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等到艾澤拉想起大明湖畔的艾德利安的時候, 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旅店內，小白蛇透過窗戶縫悄咪咪的探頭探腦。

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回來了？”

艾澤拉一個激靈, 趕緊轉頭看去，這才看見艾德利安正坐在旅店的床鋪上看着一張紙條。說話的時候甚至沒偏頭往她這邊看。

心虛的小蛇蛇吐了吐蛇信子。

“啊, 回來了，那個……我還給你帶了點東西回來，可好吃了, 你要不要嘗嘗。”

說着, 小白蛇飛進來, 尾巴尖還勾着一個比它大了不少的籃子，不用看，光是那紛雜的食物氣味就足以讓人猜出這裏面的東西有多豐富。

艾德利安指尖一縷微風起，紙條立刻變為細小的碎屑接着被風卷着飛出窗戶，随意的散落在旅店後面的果樹下。随後他擡眸看了看放在被小白蛇殷勤讨好的放在床邊櫃子上的籃子，最後視線移動，和那雙黑豆眼對視。

“你遲了很久。”

本來還想萌混過關的艾澤拉對上那雙墨藍色的鳳眸, 頓時身子一僵。心知混不過去的艾澤拉頓時往桌子上一趴。小奶音帶着哭腔。

“對不起，這次确實是我的錯，我不該太饞嘴, 見到什麽都想吃, 我知錯，我忏悔！艾德你不要生氣！”

看着驚慌的小白蛇, 艾德利安手指動了動，忍不出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白蛇的腦門。聲音淡淡道。

“哭得太假了。”

一點眼淚都沒有, 光打雷不下雨嗎？

艾澤拉哽咽聲停了一會兒, 然後果斷把自己盤成一坨, 腦袋藏在裏面繼續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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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沒有時間觀念，我是一條壞蛇，我惹艾德生氣了。我有罪，我忏悔！”

艾德利安：……

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我沒有生氣。”

艾澤拉一聽這話，哭腔一收，小腦袋悄悄露出來一點。

“真的？”

“真的。”

艾德利安站起身，把她捧起放回肩上後往外走去。

系統不解。

【你為什麽不告訴她你去打擊罪犯了？是不想讓他知道你會變成人嗎？】

【沒錯。】

艾澤拉：【畢竟我在艾德利安眼裏可是一條覺得人類都是沒毛大猩猩的傳統蛇。怎麽可以随便變成人？】

為了能清清白白的幹飯，她絕對不會讓她的蛇設崩塌的！

眼看着艾德利安帶着她下樓，艾澤拉好奇。

“我們要去幹嘛？”

艾德利安：“去城主府。”

艾澤拉聽到這話眼中驚訝。

“你要去城主府？”

她以為艾德利安這樣性格的人不屑于去湊熱鬧呢。就像洛登老爺子那樣。

艾德利安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邊下樓梯一邊道。

“有些事想要和卡薩城主談談。”

艾澤拉遲疑。“那我是不是耽擱你的時間了。”

“那倒沒有。”艾德利安開口。

“馬克也才準備好不久。”

不會吧？

她可是離開一個多小時的，馬克洗個澡用這麽長時間？這怕不是在水裏都泡發了？

艾澤拉正疑惑着，餘光不經意間被什麽閃了一下，等到她擡頭看去的時候，她似乎終于明白馬克為什麽會花那麽長的時間了。

瞧瞧這那因為梳成大背頭而露出的大腦門，那叫一個天庭飽滿，圓潤突出，再看看那上半身蕾絲堆成的襯衣外罩金絲小馬甲，扣子，袖口點綴各色寶石，下面則是一條騷氣的緊身褲，配上一雙帶有小坡跟的皮靴，頓時讓小胖子馬克實現了身高的再發育，一下子從矮矮的小胖子，變成了不那麽矮的小胖子！

當然，最吸引艾澤拉注意的還是小胖子此刻的大背頭，褐色帶點紅的碎發此刻全都一咕嚕的梳到腦後，這個世界應該也有發膠發蠟，那小短毛也不知道抹了多少，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頭發上反光效果極佳，打眼看過去那叫一個滋溜滑。蒼蠅上去會劈叉，蚊子上去來個激情一字馬。

