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盡興

——你把我當什麽了？

這一句話在莫顏的腦中炸開。

“我把你當什麽了？”莫顏笑着搖了搖頭, 臉色變得難看，煩躁地解開了兩顆衣領扣子，“我把你當女朋友, 可是你呢？不是找不到人呢，就是沒時間聯系我，你可曾把我當過女朋友？”

顧安然抱着雙臂, 失神地望着窗外, 輕聲說道：“原來你是這麽想我的！”

“那麽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想你？”莫顏自嘲地笑了笑，“顧安然，你可曾愛過我？”

顧安然回過頭，看向莫顏，看着這張精致又邪魅的臉, 心裏有些失望，“你問我這種問題？”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 “這就是你去那種地方的原因？”

“我聯系不到自己的女朋友, 心情不好和朋友出去喝個酒也不行了嗎？”莫顏表情陰鹜, 她何曾伏低做小過，為了她已經改了多少, 她卻從來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行，怎麽不行呢！”顧安然苦笑，有些挫敗, “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打擾莫少的雅興了。”

見到莫顏始終沒有解釋的意思，顧安然整個腦袋，連帶着胸口一下子劇烈刺痛起來。

“顧安然, 你真是莫名其妙！”莫顏真心生氣了，氣憤地摔了桌上的水杯。

顧安然被她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扯着嘴角笑了，笑得凄涼又諷刺，轉身看向窗外，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模糊了整個視線，語調凄婉無力，“莫少哪裏會為了一個女人做任何改變呢，是我自以為是了。”

莫顏心裏委屈，又極其憤怒，不想再聽她說出那些讓人傷心的話語，轉身摔門而去。

顧安然聽到關門聲，身子顫抖了一下，轉身想要追出去，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腳步頓住，差點跌倒。

心裏刺痛着，她一直都知道莫顏在外面很受歡迎，這也是那時候發現自己心裏有她的時候，為何猶豫不決，不敢接受。

明知道她是萬花叢中過，還是動了心，像她這樣的人，怎麽會為了那一點喜歡而放棄了整個花園呢！

剛踏出公寓大門，莫顏就後悔了，懊惱地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倚在牆邊，在想剛剛顧安然的語氣，是哭了嗎？可轉念一想，又有些生氣，憑什麽要自己去哄她。

氣憤地狠狠地砸了一下牆，冷靜了一下，才離開了公寓，她沒有回莫家，而去了就近的酒店。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顧安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雙腿，回到房間裏将自己的衣物整理了一下，還有些裝不下的東西，她叫了快遞，等到八點半左右，快遞上門來取走了所有東西。顧安然回到房間将自己的行李箱拖了出來，又仔細地環視了一下整個公寓，最終将門禁卡放在了鞋櫃上，毫不猶豫地打開門離開。

下樓打了車直奔機場，顧安然坐在床邊，看着倒退的景色，掩飾着心底的悲傷。

炙熱的陽光射進酒店內，莫顏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好半天才想起來，昨夜自己住在酒店。

宿醉之後，她頭昏腦漲，身體乏力，打電話讓司機給自己送一套衣服過來，才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吹幹了頭發，正好司機敲門，換了衣服後，直接去了莫氏。

下班時間到了，莫顏難得留在了公司加班，卻心不在焉坐在辦公室裏，一直到深夜才回了公寓。

站在門口，她猶豫了半響，才按了密碼推開門，房子裏跟之前一樣漆黑，連一絲燈光都沒有。

她遲疑了一下，打開門口燈的開關，就看到鞋櫃上的門禁卡，身體一僵，都來不及換鞋，急忙跑到卧室門口，略微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緩緩推開了自己面前的房門。

房間內空空如也，莫顏走進去，發現所有屬于顧安然的東西都沒有了，心裏一下慌了，連忙掏出手機給顧安然打電話，“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莫顏一直在打，一直打不通，心裏有些慌亂，想了想，只好将電話打給蘇淺，第一遍響了許久沒有接聽直到自己掉了，她锲而不舍地又撥打了一遍。

此時的蘇淺，好不容易摸到響聲不斷地電話，冷染夕一手将她的電話按了免提，一手還在她的身體裏努力着。

蘇淺嗯哼了一聲，有氣無力卻嬌媚無比，“......喂？”

莫顏氣急敗壞，“你倆夠了，這個時候還沒結束，蘇淺你知道安然在哪裏嗎？我找不到她了！”

