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天要下雨

更新時間2013-12-2 20:58:21 字數:3033

窗外,有風在動,院子中那株老槐樹正在沙沙做響。

過來的時候,雲清就看到了樹下有好多的螞蟻,當時正排着整齊的隊伍,來回奔忙着。想來這會兒應該還是在忙着搬家。

螞蟻搬家,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一股清新的氣流,穿過半掩的門楣,拂起了床前的紗绫。

淡粉色的江南女兒紗,細細的紋路,無不彰顯着繡娘的精巧。那個左上角,繡的是蝶戲牡丹,還是牡丹戲花?層層疊疊,不清不楚,不陰不明,不倫不類……

喬越撲上來的時候,雲清滿腦子裏想的就是這個。

此刻,她應該呼喊,應該求救,應該掙紮,甚至應該乞饒,不是嗎?

但此時,她腦子裏就是那個床紗。

她知道,出了這個院門,一直往前走,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往西,然後再往北,就有一家上好的江南織布館。剛入城的時候,她就曾在晚飯後和慕容風一起出去看過。當時他還特地給她選了一匹紅色的錦鍛,說要多給她準備幾套嫁衣,等到大婚的時候,再選一件最漂亮的來穿……

大婚……

清涼的風滑過肌膚,雲清的眼角,不可抑制的滑落了兩行清淚。她不知道,今日過後,她是否還有那個勇氣去面對他。

觸及臉上的冰冷,喬越頓了一下。但這個已經被欲望燒紅了眼的人,并沒有停下來他的瘋狂。

他不停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就像一頭放出了牢籠的野獸,瘋狂的想要将面前的美食瞬間撕碎。

她沒有反抗,她想盡量讓自己的心思離的遠一點,仿佛靈魂離開了軀體,她就不會再痛苦。

上面的男人,見她一動不動,就如同發了瘋一般的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印記,似要将自己刻上去一般,他狠狠的吮咬着,揉捏着,似要将她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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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瞬間淚如泉湧。堅強如她,冷靜如她,可此時……

她知道,今日過後,她,将不再是她;而那個在自己的頭腦中存在了十年的高大身影,在另外一個院中,還在等着她,等着她一起回家。

就在洪水快要決堤,周身的血液即将凝固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四爺,書房起火了。”

喬越狂燥的朝着門外的人罵了一聲,然後努力的壓抑了一下心中的欲火。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身下的人,似有不舍,又有不甘,或者,更多的是一種怨恨。

他翻身下床,草草的披了件袍子就要往外走。

想了想,又重新折回來,拍了拍雲清的臉頰,又恢複了一臉的嘻笑:“娘子,等着我,我去去就回。”然後又在她的臉上胡亂的親了一下,才轉身離去。

待室內恢複了平靜,雲清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來,她仿佛如夢初醒般,睜開了雙眼。

她吃力的扭轉着頭,顧不得自己的不堪,慌亂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如果沒有意外,這一小會兒,恐怕就是她逃出魔掌的最後時機!

她試着運氣,很努力的運氣,可周身還是綿軟無力。反複幾次之後,她重重的跌回床裏,此時,聽着外面樹葉沙沙的聲音,遠處街市的喧鬧聲,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叫做羨慕,什麽叫作絕望。

在她又一次勞而無功的時候,床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面貌,就被一件披風蓋住,接着,整個人被裹帶着扛了起來。

她的頭不時的觸及那人的胸膛,很寬厚,好像是個男性。透過披風的縫隙,她看到那人穿了一件金邊鑲底的朝靴,走路很穩,足下生風,輕功底子應該不錯。

一起身,躍過了院牆。那人的氣息還是非常平穩,不見絲毫的氣喘。雲清不禁自嘲,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思觀察別人的武功功底。

出了牆,她就被人放到了一輛馬車上,接着那個人也跟着鑽了進來。

他似乎和駕車的人交待了幾句什麽,馬車就開始不停的颠簸起來。

雲清的臉始終被披風罩着,她的面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她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是什麽人?要帶我去哪裏?”

