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魚塘

難怪信中的人如此斬釘截鐵，這塊臺子應該就是段家的祭拜臺，如果段家一直沒有人來祭拜，當然不會有人發現這塊地下方的東西。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這塊地填的土顏色是紅土，土裏還摻雜了些細碎的金粉。

可段家的祖先們好似從來沒有再來祭拜過，這裏最後還變成了林場，工人們來了一茬又一茬始終沒被發現，最終被靈墨犬找到。

信紙一見空氣，竟然很快就氧化變黑，一陣風吹過後飄散在了林子裏。

“這魚鈎什麽來歷？”

曲仲彎腰把那些散碎的金器和玉石都收到箱子裏，順便問了句。

他空間裏稀奇的寶貝多不勝數，對于這個魚鈎真沒覺得多震驚，現在他考慮更多的倒是該不該把這事告知段衛國。

畢竟……他才是段家正宗的後代！

“這應該是神界的東西，因為一直被捆神草包裹才能藏了這麽多年。”三彩藤條伸出，撿起那坨絮狀物給曲仲看。

“你是說這是捆神草？”

這麽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竟然能捆神……

“只是名字這麽叫罷了，它能掩蓋住神力倒是真的！”

“那段家的祖先們是怎麽得到這兩樣東西的啊？”

按理來說除了一些特定的世界，其他小世界都沒有靈力的存在，很明顯他的這個世界也是如此，那這些東西又是從何而來，難道段家祖先裏有人和他一樣，有了奇遇……

腦中縱然有萬般想法現在都沒法證實，曲仲聳了聳肩頭，接過了那枚魚鈎。

“這草掩蓋了鈎子的神力，所以天道才沒能發現。”三彩好像知道曲仲的想法，收了藤條後又飛到他的肩頭坐下：“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麽到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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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鈎子是什麽來歷。”曲仲爬上紫色葉片坐下，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靈墨你也上來，我們去旁邊那座山找找池塘。”

“這應該是神界掌管凡界江河用的法器，所有凡界的魚類都能被它滋養。”

“這麽厲害啊。”

“不僅如此，食用被它滋養的魚後還能延年益壽。”三彩頭頂葉片一擺，葉片舟跟着轉了個方向，很快飛進了另一座山。

曲仲低頭仔細端詳這個鈎子，除了有股涼意侵入手心外并沒有發現其他異常，食指之間點了點鈎子末端雕刻的小魚，一陣鑽心的疼痛突然傳來。

那條金色小魚竟然張開了嘴一口咬住了曲仲的手指。

“這是……”

“主人別動，這神物認主了。”三彩忙攔住要拉扯的曲仲，頭頂的淺綠色葉片往小魚注入一道又一道的神力。

很快魚兒就變得有曲仲的半個手掌大小，圓鼓鼓的魚肚子一吸一呼，就好像真的魚在呼吸一般。

金色魚眼忽地一轉，三彩就才此刻大喊：“抽出手指。”

手指一抽出，這條躺在曲仲手心的金魚搖擺着尾巴竟真的活了過來，純黑色魚鱗漸漸布滿魚身，金色瞳仁有了生氣。

而後它身底聚集起一團團黑色濃霧，托起它的身體飄在了曲仲的手心上。

此時，他們也找到那個瀑布底下的水潭，曲仲就這麽一只手托着魚下了葉片舟。

這個瀑布是他小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那時瞞着大人偷偷進山探險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地方，也算是他的秘密基地。

十幾高的瀑布下一個十來平方的水潭，水清澈見底，裏面只有些小魚小蝦，被石頭隔開的旁邊有個大水塘，水從岩洞中流出，潭水呈深綠色，深不見底。

曲仲以前用棍子測過深度，發現沒法測量後就不再打這個水塘的主意，就算偶爾有大魚從水裏跳出，也只能眼饞地看上兩眼。

“主人把魚放進水塘就可以了。”

依照三彩的指揮，曲仲蹲下把手放到水面上，他的手背剛接觸水面，原本平靜無波的潭面忽然像是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無數條魚翻騰跳躍，直把潭水攪得啪啪作響。

曲仲左手點了點小魚的頭頂，它一個轉身跳躍進了潭水裏。

嘩啦——

眼前的潭水拍打着岩石掀起半米多高的浪花，曲仲連忙後退幾步，遠遠站到了一棵樹後。

也多虧他站得夠遠，原本三四十個平方的水塘開始急速擴大，腳下的泥地全部被水淹沒，很快只剩下墨綠色湖水飄蕩。

“這魚是覺得自己的家太小，在擴地盤呢。”三彩解釋。

最終，消失了大片草叢和樹木後，水塘的擴張這才慢慢停下，粗粗估算面積最少有百來個平方，曲仲低頭掃視着終于平靜下來的水塘，想到的是可以不用在請人挖魚塘了。

一顆黑色的巨大魚頭伸出水面，金色的眼睛緊緊盯着曲仲。

“它在等主人的命令呢。”

