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節

道，裏面每個東西背後的真正含義。

我想上前，顧言卻搖了搖頭。

我看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鈴兒和她懷裏的裴宴，還是選擇同顧言一起走了，但又實在擔心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暗中返程，于是便離着他們遠了些。

當我回頭的時候，我看見小鈴她在同一個男人說話，而裴宴的屍首就在一旁。這時，身旁的顧言認了出來，說是盧大家，聲望極高。

可我覺得疑惑，小鈴哪時候認識這個人的，于是便喚來顧言一起去看看他們再聊些什麽。

偷聽并非我所願。只是我見他們二人臉色沉重的模樣，倒覺得突然插進來又有些怪異。顧言就扒拉着我，一起蹲在樹叢裏聽他們在聊些什麽。

“我該怎麽救裴宴。”鈴兒說。

“我會把你送去你遇見裴宴的那天，能否阻止他複仇，是最後他會不會死亡的關鍵。而你是上天注定的神女，只有你不會忘記現在發生的事。在我把你送到那裏之後，連我的記憶也會消失。到那時，你只需向我表明你的神女身份，此後的事宜我都會替你安排好。”盧大家說道。

“你說吧，有什麽副作用。”我看見小鈴抱緊了些裴宴，深吸一口氣。

聽了盧大家的話，我明白了。

他在等小鈴的答案，可我卻知道答案會是什麽。

當時天光徘徊，萬物都寂靜無聲，只剩下鳥雀蟲鳴的回音。

陸雪視角 四

【陸雪】

當我張開眼時，一切都變了。

不，是一切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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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之前。

我一時無措，擡起頭才發現回到了之前被圍堵的巷子裏。

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卻是有能力自保了。

只是剛想出手，又覺得不行，擔心擾亂之前的相遇契機。

所幸，小鈴“如約而至”，并沒讓我等太久。

眼前的小鈴鮮活起來，與記憶裏的重疊。旁邊的顧言叽裏呱啦地說個不停，我一個毛栗子砸過去，他瞬間安靜。

我們一路上有說有笑，感覺回到了從前。

鈴兒同我們說起裴宴，談起她的計劃，我和顧言都覺得可以實施看看。裴宴性子不壞，只是一個人太久了，他太孤單了。

我才發現，他好像獨自承擔着的所有的苦難。

只是在這個世界裏，裴宴倒與我想象中的頗為不同。

我是在我和顧言的接風宴上看見他的，他一個人別扭地走上臺，抵着衆人的目光，把小鈴喊走了。

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他倔強地說喜歡我的時候。

原來還是一樣的孩子氣。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我恍惚萬分。我好像很久都沒看見他們并肩行走的樣子了。

多希望這一刻的時光能再久些。

……

好吧，我後悔了。這該死的時光快結束吧！

顧言和裴宴就像是個天生的死對頭一樣，兩人怎麽瞧都不順眼。

我從沒有過如此尴尬到不知道說什麽的地步。

裴宴也比之前說的話要多許多了。只是那些話大部分不是怼小鈴就是嗆顧言，有時候還殃及城魚，讓我無故中槍。

時間是公平的，從不為任何人停留。

或許如顧言所言，裴宴把他視為眼中釘的緣故，便是顧言同小鈴非一般的親近。

可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應該也明白了，小鈴和顧言只是朋友，斷不可能有超出朋友的範圍的幾率。

因此，他們的關系有所緩和，也不像之前那樣針鋒相對了。

只是在經歷一些事件後，我漸漸覺得裴宴開始察覺到了些什麽。

他總是不時地和顧言聊天，試圖套他的話。有好幾次顧言差點露餡，幸虧我及時打斷。

可這樣除了不讓裴宴知道秘密，并無其他的作用，只會讓他存着越來越重的疑心。

當然，除了顧言，我對他而言也是充滿了秘密。

按照小鈴遇見我時的說法，當時我是凡人，還是個女子，被幾個大男人圍堵是有可能的。

可是，随着幾個月的相處，我卻在不經意間，當着裴宴的面展現了我身份與之不符的實力。

他曾探過我的口風。說實話，裴宴也真是厲害，他展開一系列的問題時，我還沒察覺出什麽，直到那一句，你怎麽知道火訣的口訣問我師承何處時，我立馬感到一絲的不對勁，糊弄地回答完後，才讪讪離開。

