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覺得薄荷很适合你，你可以……

得到答複了，還是第一次，許靖玉忍住上揚的嘴角，按捺心口的欣喜，連忙道：“你在這上學啊？”

沈清讓目光落在她臉上，點了下頭，還是那種平淡的表情，許靖玉‘哦’了一長聲，“那離我媽家不遠，你是借宿在姜阿姨家嗎？”

她說話聲音有點甜，軟軟的，像軟糖含在嘴裏，唇齒間都是清甜，沈清讓眨着漂亮的眸子，恩了一聲。

真是夠敷衍的。

許靖玉感覺自己踢在一塊鐵板上，怒着唇點着頭，又說：“你是不是只會說‘恩’啊？”

沈清讓蹙眉，她說完自己都笑了，潔白的牙齒露出來，眼裏是狡黠，他呼了口氣，“你到底想說什麽？”

聲音跟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低低的，帶着懶，尾音拖長，許靖玉聳肩，“沒有想要說的，就是以為你不怎麽說話，我跟你說話，你怎麽這麽敷衍啊？”

“不行嗎？”沈清讓有些惱火，胸口悶着一團，本來最近心情就不好，這個女人還老是湊過來。

許靖玉搖頭，“當然可以，但是從來沒人對我這麽敷衍過，弟弟，你不會是害羞吧？”

沈清讓盯着她，許靖玉笑眯眯，絲毫不怵他。

“他們什麽關系？”有個人在問，很八卦，沈清讓一下子回過神，許靖玉沒意思撇嘴，沈清讓拿着東西去前面了，問了下那邊排隊的人，自己先結賬走了。

許靖玉一直看着他，他出了門，走了兩步，倏地回頭，她看着他的時候，突然笑了下，輕飄飄挪開眼，似乎被他抓到自己偷看，并沒有什麽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得意。

這種感覺讓人很糟糕。

許靖玉拿上自己的東西，沒有再逗留，回到超市一趟，把今天買的所有的東西都帶回去了。

空調什麽的就不用買了，她覺得住在那個房間，還挺好的，最起碼很好玩。

她窩在房間裏玩手機，姜阿姨起來之後去工作了，看着夜色漸沉，她回到樓下的時候，張鳳芝留了飯給她，人早就走了。

她吃了點，收拾完，覺得無聊去找張鳳芝。

高三的學生最近不用上晚自習了，可以早點放學，她穿着拖鞋，慢吞吞到了學校門口。

一條街都是夜市，張鳳芝的攤子在其中，來來往往的學生在擠着買東西。

許靖玉也不覺得有什麽，上前看着張鳳芝，她好一會才發現她，吓一跳，“你要死啊？來了不吭聲？”

“看你忙呗。”許靖玉哼了聲，旁邊的攤主問：“這誰啊？”

“我女兒。”張鳳芝還臉紅了。

攤主立馬調侃道：“哎呦，長得可真水靈，跟你都不一樣。”

“害，胡說。”張鳳芝笑個不停，許靖玉沒一會就被蚊子咬了三個包，頓時煩躁起來，“這麽多蚊子，煩死了。”

“誰讓你過來，嬌氣的樣子，趕緊回去。”

張鳳芝罵了她一頓，許靖玉伸着天鵝頸，“我幫你攬客啊，我長得這麽好看，生意肯定好。”

“你有病吧？”張鳳芝氣得不行，“用得着你抛頭露臉？”

許靖玉翻了個白眼，旁邊人還在說話，“女兒來幫忙還不好？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偷着樂呢。”

那人對着許靖玉道：“還不趕緊幫下你媽，看她辛苦的。”

許靖玉偏頭，漆黑的瞳仁看着他，那人微怔，許靖玉嗤笑一聲，轉身去了一邊。

有些人就喜歡看別人母慈女孝，自己在家未必見得多孝順，許靖玉可沒說是來幫張鳳芝的。

幫張鳳芝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別擺攤，而不是在她擺攤的時候作秀幫忙。

許靖玉之前工作也能養活張鳳芝，是張鳳芝不肯，甚至嚷嚷着要找許成則要錢，生怕許成則把她的工資拿去了，這麽鬧，許靖玉誰也不給了。

她去了另一個攤子了，旁邊的攤主面露尴尬，張鳳芝也不說話了，落着臉。

姜防打算買炒冰吃，沈清讓跟在他旁邊，還有兩個女生，跟姜防似乎很熟，開着玩笑，還跟沈清讓說話，可惜沈清讓一個眼神都沒給。

許靖玉走了過去，“嘿。”

姜防最先反應過來，“許姐姐。”

許靖玉挑眉，詫異道：“你怎麽知道我叫什麽？”

“我不知道你叫什麽，我知道你姓許，我媽說的。”姜防腼腆笑着，許靖玉看向沈清讓，後者刻意偏頭。

“這樣啊，那你朋友叫什麽啊？”許靖玉問，姜防愣了下，上下看眼許靖玉，這要換成同年級的高中生，他肯定以為人家對沈清讓有什麽想法，他很快甩掉這個心思，“沈清讓啊，沈陽的沈，清澈的清，讓步的讓。”

