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拍戲

看到林程面不改色地喝下了林沫沫給他的‘特別’飲品,直播間的彈幕區上瞬間跳出了一大片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

【喝了喝了！他喝了！】

【實不相瞞，剛剛看到沫沫把那些免費臨到的贈飲全部裝到一塊的時候，我就在等着這一幕的發生了。】

【哈哈,我也是,好奇那杯‘大滿貫’究竟是什麽味道的。】

【不知道,不過一定很魔鬼。】

【為啥林爸爸的表情看起來還好？】

有人提出質疑：原本,大家都以為林程在喝下一口這杯魔鬼飲料後會馬上吐出來，沒想到林程不但喝了下去，居然還繃住了臉上的表情，沒有露出半點‘這東西很難喝’的表情。

【不不,那是你的錯覺，我看到林程剛才嘴角好像抽了一下。】

【我也看到了。】

【而且我看到他皺了一下眉頭……】

衆人一個個化身為微表情分析專家，讨論起來。

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林程喝到的東西口味絕對能‘精彩’到讓人懷疑人生。

【雖然……但是……我有點好奇究竟是啥味道了。】

【完了完了,我也好好奇。】

【我決定了,我要去試試！別攔着我！】

【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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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天下午不少奶茶店、冷飲店出現了這樣奇怪的一幕：一些顧客來買了奶茶,又去隔壁店買了果汁,以及咖啡。

……

對于自己帶火了一款魔鬼飲料這件事,林沫沫毫不知情。

看到林程沒說話，又默默地喝了一口自己準備的飲料,林沫沫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主動默認這一杯飲料的味道應該還不錯。

“下午有機會再去要……”反正不要錢。

林沫沫低下頭自顧嘀咕了一句。

林程雖然沒有聽清楚林沫沫在咕哝什麽，不過,從她臉上的表情，林程已經将她心裏的想法猜到了大半。

“……”林程的太陽穴跳了跳,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接下來的幾天,最好還是随時把林沫沫帶在身邊。

“走吧,去吃飯。”

“好。”

上午掙到了錢，于是，中午，父女兩人終于擺脫了三餐吃包子的命運。

林程帶着林沫沫來到附近一家小餐館。

餐館裏，林沫沫向店員借了點熱水，浸濕了她帶在包裏的毛巾，替林程擦幹淨了手上還有身上濺到的一些‘血跡’，之後，又是給林程倒水，又是拿着小扇子幫林程扇風。

看着給自己‘端茶送水’忙的不亦樂乎的林沫沫，林程嘴角微微抽動，叫住了她。

“在幹嘛？”林程用指背在林沫沫的腦門上輕點了一下，問道。

“唔，就給爸爸當助理啊。”林沫沫回答道，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對林程說道：”爸爸你的工作是拍戲，我的工作就是明星的助理。”

聽到林沫沫的話，林程有些好笑，又有些汗顏。

“哪兒學來的這些？”

“就剛剛在劇組的時候學的。”

林沫沫剛剛在內場等林程的時候，看見其他一些明星的小助理就是這樣的——幫明星拿衣服、打傘、端飯、倒水、拿劇本。

林沫沫很自覺地将自己落坑到了‘小助理’這個崗位上，并且給了林程一個‘我很專業’的眼神。

見狀，林程擡起手來，又在林沫沫的頭上揉了揉，搬出了老父親的語氣說道：“乖乖吃飯。”

“哦……”察覺到林程的‘嚴厲’，林沫沫終于安分了下來。

這是，安分了還不到半分鐘，想到什麽，林沫沫又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對了，爸爸，還有這個，”林沫沫一邊說着，一邊從她的包裏翻出了那個小本本遞給林程，又說道：“這個是在劇組的時候，副導演、還有幾個老演員跟其他年輕演員講的時候我在旁邊記下來的，爸爸你看看。”

劇組裏，老演員同年輕演員講戲，雖然大部分的林沫沫都聽不懂，不過，在她看來，這差不多就跟在學校老師同學生講課一樣，多聽聽，會不會的都拿筆記本記下來，肯定是有幫助的。

林程的目光落到林沫沫的本子上，密密麻麻記了兩三頁紙，上面演員的走位，怎麽背臺詞，怎麽控制表情、怎麽控制眼神……零零散散，竟然什麽都有點。裏面空着的部分，應該是林沫沫沒有理解、或者沒來得及記下的。

