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紗,于是什麽都看不見了。
十三
風入了洞口,懷中的幾只蹦蹦跳跳的散開,都回了自己的窩,只有阿刺還留在洞中。
洞裏黑漆漆的,唯獨阿次兩只黃豆眼閃着青光,看着十分滲人。
我在洞裏翻來翻去,終于尋到幾只白燭,放到石桌上點燃了。
一時昏黃,映亮了整個山洞。
阿刺在地上滾了幾滾,就滾到洞裏的旮旯裏去了。
山裏此時入秋,晚間少了許多夏夜的蟬蛙之音,多了幾聲夜行的獸嘯。
我又翻了翻洞裏堆着的物件,尋出零零碎碎的幾只石杯,提了個木桶就要去後山的溪邊打水。
“狐君可是歸了。”
洞外有人聲響起,聽着像是風玄的聲音,于是拿着東西踏出洞外。
月兒半只,投落的光照在洞外的兩只影上。
我抱着東西踏出洞,風玄看到我,點了點頭,身後的一只沒在風玄的身後,瞧不見模樣。
“是要去後山打水?”風玄道,我點點頭,跨過兩人,繞到洞後,朝着後山去了。兩人一路跟着,也不多話,我到溪澗将木桶的水滿了後,風玄便将桶接過去。
石杯在水裏撩了幾下算是洗過,兩只手一抛一股腦都丢給另一位的懷裏,那人也不慌亂,穩穩的将石杯都接入了懷,就着月光,我算是看清了他的模樣。
黑衣灰衫子,一張臉上冷着,瞧不出什麽喜怒來,唯獨能看出來長的很好看,菱角分明的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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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看山裏頭的小獸,凡是公的總是比母的要好看,外頭來的也是如此,也不知為何。
我問他:“你就是大貓?”
風玄聽罷笑出聲來,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名稱我是從那聽來的。
而他則凝起眉道:“吾乃西山鎮守猞猁,狐君可喚我林曳。”語氣也是很冷峻,化成的人形倒是匹配。
“那也還是大貓,林曳是吧。有事回洞裏說,我給你們泡茶喝。”
回了洞,風玄知道我的習慣,輕車熟路的将火升起來去熱水,估摸着要忙活一陣子。
我則在洞裏翻來翻去,收拾出些許空地,又翻出來個陶土罐子,掏出板糖來吃。
林曳瞧着忙裏忙外的風玄和對面啃着板糖的我,好看的臉抽動了幾下,便不動聲色的等着了。
我猶豫了一下,在罐裏找了塊最小的糖,還是遞了塊給他,遞出去的時候微微有些心痛,山下買桂花板糖的小老板早就歸西好些年了,這些糖雖說味道不如小老板的好,但也是我費了好些功夫從山外的集市來收來的,每一塊都是我的心尖尖。
我問他:“要不要吃糖。”
他扯了個笑出來,謝絕了。“在下食氣固精,不采谷物。”
這樣甚好,省了,我把糖拿回來又放入了罐裏,風玄也完畢,提了熱水來,找出茶葉罐子放了茶葉,往石杯中滿上了水,昏黃的燭影裏,灰杯裏的葉打着旋的舒展開來,将白水染了青黃。
終是完畢。
我捧起杯子,問林曳:“你怎麽跑到我們山裏了,有什麽事。”。
林曳見我終于肯談正事了,一臉冷臉終是松懈了些,他道:“林曳此次前來,是因西山一帶生靈近來多有亡斃,其數量之多已震動上羅仙君,特來派林曳盤查根究原因。”
我道:“既然是西山的問題,怎麽尋到這裏來了,咱們這個山頭離你的地盤隔得挺遠。”
我比劃了一下,我這已經是通天山脈最後一處有人煙的地,再往後朝西去,就是茫茫的雪山千萬裏,一點煙火氣息都消弭了。
“西山生靈亡斃的原因林曳已查明,是因仙山靈脈一氣相通,近來行至西處卻遭了懈怠,于是風不澤水不潤,濁邪流溢,那些生靈才遭了殃。林曳順着靈脈一路追尋,才到了狐君的地界上來。”
林曳道完,便看着我。我想了想他這話的意思,大概是說,他們那的靈脈堵着了,才憋死了那麽多生靈,他順着靈脈才摸到了我的地盤。
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這裏出了問題,才使西山那裏出了這樣的事。”
林曳沒表是否,只是道:“林曳也不能妄自斷定,只是此處的山脈之氣四溢,有吸納羅收之象,不似常态。所以才來向狐君請示,準肯林曳進一步查探。”
林曳的話道盡,風玄往我的杯裏又添滿了水,我想了想,問了問風玄的意思。
“風玄,你覺得如何?”