艾澤拉不由贊嘆出聲。

“馬克，你今天打扮的可真是有夠耀眼奪目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物理發光嗎？瞧着從頭到腳渾身寶石閃爍的，就那麽看了一眼，她連搶劫之後怎麽隐姓埋名潇灑過完後半生都想好了！

馬克哪裏知道艾澤拉想什麽，頓時得意的仰起頭，故作謙虛的表示這不算什麽，畢竟作為一個貴族，成為人群中耀眼的存在是很正常的事。

正坐在馬克邊上擦着大劍的薩丁看見艾澤拉回來了，頓時笑着調侃。

“呦，艾澤拉你可算回來了，跑哪去玩了，這麽久。”

被珠寶晃花眼的艾澤拉頓時清醒了，她心虛的笑了笑。

“就去吃了點東西。”

倒是沒人問艾澤拉怎麽弄到的食物，畢竟她日常體現出來的遠超常蛇的聰慧足以表示這對她不是難事，倒是有普德魯好奇她吃了點什麽。

“就街上的小攤子，每種我都沒吃過，所以我就好奇都嘗了嘗。結果，一步小心就回來晚了。”說到這個，艾澤拉偷瞄了一下艾德利安。認真的表示。

“我保證下次一定不這麽饞了。”

她話音剛落，邊上就傳來小胖子馬克有些炫耀的聲音。

“大街上的那些粗糙食物有什麽好吃的，你該早點回來，我舅舅那的廚子不錯，做的火孔雀開屏，烤天鵝，還有小羊排都相當不錯。現在這會兒，宴席應該已經備好了。”

艾澤拉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

“那還等什麽，我們快點走吧，菜涼了……”

話還沒說完，艾澤拉互相想起自己那還熱乎的諾言，她的話語頓了一下，果斷拐了個彎。嚴肅臉開口。

“菜涼了可不好，怎麽能讓城主吃涼了的菜呢？雖然是客人，可我們也得弄得做客之道才行。”

衆人：好了別掩飾了，我們還不知道你什麽德行？說的那麽好聽不就是惦記城主府的菜？

不過既然人都齊了，自然是該走了。

旅店門口停着兩輛馬車，馬車金燦燦的，上面有着坎貝爾家族的族徽。

馬克不想和朋友分開，于是不顧邊上仆人的提醒，和艾德利安他們坐一塊了，好在城主府的馬車夠大夠氣派，倒也沒有多擠。

馬車上總共坐了四個，馬克、艾德利安、薩丁和普德魯，至于艾澤拉，她待在艾德利安的肩膀上，不占地方。

倒也不是只有他們幾個能去城主府，而是只有他們幾個願意去，奎恩倒也要去城主府，但是他死腦筋，秉承着主仆有別的觀念，一口表示自己跟在馬車邊上走就行。

路上，艾澤拉好奇的問道。

“對了，洛登隊長他們去哪了？”

薩丁想了想。

“他們啊，各自去玩了，隊長喜歡酒，洗幹淨後就溜出去喝酒了，阿瑟跟着隊長，免得他喝多了出事。蜜拉得了毒蜥的皮和牙，一定是又去找人幫忙加強她的弓箭了。這小姑娘可比我努力多了。至于愛爾嘛，他估計是去淘書去了。”

艾澤拉好奇。

“愛爾喜歡看書？”

“可以這麽說，不過他看的書嘛……”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薩丁嘴角挂上了神秘的笑容。不過艾澤拉問的時候他卻不願意多說了，“這是那小子的小愛好，我可不敢多說，要是讓他知道我大嘴巴，肯定會放火追殺我的。”

被吊起胃口的艾澤拉：【他是故意的吧？】

系統：【自信點，把吧去掉。】

一座由巨石堆砌的巍峨城堡就坐落在卡薩城西邊的一大片草場上，周圍有一條環繞城堡的河。

雖然是城主住的地方，但城主府只是個別稱。這裏的全名應該叫做坎貝爾城堡。坎貝爾的大家長，也就是卡薩城的城主并不是因為職位而住在這裏，而是因為這裏是坎貝爾家族打下來的地盤，坎貝爾家族的人世代住在這裏。

