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籠中月
哥哥的病在我回來後好了大半,我不用再上學,這些日子倒也是偷的浮生半日閑。
“小姐,宮裏來了人打發,說是芷卉公主有請。”我回府不過幾日,宮裏便有消息了。許久未去宮中看望那些小夥伴,倒還是真有些想的緊。只是忽的想起哥哥的身世。若真是那樣,那芷卉豈不是…哎,命數。
待到了宮中,便直接去了無顏宮。如今滿院的梨花已謝,但葉子卻極為茂盛。忽的想起顏先生的太傅府,不由一陣感慨。暗自搖搖頭,進了宮門。
入門後并未見有人,我便自行向裏走一些。便見芷卉獨自坐在書桌旁,看着一物發呆。我輕聲喚道,“芷卉公主。”
芷卉聞聲擡頭,忽的慌亂将手中的字帖藏去。我不由奇怪,那副字帖我曾見過,正是那次我無意拿出的‘君生我未生’。只是為何芷卉公主這般神情。
“沐果,你過來了。快請坐吧。”我應聲坐下,芷卉便立即奉上茶。
伸手接過茶,道,“芷卉公主特地差人請我,可是有何要緊的事?”
芷卉輕呷一口茶,笑道,“悠然那丫頭不知去了哪,你又這麽久不在皇城,我這無顏宮當真是冷清的緊。好不容易得知你回府了,可不是要趕緊将你請來。”
“這麽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說着便端起面前的茶飲下。
“你素來機巧,我是說不過你。”随後便拉着我說了些趣事。我素來話多,芷卉只在一旁聽着,時而附着幾句,時而被我逗得發笑。
“對了,聽說你前些日子去尋顏先生了,他近來可好?”芷卉放下手中的杯子,像是不經意的問道。
我一愣,不想她會提起先生。不由還是想起那些算計,随即控制好情緒淡然道,“他一切都好。”芷卉聽完後像是忽的放下懸着的心一般,輕舒了口氣。
見她的反應,再聯系起那些事情,梨花,字帖…心下一驚,生出一個大膽的設想。難道芷卉對顏先生…自己也被這個想法吓一跳,什麽時候越發敏感了。芷卉一顆心全在哥哥身上,饒是誰都看得出。只是此事确實疑點重重,也由不得我不亂想。
“對了,五皇子還有太子近日可好?”我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不再糾纏在這個問題上。即便芷卉心系顏先生又如何,芷卉與悠然一樣,都是敢愛敢恨的女子,只是良人坎坷些。我又有什麽資格妄加評論。悠然倒還是有一絲希望,可芷卉呢。我刻意避開卿塵,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暗自嘆氣,奈何啊奈何。
芷卉擡眼看着我,有些無奈,“你并非絕情之人,怎能做到這般。”我知道芷卉的意思,心裏不由有些抽痛。見我不說話,她像是自說自話道,“二皇兄這些日子過得比他癡傻時還難受。竟叫我覺得,人若能癡傻度日,倒也自在一生。人世間最難琢磨便是情義,苦苦糾纏卻是求不得。”
卿塵心性脆弱,自然接受不了。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造化弄人,我無法像悠然一般不顧一切去追尋自己的幸福。我有我的無奈與牽絆。倘若卿塵當真癡傻一世,才是他畢生最大的幸福。“既是在世,自當坎坷。命裏無時莫強求。”
芷卉忽的語塞,下意識的喃喃重複我的話,“命裏無時莫強求。”
我有些不忍,便回到原先的話題,“那五皇子與太子呢?”
她回過神,随即詫異道,“你不知道嗎?你走後,邊疆告急,五皇弟母舅家手握兵權,父皇便下旨派五皇弟去鎮守邊關。過幾日便要出征了。”
我大驚,“宮中竟發生這樣大的事?!五皇子從未習武,去邊關不是死路一條嗎?那淑妃也由着他?”
