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死神鐮刀的威脅
彌漫的煙塵漸漸由于引力而墜落,高聳的祭壇頂端在衆人眼前緩緩展現,十幾層的斷壁好似猙獰的巨獸狂嘯中洞開的口,陰森的寒氣從中冒出,混沌的黑色從洞中傾洩而出,好似将世界與其阻隔。
這樣漆黑一片的斷壁上,卻有着許許多多血紅色的點,它們寂靜的,好似亘古的存在般,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注視着下方。
密密麻麻的紅色成雙成對的挂在頂端,在毫無色彩背景的情況下,被獨有的黑襯得血腥可怖。
那不是什麽裝飾,也不是該隐的惡趣味,而是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它們死死盯住的,正是壓在該隐身上的森桀!
突然,黑幕的中央閃現一絲金光,光芒一閃而逝,但該隐依然看清楚了,那是一雙蒼白修長的手,修剪得當,溫文爾雅,柔軟的手指熟練的捏緊,雙手迅速分離,一息間,震蕩感從空中襲來,金色的光芒呼嘯而至!
就在同一時間,森桀迅速拖起該隐,将他整個包入懷中,右腳快速在廢墟中的殘壁上借力,以比金光更快的速度向前方飛去,殘壁瞬間粉碎成煙末,消失在空氣中。
該隐氣急敗壞的伸出頭,便看到那支和森桀背上相同的金色箭羽狠狠插入他們原先的所在地。金色的光芒在震蕩間散開,飄浮于空中,即使過去好久,箭尾依然在左右搖晃,可想而知,射箭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危險的眯起雙眸,剛才看到的,分明是射箭人取箭彎弓的動作,這家夥,膽敢在他眼皮底下如此嚣張!
青筋暴起,該隐也不再客氣,他猛地伸出右手,利索的抓住森桀背部的箭,在他還未有任何掙紮時狠狠拔出!
帶着彎鈎的羽箭被強硬拔出,森桀背部的肌肉撕裂,血色迅速侵染衣襟,他仰頭,無法忍受的劇痛讓他狂吼出聲:“啊————!”
該隐面無表情看了看彎鈎上帶出的死肉,手腕一動,那支箭便突然消失了。而在下一刻,祭壇頂端傳來一聲悶哼,接着重物落地時的震動響起,只是這短短一秒不到的時間,那支箭變剝奪了一個血族的生命。
而這個血族,方才還站在羽箭主人的身邊,作為護衛保護它的主人。
空氣中的波動在此時産生了巨變,不知是因為森桀忍痛的巨吼聲,還是他背部侵染而出的血液,亦或是同伴被殺的憤怒,氣場好似要燃燒一般,殺戮在即。
該隐在聽見森桀吼叫時,雙眉不由一皺,左手抓住他背部,狠狠一掐,又一聲慘叫響起:“啊——!嗚嗚,唔……”他意在讓森桀松開鉗制,被他壓住的感覺讓該隐很不爽,況且這種情況下,想要逃出去簡直不可能,可是這大型犬居然更加死死的摟住他,就是不放開!
他嘴角抽搐,滿臉的黑線,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産生了,這家夥不會是學剛出生的小鴨子,把第一個見到的人當成媽媽吧?
看着森桀無辜的紅色大眼睛,睜得滴溜溜圓,裏面閃爍着可憐兮兮的光芒,好像在說:好痛,好痛哦,嗚嗚。
該隐氣的直翻白眼,右手死死抵住森桀越來越往他臉上湊的頭,受不了的大聲咆哮道:“你這瘋子!快給我起來!”
