笑着,又要拉她入懷。
“王爺,別……”她羞紅的臉,像三月的桃花,看得他心池蕩漾,瞬間迷離。
“以後別叫王爺了。”他将她環抱在懷裏,在她的耳邊輕輕的低語。
“那叫什麽。”她的臉還是那樣的滾燙。
“叫夫君。”他笑着,那好看的丹鳳眼裏,閃爍着,全是她的身影。
她伸出玉臂,輕輕的抱着他,将小臉兒埋進他的懷裏。
他溫柔的撫着她的秀發,望着遠方,低低的說着:“等打完了這仗,不管如何,我要娶你!”
……
慕容遠途躺在龍榻之上,今天,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好了許多,因為太陽還未射到那只硯臺上,他就醒了。
在宮女太監的服侍下,他簡單的梳洗整理了一番,就大踏着步向前殿走去。
有些日子沒上朝了,他在心裏默念着。不知道前方的戰事如何,還有,自己那一對心愛的賢兒佳媳,現在到了哪裏,是不是已經快到京城了?
沒有讓他失望,朝堂之下,最左手邊,他看了自己那個親切的皇長子。
可是,他左右的搜尋着,卻沒見到另一個身影。他不禁暗自笑道,自己真是老糊塗了,雖說她也帶兵打仗,能禦強敵,可畢竟只是一介女子,按北齊律,是不能出現在這朝堂之上的。
寝殿裏,父子二人坐定,左右找尋不見,他就急切的問道:“啓兒,朕的兒媳,現在哪裏?為何沒跟着你一同過來?”
“回禀父皇,兒臣從南焦回來以後,就急着來見父皇,還未曾回府,估計,太子妃現在應在府裏。”慕容啓有些好奇怪,怎的自己的父皇突然間想起那個沒有腦子的女人了。
“呵呵,父皇說的不是那個太子妃,是……”一時間,慕容遠途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險些将另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父皇說的是……雲清?”
慕容遠途笑了,對,就是這個名字。不過他似乎不太喜歡這兩個字,聽起來平平淡淡,如同青天白水一般,遠不及他的“閉月”好聽。
“兒臣心念南疆百姓,不忍戰事拖延,恐百姓再受戰亂之苦,就将她先行留在南境了,代替兒臣與六弟一起平複戰亂。”
話是在理,什麽事情也不如國家,百姓重要,可慕容遠途的心裏,忽然間一下子空落落的。
他有些失神,沒再言語。
“父皇……”
過了一會兒,慕容遠途讓他的長子從書架上取下了一卷畫軸。
畫軸用絲絹包裹着,很顯然,收藏它的人,看起來很愛護它。
在父皇的示意下,慕容啓輕輕的打開了畫軸,畫上,是一對母女,母親雲鬓低垂,慈愛的看着懷中的小女孩。女孩正拿着一朵海棠花,看着母親天真的笑着。
慕容啓眉頭微蹙,怎麽畫上的這個女子,看起來竟有些眼熟?
“父皇,這……”他感覺腦袋裏嗡的一下。
“很像,是吧。”慕容遠途接過畫,滿是溫馨,慈愛的看着畫上的人笑了。
慕容啓瞬間感覺釋然,是的,應該只是像,看這幅畫的墨跡,應該已經是十年前的佳做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雲清。他感覺自己有些好笑,剛才險些以為這畫中之人就是她。她才不到十八,又一直在外征戰,哪裏有時間生孩子,而且又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已經有兩三歲了的女孩。
“啓兒”,慕容遠途嘆了口氣,道:“這一對母女,是父皇心中一道無法逾越的坎。這個小女孩是你的妹妹,她叫閉月。過了年,就十八了。”
他見慕容啓的表情忽然變得極不自然,就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父皇已經調查過了,雲清應該不是她。”
說着,他嘆了口氣,繼續道:“父皇的時日可能不多了,心中唯一的遺憾,恐怕你的這位妹妹還有這位姨娘了。以後,你一定要找到她們,替父皇好好的照顧她們。”
慕容啓剛想說些安慰的話,就見他的父皇一擺手,打斷了他:“凡體肉身,終究是要西去的,不用忌諱。還有,此事,最好不要對你的母後提及,她們是一對姐妹,當年的事,已另她悲痛欲絕,就不要再無端的惹她傷心了。”
鳳先殿內,一個中年婦人,正站在屋檐下,柳眉倒立:“你是說,他又去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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