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歸還

方重城死皮賴臉地上了計南星的車。

他揚言要是計南星不帶他去,重誠速遞物流價格再下調一個點。哪怕把公司賠上,他今天也得跟着她。無論計南星臉色多冷,方少爺都好像看不見似的,她沒辦法,只好把他帶上。

一進副駕駛,方重城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小星星,你車上有別人的味道。”方重城又使勁嗅嗅,篤定道,“你副駕駛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

“小星星,你背着我有別的狗了!”

計南星輕笑一聲:“他不用香水。”

方重城瞪大雙眼,眼裏泛起水光:“你承認了,小星星!我太傷心了……”

計南星睨了他一眼:“虞越公司的小孩,比我小十二歲,你想什麽呢。”方重城坐直身體,桃花眼微微彎起。

“我哭了,我裝的。”

計南星把車開到藝佳娛樂公司門口,跟門衛大爺打了個招呼,大爺直接開了道閘。她總來這裏找虞越,一來二去就跟門衛大爺混熟了,大爺看眼車牌就知道是她來。

她從包裏翻出一包柿子餅,遞給門衛大爺。“王叔,上次您說想吃咱老家的柿子餅,我托人給帶了一包,您嘗嘗是不是咱家的那個味。”

門衛大爺驚喜地搓搓手,連連推脫:“小計,不合适,我平白無故拿你東西,不好。”計南星笑得燦爛,“王叔,咱倆是老鄉嘛,我看您就特別親切,柿子餅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您不收可就是跟我見外了。”

門衛大爺笑着接過柿子餅,看着計南星把車開進停車場,背身過去抹了抹眼睛。

車上。

方重城巴巴地盯着計南星:“小星星,你怎麽不送我柿子餅。”

計南星瞥他一眼:“方總那麽金貴,能吃我們土裏土氣的鄉下貨?”

方重城梗着脖子:“我可以不吃,但你不能不送。”

計南星:“……”

她停好車,輕車熟路地從車庫電梯上樓。

計南星按照虞越給的路線圖,樓上樓下跑了兩圈也沒找到練習室。方重城看前面的女人忽然停了步伐,盯着手機的側臉苦大仇深,也把腦袋湊了過去。“小星星,你不會迷路了吧。”方重城在屏幕上比劃着,“這麽直觀的圖你看不懂?”

“我現在開始質疑南極星速運的水平了。”

計南星沒理會他,叫住一個低頭走過來的金發帥哥:“你好,請問宋祁的練習室在哪?”

沈越洲剛去買了兩瓶冰水,準備讓宋哥清醒一下。

今天這位爺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跳舞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好不容易被他叫停休息一會兒,他躺在地上一臉嚴肅地看老掉牙的小品,嘴裏還振振有詞,不知在念叨些什麽。

拜托,Crossroads是唱歌組合,不是相聲男團。

他正想着要不要給宋祁買點辟邪的,忽地被人叫住。沈越洲擡頭,眼神越過眼前的女人:“方重城?”

方重城也愣了:“沈越洲,你怎麽在這?”

他走過去圍着沈越洲轉了兩圈,啧啧稱奇:“你家老爺子居然真的放心把你放出來,闖蕩娛樂圈。”方重城彈了彈沈越洲頭頂金色的小發揪,“挺有創意,要不明天我也來跟你當練習生。”

沈越洲把冰水往他懷裏一扔,攬住方重城的肩膀,頂着一身臭汗往他精貴的西裝上蹭。

“方少爺年紀太大,怕是練不動了。”

計南星雙臂抱在胸前,冷淡眸子有些不耐:“兩位等會再敘舊,我急着找人。”話音剛落,包裏的手機震動幾下,計南星掏出宋祁的手機,發現是有短信進來。

天地良心,她一向是個極為尊重隐私的人,但宋祁的手機沒有密碼,那條信息明晃晃地跳出來,根本不給計南星反應的空間。習慣于在牛鬼蛇神中周旋的腦子,迅速讀取了屏幕上的信息。

[宋元山:兒子,錢湊夠了嗎。這周末要是還不上,他們就要打斷我的腿!爹發誓,以後再也不賭了。]

一切都解釋通了。

計南星臉色微寒,記下號碼,把手機扔回包裏。

方重城聽了她的話,乖乖松開沈越洲,笑嘻嘻地跑到計南星旁邊,膩乎地挽住她的胳膊,“小星星別生氣,他在這當練習生,肯定知道你說的弟弟在哪裏。”

沈越洲盯着兩個人挽在一起的胳膊,以及計南星想抽出手臂,卻被死死按住的動作,恍然大悟,“你就是方重城一直說喜……”