于是我當夜立馬召開緊急會議，勢必不要讓裴宴知道秘密。顧言和小鈴保證會時刻保持警惕，不會被他套出任何信息。我才稍微歇了口氣，不再那麽心慌。

我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是正确的，只是我們三人都不想那麽早面對現實，還覺得裴宴就這樣被一直蒙在鼓裏也挺好的，至少比之前要好多了。

而這虛假的一切卻是遲早會被打破的。小鈴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以致于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到後頭我就越來越不想再回憶起小鈴和盧大家的交易。

這對裴宴而言的确太殘忍了。天人永隔的痛苦他已經經歷過一遍了，好不容易再次擁有了她，可這僅剩的一點溫暖都要消失。

“裴宴，你又犯頭疼了？”我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幫他倒了一杯水。

我看見他雙手揉頭，一副隐忍痛苦的模樣。

我只覺得奇怪，之前裴宴并沒有頭疼這個症狀，怎麽現在倒有了。

也許我向來有些悲觀主義，我隐隐覺得這或許和那個秘密有些許聯系。

裴宴當時勉強也算是在場的，雖然只是屍身。但是盧大家說，除了小鈴不會有人記得的，倒不也是被打臉了麽，相反，我和顧言都記得之前發生的種種。

因此每一次裴宴頭疼，我都會試圖問些什麽。

裴宴的回答更讓我篤定了，他或許遲早會有回想起從前的表現，只是比我和顧言要晚些罷了。

可是，現在他已經遇見了我們。倘若他一下子全記起來了，會不會以為現在的一切全是假的，是他幻想出來的？

那他遲早會瘋。

他剛開始還會和我說起頭疼時閃過的畫面，但是時間一長，我覺得他對我越來越防備。不是朋友之間交往的防備，而是對于頭疼這件事，裴宴對我開始有所懷疑了。

也可以這麽說，他已經聯想到頭疼和我們之間有着或多或少的關系。

裴宴的确超乎我想象地聰明。

我們誰也不說，雖然他內心謎團多了去，他也不随便問了。

或許人都有個趨利避害的特性吧，他也許察覺出，倘若自己真的知道真相，怕是所有的美好都會破滅。

我和他很像。如果我是他，我絕對不敢這麽賭的。

裴宴此時抱的就是這個心态。因為太美好了，所以不敢，一旦賭了，那就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押上去了。像我們這樣的人，自己心裏難受沒什麽大不了的，但面對自己最神之以往的東西時，是怎樣都不想舍棄的。

不過這一天來得真快。

裴宴似乎已經下定決心。

我們也不想像之前那樣阻止他了。

年少輕狂，我以為惡人就是惡人，殊不知，善與惡之間從來都沒有明顯的界限，它總是模糊的。

人也一樣。沒有一個人生來就是徹徹底底的聖人。

我能感受到他的每一絲變化，細微卻又巨大。

如他所願。

仇人已死。他把那些罪孽深重，與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全都殺了。

裴宴終日惴惴不安，我倒是沒見過他這麽害怕的樣子。

他總是要把我們趕走。我們就是不依他，把他氣得個半死。

我們知道，他從來不怕死。

他怕的是，身邊的人因他而死。

終章

【裴宴】

她真的走了。

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所以，我……還在做夢嗎？

夢境裏的她總是躺在冰晶棺材裏。

昏暗的光線，陰冷潮濕的山洞，伴着滴滴答答的水聲回響。

冷冰冰，死氣沉沉的。

我回頭，吃了一驚。

那是……我嗎？

那個我一副滿臉無所謂的模樣，正把玩着锃亮的匕首。

我很心悸。

甚至有點害怕夢裏的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住了，我總覺得呆在這裏異常的漫長，可時間又的确是流動的。

那個我慢慢靠進棺材，我看見他的神色閃過一瞬的不自然，像是悔恨，卻又瞬間轉變成他一開始不在意的樣子。

我這時莫名地才意識到，這只是我做的一個夢。

我看見，夢境的那個我從衣袖中拿出個香包，我卻覺得眼熟。

與陸雪送給顧言的那個極為吻合。

“那香囊我也有，顧言也有，送給你只不過是借機把特殊的那個香囊送給顧言罷了。”

我聽到一個稚嫩極為不滿的聲音。

生動熱烈。

我清楚，是鈴兒的聲音。

而後我又聽見聲聲啜泣。

……

晚風習習，可我卻是大汗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