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娘也是我娘,你娘的嫁妝……

林月娘小門小戶出身, 當初賣身葬母本身就別有所圖,後來搭上宜春侯又生了兒子才覺人生有望。

原配死了,嫁妝在她手裏, 這些年汲汲營營,好生盤算靠着這些嫁妝他們娘倆過的很是滋潤。

之前因為殷序說要将嫁妝拿回, 有宜春侯壓着她也沒害怕。畢竟賀家跟宜春侯府斷交都十幾年來,她真沒覺得賀家會為了殷序來府中要嫁妝。

誰知賀家真的來了,聽着拍門的架勢還來勢洶洶, 由不得她不慌張。

林月娘急的團團轉,連忙去找宜春侯, “侯爺,這可怎麽辦啊?”

宜春侯慌張的穿好衣服才問,“嫁妝缺的多嗎?”

之前殷序一直強調要把嫁妝要回, 宜春侯一直沒放在眼裏,畢竟兒子是他的,還能反了他不成。可昨天才和殷序吵了一架, 又被覃幼君攪和,本打算今天再去找那小畜生商議這事兒用父親的身份壓他, 沒想到今天一大早賀家居然就上門了。

宜春侯怎麽可能不急!

十幾年前賀氏去世時賀家也來鬧過,可那時并未提及嫁妝之事。如今兩家斷絕往來十幾年, 他以為賀家已經不會再管殷家之事, 誰知道這次真的來了。

對賀家宜春侯是了解的, 不管便罷, 一旦決定插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次若是處置不當,那麽殷家可就真的顏面全無了。

林月娘眨眨眼,只能實話實說, “缺的有點多。”

宜春侯一聽這話只覺頭暈目眩,可如今賀家已然上門,他若是退縮不見,只能讓外人猜忌。為今之計只能将賀家迎進門在争取讓殷序松口才是,否則今日之後殷家将顏面無存。

“你現在就去找殷序,帶上烈兒一起去,去求他,讓他松口。”宜春侯現在也顧不上父親的威嚴了,只能将此事推給林月娘去辦,“快去。”

林月娘一呆,“侯爺,他怎麽可能答應我呀。”

殷序恨不得殺了她,又怎麽可能答應。

“那就把曼曼和倩倩一并帶上,讓他們跟他們兄長求情!”宜春侯雙目赤紅,盯着林月娘道,“簍子已經出了就要去挽救,本來打算今天再去找那小畜生,現在也來不及了,只能你去,不管用什麽方法,否則殷家以後在京城就真的沒有顏面了。等到時候烈兒如何在京中立足,如何在外行走,就是婚事也會有所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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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可怕,也終于把林月娘吓到了。林月娘含淚道,“我這就去。”

其他事可以不管,但是耽誤她的兒子是不行的,林月娘哪怕為了兒子也得去求殷序。

殷烈本沒起床,被叫醒的時候還摟着丫頭睡覺呢,被林月娘從床上拖起來道,“趕緊跟我去求你二哥去。”

“我不去,找他幹嘛啊,丢死人了。”殷烈大吵大鬧,“他入贅連帶讓我們殷家都丢臉,我現在都不敢出去玩了,出去旁人都笑話我。”

“你這死孩子。”林月娘氣的打了他腦袋一下,“現在他外祖家來給他要嫁妝,這些年那些嫁妝用去不少,咱們得去求他。”

林月娘這會兒也不慣着兒子了,拖着便走,到了外頭派人叫殷曼曼和殷倩倩的人也過來了。

“人呢?”

下人道,“兩位姑娘昨夜得了風寒卧床不起。”

“什麽風寒,大熱天的得個鬼風寒。”林月娘氣道,“這兩個小賤人關鍵時候不中用,我去看看去。”

說着林月娘又托着殷烈去了倆姑娘的院子。

殷曼曼和殷倩倩住的院子挨着,林月娘直接去了殷曼曼房裏,直接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平日跑的勤快,現在用得着你了不中用了,你今天就是爬也得給我爬去。”

殷曼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她睜開眼睛虛弱的喊了聲,“母親……”

“起來。”林月娘在宜春侯面前慣來是柔弱溫柔的白蓮花面孔,在殷烈面前又是溫柔體貼的母親,在殷序跟前偶爾裝裝樣子。唯獨在殷家唯二的兩個庶女面前裝也懶得裝,動辄打罵還得讓她們憋着,從來沒個好臉色,“你今天就是爬也得給我爬過去。”

林月娘喊了一聲見殷曼曼仍舊躺着不動,便上前拉扯她,“我讓你起來!”

“母親……”

殷曼曼被林月娘大力拉扯從床上翻了下來摔在地上,而林月娘手指拂過殷曼曼額頭的時候的确滾燙的吓人,這是真的發燒了?

