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面埋伏

“娘子,你真香。”

這是蕭慎第一次抱一個女子。

懷中人馨/香/柔/軟,與她的性子截然不同。

此時的蕭慎一門心思只想探/取/體/香/配方,卻是忽略了他身體本能的悸動,他甚至潛意識中覺得,就連這份悸動也是他僞裝出來的。

他的唇就在曉芙耳邊,稍一動作兩人就會肌膚相親。

蕭慎既然做出了這個舉動,就沒打算輕易收手。

他的雙臂摟住了曉芙的腰,以絕對占有的姿勢困住了她。

蕭慎此刻的想法是,縱使曉芙是個聰慧之人,但也是一個女子。自古,女子最是容易被花言巧語哄騙。

他第一次/誘/哄/一個女子,難免經驗不足,這個姿勢……已經過火了。很難掌控一個合适的度。

相較之蕭慎,曉芙雖然內心一陣雀躍悸動,但表面還算淡定沉穩,畢竟她有兩年的夢境經驗。

在無數個夢裏,她與蕭慎還做過比這更過火的事。

不過,心動歸心動,曉芙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就與蕭慎生孩子,他此前服用過湯藥,待到身子痊愈,再停藥一陣子,才可以生育康健的子嗣。

曉芙側過臉來,對上男人俊挺的臉,含/羞一笑:“我也覺自己挺香的。”

蕭慎稍稍怔然,但如今已經習慣了曉芙的為人,他順着她的話,繼續循序漸/誘:“娘子,你可曾泡過藥浴?為何身上會這樣香?有方子麽?”

曉芙立刻警覺了起來。

據說她自幼身子不适,當初為了保住小命,祖父與兄長每日讓她泡藥浴,随着年紀增長,身上似有若無的藥香從未消散過。

夫君為何總想問藥方?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接二連三問出口,那就不是偶然。

曉芙留了一個心眼,對上男人幽深如海的眸,她天真無邪的笑了笑:“哪有什麽藥方子,我都說了,這是體香。夫君若是喜歡……以後天天抱着我不就行了。”

蕭慎:“……”又騙他!這世上豈會有人的體香是藥味?

她在防備他,看來這女子對他并未動真心,還只是将他視作傳宗接代的工具。

蕭慎也淡定如初,不再提及體香一事,道:“對了,祖父給我吃了一味藥丸,你可知是何藥丸?”

曉芙當然知道祖父喂夫君吃了藥。但只要他乖乖的待在桃花塢,根本不會有性命之憂。

曉芙歪着臉觀察蕭慎,懷疑他恢複了記憶。

但她又不能篤定自己的揣測。

曉芙靈機一動,打算采用迂回戰術,故意吓唬蕭慎,她笑着說:“藥王世家百年傳承,是藥皆有毒。夫君,你萬不可大意,若有任何不适,切記要告知我。祖父也是不放心我,才會喂你吃藥。藥力沒有發作之前,我也搞不清楚是什麽藥。”

蕭慎:“……”呵呵,男人內心蕩漾起一陣無奈苦笑。

他立刻在少女假裝關切的臉上得出結論。第一,她知道自己被孫老爺子喂了藥,但不打算給自己解藥。另外,她在威脅他,那枚丹藥八成是毒藥,他若是敢離開,那就是自掘墳墓。

好狠的精明女子!

他是遇到對手了!

蕭慎當然不可能一直留在此地,更是不可能被一個女子利用,當做生子工具。

曉芙見他有些出神,故意道:“夫君,你莫要害怕,只要有我在,縱使你毒發了,我也能救活你。”

言下之意,你若是離開我,那就生死由命。

“……”

蕭慎勉為其難的笑了笑,不再提及藥方一事。

晌午烈日當空,與京城的盛暑天不同的是,嶺南這一代潮濕悶熱,蚊蟲格外多。

一匹雪色駿馬從官道駛來,白屠一席雪色寬松長衫,鬓發微濕,粘在他的面頰與脖頸上。

随從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人人皆知郡王喜潔,最是厭惡蚊蟲,若非身不由己,誰又願意從京城繁華绡金窟出來,到這苦寒之地。

白屠男生女相,膚色細膩,五官立挺柔美,是慶帝親封的欽差大臣,奉旨将犯臣太子捉拿歸京。

白屠遙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桃花塢,語氣透着極度的不滿:“線人說,追蹤到桃花塢,太子就失去下落了?”

随從應下:“回郡王,确實如此。另外,咱們的人還查到,傅世子也在這附近。”

白屠好看的桃花唇勾了勾:“傅溫言也在啊……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枯燥。”

白屠沒有繼續命人前行,吩咐道:“走!去鎮子上稍作修整,本王有半個月沒好好洗澡了。”

“是,郡王。”

這廂,白屠來桃花塢的消息,也被傅溫言的人探查到了。

白屠的父親是大慶唯一一位異性王,當初其父救過先帝一命,從而與先帝結拜為兄弟。

白屠是家中獨子,十五歲就襲承郡王頭銜,為人風流不羁、男女通吃,是個桃花運旺盛的纨绔子弟,對傅溫言暧昧不清。

傅溫言一直對他避而遠之。

聽聞白屠奉旨前來捉拿太子,傅溫言一陣腦殼脹痛。

風烈在一旁提議:“世子爺,白郡王一慣對你與衆不同,你去糾纏他,拖延時間。等到太子殿下身子康複,太子會自行入京。”

風家兩兄弟一臉理所當然,并且一致認為,傅溫言為了太子殿下,完全可以出賣/色/相。

傅溫言俊秀的臉,驟然陰沉:“夠了!你二人還不去守着孫家的莊子?!那白屠就是個兩面派,誰會知道他到底是誰的人?!盡快帶着太子回京才是正事!”

