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無妄之災

從請李功吃飯那天到現在已經是過了好幾天。

黃大果然沒有任何來找茬的跡象，本應該放下心來的吳筠卻整天過的猶如貓抓老鼠。當然，他就是那只老鼠。

陳志雪好像認定了他一樣，時不時就在他附近轉悠。只有揪到機會，就馬上竄上來跟他搭話。偏偏吳筠的工作是記分員，要負責這些知青。雖說烈男怕女纏，但是吃過虧的吳筠卻是非常害怕沾上這樣的女人。

這種帶着桃色的事兒是瞞不住村裏那幫老娘們的。

這不，這天一上工，陳志雪剛剛湊上來，大柱嬸子就激動不已，仿佛撿到什麽大寶貝一樣的大聲嚷嚷：“筠子，我看這陳知青對你這麽的好，你個大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的，趕緊讓你奶上門提親去得了，來年還能抱個重孫子。不比現在白給人養孩子強的多？”

說完跟着身邊的婆子擠眉弄眼的，活像自己做了什麽大好事一樣。

吳筠實在搞不明白這女人到底圖啥，自家跟她家八竿子打不着邊。平時也沒人得罪過她，怎麽老抓着自己不肯撒手。

“嬸子，你嘴巴放幹淨一點。陳知青是響應國家號召來農村建設的好同志，你可不能這樣敗壞他們的的名聲。你再這樣胡咧咧，我就把這事兒告訴大隊長，讓他來把你這種破壞群衆團結的壞分子給剔除出去。”

聽到吳筠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大柱嬸子非但不肯罷休，還惱羞成怒：“我呸，你自己跟知青不清不白的還不讓人說。誰不知道這陳知青天天跟在你身後，要是沒什麽，人家一個大姑娘怎麽會這樣沒臉沒皮。”

說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繼續道：“我早就看你們家不順眼了，什麽在縣城的雙職工，什麽大好人。你們家要是大好人，當年跟你媽借點錢都不給。現在自己招惹女知青，還不讓人說嘴。”

吳筠看着這張牙舞爪的女人，終于聽到一句有用的話。到底是什麽事兒，讓這人變成條瘋狗，整日見他就咬。

“你這婆娘還不住嘴，當年的事兒村裏老人哪個不知道。你自己造孽害死了大牛他哥，偏偏要賴我兄弟身上。大柱還不趕緊把你婆娘拉回去。”大隊長聽到報信趕過來，沒想到一來就聽到這女人在颠倒黑白。

“呸，你□□也不是什麽好鳥，你們姓吳的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當年在縣裏，我求着林碧瑤（吳筠的媽媽）借錢給我那可憐的娃看病，她不肯，這才害死了我大娃子的。老天長眼啊，前腳害死我兒子，他們後腳也死了。就是這兔崽子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礙眼的不行。”

周圍那些年紀大的還好，年紀輕的媳婦子小年輕的個個都張大了嘴巴。他們真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段歷史。

平時這大柱嬸子就是碎嘴，而且特別喜歡講吳筠家的閑話。本來只是以為她嫉妒人家的好日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陳年舊事。

吳筠聽到這一大串話，根本一個字兒都不信。雖然自己媽去世的時候，自個兒還是個八歲小孩子。但是自己的媽一直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怎麽可能說不借錢給村裏的小孩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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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說什麽，吳爺爺吳奶奶還有幾個吳家本家的老爺子都過來了。看着在人群中被指指點點的侄子跟孫子，吳爺爺嘆息道：

“大柱他媳婦，當年的事兒不是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你那娃為什麽生病？是你自己聽信了那神婆的話，給你兒子喝的符水喝壞了肚子。是誰耽擱了孩子？是你自己不肯給孩子治病，逼着他喝了三天符水。三天啊，就是大人身體都是扛不住的，更何況那娃當時這麽小？”

“不是的，我家娃就是你們害死的。我當時求着你們借錢上醫院的，但是你們推三阻四的才害死了我大娃的。”大柱嬸子一臉仇恨的看着吳爺爺，好像想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當時我孫子生病在家裏，那時候錢也沒剩多少。但是你一來求着借錢，我們不是也給借了嗎？只是因為筠子身邊沒人照顧，晚了那麽點時間才送錢給你。”

說完吳爺爺看了看孫子繼續把這段陳年往事說完：“你把娃報到縣城醫院的時候，醫生為什麽不收？不是我們錢送晚了，是那娃身體當時都硬了。說到底，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娃。”

衆人聽完，紛紛點頭：都借錢給你小孩治病，是你自己耽擱了，還來賴人家，實在是不應該。

平時火爆的大柱叔聽着吳爺爺的話低頭不語。當年的事情不怪吳大爺一家，其實就是自己的婆娘跟那神婆害死了大兒子。只是，神婆可以舉報，自己婆娘只得帶回家。

“這些年來，你一直在背後沒少說我們家閑話。我念在你也算是一片慈母心腸，忍了又忍。但是你不該把我孫子跟知青牽扯到一起。”吳爺爺說完看向大隊長。

隔壁大隊之前有個村裏的男青年就跟女知青談對象，明明是正常的男女關系。但是那個女知青打聽到有回城的名額，就去革*委*會把這個青年給告了，說他威逼她搞對象。

結果，男青年被抓去下放農場勞*改，女知青得到補償，回城了。好好的一個家庭，三代單傳就給毀了。那陣子後，村裏腦袋清醒的青年都是離知青遠遠的。

“大柱，你媳婦這個事兒你自己看看怎麽解決吧。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現在外面到處風聲不太好，她這樣時不時鬧一出，敗壞了村裏的風氣，遲早會惹來大禍。”

“吳大爺，大隊長，我知道這些年都是我婆娘不對。這段時間我會把她關着不讓出來，哪天她想通了再說。”

對着這樣的事情，大隊長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畢竟，說到底，這人什麽事情也沒幹，就是嘴上缺德，心裏偏執，不知分寸。

這年頭說話要做事都要萬分謹慎，不然誰知道哪天家裏就遭禍。只希望大柱能管住他婆娘了。不然，為了村子少不得他來做個惡人。

吳筠看完整場鬧劇，扶着爺爺奶奶回家。

一直以來的一些疑惑就都解開了，為什麽自己爺爺是個退伍軍人，自家大伯是大隊長，這女人卻敢這樣大膽的編排自家，不外乎自家人厚道罷了。前世，自己沒成為記分員，沒有在村裏到處晃，這女人估計還能忍。現在，自己重新振作，好好上工，日子眼看着越來越好了，她這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