卡薩城說是城，占地面積相當大，甚至算得上一個小國家了。因為天高皇帝遠，并不怎麽受到皇室的轄制。這裏的人民也只認坎貝爾家族。

因為有河的阻攔，唯一能進城堡的只有一座橋。載着衆人的馬車緩緩過橋。艾澤拉好奇的扒在馬車的窗框上往外看。注意到跟在馬車走的兩個城主府仆人在小心翼翼的看她，秉承着到人家地盤做客要友好的想法，艾澤拉歪了歪腦袋，賣了個萌。結果就看見那兩個仆人身子一抖，竟然瞬間就一臉驚恐的把頭低下去了？

緩緩把腦袋正過來的艾澤拉：【……我這幅樣子看起來很兇神惡煞嗎？】

【當然不是！】

系統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當初給你挑身體的時候，我也有把外貌給考慮到的，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審美，雖然你這條蛇又懶又饞還戲精，但絕對是最可愛漂亮的那一條！】

又懶又饞還戲精的艾澤拉面無表情：【那還真是對不起啊，糟蹋了你給我找的身體。】

艾澤拉當然也不覺得自己很可怕，以她曾經為人的眼光來看，她這細細小小的一條，怎麽看都沒什麽威懾力嘛。所以是這兩個人格外的害怕蛇？

但是當她趴在艾德利安的肩膀上，被男仆一路引着穿過走廊的時候，艾澤拉不淡定了，因為路過的男仆女仆一旦發現她的身影，就會用一種驚恐的視線看着她，艾澤拉知道，要不是他們專業素養不錯，估計會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驚叫出聲。

一路上，馬克等人都是被男仆女仆恭敬的聲音問候，就她被驚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眼神洗禮，艾澤拉覺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這感覺就仿佛，她不是一條嬌小可愛的小蛇蛇，而是臉色靛青，七只手八只腳，血盆大口吃四方的怪物！

好在他們很快就到了地方，寬闊的廳堂內有一張長桌，上面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食物，而一個紅褐色頭發，眉宇間滿是嚴肅的中年男人，看見衆人走來，他第一時間走向馬克。拉起馬克的手查看。

“受傷了嗎？”

馬克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沒有，舅舅，我好得很。”

确定外甥真的沒事的卡薩城主立刻冷下臉來。

“那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簡直不管相信你竟然跑到了尼莫拉森林，而且還瞞着我。你知不知道，每年死在尼莫拉森林的有多少人？那麽多的屍骨多你一個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馬克被訓得心虛的低頭，嗫嚅道。

“我……知道錯了。”

這話讓卡薩城主神情微動。看來這次的事情真的讓自己的這個外甥變了不少，雖然變化似乎是朝好的方向發展的，不過在想到這個小胖子幹的蠢事，卡薩城主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礙于外人不便細說。只能嚴肅道。

“待會去了書房，我再和你仔細說說。”

接着，卡薩城主轉頭看向其他幾人。

“歡迎你們，我的客人們。我非常高興你們能來。當然，我更感激你救了我的外甥。”

薩丁往前一步，右手按住左胸膛。微微鞠躬道。

“能被城主您邀請，我們也深感榮幸。”

普德魯也做出一摸一樣的動作，只是動作有些拘束，至于艾德利安，他只是右手微微按在胸膛上，并沒有鞠躬。

系統解釋道。

【他們都是冒險者，有冒險者工會的認證，對于貴族不需要那麽卑微。而又因為這個世界雖然人人都有魔力值，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使出魔法成為法師的，所以在這片大陸，法師的地位要比武者更高貴，當然實力也是一大重要因素。實力越強，地位越高，成為高階的武者或者法師後，就算是國王也不能讓他們下跪。】