蘇淺楞了一下，瞪了一眼冷染夕，身體柔軟無力，咬着唇輕顫道：“安然.....怎麽了？”

冷染夕唇貼着蘇淺的耳朵勾引着，手指輕輕動了動，做着嘴型，“你不專心要受懲罰哦。”

莫顏聲音帶着惱怒，“我打不通她的電話，一直關機，公寓裏的行李她都收拾走了。”

“你......和她吵架了？”

“昨夜我喝醉了，吵了幾句。”莫顏落寞地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冰涼的床單。

蘇淺一聽安然受了委屈，眼圈突然就紅了，“莫顏.....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我不知道她在哪，我怕她有危險。”莫顏垂頭喪氣，不斷地懊悔，“你幫我找找她，只要知道她沒事就好。”

蘇淺伸手推了推冷染夕，隐忍着身體的感覺，想要坐起來，“莫顏，如果你不能全心全意地對她，就不要招惹她，她和你不是一樣的人，她經不起你的那些桃花債。挂了吧，我先聯系她看看吧。”說着就挂了電話，直接給顧安然的電話撥了過去，一個機械的女聲傳來。

此時，冷染夕俯身上去壓在她身上，聲音有些委屈，“都進行了一半了。”

“乖，明天補償你，我擔心安然出事。”蘇淺身體也有些難耐，撫摸着冷染夕的臉龐哄着她。

冷染夕即不離開，也不作聲。

蘇淺不忍心見她那樣的表情，又不打通電話，想了想，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輕聲說道：“那一次，好嗎？”

“嗯。”冷染夕唇貼着她的耳朵輕吻，漸漸就變得火熱。

蘇淺細長的脖頸繃得緊緊的，如同揪着床單的手，呼吸越來越急促，顫抖着、隐忍着，最終趨于平緩。

剛剛恢複體力，就拿起電話給顧安然撥去，聽到的依然是關機的提示。她有些不放心，想要再撥過去，被冷染夕攔了下來。

“別打了，她應該是回了S市，想要冷靜一下，既然不想讓你們找到，你們打多少電話也一定找不到她的，她是成年人，給她點時間自我消化。”冷染夕長手一把将她攬了過來。

“可是......”蘇淺有些猶豫，擔心顧安然想不開。

冷染夕替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似乎看透蘇淺的心思，“顧安然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給她點時間。明天一早，我讓沈藝去看看，好嗎？”

蘇淺沉思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窩在冷染夕的懷裏，“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

“我怎麽舍得呢？”冷染夕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發，給沈藝發了一個短信，才抱着蘇淺去浴室洗了個澡，便在床上相擁着睡去。

第二日清晨，沈藝敲響了顧安然在S市的公寓大門，顧安然頭發蓬亂，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沈藝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顧安然，不過從她的眼神看來，還算精神，沒有想不開，客氣地說道：“顧小姐。”

“沈助理？”顧安然有些茫然，不明白沈藝怎麽會過來了。

沈藝語氣波瀾不驚，“夫人昨夜聯系不上你，冷董讓我今早來看看。”

顧安然微愣，無奈地笑了笑，曉得蘇淺已經知道了，便不掩飾地說道：“我沒事，就是不想被人打擾而已。”

沈藝理解地點了點頭，“我會轉告夫人的，冷董讓我轉告顧小姐，如果想要清靜，可以随時來找我，我會給你安排地方。”

顧安然心領神會，“她來了？”

“莫總已經買了最早的航班，此時應該在飛機上。”沈藝如實回答道。

顧安然只淡淡一笑，“總得見上一面，麻煩你明天早一點來接我，可以嗎？”

沈藝額首，“好的，明早六點，我會準時過來。”

“謝謝。”顧安然禮貌地笑了笑，送走沈藝之後，顧安然倚在門上，待心情平複後，才進了衛生間洗漱，等着莫顏。

沈藝下樓之後，坐進車裏，看了看手表，撥通了冷染夕的電話，三聲之後，被接起，冷漠地聲音傳來，“沈藝。”

“冷董，我已經去過顧小姐家裏，她狀态還可以，知道了莫總要來的消息，讓我明早來接她離開。”沈藝認真地彙報着，又補充了一句，“顧小姐轉告夫人不用擔心她，她很好。”