蕭慎若是落入其他人手中,從嶺南到京城,長途跋涉,随時會發生意外。

傅溫言對誰都不放心。

唯有他自己護送太子回京才是最安全的。

風烈與風影對視了一眼,風影不甘心,離開之前勸了一句:“傅世子,郡王對你當真不同的,由你出面,一定能麻痹郡王。”

傅溫言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滾!”

銀月如鈎,夜風溫熱潮濕,天一黑,蚊蟲更多了起來。

水長東對嶺南的氣候已經是忍無可忍,今夜又是全副武裝,他只帶着幾個貼身随從,一行人在桃花塢附近逗留。

水長東甚是防備,并沒有抵達事先約定的地方,而是在離着約定地點數丈開外的地方駐足。

一黑衣人道:“頭兒,咱們真的可以信任那人麽?”

水長東今日收到一封信箋,上面有人匿名告訴他,有法子引太子出面。

水長東氣悶難耐,再不殺了太子,他就要在嶺南絕命了!

“老子不信任那人,難道信任你?!”水長東爆言。

黑衣人立刻住了嘴。

這時,一陣清幽冷香飄來,來人坐在藤椅上,身側有人搖着折扇伺/候,他身穿男裝,戴着輕紗幂籬,燈籠光線下也看不清人臉。

水長東的唇角猛地一抽:“……”

他就沒見過這麽能裝的人!

水長東沒有扯下臉上面巾,對方遮着臉,他也沒有必要露出真面目:“是你要見我?”

白屠坐在藤椅上,由兩人擡着,他居高臨下藐視了水長東一眼,遞了一根笛子以及一張譜子給他,漫不經心說:“沒錯,是我要見你。你不是在找太子麽?只要太子聽見這首笛曲,他就一定會走火入魔,到時候就是太子想躲,也躲不起來。”

水長東已經在嶺南附近逗留了一個月之久。

每次即将抓到太子之際,又讓他逃脫了。

若非是形勢所逼,誰又會輕易相信人?

水長東接過笛子與曲譜,疑惑的看着白屠:“我如何能信你?你又怎知……我在找太子?你到底是什麽人?”

白屠擺了擺手,他最讨厭蚊蟲密布之處,命人調轉方向,準備離開,只丢給水長東一句話:“你愛信不信。”

水長東:“……”好狂妄的人!

他已經快要黔驢技窮了,死馬也要當做活馬醫。

黑衣人這時問道:“頭兒,小心有詐。”

水長東狠狠瞪了他一眼:“廢話!老子會不知道江湖險惡?!用得着你提醒?!去!吩咐下去,找一個會吹笛子的人過來!”

黑衣人還想繼續提醒,但又不敢了:“是,頭兒。”

銀月被烏雲遮掩,明日恐怕又有一場雷雨。

傅溫言夜觀天象,守了農莊前半夜,這就打算歇下。

然而,就在這時,桃林深處傳來悠悠笛聲。

這笛聲悠遠回旋,徐徐袅袅,如夜莺啼泣,轉瞬卻又如滔滔江河之水,傾瀉而下。不一會,笛聲又轉為幽遠,宛若來自地獄魔咒,令人聞之,不寒而栗。

傅溫言面色一驚:“糟了!”

屬下忙問:“世子爺,出了什麽事?此處怎會突然有笛聲?”

傅溫言沒答話,他擰着眉,望着笛聲傳來的方向,沒想到竟然有人會知道太子殿下的秘密!是誰?白屠麽?

傅溫言來不及解釋,道:“密切留意附近,我去找殿下,你們切記莫要暴露身份。”

衆随從應下:“是,世子爺。”

蕭慎猛然睜開眼,他眼眸開始逐漸泛紅,腦殼中萬蟻啃食般的疼痛席卷全身,入魔的症狀才剛剛開始,蕭慎還尚存幾分理智。

他從床榻上驚坐起,幾乎是頃刻抓起靠在床邊的拐杖,飛快往房門方向走去。

風烈與風影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二人悄然跟過去,才發現太子殿下進了孫姑娘的房間。

這……

黑暗中,他二人一愣,只能面對面互視了一眼,黑亮的眸光仿佛是在商榷,到底要不要繼續跟過去呢?

而這廂,傅溫言已經趕來,他隐約看見了蕭慎進了一間屋子,因着擔心蕭慎走火入魔,他來不及細細思量,直奔那間屋子。

同一時間,蕭慎推門而入,看見床榻上躺着一人,他知道這間屋子是曉芙所居,在曉芙坐起身看向他時,蕭慎幾乎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兩人雙雙滾向床榻裏側。

傅溫言一進門就看見了這一幕:“……”

殿下與孫姑娘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了?!這都……上榻了?

殿下在這個眼下竟然沒有劇毒發作,還有心思風花雪月?他難道是白擔心了一場。

傅溫言進退兩難,就在床榻上的人開口之前,他突然閃到了一側,将自己隐藏了起來。然後,傅溫言就聽見榻上的人開始說話。

“夫君……你怎麽了?”曉芙睡意朦胧,還沒完全清醒。

“……娘子,你乖些,讓我抱一會,我想你了。”蕭慎把臉埋在曉芙脖頸間,不讓她看清他的赤瞳,遂耐心哄騙。

傅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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