筆記有些亂，中間還夾雜着一些拼音，看着有些費勁，但能夠看出來林沫沫想表達的意思。

“爸爸，這些有用嗎？”林沫沫問道。

“很有用。”林程點頭道。

聽到林程的回答，林沫沫這才滿足地笑了笑。

“嘻嘻，那就好。”

說着，林沫沫又打算起身來給林程倒水，結果被林程一個眼神都制住了，只好乖乖坐回到了自己的板凳上。

直播間裏，看着林程和林沫沫的這番對話，不少觀衆發出了調侃的評論：

【沫沫：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沫沫加油，帶你爸爸飛。】

……

【不過說真的，感覺小沫沫比好多娛樂圈的年輕流量演員認真多了。】

【我也覺得，沫沫好像做什麽都很認真。】

不同于其他幾組那種體驗式的拍攝，每一期，這對父女的表現都讓人覺得他們是在正兒八經的工作，不工作就真要餓死街頭的那種。

【哈哈，還真是這樣，看這一組的直播，讓我常常忘了這其實是檔明星親子真人秀。】

——

這邊。

吃過飯後，林程和林沫沫又繼續開始了他們的龍套模式。

只是，不同于上午的幸運，下午，兩人一連去了好幾個劇組都沒有找到需要臨時群演的。

顯然，那些傳單上的劇組信息以及一些所謂群頭的可靠消息并非完全準确。

林程改變了策略，将目标轉向一些三四類的小制作劇組——如果能看到幾個群演時不時在片場外蹲點，就證明這裏應該經常需要一些臨時群演。

林程和林沫沫又來到了一個劇組的拍攝地，此時，片場邊上一個劇組工作人員剛剛将拍攝的錢結算給了面前幾個群演。

“你好，請問你們還需要臨時演員嗎？”林程上前詢問對方。

這名工作人員看到林程卻是一愣。

“你？群演？”

“是我。”林程颔首。

工作人員似乎又有些古怪地看了林程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道：“你來晚了，我們今天幾場需要臨時群演的戲差不多都拍完了。”

他們一會兒倒是有幾場戲需要臨時演員，不過這幾個臨時角色是露臉的，已經提前找好了幾個演員了。

而且面前這人看起來哪裏像群演了？

這個顏值放在劇裏，估計當背景板都會很搶眼吧……

工作人員在腦子裏暗暗嘀咕了一句，準備打發林程離開。

這時，工作人員瞥見了林程身旁的林沫沫。看着這小孩一臉失落、可憐巴巴的模樣，工作人員動了些同情心，松口道：“我們劇組裏的戲比較散，一會兒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需要臨時群演的，要是你們暫時沒找到場子的話，就在這兒等等吧，有合适的我再叫你。”

聽到這話，林沫沫原本低落的神情瞬間又亮了起來。

林程也朝着這名工作人員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只是有機會，也不一定，你們要是等不了離開也行。”又有些心虛地補充了一句話，工作人員這才轉身離開。

……

原本，工作人員和林程還有林沫沫說那番話也有些應付的意味，但他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有了機會。

劇組內。

原本應該拍攝某一場‘男女主出息某場酒會’的戲，卻因為幾個臨時演員沒有按時到場而被耽擱。

導演看了眼時間，面露不悅。

“怎麽回事？找到那幾個演員怎麽還沒到？”導演不滿地問道。

幾個工作人員立馬過來解釋：“剛剛和那幾個演員的負責人聯系了，應該是跑單了。”

雖然影視城裏最不缺的就是群演，但是一些需要露臉或是有臺詞的臨時角色對演員的形象和演技還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這類的臨時演員，他們一般會提前聯系好。

只是沒想到，昨天聯系的那幾個臨時演員竟然因為接到了一個大劇組的活，臨時‘跑單’了。

顯然，這樣的情況導演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雖然氣憤，但也只能逮着負責聯系臨時演員的幾個工作人員訓斥了一頓。

“要不先拍其他場吧。”一個副導演提議道。

這個建議馬上就被導演否定了。

“場景都搭好了，衣服服裝也都準備好了，拍其他場這裏浪費的錢怎麽辦？”導演皺眉說道。

小劇組，每一項花費都得精打細算。

最後，導演大手一揮，對旁邊幾個工作人員道：“不改了，卻幾個人你們趕緊再去聯系幾個，聯系不上就随便去撿幾個也行，搞快點！”

“好的。”現場幾個負責聯系演員的工作人員立馬行動起來。

——

工作人員來到片場外喊了一聲“劇組要找臨時演員”，一直等在周圍的二十來了群演頓時起身，紛紛圍了過去。

這時，只聽工作人員又道：“大家安靜，聽我說，我們這一場要拍露臉的戲，所以，對臨時演員的性別、身高、外貌都有要求……”

