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真的愛你
31.
“爸。”高城叫了一聲。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你……”高軍長臉色嚴峻,煩躁地掐滅煙,眼神銳利如刀,“真的那麽喜歡他?“
“啊?”父親突如其來的問句讓他愣了一秒,但很快用力點頭,語氣堅決,“是,我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
高軍長的目光在兒子臉上反複逡巡,仿佛是在考慮接下來應該對他說什麽,以什麽樣的态度來說,他很迷茫,一軍之長居然在這一刻感到迷茫。在自己兒子面前,無言以對。
過了良久,高軍長突然嘆了口氣,他說:“既然喜歡,就跟他在一起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也不想管你了。”
“爸?!”高城幾乎要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以後不要後悔才好。”高軍長自顧說完,随即起身離開,完全無視兒子徹底傻掉的樣子。
幾個老A一直在不顯眼的地方縮着,看到高軍長跟高城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面無表情的走了。
吳哲捅了一下袁朗:“嗨,爛人,你不過去問問說的什麽?”袁朗看吳哲,詢問的眼神:“一起去?”于是就一起去。
他倆來到猶自發怔得高城身旁。袁朗看了高城一眼:“呦,這什麽表情,高副營長怎麽了?”
高城漸漸回過神來,眼眶竟有點濕:“我爸說,他同意我和今兒在一起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吳哲打心裏替他們高興,可一眼看到高城似乎要流淚的樣子不由噤了聲,心內暗嘆想不到這只裝甲老虎看似粗枝大葉,居然還能有如此細膩的情緒表達。
史今就站在不遠處,因為看到袁朗吳哲跟高城說話,一時就沒過來。袁朗朝史今看了一眼,又轉而審視高城。“我突然有點好奇,你喜歡他什麽?”語氣停頓了一下繼而笑道,“好奇而已,可以不回答。”
高城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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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輕輕笑了笑:“對,我不知道。通常說喜歡一個人總要找出理由,喜歡他容貌英俊或者才華橫溢亦或性格溫和,其實只有當你說不出具體喜歡這人什麽的時候,才是真的喜歡。喜歡一個人并不需要那麽多理由,那是一種感覺,我就是覺得他哪兒都好,所以喜歡。”
“啊,真理啊,真理。”袁朗做出崇拜神色,當然多少有點故意為之的嫌疑。
吳哲卻吸吸鼻子,輕聲說:“高副營長居然能說出這番話,可見是真的喜歡,連我聽完都快感動得哭了。”
是啊,喜歡一個人能有多少理由,覺得他好,便是全部。
“連長。”史今見那三人忽然不說話了,神色感慨地站在一處,于是開口輕喚。
袁朗推了高城一把:“叫你呢,還不過去。”
高城唇角輕揚,笑着走過去。
史今所處的位置正是剛才新人典禮時那個舞臺的中央,現在臨時搭的舞臺已經撤去,背景卻沒有動。一個用玫瑰拼成的巨大紅心,兩邊是大紅的喜字。高城适時走過去,那麽分毫不差的巧合,兩個人就站在大紅喜字之前,仿佛上天故意安排。
袁朗只覺眼前一亮,迅速拿起相機拍下了這幅畫面。
都收拾完了幾個人一起出來,時間将近午夜。月已中天,滿天都是閃閃發亮的星子,墜在漆黑天幕上宛若寶石。老A們的住處安排在招待所,幾個人跟高城史今道別準備回去休息。這時許三多忽然笑出一口大白牙,特純良地看着史今:“班長,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呀?班長你晚上住哪兒?班長……嗚……”
成才忍無可忍及時捂住許三多的嘴:“三呆子,你話太多了!”連拖帶拽地把人拉走。
“走啦!”袁朗微微點了一下頭,吳哲聳肩輕笑:“高副營長,史班長,再見。”
“再見。”高城和史今一起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衆老A剛一消失在視線之外,高城就忍不住摟向史今的腰。史今閃開,瞥了高城一眼。
“這是怎麽了?”高城笑問。
“沒怎麽啊。”
“讓我親一下。”高城依然笑,熾熱目光将史今仔細打量,唇貼上他的耳垂。
史今擡手一撐,讓兩人隔開些距離,似笑非笑地看高城。“聽說那漂亮的新娘子是你的青梅竹馬,可崇拜你了。”
“啊?……啊。”高城腦子短路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笑開,“吃醋了?”
“我有那麽幼稚嗎?”