當然，也沒人那麽傻，畢竟高階的武者和法師實力高強還稀少，國王拉攏還來不及呢。

艾澤拉好奇：【那我呢，那我呢？我這種能變人的強大魔獸在人類世界是個什麽地位？】

系統秒回：【時刻被人惦記着扒皮抽筋的特殊地位。】

變成人=高階甚至是聖階魔獸=死後渾身的珍貴材料=無數價值連城的護具和武器。

雖然高階、聖階魔獸不是那麽好殺的，很可能會死很多人，可如果人類真的有敬畏之心的話，歷史上就不會有屠龍勇士這個稱號了。

本來還滿懷期待的艾澤拉沉默了一下，随後堅定道。

【真是個階級分明的殘酷世界，哼！我這個共産主義接班人是不會屈服的！】

與此同時，衆人已經落座，在薩丁舉杯再次感謝了他們對馬克的救命之恩後，衆人總算是可以吃上飯了。

比較特別的是，還多了一個小盤子，這是給艾澤拉準備的。

艾澤拉順着艾德利安的手臂游到盤子前，看着盤子裏的小羊排，頓時開心的啊嗚一口吞了下去，汁水濃郁，肉質鮮嫩，不過香料過重了，不如艾德利安做的好吃。

她心中認真的評價一番，愉悅的把骨頭吐出來。又開始吃起盤子裏的小土豆。

她不知道的是，這待遇還要歸功于馬克，是他特地強調，艾澤拉是他的朋友，不可以輕慢。而在他們洗澡打理自己的時候，這個仆人回去禀報了管家，管家再禀告了卡薩城主，也正是因為這樣，在看見艾德利安肩上有條白蛇的時候，卡薩城主倒不像是仆人那樣驚訝。

在看見這小白蛇獨自吃的歡快後，卡薩城主有些探究的看過去。

“這就是那位叫艾澤拉的白蛇嗎？馬克說她會說話。”

馬克一愣，他還以為舅舅不會理會艾澤拉呢，甚至對于忙碌的卡薩城城主來說，能理會幾個冒險者都是看在馬克的面子上了。馬克好歹也是貴族出身，這點還是能看清楚的。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介紹道。

“對，這是我的朋友艾澤拉，她雖然是魔獸，但是她和別的魔獸不一樣的。”

艾澤拉本來也以為卡薩城主會忽視她，畢竟她曾經也是個人。她咽下嘴裏的土豆，回想着之前艾德利安的做法，她腦袋立起，用尾巴尖往身上一按，然後禮貌開口道。

“日安，卡薩城主，我想您說的就是我。”

雖然小白蛇沒手沒腳的，但是她做的很标準，所有人都看懂了，周圍服侍的男仆女仆都目露震驚。

畢竟一條蛇類魔獸在他們面前不僅行禮，還開口說話了，并且還說的相當的文雅有禮貌，這實在是有些突破他們的想象。

畢竟這個世界知識很多時候是被壟斷的，低層的普通人大字不識一看，看見貴族就誠惶誠恐，膽子小點的還會口舌不清。不少沒訓練前的男仆女仆都是如此，然而他們今天卻看見一條蛇如此的……優雅有禮？

年老的管家和卡薩城主面上倒是沒有露出多少震驚，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沒有情緒波動。

卡薩城主看向小白蛇的眼神帶上了些許驚訝和好奇，當然，還有一些好感。畢竟優雅有禮的作風到哪裏都是不過時的，哪怕她是一條蛇。

或者說，正是因為她是一條蛇，還是一條嬌小可愛的小白蛇，才會讓人覺得有趣。進而生出好感來。

所以，這樣的小白蛇應該不是自家兒子口中的那一條吧？

雖然都是鱗片純白，眼眸純黑，但是那一條似乎不會說話，而且僞裝時的模樣也沒有這麽小，或許只是巧合？

這麽想着，卡薩城主露出一個微笑。舉起酒杯。

“日安，艾澤拉，祝你今天用餐愉快。”

【這城主還挺不錯的嘛。】

感受到尊重的艾澤拉開心的用尾巴卷起酒杯示意。

“多謝城主的邀請，我想我會的。”

然後微微喝了一口。

事實上不只是城堡的人驚訝，馬克等人也很驚訝。沒見過大世面·一進來就很局促的小夥子普德魯深深的自卑了。

太打擊人了，你一條蛇這麽優雅合理嗎？！

等到飯吃完，艾德利安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表示這是贈送給城主的禮物。男仆接過後交給了首位的城主。

卡薩城主本來并不太在意這個禮物，畢竟他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不過在禮貌的打開看一眼，準備來點敷衍的贊美時，他的眼眸猛地頓住。

随後如老鷹一般的眼神立刻射向艾德利安。艾德利安依然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平靜的和他對視。“關于這份禮物，我這還有一個消息願意和城主談談。”

“可以。我很期待接下來的談話。”