芷卉輕嘆,“既是父皇的旨意,淑娘娘又有什麽辦法。你待會兒還是去看看她吧,淑娘娘最近怕是不好過。”
五皇子若是出征,必定九死一生,淑妃就他一個兒子。後宮的女子本就是依賴皇上的恩寵而生,可皇上的恩寵不定,只得依靠膝下一子半女。我不敢想象淑妃若是失去兒子會怎樣。淑妃對我有恩,我不能坐視不理。
急急與芷卉道別後,便忙着趕去淑妃宮中。還未到淑妃宮中,在禦花園便碰見皇上。此刻他正挽着他的妃子迎面走來。知道皇上已經見着我了,我也無可奈何,只得硬着頭皮迎駕。想着便快步走上前,只覺得能速戰速決,少與這個皇上瓜葛。
待我走進,看清皇上身旁的妃子時。我已呆的忘記行禮。那女子談不上絕色,卻舉止投足扣人心弦。此時她華服披身,金釵弄首,容貌與我初次見她時無異,卻無端生了距離。旁邊的太監不悅的咳咳兩聲将我叫回,我才愣愣的跪下。
“參見皇上…”遲疑幾番後才硬生生的叫了聲,“娘娘。”
皇上輕哼一聲,似乎并不想搭理我。只是溫柔牽起水月的手,道,“月兒,随朕去那邊看看。”
水月輕拉了下皇上,語氣似水,“皇上,臣妾尚在民間時與夏姑娘有幾分交情,許久未見也是念的緊。今日難得在宮中遇見,倒想與她說些體己話。還望皇上準許。”
我仍跪在地上,不看向他們。怕會控制不住自己,去質問那個貪圖榮華的虛榮女子。五皇子一片癡情,她怎能這般。我辛苦為她得來解藥,不是讓她來享盡富貴恩寵的。
皇上見她那般柔情,也拒絕不了。可見水月現在恩寵正甚。“朕知道了。月兒,你早些回宮。”說完便湊到水月耳邊說些情話,旁人雖聽不見,但見水月嘤咛的嬌羞,也能猜出大半。我只覺得惡心。
待皇上走遠,水月才放下微笑。對着随行的兩個宮人道,“本宮要與夏姑娘說些體己話,你們都退下吧。”随後并不看我,只是自行看着水中的魚兒。“皇上已經走了,你起來吧。”
我嗤之以鼻,道,“民女不敢。娘娘如今身子嬌貴,民女高攀不得。又哪能與娘娘說些體己話。”
她忽的自嘲的輕笑,并不惱,“我知道你們是怎麽看我的。如今我并不奢望你能體諒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民女無能,怕是要讓娘娘失望了。”
“我想做的事很簡單,而且如今看來,也只有你能做的了了。”她回過頭,迎上我的目光,忽的跪下,道,“五皇子被皇上派去邊疆,他從未習武,必定九死一生。沐果,不管你如今如何看我,求你救救他。”
未料到她這般,我有些措手不及。心頭的氣也去了大半,語氣也緩和了些。“我着實人微言輕。五皇子之事我也無可奈何。再者,你如今深得皇上恩寵,為何你不能說。”
她凄婉道,“如今我哪敢再去見五皇子。他性子直,若是因我而與皇上發生沖突,那後果難料。只求能有一人能去勸勸五皇子,讓他莫要出征。這樣,即便是抗旨,他是皇子,皇上頂多對他稍稍懲罰,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你既心有五皇子,為何還背叛他。竟做了他的…哎…”我着實說不出口,硬生生別過頭不去看她。
水月擡頭看着空中的飛鳥,目光瑩瑩,“此生遇見五皇子,我也無悔了。已經不奢求能與子偕老,只求能盡力互他。那日我無意遇見皇上,他見我時目光激動,随即便來了宮人太監宣讀聖旨,封我為月貴人,即可入宮。我深知聖旨難違,又怕牽連五皇子,只得處處避着五皇子。”
我忽的想起什麽,再看向她後随即了然。那日在平妃處見到已故皇後涼玥的畫像,當時便覺着熟悉,如今水月身着華服,才恍然大悟。水月眉目間與涼玥皇後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神韻。再者聽先生說,涼玥皇後性子溫和,也與水月無異。也難怪皇上會看上她。這番想來,才有些自責。方才那般對她,豈知水月心裏比誰都難受。每日要附和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做一個替身,還要強顏歡笑。最痛苦便是,要斷了與五皇子的情義。
“水月姐姐…”她的身子一怔,感激的看着我。我輕嘆道,“五皇子身為男子,若是抗旨只為求生做個縮頭烏龜,而拒絕上陣殺敵保家衛國,那百姓如何看他,他自己又如何看自己。你深知五皇子脾性,要他貪生怕死茍且偷生,只怕比殺了他還難受。”
水月的目光随即暗下,見她這般,我終是不忍心,“我盡力而為吧。你早些回宮。如今你深受聖恩,在宮中也是炙手可熱之人。怕是無形惹了嫉妒。後宮乃戰場,斷不能叫他人抓了把柄,即便是有恩寵也無用。你萬事小心。”遲疑一番還是說道,“若是可以,盡量懷上龍種。即便沒有恩寵,也能有個依靠。往後的日子也有個盼頭。”
“沐果,謝謝你。旁人都說皇上或是五皇子是我的貴人,若是要我說,你對我恩重如山。如今說再多的感謝也是無用,只希望他日你能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定萬死不辭。”
“既是緣分情義,又何必言感恩回報。只是五皇子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只願一切安好。”她不搭話,只是一直望着那一只只飛躍皇宮的鳥兒。我心生同情,卻也無可奈何。如今她的人生已成定數,注定在這深宮中老死。她再不能為心愛之人彈琴奏樂,再不能踏出這厚厚的城牆。随後她拿出一封信交與我,讓我帶給五皇子。我大概能猜出幾分。天不遂人願,人亦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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