說完，工作人員在現場這二十幾人中看了一圈，最後勉強挑出了六個人。

“我點到的人，一會兒跟我進去，具體演什麽，副導演會跟你們講，确認沒問題了再上妝。”

工作人員的視線落到林程身上，想了想，道：“你也來吧。”

……

幾人來到片場內。

經過一番篩選過後，加上後來通過群頭找來的十幾個人，最終剩下了8個人。

這部叫做《津門暗戰》的劇是一部小成本的戰争時期諜戰劇，這一場要拍男女主假扮富商夫妻的身份來到莊家賭場打探情報。

林程拿到的劇本則是賭場門口的接待，負責在男女主下車時替二人開車門，随後領路将二人帶進賭場。中間出鏡的時間不長，也沒有臺詞，但卻有露臉的機會。

化妝師替林程簡單化了妝，又讓他換上了演出的服裝，一套暗紫色的襯衫、黑色西褲、民國時期仿西式的西裝馬甲，外加一個接待标志性的領結。

看到林程換好衣服出來，現場幾個場務面露驚豔，忍不住小聲議論了幾句：“好帥……”

旁邊另外一個女生也點了點頭，低聲道：“王哥哪兒找來的人？确定是群演？”

此時，看到林程再一次出現在直播畫面中，直播間裏的觀衆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

【第一次發現林程居然這麽帥！】一人感嘆道。

馬上就有人說出了真相：【林程本來就很帥好吧，只是沒有特意去經營這個設定。】

參加《和爸爸一起生活》的五組家庭中，段北走的是鮮肉實習奶爸路線，通過一些話題點來制造熱度；高元恺是全能爸爸人設，鄭承業是霸總人設，而白宇霖一家則是走的【高顏值父女】設定。

所以，無論是直播間裏、整片評論區還是節目的話題讨論中，幾乎全都在誇白宇霖父女的神仙顏值，倒是讓衆人下意識地忽略了林程和林沫沫這一組的顏值問題了。

【講道理，沫沫和沫沫爸這一組，顏值真心不差隔壁那一組。】

【從我個人的審美角度來說，我覺得這一組更高。】

【哈哈，所以一定是之前爸爸送氣工裝、做菜圍裙、還有海綿寶寶穿多了，讓我忘記了他也是帥的。】

【下次保佑林程抽到個好點的家庭背景吧，想看林程穿西裝的樣子，肯定超帥。】

【+1】

……

演員、設備就位，随着一聲打板，拍攝正式開始。

林程被安排站在了賭場門口的位置，這時，一輛車緩緩開到了大門口。

“車再往前走一點，再走點，好，可以停了……”導演的聲音在場外不時響起。

“接待可以上來開門了，動作麻利點。”

聽到導演的提示，林程走到車前，拉開了車門。

首先從車上下來的是女主。

看到林程，飾演女主的年輕女演員稍稍一愣，下意識地朝着林程點點頭，表達了謝意。

這一幕在原本的劇本上并沒有，不過只是轉眼即逝的一個畫面，似乎也并沒有什麽違和感，因此，導演并沒有喊停。

拍攝繼續，林程微微垂下頭，側身，讓兩位主演從車上下來，然後依舊保持着低頭的狀态，将兩人帶進了賭場內。

這一幕結束，緊接着又拍了一幕兩個主角走在賭場長廊裏的鏡頭，直到導演喊“咔”，這兩段鏡頭一遍完成，林程的戲份也正式結束。

由于這一段在節目直播的時候被打了碼，因此，直播間裏的觀衆沒法看到林程具體的演戲過程，衆人不由得好奇起來：

【怎麽辦，我好好奇林程是怎麽演戲的啊！】

【我也是，雖然這一段聽起來好像也不需要什麽演技，但是還是好好奇啊。】

【打碼差評！】

【啥局，啥時候播？播出的時候我一定要去圍觀一下！】

【我也……】

不只是直播間裏的觀衆，就連此時電腦前陳宇幾人對于林程的演技也深感好奇。

“這種不用什麽感情和演技的工具人角色，對于程哥來說應該沒什麽難度吧？”王希說道。

一旁的陳宇卻搖了搖頭，道：“不好說。”

在他旁邊的周奇則點了點頭，附和道：“夠嗆。”