城主回答的很快，顯然就算艾德利安不說，他也想要和艾德利安談談了。

于是城主和艾德利安去了書房，而其餘幾人則是可以在城堡內逛逛，消消食再回去。

幾人也很懂事，沒有想要在城堡內亂逛的意思，就提出想看看傳說中坎貝爾城堡美麗的後花園。

管家領着他們到了後花園，不過因為工作繁忙，他之後讓一位男仆跟着他們，為他們做引導，自己則是回去工作了。

艾澤拉沒有跟着艾德利安，雖然艾德利安大概是不介意她旁聽的，不過她覺得比起旁聽，自己更喜歡去參觀城堡。

于是此刻，她趴在小胖子馬克的肩膀上進了花園。一進去，她頓時眸色愉悅起來。

嬌嫩的黃月季，紅白黃各色的郁金香，最妙的還是那纏繞着花園鐵欄杆，開的熱辣的一叢叢紅薔薇。空氣中滿是泌人心脾的花香，滿目都是嬌美名貴的花。

不只是艾澤拉，薩丁和普德魯也不由放松愉悅起來。

艾澤拉對着馬克道。

“這裏超漂亮啊。看不出你舅舅還挺喜歡花？”

馬克搖搖頭。

“其實是我舅舅的第一任夫人和第二、第三任夫人都很喜歡花，所以這個花園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還一二三的嗎？

想不到那個卡薩城主濃眉大眼的，背地裏玩的這麽花？

艾澤拉好奇道。

“卡薩城主有幾任老婆啊？”

馬克道。“就三個，是第一任和第二任都是難産死的，第三任沒有孩子，主動離開的。不過我更喜歡我舅舅的第一任夫人，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她有兩個孩子，愛娜是我最喜歡的表妹，表哥埃德雖然比較讨人厭，不過總比第二任留下的那個埃裏克好多了。”

“愛娜和埃德？他們是兄妹嗎？”

時隔幾個月，再次聽到這熟悉的名字的艾澤拉緩緩扭頭看向馬克。

“當然了，我不是說了嘛，他們是舅舅第一任夫人的孩子，一個是我表哥，一個是我表妹，自然是兄妹了。”

馬克沒有發現艾澤拉的異常，還以為她只是不明白人類之間的親戚稱呼。正說着，他忽然看見了遠處花叢中兩個隐約的身影。其中一個是鮮豔的紅發，讓馬克立刻就認出來是自己的表妹愛娜。

他頓時高興的走過去喊了一聲。

“愛娜，好久不見。”

“表哥？聽說你去了尼莫拉……”

看見表哥的愛娜露出活潑的笑容，但在看清楚馬克肩膀上的小白蛇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站在愛娜身邊，背對着的少年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轉過身來。

“表哥？莫非是那個傻不拉幾去了尼莫拉大森林差點被狼吃了的……”

少年埃德緩緩轉身，嘴上挂着嘲諷，力求自己的眼神三分譏笑，三分涼薄，四分漫不經心。然而他還沒有成功說完最後幾個字，就僵硬的停在了原地，一雙眼睛瞪得幾乎凸出來。

緊接着他反應過來，連退數步，手指着馬克肩膀上的小白蛇，渾身直顫。

“你你你！”

雖然隔了這麽久，雖然小白蛇似乎縮小了，但是對上那烏溜溜的大眼睛，埃德還是一瞬間确定了眼前白蛇的身份。

艾澤拉也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地方見到他，想到那自從救了埃德等人後就出現的謠言，想起幾個月前那幾個傻逼人類見到她後立刻秒出的痛苦面具，最後她想到了前不久從洛登老爺子那聽到了的謠言具體版本。

‘據埃德少爺說……聽埃德少爺說……從埃德少爺身邊仆人那聽說……埃德少爺最先被白蛇盯上。’

謠言雖然是謠言，但有時候，總要有點基礎才能構建起來。也就是那個時候，艾澤拉覺得自己明白了謠言是誰放出來了。

而現在，沒想到她還沒找他，這罪魁禍首竟然還送上門來了。

想到這，艾澤拉怒極反笑，她微微張嘴，露出森白的獠牙。聲音陰恻恻的開口。

“好久不見，埃德，聽說你到處和人說我饞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