“沒有沒有。”高城立刻搖頭,“你沒那麽幼稚,我也沒那麽無聊,我跟她說我有老婆了。”
“然後呢?”史今挑眉。
“然後人家就移情別戀了呗。你看我為了你拒絕了那麽漂亮的姑娘,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啊今兒。”高城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史今抿唇一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小眼睛霎時瞪圓,怒道:“去你的,誰是你老婆!”
高城連忙摟住他腰,哄道:“別生氣別生氣,做都做了,還有什麽不能承認的。”
“你……”史今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做都做了……這,這叫什麽話……臉皮得多厚才能說得出口這是,他咬牙切齒地想。
但是高城并沒有允許他想太久,灼熱的唇很快吻住了他。史今感到一股電流順着脊柱直竄入腦,本能地回應着。兩人就那麽吻了許久,全身都燒起了火。史今總算還殘存一絲理智,用力推了高城兩下,顫聲說:“你這瘋子,也不看看什麽地方,唔……”高城箍着他就是不撒手,聲音含混不清:“想死我了今兒,想死我了……”
“要不……去你宿舍?”史今已經被撩撥得難以抑制。
“會有聲音,叫人聽見不好。”高城将頭埋在史今頸側,悶悶地說。
“那……去你……辦公室?”這次史今說完連自己都窘了,天哪我也瘋了,辦公室……真想得出來。萬一叫誰撞見不得直接吓出人命!
高城的唇突然從史今脖子上離開,兩人的臉分開一點距離,他就那麽認真地望進史今眼裏。黑亮的眼睛裏仿佛有火焰在燃燒,與自己不相上下難耐的渴望。高城心中一動,嘴角勾起弧度,一臉神秘地說:“跟我走。”
史今暈乎乎地跟他走,等到了地方不由滿面黑線。這……
面前是一輛車。确切地說,這輛車史今還坐過,就是當年高城帶自己游長安街時坐的那輛。史今臉色變幻,回想起那時靠在高城肩膀哭泣的情景,那最初的心動……
高城也不說話,直接拉開車門把史今推了進去,史今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副駕位上,高城随即擠了進來,回手把車門鎖死。
到此地步史今也認命了,于是放松身體慢慢靠在椅背上。高城把座椅放平,關掉燈打開暖風,唱機裏播放的音樂激越而雄壯,給人無盡力量,那是高城最愛的曲子《征服天堂》,正在無限循環之中。
黑暗中視線模糊,感覺卻愈發敏銳。熟悉的人熟悉的身體熟悉的方式,史今很快沉淪下去,任由高城脫掉衣服架起雙腿,突然呼吸一窒,該來的終于來了。沉郁雄渾的音樂伴随着激烈的糾纏,史今受不了的抓緊座椅邊緣,驚喘着淌下淚水,熾熱的熔岩瞬間淹沒了他。高城摟着史今一直不肯松手,很久才平息下來。黑暗中狹小空間裏,他們宛如兩只憩在一起的小獸,彼此慰藉。高城一下一下撫着史今汗濕的身體,史今倦極而眠的樣子令人陶醉。滿足,從身體到靈魂極致的快樂和滿足。我征服了你,你就是我的天堂。
黎明時分史今清醒過來,淩亂的記憶漸漸拼接在一起,他的臉瞬間如火燒。掙紮了一下才發現動彈不得,因為高城的手緊緊箍在自己腰上,兩人貼在一起,姿勢暧昧至極。史今這一動,高城也醒了。迷迷糊糊吻住懷裏的人,耳鬓厮磨。回應的嘴唇滾燙,呼吸粗重,于是再次沉淪。史今發現自己在這事上總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高城就像一把火,迅速纏繞上來。這把火散發出灼燙的熱度,點燃了史今的靈魂。
……
疲累中喘息稍定。高城輕輕親吻史今的耳垂,問他:“想我嗎?”
“想。”史今累極了,頭腦從一片炫目的白光裏剛剛回過神來,一點也不想耍花招,于是誠實回答。
“有多想?”
“......特別想,抓心撓肝的......”
高城聽得心尖發酸,不由緊緊摟住他:“今兒,別再躲了,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好嗎?”