“你就待在這魚塘裏吧，沉睡了這麽多年，在這好好休息休息。”曲仲說。

魚兒點點頭，飛身躍起撲通一聲鑽進了水裏，三彩哈哈一笑，指着被水打濕的曲仲：“這條烏雲龍雀魚很高興啊。”

“它是高興了……”

用袖子擦了擦臉，曲仲起身，三彩樂呵呵地解釋：“段家的祖先不知道這魚能認主，他們應該只是把鈎子挂在了魚塘裏，所以第一次顯出真身，它才那麽興奮。”

烏雲龍雀魚雖然早有靈智，可沒法和曲仲交流，沒曾想三彩竟能領會它的意思。

擡頭看了眼還在傻樂的三彩，曲仲淺淺一笑，不再追問心中的疑問，不管三彩是何來歷，現在都只是他的夥伴！

蹲下身又把手伸進了池塘，以曲仲手指為圓心的半米範圍內魚群争先跳躍出水面，好幾條靠近岸邊的還直接跳到了岸上，掙紮兩下後沒了動靜。

“看來以後吃魚都不用去買了。”

彎腰撿起那幾條快有他小手臂長的花鲢魚，曲仲笑呵呵地拍了拍魚身。

這幾條花鲢魚比一般的魚腦袋大上了一半，魚鱗有點點泛黃，跟普通的淡水魚看上去并無區別，不過五感本就靈敏的曲仲立刻能感覺到兩者的不同。

這幾條魚一點腥氣都沒有，鱗片仔細摸的還有些喇手，曲仲撿了幾根草穿過魚鰓把魚穿起來，提着甩了甩就打算回家。

一路上，曲仲不停從空間裏取出用藥泉水泡過的種子灑在地上，他們所經過的地方撒了不少品種。

三彩一路上話出奇的少，它坐在曲仲肩膀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到快要到山腳的大路，曲仲要把它收進空間，三彩才搖晃頭頂上葉片問道：“主人，你就這麽放心把烏雲龍雀魚放在池子裏？”

“有什麽不放心的？”

曲仲一邊用手指給靈墨犬梳理着毛一邊反問。

“你就不怕它跑了？”

“跑了就跑了呗，反正強留下來大家都不高興。”曲仲擡頭疑惑看向三彩。

“我一直覺得主人你好像對什麽東西都沒有貪念，我有時在想，主人你到底有沒有在乎的人和事。”

說到這，三彩終于問出這麽些年來它一直困惑的問題，它經歷過很多時間，當然也見過很多凡人，可從來沒見過像曲仲這樣的人。

古書裏那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好似在他身上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

凡人們追求的長生不老他多番推辭，空間裏的諸多寶貝他幾乎沒怎麽動用過，就連那個逆天的PP世界他也用得極少。

就連那幾只跟随他多年的神獸也沒有詢問過各自的本領，到底有什麽是才能讓他神色為之一變？

“我？”曲仲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哈哈一笑：“我喜歡在乎的東西太多了。”

“我的外公外婆，花子、鳳凰、肉團子、大眼、靈墨犬。”右手食指點了點三彩，曲仲笑着補充：“當然還有你。”

“為何主人就不追問我從何而來，你不是已經猜到我以前說的話半真半假了嗎？”

“那些我不關心啊，我只在乎你是三彩，是我的夥伴三彩。”

這番話剛一結束 ，空氣安靜了了幾分鐘。

三彩忽地飛起，頭頂幾片葉子猛烈震動，一片白色的葉片悄然從幾片葉子中長出，本只是枝幹的身體竟然有東西眨巴了兩下。

“你……你……”

曲仲這回是真結巴了，如果說那片白色葉子是驚喜的話，那枝幹上長出的五官就是震撼，他眼睜睜看着大拇指粗細的枝幹上睜開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接着是鼻子耳朵和嘴唇，當那張嘴唇裏吐出：“主人”二字時，曲仲大腦立刻一片空白，跟三彩頭頂上的那片葉子如此相似。

“我長出情之一葉了。”

三彩高興地圍着曲仲腦袋飛了幾圈，嫩生生的孩子聲音跟以前蒼老的聲音簡直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