“還是留心為好,風玄也覺得近來山中氣息有些不太對,本來想着自個去探探,林曳便來了。”風玄吟道。
“如果是這樣。”我喝了口茶。“那的确要好好查查,畢竟是我的地盤,我和你們一道便是。”
“那就謝過狐君。”林曳點了點頭,起身告辭。“林曳明日再來。”
我點點頭,風玄和我到了洞口,看着林曳化為獸身,踏了片浮雲,朝西山的月上奔去。我望着西方天中越行越遠的黑影對風玄說。
“真的挺像大貓的。”風玄點點頭,笑出了聲。
月光的清輝路過他半面臉龐,幽白的光。
我和他立在洞口,兩人隔了一步之遙,落下的影子映在地上拉的長短分明。
他望着我輕輕的喚了我一聲:“狐君,風玄要告辭了。”
“去吧。”我點點頭道好,可他卻沒走,依在洞邊,卻別開了頭,沒有看我。
“其實還有一事。”
“你說吧。”
“風玄還不知狐君的名諱?”風玄這一問說的很輕,要不是我真的有意去聽,估計是聽不清的。
“你是在問我的名字麽?”
我問風玄,而他輕點了下頭後我才想起來,我回來之後,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叫什麽,天天被群小家夥狐君狐君的叫,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名字。
而這名字自從上次從山裏離開後,便許多年沒有人叫過了,于是楞了會,腦充了一時的白。
“狐君大人?”
風玄的一聲喚讓我回了神,擡眼便發現他上前了一步,近了我一些,面龐背光,瞧不見神情,想來也是關切,便擺了手,擺手間指尖不慎,碰到了風玄的肩胛,于是往後又退了一步。
我道:“風玄可以叫我長青。”
風玄點頭,又道:“那好,我知道了。夜也深了,風玄就此告辭。明日我會帶林曳再來,狐君也請早些休息。”
風玄朝我一禮,恭敬的道了安,要回他的山頭去了。
我立在自己的洞口,欣賞了會山間的秋夜,此時月頭已經偏了西,越發的皎潔明靜。
十四
風玄飛走後,我回到洞裏,阿刺便從裝死的狀态裏恢複了生機,探頭探腦的朝外望,确定了林曳真的走了之後,癱坐在洞口,舒了口氣,拍着小肚子道。
“總算走了,好吓人。”
我懶得朝他翻白眼,躺在玉石床上閉目養神,阿刺緩過氣來,跑到了床邊,無奈四肢爪子太短,撲騰了半天,怎麽都跳不上來,最後放棄了,窩在床邊不動了。
一夜安好,直到太陽東升,耳旁吵吵鬧鬧,實在沒法再睡下去。
“狐君大人起來了。”
“風玄來了風玄來了。”
“大貓來了大貓也來了。”
阿刺估計得了其他小家夥的助力,終于爬上了床,一身硬刺摩擦着玉石上發出虐耳的聲響,睜眼,轉頭,對上阿刺圓圓的黃豆小眼,手一揮,阿刺就彈飛了出去,滾個幾圈後,又锲而不舍的圍了上來。
“不許上來,你會把這玉床磨壞的。”
我坐起身,盤在床上。
這玉床是酒詞的東西,是他的心頭好,要是劃了印子他得哭死。
“我知道錯了。”阿刺用爪子捂住他的豆豆眼,洞外傳來詢問聲,小家夥們頓時四散,躲到了山洞的暗處了。
“狐君可是起了。”風玄在洞外輕喚。
我伸了個攔腰,打了個哈欠,從床上滾下來。
一切收拾妥當。
我和風玄兩人立在山上高處,有風輕送,山下的桂花香就陣陣入鼻,讓我又想起小老板的桂花糖的滋味來,風玄站在我身旁,一起等着林曳巡山歸來。
我挑了個草垛便盤腿坐了下來,風玄單膝屈跪,擺了個好看但是挺難受的姿勢。
“狐君這次會在山裏呆多久?”
風玄扭頭問我,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讓我想起在朝京時宮檐懸響的銅鐘,清靈卻又低沉,奇異卻和諧的混交在一起,說不出的悅耳。
“應該會很久。”我道。
“回來之後,便想多待些日子。”轉頭往身後看,幾個小家夥在樹下草間鬧得正歡,風玄也随我轉頭,看到這些家夥們淺淺的笑了。
“我記得風玄并不是這山裏的?怎麽會被派在這裏?”我問。
“羽族一直受命于天界指派,風玄在烏谷山成靈後,便被族中長老派到了西山環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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