“好，辛苦了。”冷染夕說完便挂了電話，回到卧室，擁着蘇淺。

“嗯？沈藝的電話嗎？”蘇淺懶懶地擡了一下眼皮，她還有一絲不清醒，出于本能地問道。

“嗯。”冷染夕低頭在她白皙的前額輕啄了一下，“顧安然狀态還好，讓你不要擔心她，她只是想自己靜靜，我讓沈藝給她找一個地方清靜幾天，你放心吧。”

“那就好。”蘇淺嘟囔着，靠在她胸前，眼睛又重新閉上。

冷染夕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靜靜地擁着她，享受難得的惬意時光。

莫顏臨近中午的時候，才到了顧安然的公寓，站在公寓門前，發現門是開的，遲疑地喊道：“安然？你在嗎？”

“進來吧。”顧安然坐在沙發上，淡漠地說道。

“門怎麽開的？”莫顏走進來，眉頭微皺，說出了心中的猜測，“你不會是故意在等我的吧？”

顧安然沒有否認，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還來做什麽？”

莫顏皺着眉頭，語氣裏壓抑着煩躁，“我來做什麽？我就是來問問，你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是什麽意思？”

顧安然擡眸直視着莫顏，“我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麽可說的了。”

莫顏盯着她冷漠的臉龐，下颚繃起，唇逐漸抿成一條直線，好半響才說話，“你這是要跟我分手嗎？”

“是。”顧安然回答的很堅決。

頓時，莫顏神情僵了幾秒，目光炯炯的盯着顧安然，“因為我昨晚出去喝酒身上有香水味還是因為我昨夜态度不好？”

顧安然嘆了口氣，“莫顏，我們的問題出在哪裏你都不清楚，果然我們不是一類人。”

“那你就告訴我！還是說，你根本就是不信任我？”

顧安然微微一笑，“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可你有考慮我的感受嗎？我是你女朋友，你在外面玩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覺得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莫顏被激怒，說話有些不管不顧。

顧安然搖了搖頭，咬着嘴唇，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起身想要離開，莫顏急忙邁步過去，忽地從身後抱住她。

想到以後自己的生活中沒有她的身影，莫顏不自覺的就做了反應。

一剎那，顧安然渾身僵住，愣在那裏忘了反應。

“可以不分手嗎？”莫顏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不喜歡的地方，我可以改。”

她想留下她！

顧安然聽到她的話，淚水不受控地掉了下來，飛快的擦掉，收拾好情緒，聲音平靜無比，“莫顏，我們不是一類人，放手吧！”

莫顏蠕動嘴唇卻最終沒有說什麽，目光微沉，掩飾着眼底的失落。

半響，才放開了顧安然，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公寓。

大門啪的一聲關上，顧安然跪坐在原地蜷縮着自己的身體，眼淚像踹急的河流，洶湧而下，她差一點就控制不住答應莫顏。

她們終究是不适合，兩個世界的人，對待事情的處理和方式，都是不一樣的，那點喜歡終究挨不過生活中的瑣事。

這樣也好，早點看清楚，對誰都好，也不耽誤彼此。

莫顏下了樓，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小區內的花壇邊，望着顧安然家的窗戶，眼淚順着眼角一滴滴地滑落下來。

曾經這裏的一切，都在腦海裏浮現，無法抹去，現在又無法繼續。

她是真的喜歡顧安然，她不明白為何兩個人會發展成這樣，顧安然不信任自己，而自己又感受不到她對自己的喜歡，難道一開始就錯了嗎？真的是自己強人所難了嗎？

冷染夕接到莫顏電話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驚訝，陪她聊了幾句，在蘇淺泛寒的目光中，匆匆地打發了莫顏。

冷染夕起身擁住蘇淺，“怎麽還生氣了？莫顏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她只是......”

“夠了，我不想聽你為她辯解什麽。” 蘇淺有些生氣，想要推開她，又補了一句，“跟她有什麽可聊的，她不值得可憐！”

冷染夕卻不給她逃跑的機會，扣住她的手腕，攬住她的腰身，直接吻上了她的櫻唇，充分的貫徹了那句話，撲倒她，撲到她，一切都能解決。

順其自然，完成了昨晚未盡興的事情，折騰了半下午。

最終蘇淺太疲倦，根本沒有任何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也沒時間去生莫顏的氣，就這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夕陽西下，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出夢幻的顏色，冷染夕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低頭注視着蘇淺泛着紅暈的臉蛋，眸中帶着暖暖的愛意，俯首吻上她的眉心。

拿着電話，悄聲地離開了卧室，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撥通了莫顏的電話。

“你們分開一段時間，對誰都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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