林月娘眼珠子轉了轉,對下然道,“讓倆婆子擡着過去。我就不信了妹妹都病成這鬼樣子那小雜碎還能強硬。”

說着她帶來的婆子便将殷曼曼給拖拽起來又胡亂批了衣服,殷烈站在房內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眼睛甚至還往殷曼曼身上亂瞟。

“去把殷倩倩也給我帶上。”林月娘能在侯府屹立不倒也是因為心狠,當年的倆通房一個死了一個病在床上,宜春侯還能不納妾守着林月娘,可見手段一般。

因着時間緊急,林月娘率先帶着殷曼曼和殷烈一起去了殷序的院子,路上還臨時交代了這倆一些話讓他們務必記住。

殷烈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

殷曼曼蒼白着臉微微點了點頭。

到了外頭就聽見鬥雞的聲音和人說話的聲音。

林月娘眉頭皺了皺上前叫門,“序哥兒,開開門……”

門根本沒關,林月娘輕輕一推就開了。

林月娘帶人進去,就見院子裏殷序正和幾個公子圍着兩只雞說笑。只是林月娘鮮少參加夫人間的宴席,更不曾去過忠義侯府,根本不知這兩人便是忠義侯府殷序的兩位表兄。

賀謙瞥了院門一眼對殷序道,“序哥兒,有人來了。”

殷序扭頭,臉上笑意淡了,“出去。”

林月娘臉色有些不好,但想到來意又挂上了笑臉,“序哥兒這來了客人啊。”

殷序看傻子是的看她一眼,沒搭理她,林月娘卻覺得這是個機會。有外人在,加上妹妹的求情,殷序能好意思的逼迫他們?

這會兒殷曼曼被倆婆子扶着,林月娘路上就對殷曼曼囑咐了幾句讓她開口求殷序,這會兒林月娘扯了扯嘴角道,“序哥兒,我有話跟你說。”

殷序正在看雞對她根本不理會。

林月娘說着說着就抹起眼淚,“我知道這些年序哥兒對我有誤會,可這些年我自認在殷家盡心盡力,怎麽就鬧到這一地步。”

“序哥兒,這就是你後娘?”賀謙疑惑問道。

殷序搖頭,“一個不被朝廷承認的女人算什麽後娘。”

林月娘的臉頓時變的難堪,“序哥兒……”

“有話就說,沒空招待你。”殷序瞧了她一眼突然笑道,“不會是來說嫁妝的事兒吧?這會兒舅父舅母都在前廳了,你可以聽聽去。順便趕緊把嫁妝收拾出來今天都得擡到我這院子裏來。”

“我就是來說嫁妝的事兒……”林月娘有些難以啓齒,便推了殷烈和殷曼曼一把,就算她是外人,這倆總歸是殷序的親弟妹吧,“快求你們兄長。”

殷烈滿臉不情願的開口,“二哥,你就看在我們兄弟的情分上,能不能別讓一家人下不來臺?”

“別讓一家人下不來臺?”殷序笑了笑,“誰跟你一家人啊,我不讓你一家人下不來臺?我拿回我娘的嫁妝有什麽不對的?”

殷烈哪知道這些,全忘了林月娘的囑托,直接開不擇言道,“既然我是殷家的兒子,名義上也該喊你娘一聲母親,那麽母親的嫁妝也該有一份,你憑什麽全部拿走?就算拿走也得把我那份分出來。”

說着還指了指殷曼曼,“還有她和倩倩,都是母親的孩子,母親的嫁妝就該一分為四,一人一份,你憑什麽獨吞!”

殷烈說話不顧腦子,一股腦說完就見賀家兄弟看傻子是的看着他,頓時惱羞成怒,“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倆外人在這幹什麽,滾出去。”

“序哥兒,難為你了。”賀謙同情的拍了拍殷序的肩膀,年紀小些的賀麟則氣不過道,“不好意思,你口中的嫁妝是我親姑母的,你說我們有沒有關系?”

“以前我還說兩家關系怎麽鬧成這樣,現在明白了,老的糊塗,小的不要臉。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宜春侯府的家教有多好了。”

“你算什麽東西……”殷烈被說的面紅耳赤,羞惱異常,直接上前就要毆打賀謙,“女人出嫁從夫,進了我殷家就是我殷家的東西,人死了東西也是我殷家的,跟你們賀家有什麽關系。反正我不管,我是那女人名義上的兒子,逢年過節也接了我磕的頭,那麽嫁妝就該分我一份,否則誰都別想好。”

“烈兒!”林月娘也被殷烈的話吓了一跳,這孩子怎麽什麽話都說,不過是他們娘倆私下裏說的話罷了,怎麽在這節骨眼上給說了出來,這還了得?

殷烈這會兒氣血上頭哪管的了這麽多,渾身一使勁兒把林月娘甩開,瞪着眼道,“我說的有什麽不對,這不都是你跟我說的?”

殷序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月娘,“啧,真會教兒子。”

林月娘捂着臉就哭,“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說着還不忘推了殷曼曼一把。

殷曼曼本就燒的昏昏沉沉,被林月娘一推幹脆直接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林月娘哭聲一滞,“曼曼?”好歹求完再暈,現在暈了哪有那效果?

“還不将人扶下去。”殷序面色陰沉,目光落在院門口,“父親,您來的正好,否則曼曼這事兒又得推到我身上來了。”

林月娘驚恐的瞪大眼睛,她緩慢的回身,就看見宜春侯并忠義侯府的人正站在殷序的院子門口,除了他們還有英國公崔敏夫妻以及來看熱鬧的覃幼君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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