“洗心革面,一直想超過的南極星速運總裁,計南星。”方重城沖他擠眉弄眼,“小星星說的那個人,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一會兒我們還要去燭光晚餐呢~”

計南星強調:“是談事情,順便吃飯。”

沈越洲憋笑:“知道,是我隊友,我帶你們去。”

三個人來到練習室外,透明的玻璃牆裏,少年跟着節奏感十足的歌曲跳着舞。棒球帽邊沿的黑發擰成绺,身上的白色短袖濕透了,汗水順着脖子往下淌,像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

計南星眯起眸子,發現他在抖。小腿在抖,撐在膝蓋上的手指關節也在抖。

“他每天都這樣練?”她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宋祁來得晚,又沒有舞蹈基礎,所以他為了比別人做得好,就一直千倍百倍的努力。這種程度是家常便飯,他更瘋的時候,你還沒見過。”沈越洲嘆道。

方重城揶揄:“你怎麽沒人家這麽努力。”

“我努力了,但是我的極限才是人家的底線。哎,過兩天隊裏選隊長,我必須投他一票。”沈越洲推開門,聲音飄進計南星耳朵裏,“宋祁不紅,天理難容。”

聽見有人來,宋祁也沒回頭,直到沈越洲走過去關了藍牙音箱,他才喘着粗氣說:“我剛剛休息過了,不想再浪費時間。”

沈越洲:“你那也叫休息。背小品臺詞還能練腦子?”

宋祁猛地轉頭,一雙黑瞳淡漠冷冽,不耐煩和焦躁情緒橫沖直撞,震得計南星都往後退了一步。

宋祁本來沒想到會有別人來,過幾天Crossroads就要官宣出道,無論是隊內的隊長,還是首秀舞臺,他都要當最好的。

胸口壓不住的煩躁順着眼睛冒出來,他回頭,卻意外地看見了計南星。

計南星沒見過這樣的宋祁。

哪怕是那晚在包廂裏,他最難堪的時候,眼神裏也沒有如此的焦躁和攻擊性,而其餘時候她見到的宋祁,都是柔軟的,易碎的,溫溫軟軟笑着的。

少年見了她眼神瞬間收斂,轉眼的功夫,眉眼間又帶上了股春天的笑意。

就好像剛才一切都沒發生。

“南星姐,你怎麽有時間過來。”

宋祁微微喘着粗氣,身上的熱浪伴随青年男子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讓計南星避無可避。方重城的手還挂在她胳膊上,宋祁掃了一眼,手也自然而然地攀上計南星的胳膊。

宋祁:“這位叔叔是?”

方重城望着少年臉上溫軟笑容,難得正經地捋了捋頭發,手搭上計南星的肩膀,“問問你阿姨。”

計南星拍掉他的手:“你不用管他。”

沈越洲瞧着情況不對,拽着方重城就往外走,“計總你們先聊着,我帶老方看看我們練習的地方。”

方重城委屈掙紮:“我不走!小星星在哪,我就在哪……”

等他們走遠了,計南星才把胳膊從宋祁懷裏抽出來,宋祁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松了手。

“你把手機忘在我車上了,大半天過去了都沒發現?”

宋祁接過,看都沒看就把它扔到一邊,“我們平時練習用不上手機,也沒什麽人聯系我,所以我也沒在意。”他頓了頓,“南星姐,剛才那人是你男朋友?”

“生意夥伴。”她頓了一下,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他,“這是我家鑰匙,你要是在這邊休息不好,或者吃得不好,都可以去。”

計南星看了眼表:“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不要年紀輕輕就透支身體。”

她轉身要走,聽到後面宋祁喊她:“南星姐,過幾天我們出道首秀,你會來看嗎。”

計南星轉過身,少年的面容在逆光中模糊不清,她張了張,終究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她可以拒絕胡攪蠻纏的方重城,但她沒辦法拒絕滿眼期待的宋祁。

“你把時間發我手機上,有空我就去。”

過了一會兒沈越洲從外面回來,神色複雜地看着還在原地站着的宋祁。

“宋哥,你不會也喜歡計南星吧。”

宋祁下意識地收緊手掌,那把鑰匙硌得他掌心生疼。黃昏的餘光在地板上留下斑駁的影子,練習室裏寂靜無聲,沈越洲看他的反應覺得自己多想,前幾天他還說自己和虞越年紀差的有點多,遑論計南星和他差了十幾個春秋。

而且他這樣性格冷淡,又野心勃勃搞事業的人,怎麽會喜歡上別人。

逆光裏的少年忽地擡眸看向他,漆黑眸子茫然空泛。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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