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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慕容遠見小蠻也在,竟稍稍愣了那麽一愣,心中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索性也不再看她。
就這一瞬間的分神,卻全叫衛昭南看在眼中,不等小蠻說話,他卻搶先笑着解釋道,“我剛才受了點傷,鄒兄弟剛包紮過。”
“可有大礙?”
“皮外傷,自是無礙。”
“那就好。鄒兄弟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不過……今晚,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方才聽人說,還是從樹上掉下來的?”
這話自是沖小蠻問的,她倒也不回避,隐去了真正的因由,坦然答道:“回将軍,營中蓮烏已用盡,小的本想在附近尋些,預備着明日給将軍換藥,哪知一時竟迷了路,剛巧又碰到有人鬼鬼祟祟在附近,才出此下策爬到了樹上,幸而平西将軍發現了在下。”
慕容遠略一偏頭,悄悄朝衛昭南遞了個探尋的眼色,見他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心裏更是沒來由的一動,看向小蠻的目光不自覺便柔了許多,甚至自動自發的滲出了幾許暧昧的顏色。直到衛昭南不滿的咳了一聲,慕容遠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态,忙說了幾句什麽“有勞、多謝”的話語匆匆掩飾過去,揮手将她打發下去。
小蠻看了眼天色,東方已隐隐現出一抹柔和的光亮。回想着今日發生的一切,竟有些不真切,嘴角噙着笑,臉上泛着紅,眼角眉梢春光滿滿,就這般恍恍惚惚朝自己帳中走去。
“阿清?阿——清!”鄒城從後頭急急跑來,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些時候兒,“你……沒事吧?”
“嗯?我能有什麽事。”
“聽說是阿四,他……”鄒城神色複雜地瞧了眼小蠻,欲言又止。
小蠻臉色也是忽地一沉,倒在她懷中面色青紫的驢皮阿四像極了當日慘死的阿清,兩人的面孔影影綽綽,混亂而模糊地交疊在一起,狠狠揪着小蠻那顆麻木了許久的心,“好端端的一個人,死了,都死了……”
鄒城知她慣與阿四交好,想是一時悲傷難耐,緊緊握住了小蠻的手,恨不得将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阿四他是襄國人,終究是我們的敵人。”
“鄒副将?!”
一聲呼和将将把小蠻和鄒城從各自的心思中拉了出來。衛昭南正陪慕容遠緩步朝這邊走來,一張臉冷得似能結出冰來。小蠻一驚,忙把手從鄒城那裏抽了出來,剛要行禮,卻被慕容遠堪堪攔住,“鄒兄弟可是在為阿四的事情傷神?”
“不敢。雖然我平日裏與四哥熟絡些,可他畢竟是襄國的探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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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兄弟是個明事理的人。天色不早,昨晚受累,你早點休息。”
“是,小人告退。”既然有人解圍,小蠻當然樂得開溜,也不顧旁邊被衛昭南盯得渾身不自在的鄒城,趁人不備暗暗沖衛昭南擠了擠眼睛,轉身便走。邊走邊尋思着,看來得盡快找個機會同他解釋一番才好,莫要再生出什麽事端……
許是驢皮阿四偷回去的假情報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幾日之後,人疲馬乏的襄國軍隊傾盡全力的一擊竟全然打了水漂,攻守盡在靳軍掌握之中,其前鋒軍隊中了靳軍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以致兩面夾擊,于背腹受敵之境損失異常慘重。而靳國軍隊卻是以逸待勞、誘敵深入,談笑間不僅将敵軍消滅大半,更是卯足了力氣,一把火燒了襄國後方大營,大獲全勝。
遠在千裏之外的洛安城中一派喜慶,連着幾日捷報連連,靳王皇甫淵臉上的菜色一掃而盡,就連平日裏最不受寵的妃子居然也破天荒地承了幾次雨露恩澤。
“慕容兄,你當真不同我一道回去?”