沒有得到回答。

一只手伸了過來,她緊張的向後縮了縮。那人頓了一下,只是将她身上的披風又緊了緊,将剛才不小心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重新蓋了上,始終沒有說話。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農舍裏,剛想動彈,就聽見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來:“你中了迷香散,沒有兩日,是下不了床的。”

她看向窗邊,一個身着藏青色長袍的男子,正背對着她。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雲清驚恐的問道。因為她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穿了一件不知道是誰的衣服。

那人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就淡淡的道:“你的衣服是一個婆子給你穿的,想必你也不想光着身子滿街跑。”

“你……為什麽要救我?”雲清放低了音量。

那人終于回過了頭,只是很可惜,他戴了一張面具,除了那雙深沉的眼睛,什麽也看不到。

他緩步走到床前,在雲清的旁邊坐了下來。

雲清下意識的向後躲了躲,他似乎笑了:“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如果我想怎樣,剛才你就逃不掉。”

雲清暗自松了一口氣,人家說得對。憑自己現在的模樣,任何別人想要如何,她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稍稍放松,一陣困倦就席卷而來。渾身的綿軟加之剛才的恐懼,她現在早已渾身無力。

“這是哪?”她強打着精神,輕着問道。

那人沒有回答,但是一直在看着她。而且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她被他看的有些發毛,就垂下眼,不再言語。她知道自己現在最好不要招惹任何人,還是少言為妙。

過了一會兒,那人就從桌上拿過一盞茶,默默的将她扶了起來,喂着她喝了下去,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力氣,更沒有理由去拒絕。經過了方才的一番折騰,她早已是口幹舌燥,想來,也是與那中毒有關。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窗外飄來了絲絲的青草香,雲清不知道此時身在何處,但她側着耳朵仔細聽了聽,發現除了風吹着草動,還有蟲鳴,不見有任何聲音。想來,必是出城了。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會兒,就被人推醒了,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張面具。

他手裏端着一碗粥,看不出來是用什麽米做的。黑糊糊的,而且好像是燒焦了的樣子。

見雲清望着他,他似乎有些尴尬,一邊将她扶起,一邊輕聲道:“我不大會煮,你先湊合吃。吃完再睡,忘了和你說,中了迷香散,不僅下不了床,還會一直睡下去。”

待雲清一勺一勺的吃完,确實如他所言,難以控制的睡意又席卷上來。

其間不知過了多久,雲清只感覺一會兒醒,一會兒睡。似乎又被他叫起來喝過幾次水,吃過幾次飯。不過這幾次煮的粥似乎質量好了許多,沒有再煮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餓的原故,總感覺味道也香甜了很多。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太陽應該已經升得很高了,有一道刺眼的光芒射了進來,雲清下意識的用手去擋。

看着自己的手臂,她高興的發現,自己終于能動了!

她激動的坐了起來,擡腿就要下床。忽然間頭一暈,門口立刻沖過來一人,将她扶了起來。

原來那個面具臉一直就坐在門外,幾張椅子拼在一起,上面還鋪了些幹草,難不成,他一直睡在這裏?

看着他微濕的衣角,雲清确定了剛才的推測。因為方才站起來的瞬間,她看到了這間屋子的外面,是大片的農田,植物的莖葉上還在滴着水,很顯然,最近下了雨。

她忽然對此人産生了好感,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把自己弄到此處的目的是什麽,起碼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個謙謙君子。

那人也不說話,就默默的扶着她,到院子中走了走。

面前是一片稻田,綠油油的,已經有了一尺多高。南國就是好,四季都如春。不像北國,恐怕現在還看不到綠色。

雲清忽然想起了什麽,扶着那人的胳膊,有些焦急的問道:“恩公,不知我在這裏躺了幾天?”

那人看了看他,才道:“到現在為止,這是你在這裏的第三天。”

“什麽?”三天!不是說兩天就能下床嗎?

雲清焦急的活動着腿腳,跌跌撞撞的就要朝外走去。

“你去哪?你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後面傳來了那個人冷冰冰的聲音。

“恩公,謝謝你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改日定當雙倍奉上。還請恩公指點一二,我現在在何方?”

那人看着雲清焦急的樣子,似乎是嘆了口氣。就見他拉過一把椅子,慢幽幽的坐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想去哪?是去找慕容啓,還是慕容風?他們給你吃的苦頭還不夠嗎?如今難得有了可以自由的機會,你還跑回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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