“好。”史今閉着眼,唇邊泛起一絲輕笑。
“真的?”高城聲音發顫,感動得有點想哭。
“真的。”史今語氣堅決,唇邊笑意未曾減淡。
“一輩子?”高城把他摟得更緊,等待着他的确認。
史今睜開眼,黑暗中高城的臉看不真切,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史今深深地看進他眼裏:“一輩子。”
高城心情激蕩,不能自已地貼在他身上,一下一下捋着那筆直的腰板。史今微微仰起頭,兩人耳鬓厮磨,唇齒相纏。
溫存了一會兒,高城松開史今的唇,與之保持一線距離。史今正吻得忘乎所以,此刻忽然找不到高城的唇,不由喘着問:“咋了?”
“突然想起個事兒,想問問你。”高城在一片黑暗中好好地看他。
“啥事兒啊?”史今有些疑惑。
“那個,我就是好奇而已,你得答應我,聽了我的問題以後不許生氣。”
“好,我不生氣。”
高城似乎還是有點不放心,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想知道,如果我将來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你打算怎麽辦?”
“......”
高城見身下的人不說話,不由慌了。“我,我真的只是好奇,絕沒有別的意思。今兒,今兒?......哎你不想說就算了。”随即一口含住史今柔軟的耳垂,輕輕吸吮。
就在他以為史今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個清晰的聲音沖進了耳膜。“如果真有那一天,不必顧及我,只要你能幸福,怎麽都好。”
“那,那你呢?你怎麽辦?”高城固執地追問。他想知道,他就是想知道。
史今當然明白高城問的是什麽,于是笑嘆:“我會永遠都為你留一條路。”
“今兒......”高城眼眶一酸,淚水沖閘而出,胡亂地吻着身下的人,喃喃道:“不會有那一天,不會的,不會的,真要那樣,叫我不得好死。”
史今被他親得不能自已,啞着嗓子抱怨:“你,口沒遮攔......嗯......不許胡說......嗯......”
......
天完全亮了,激烈的潮湧終于平息。車門輕輕開啓,史今從裏面下來,身形明顯有些飄。高城手腳利索地把殘局清理一番,跟着走下車,将車門關好。
史今正站那兒等他,便沖他輕輕一笑。高城掏出煙點上,剛吸了一下就聽史今說:“我吸一口成不?”高城把煙遞到他嘴邊,史今順勢吸了一口,立刻被嗆得咳了幾聲。他還是老樣子,不習慣煙草的味道。
“不會抽就別抽。”高城一邊拍着史今的背一邊埋怨。
史今笑彎了眼睛,聲音有些啞:“你當我樂意抽啊?這不提提神嗎,都快被你折騰散架了。”
“……對對對不起啊,我我送你回招待所休息吧。”高城簡直不知說什麽才好,心裏已經把自己罵了一遍又一遍,都怪自己沒輕沒重的讓今兒這麽辛苦。
“走吧。”高城扶了史今一把,讓他随着自己往前走。
“不用。”史今掙開攙扶,又看了眼那車,沒再說什麽直接往招待所方向走去。高城分明覺得那眼色一瞬間亮得驚人,不禁有些癡迷。
到了招待所門口,史今說:“我自己進去就行。”高城笑了笑:“行,慢點兒。”然後站在原地想看着他進門。這時袁朗吳哲正好從大門出來,四人打了個照面。
“史班長才回來呀。”袁朗這人,他好好說話時聲音猶帶三分磁性的沙啞,此時這樣說分明就是弦外有音,再加上那閃爍的眼神,立刻叫史今滿臉通紅,手忍不住拉了拉已經扣得很緊的襯衣領口。
吳哲拍了下袁朗的肩:“你這爛人,快走吧。”
袁朗嗤地一笑,對高城說:“隊裏挺忙的,我們這就回去了,三多成才在等我們呢,再見啊!”
“哦,再見。”
高城扭頭一看,果然路邊停着一輛車。車窗搖下來,駕駛位上的成才探出頭來,嘀的一下鳴笛聲算是打過招呼。
“班長!你……唔……”副駕位上的許三多剛叫了一聲就被成才捂住了嘴。
“再見,再見啊!”成才揮手示意。于是手一擡起來許三多終于喊出聲來:“班長,你臉咋那麽紅?!”
“閉嘴你!”袁朗拉着吳哲上車,對成才吼,“快走!”
成才猛踩油門,車子一瞬間飛快竄了出去。
“班長再見!連長再見!”許三多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老A們走了,高城對史今笑:“人家又沒說什麽,瞧你臉紅的,明顯心裏有鬼嘛。”
“有你個大頭鬼!”史今沒好氣地說,然後頭也不回地就往招待所裏走。
高城望着那道筆直背影不禁笑彎了眼睛。這是……害羞了吧?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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