西北大營中的一處緩坡上,慕容遠和衛昭南并肩而立,遠遠觀望着營中一派忙碌景象。昔日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懵懂少年早已褪去眉眼間的稚色,淩厲而沉穩,顯赫卻不張揚,一連數月的辛苦征戰總算是塵埃落定,兩人胸中的萬丈豪氣不禁伴着隐隐的失落雜然而生。
“我恐襄人不甘,趁大軍不備再有動作,待處理好軍中事務,定當回朝。此次全勝,多虧了昭南你啊。”
“慕容兄可是折煞我了。要不是有你運籌帷幄……”
“哈哈哈,”慕容遠輕輕朝衛昭南胸前擂了一拳,豪爽的笑聲傳出去老遠,“咱們兄弟兩個,別在這兒互相擡舉了,也不怕叫人笑話!陛下那裏我自會交代,來,這最後一晚,咱們來他個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夜色朦胧,營中緊張的氣氛轉眼消了大半,縱然是一如既往的警戒,也掩不住兵卒眉梢的喜色。小蠻默默在自個兒帳裏收拾着東西,皺着眉頭一遍一遍撫摸着自己略見粗糙的皮膚,幽怨之色盡顯,這西北的風沙跟日頭果然不是蓋的,才幾日功夫,連鬓角都染上了粗粝的顏色。
正埋怨着,忽覺胸口一窒,肩頭一緊,那股略帶酒氣的熟悉的味道直直鑽進了鼻孔。
“你怎麽來了?”
衛昭南微燙的雙頰緊緊貼着小蠻的頸窩,仿佛嗜涼的小獸一般輕輕摩擦着那處敏感,脖頸處細致跳脫的觸感激得小蠻心中漣漪一圈跟着一圈兒。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他們一個個醉得厲害,不會注意我,放心,嗯?”小蠻任由身後那雙不安分的手在自己胸前身後肆虐着,眸子裏盡是寵溺縱容,哪知頸子處忽地一涼,原是手裏正把玩着的那對龍鳳镯猛地被衛昭南搶了去,“這是什麽?”
“這對镯子是城哥哥的。”
“城哥哥?什麽城哥哥,叫的可是親熱!”
小蠻只覺胸前的柔軟驟然一緊,“嘤咛”一聲呻喚了出來,原本戲谑的眼裏帶了幾分楚楚動人的哀求,“放手啦,疼……”
“給我說清楚!”
面對着衛昭南的“威逼利誘”,小蠻不得不将離開冷翠別院後的遭遇一一道來,好容易把一切都解釋清楚,誰知那衛昭南依舊不依不饒,“聽說,你還半夜冒死替慕容将軍采藥,你對他,可是存了什麽別的心思?快快從實招來!”
“好相公,你快饒了奴家吧。慕容将軍那時身負重傷,奴家可是有醫德的好嗎?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送死?嘻嘻,再說,你同慕容将軍以兄弟相稱,我救他,你不該感謝我才對麽?怎麽還同孩子一般,吃起味來了,這可不像你呀……”
“哼,作為兄弟,謝你是自然要謝的。可作為相公——陸小蠻我警告你,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只身外出,不許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不許随便拿人家的東西,更不許偷偷離開我身邊——聽到沒有!”
“聽到啦!遵命!……哈哈,你別撓我嘛……”
兩人雙雙褪去了平日裏人前那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小兒女情态盡顯,相互調笑打着趣兒,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随着哔哔剝剝的燭火透出帳外,滲進了杳渺的夜空之中,滲進了挺拔的秋草之上,滲進了門外那人的耳朵裏。
慕容遠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有幾分踉跄,有幾分倉皇,在暮色之下營帳之間,越發孤寂起來。
“小蠻?小蠻……原來你叫小蠻,你便是昭南娶回的那個陸小蠻。九漓河上飛絮閣間,那一襲淡紫的衣衫……”
慕容遠眼前的情境亦真亦幻,數年之前的飛絮閣上,一道銀光忽地劃破船上污濁的空氣,深深紮于船上那嬌巧玲珑女子的指縫之間,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從一開始,便有那麽一道目光,深深烙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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