“為啥啊？”王希不解地問。

周奇解釋道：“你想啊，以程哥的氣場……”原本林程就比片場飾演男主的演員高了半個頭，再加上本身的五官和氣場都有點突出，很難說會不會因為太搶鏡而被換掉。

——

陳宇幾人的顧慮不無道理。

拍攝現場，在鏡頭中的林程的确很顯眼，以至于，過程中導演一直在讓現場的燈光和道具進行調整，更加突出兩個主角。

完成拍攝後，看着錄像回放，旁邊的副導演微微皺了下眉。

“導演，這兩段要不要換一個演員來拍啊？”副導演建議道。

導演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卻搖了搖頭，道：“不用換。”

這兩場，演員表現得不錯，女主的發揮不但很自然，甚至可以說是驚豔，而男主的發揮也還算穩定。

至于林程演的接待，從表演和行為上來說，并未搶鏡。

一定要說的話，只能說長得太帥的，讓人的目光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後期稍微做一下鏡頭模糊處理就可以了。”導演說道。

導演的意思顯然是保留了林程錄制的這一段。

除了這一段本身拍攝得不錯之外，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就在剛剛，《和爸爸一起生活》節目組的人和他進行了對接，所以導演知道林程和林沫沫其實是在錄制節目。

雖然導演此前還未關注過這個節目，也不知道林程會不會因為節目走紅，但将這段片段保留，等到後面如果節目或者林程自己火了，對他們這部劇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

——

這邊，完成拍攝的林程從劇組財務那兒結到了演出報酬。

因為是露臉演出，比一般的群演報酬高一些，兩場戲，林程一共拿到了300塊。

走出片場，看着手機上多出來的300塊，林沫沫笑得一臉燦爛，歡歡喜喜地将這筆收入記到了她的小本本上。

這時，之前那位劇組工作人員追了出來。

“謝謝叔叔。”林沫沫朝對方再次道了聲謝。

那名工作人員也朝着林沫沫友善地笑了笑，道：“不客氣。”

說罷，這人又看向了林程，說道：“留一個聯系方式吧，之後如果還有什麽機會，我可以幫你推薦一下。”

——這名工人人員不止在一個劇組幫忙，對他而言，多一個聯系方式，也算多一個資源。

而且，在他看來，以林程的條件，當普通群演其實有些浪費了，完全可以當露臉臨時演員，甚至是跟組的配角。

林程點點頭，同對方交換了聯系方式。

——

離開劇組後，林程和林沫沫又繼續去了下一個劇組。

這一次，兩人找的依舊還是低成本小制作的劇組。

這類劇組需要的臨時群演更多。

但因為經費、成本有限，有時還要配合演員的時間，拍攝的場次通常比較混亂并且随時有可能變動和調整。

想要在這裏找到臨時演員的工作，唯一的辦法就是等。

——

林程帶着林沫沫來到一處相對陰涼的地方坐下。

父女兩人再一次陷入了漫長的等待狀态當中。

林沫沫還惦記着自己‘小助理’的工作，于是參照着劇組裏其他明星的助理那樣，非常敬業地給林程扇起了扇子。

只是，這個狀态并沒有維持太久，林沫沫便已經開始眼神發散、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

原本是林沫沫給林程扇，漸漸的就換成了林程給林沫沫扇扇子，時不時用毛巾擦去林沫沫額頭上熱出來的汗。

而林沫沫則半歪着腦袋靠在林程身上呼呼大睡。

……

這時，兩個挂着劇組工作牌的人從林程他們面前走過。

“這會兒黎老師正在劇組裏發火呢，咱們還是躲會兒再回去吧。”其中一個年輕一些的男人說道。

另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則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問道：“這兩天我沒在，發生什麽了？”

“幾個選角，黎老師不太滿意。”年輕男人說道。

聞言，眼鏡男皺了皺眉：“不滿意那能怎麽辦，我聽說這回好幾個是點名進組的吧。不滿意不也得忍着。”

這時，年輕男人笑了：“那你可太小看咱們黎老師了，他在劇組裏一波撒潑，已經成功氣走幾個硬塞過來的流量小明星了，還有那個熊孩子，直接是讓黎老師給吓yue了，走的時候都是哭着走的。”

“哈哈，老藝術家厲害啊！那現在你還躲什麽？”

“這不走了一批尋思着再找人嘛，其他幾個被擠走的還好說，再請回來就行了，就是‘許朵’這個角色，一直沒找到合适的……”

“這确實不好找……”

兩人說着，這時，年輕男人突然在林沫沫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

“楊哥，你看！那孩子像不像要飯的？”

林程：？？？

被周圍說話的聲音吵醒，還有些發懵的林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