許靖玉忍不住咧嘴笑了，意味深長念着這麽名字：“沈清讓……”

這個名字的人回頭看向她，眼神有些惱怒，似乎不高興她這麽叫。

“我叫許靖玉，許配的許，靖康的靖，玉佩的玉。”許靖玉認真介紹自己，姜防點頭，“這名字真好聽。”

“你朋友的也不錯啊。”許靖玉回了一句，沈清讓似乎受不了，有些着急，“好了沒有？”

攤主連忙道：“快好了快好了。”

姜防又說：“許姐姐，你吃什麽？我請你……”

“哪有弟弟請姐姐的，姐姐請你啊。”許靖玉拿出手機，掃了碼，直接付款，“幫我加一份檸檬和薄荷的，這位……弟弟，你喜歡薄荷味的嗎？”

許靖玉兩只手捏着手機，歪頭看着沈清讓，沈清讓眨了下眼睛，并沒有回複，許靖玉也習慣了，“我覺得薄荷很适合你，你可以嘗一嘗。”

“不需要。”沈清讓應該是忍無可忍了，吐出三個字。

“反正我都買了。”許靖玉根本不管他，他又生氣了，張嘴舔了下唇瓣，煩躁就要殃及其他人了。

等冰沙的時候，許靖玉摸着下巴，打量兩個女生，她們也在打量她，跟她們不同，許靖玉穿着連衣短裙，高跟鞋精致，不是老土的學生頭，而是細卷的長發，頭上別一只玫紅色的桃花發夾，明豔動人。

“這兩位，是你女朋友？”許靖玉問，姜防連忙擺手，“當然不是了，我哪有這麽多女朋友，就是普通同學。”

“她們正好順路。”姜防還補充一句。

許靖玉神色古怪點頭，輕笑一聲，看穿了兩個女生的小心思，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臉紅了。

拿上冰上，許靖玉拿上自己買的，薄荷味的遞給沈清讓，“給你的。”

沈清讓瞥了眼，徑直往前面走，姜防有些尴尬，有個女生往沈清讓旁邊去，許靖玉穿着高跟鞋走的比她們還快，一下子就怼到了沈清讓旁邊，“怎麽了？不喜歡嗎？”

沈清讓不想理她，許靖玉舉着兩只手，也不覺得尴尬，淺笑着，低頭吸了口自己的檸檬味冰沙，剛做好，還沒有水，她低頭舔了一口。

沈清讓正好偏頭看過去，就看到她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将冒着寒氣的冰沙咬進嘴裏。

他呼吸一滞，咬牙腮幫子微硬，氣得不行。

她是故意的。

路過張鳳芝的攤子，有個女生和姜防在說話，看到張鳳芝的小吃攤，突然來了一句：啊，這個大嬸怎麽還在這擺攤啊？

姜防一怔，連忙岔開話題，“這個冰沙好好吃。”

“你說什麽？”許靖玉突然從沈清讓身邊走到兩個人中間，對着女生問，女生愣了下，只說：“這個攤子不衛生，吃東西都不幹淨。”

“你吃過嗎？”許靖玉笑了起來，貓兒般的眸子成了眯眯眼，看起來人畜無害。

女生放松下來，好笑道：“怎麽可能？聽說那麽髒，我才不去吃呢。”

“你聽誰說的呀？”她又問。

女生有些煩，“我同學啊？說了你又不認識。”

“既然沒有吃過，你怎麽知道不幹淨？就聽別人說的？也太不可靠了吧？”許靖玉大聲笑了起來，姜防咽了下口水，連沈清讓也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為什麽要吃過啊？別人說的呀？再說了你看看那個大嬸，肥成那樣，看起來就不幹淨，做的東西能有多幹淨？”

女生氣急敗壞，激動道：“你不會是看不起學生吧？你在嘲笑我？”

許靖玉瞬間落下臉，可以說一秒都沒有，擡手将檸檬味的冰沙往她臉上一潑。

姜防連忙拉開那個女生，還是被澆了一頭，女生吓得尖叫起來，還沒出聲，就被許靖玉捂住了嘴，她用力捏着女生的兩頰，女生頓時叫不出來了。

許靖玉笑道：“沒吃過聽別人說過，看大嬸的外貌不好，就覺得肯定不幹淨。”

“你知不知道？”許靖玉歪頭，目光冰冷，“你不用脫衣服，我都知道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令人作嘔。”

另一個女生捂住嘴，驚恐瞪大眼睛。

姜防被許靖玉的眼神看過來，連忙說：“對不起。”

說出來之後，自己都懵了，他為什麽道歉啊？下意識就開口了，主要是許靖玉剛才一系列動作太吓人了。

許靖玉松開手，女生臉上被掐出兩道青紫，被吓蒙了。

許靖玉将另一只手上的冰沙遞給沈清讓，“我這個姐姐真是太好了，都記得這個是你的，可惜我的沒了。”

說完，她又笑的甜膩，沈清讓擡手指尖微動，接過，兩個人手指觸碰，一冷一熱，她的手指涼的讓人心慌，水珠在兩個人手肘上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