“唔……嗚嗚……唔……”大型犬還是不依不饒,紅彤彤的頭使勁往該隐臉上拱,直到嘴碰到該隐的嘴,然後更加使勁的在嘴上咬了一口,滿足的松開懷抱,一臉輕松的看着該隐。
“瘋子!敢咬我!”該隐狠狠擦着嘴,猛的站了起來,右手顫抖的指着一臉無辜的森桀,他覺得自己似乎也快瘋了。
就在這時,又一支羽箭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呼嘯而至,這次針對的卻不再是森桀,而是站在他身旁的該隐。
金色的光芒瞬間襲來,好似慢動作般,該隐緩緩回頭,光芒将他的臉照亮,那雙深邃凄黯的藍眸中充斥着絕望和邪惡,血紅的薄唇拉扯出一個殘酷的弧度,挺拔的鼻梁仿佛凍結而成,透着決絕狠毒的硬朗。
羽箭堪堪停在他的鼻尖處,再也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那雙誘惑而致命的藍眸深深盯住羽箭,然後瞳孔移動,瞬間看向祭壇頂端處,羽箭猛地調轉方向,對着該隐看向的地方,毫不猶豫的再次飛沖而去,呼嘯間,塵土飛揚。
得逞的邪笑着,他幸災樂禍,要的就是讓他們轉移目标,不然幹什麽做那麽無聊的挑釁行為?雖然這種挑釁行為以前似乎經常做。
一聲極大的金屬碰撞後,那支被該隐操控的羽箭随着巨大的嗡聲紮入地面。
看來,對方的實力并不弱。
一片寂靜中,只有羽箭的嗡聲,緊窒的氛圍下,弓弦被拉開的刺耳摩擦聲緩緩響起,“吱————”。
在它被完全拉滿時,銀光瞬間大盛,好似一只巨大的銀色蝴蝶,迅速的展開雙翅,光芒将祭壇頂端的斷層全部籠罩,所有暗藏其中的血族都被曝露。
該隐眯起雙眼看向中央,一個身材颀長,黑發飄揚的血族正站在中央,金黃色的雙眸閃爍着無機質的光芒,面部依然平靜,他身體舒展,手中的銀弓已經拉滿,金色的羽箭蓄勢待發。
而他的身後,看似松散實際毫無破綻的待着八個特別的血族。
他們全部用黑色的鬥篷将身體兜住,臉部隐藏在帽檐的陰影中,唯一可見的,只有一雙雙血紅的眸,兇狠的光芒卻矛盾的帶着漠然,直直的注視着該隐和森桀。
他們被鬥篷隐藏的雙手上全部扶着一柄鐮刀,手柄極長,超過他們的高度,刀鋒彎曲好似新月,不時的閃爍着森然冰冷的光芒。
巨大彎曲的鐮刀随時都可以收割生命,而捏住它們的人,或站,或坐,或立,圍繞着中間黑發金眸的弓箭手。
該隐心裏有些發毛,雖然記憶模糊,但他依然記得,曾經和死神的戰鬥,嚣張狂妄的他最看不慣的便是死神這種東西,他們不聲不響的,死守自己的規則,在毫無感情的收割一切記錄在案的生命,這樣的存在對于該隐來說,是一種否定。
墨守成規的一類和對規矩嗤之以鼻的一類,兩者相遇,火花四濺。
那次激烈的戰鬥,他已經記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死神,只依稀記得,自己吃了無數的虧,才能在最後險勝。
而現在,雖然知道對方并不是真正的死神,可他們手中森然陰寒的鐮刀卻是貨真價實的死神專用物品。
先不說這些血族是如何得到的,單是現在的狀況,就讓該隐有些頭疼,在全盛時期,這種半真不假的組合他是不屑的,但如今,力量匮乏,又帶着一只大型犬,要如何才能突破重圍?
正在他苦惱的時候,身後的大型犬突然靠近,強健的雙臂迅速環住該隐,将他收入寬厚結識的胸膛,堅毅的下巴抵住該隐的頭頂,緩緩蹭着,口中嗚嗚的叫着,似乎在和該隐說不要擔心。
他本來就黑漆漆的臉色更加黑上三分,雙肩使勁掙紮着,大罵到:“彈開!你這白癡!”
“嗚嗚……”森桀不但沒有松開,反而更加抱緊該隐,不理會他的掙紮,仰起下巴,看向祭壇上放黑發金眸的弓箭手。
該隐氣得幾乎跳腳,費力的仰起頭盯住森桀的臉,剛想對着他下巴咬上一口,卻看到對方冷靜到殘酷的眼神!
那雙血腥的眸,好似濃郁血漿彙聚其中,流動的眼神粘稠深谙,震懾人心。
他微眯雙眸,嘴唇的弧度酷烈詭秘,完全沒有任何大型犬的影子。
該隐頓時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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