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二)

李成覺得這位太監眼熟,也是在皇上身邊時所見,既然他認得李成,李成便為那名宮女求情道,“這位宮女在這裏燒紙,想是有什麽傷心事,公公教導她以後不要如此就是了,處罰就不必了吧。”

江才自然唯唯應諾,李成見江才答應,也便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那宮女自始至終低頭跪着。

江才待李成走遠,方對宮女道,“算你走運,遇到寧邊侯為你說情,既這樣你就去吧,以後再讓我逮到,一定饒不了你!”

“是,奴婢不敢了,謝謝江公公。”宮女磕頭,江才甩袖走了,宮女起身拭了眼淚,收拾了殘紙,便趁夜色悄悄去了。

對李成來說,這次事情不過是偶然遇到而為,可對那名宮女玉屏來說,在她最傷心難過和害怕的時候,能有人來為她說一句話,她心中感激自不必說,寧邊侯,她默默念着,不知是朝中哪位大臣呢?

李胄璋這一去便有三天沒再宣召李成,李成雖略感輕松,但榮祿依舊一天一次前來看他,李成此次不敢說謊,只得把每天情況據實已報,李胄璋便為他調理藥食,一天幾次送來,李成也不知喝了多少各種羹湯藥飲。

而這三天裏李胄璋也是十分無趣,後宮妃子美人久不見他,都來争寵,他只去皇後宮裏坐了坐,又想起久未承寵的妩美人,可去了妩美人宮裏,看到妩美人嬌弱的樣子,他便想到李成,今回李成便在身邊,他何至于望梅止渴,安撫陪伴了妩美人,又在後宮各處轉了一圈,第四天,便帶了榮祿,依舊回到大殿中。

李成尚未全好,但李胄璋既已回來,焉有不去見他的道理,當夜,他纏着李成讓他用手幫他做出來,李成無奈,只得像那回在浴池中的樣子草草為他做了兩下,便實在羞恥難忍無論如何做不下去了,李胄璋□□被勾起,哪能讓他這麽就算了,握住李成的手不讓他逃開,他還伸手去摸李成的,被李成握住手腕,李成從來不讓他摸他那裏,這讓李胄璋很不滿意,但李成便是這樣,他好像很順從,但在某些方面卻怎樣也接受不了,李胄璋并沒強迫過他。

因是待罪身份,李成現在不用上朝,他又在病中,故李胄璋早晨從不叫他,李成醒後,便有宮女太監伺候盥洗用膳,李胄璋寝宮裏這些人無一不是榮祿精挑細選精心□□的,他們自然知道有些事要了命也不能說,像皇上與寧邊侯這維系了十多年的關系,更是秘密中的秘密,他們都深知皇上對寧邊侯的珍視,對寧邊侯那便是大主子一樣,除了皇上,便是寧邊侯了。

用完早膳,李成回到自己側殿中,他現在也是百無聊賴,便自己學着寫些字,看點書,只是沒有老師指點,進步甚慢,并不比在軍中時多認得多少字,他也不急,權當打發無聊時光。

李成在桌上鋪開紙張,拿了一張字帖臨摹,他寫的很慢也很專心,一名宮女端着湯藥悄悄進來,沒有像往常那樣放在桌上等李成自取,而是跪倒托起,李成擡起頭,心想這名宮女可能是第一次來他宮中送藥,便道,“放桌上吧。”

那宮女輕輕站起,将湯藥端到李成面前,接着便又跪下,李成十分奇怪,“你……”

“寧邊侯是否還記得奴婢?”宮女輕聲道,“前兩日奴婢在假山燒紙,是寧邊侯救了奴婢。”

李成記起,“是你?”

宮女擡起頭來,只見這宮女長相溫柔端秀,眉間若蹙似帶憂愁,李成因那晚未見到那宮女容貌,此時也就并不認識,這宮女正是玉屏,這些天她一直感念李成,今日偶然得來為李成送藥,她自是想表達感激之情,待擡起頭來看到李成,她卻有些呆了,玉屏萬想不到堂堂寧邊侯竟會是這樣一位成熟滄桑的男子,李成也正注視着她,目光一對之間,玉屏臉孔微微紅了。

不知為何,李成見她臉紅,便也有些局促,他并不是不能與宮女說話,但此時,他卻覺得面前就是一名女子,除妻子以外,李成還從未與其他女子如此私下面對面過,“……那公公未再為難你吧?”李成踯躅片刻,道。

玉屏道,“是,奴婢玉屏謝謝寧邊侯。”

“沒有就好,”李成道,他不知再說什麽,只是心想,原來她叫玉屏,“……那你去吧。”

玉屏也不是善于言辭之人,說完感激之語,心中似還有話卻不知再怎麽說了,從方才她的胸口便突突發慌,面孔發熱,聽李成讓她出去,玉屏羞澀跪了片刻,便低頭拜了三拜退出去了。

李成見她這樣去了,心中便似一動,他看向桌上紙張,一時竟不知要再做些什麽。

這日下午又到吃藥時間,李成隐隐似乎希望再看到那名宮女玉屏,可是卻并不是,李成仿佛若有所失,但他又不知為何這樣,随着接下來幾日不見,這種感覺終慢慢淡去。

自來溫泉山莊,李胄璋便未和李成出去逛過,聽榮祿說莊中梅園梅花開的正好,李胄璋便要帶李成去賞梅,李成對花花草草不感興趣,但李胄璋情緒甚高,他只得跟随。

來到梅園,沒想到正遇到皇後帶着數名後妃在此賞玩,皇後見皇上與李成在一起,心中惱恨不解,她真的不知皇上為何就是不能将李成治罪,明明數年前皇上就在疑忌李成,可是磨來磨去,至今李成仍享尊榮,這個李成到底有什麽手段,皇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皇後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她對皇上行禮道,“皇上,您也有雅興出來逛逛?”李胄璋點頭道,“衆妃們也在這裏。”李胄璋看一眼李成,李成早已恭謹退在一邊,李胄璋有些不開心,他原是要與李成并肩同行,觀景賞梅,這下李成絕不會靠近他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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