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個世界

已經是夜晚了，月亮被烏雲遮擋着，樹林因此變得更加的陰暗可怕。有一道瘦小的人影在樹林裏穿行着，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好像受傷了。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停息，依舊穿着大口大口的氣往前奔跑着。

那人顯然就是古川。

古川離開別墅并沒有很順利，中間他多次被警衛發現，不過他是幸運的，那些抓他的警衛十分的容易走神，輕易的就讓他找到縫隙逃走了。等他逃出了別墅的警衛範圍之後，那路就好走多了，至少不會時不時就有人過來堵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抓他的人好像收到命令然後退散了，沒有再追上來了。

對此古川雖然感覺到疑惑，不過考慮到自己當前的處境，他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心別的事情了。在逃跑的過程中，古川雖然沒有被打到，但是他自己卻不小心摔了幾次，以至于膝蓋手腕等地方多處擦傷。這樣的小傷對一般人來說并不算什麽，但是對古川這種身體素質特別差的人來說，這樣的一道小口子就像是給細菌病毒等開了一道門，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康複的身體好像又變得沉重起來了，身體裏面燒着一團火。

這一次古川沒敢随地久暈倒了，他強撐着繼續跑，等覺得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之後，他才找了個小診所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小診所裏的醫生看着十分的年輕，而且特別的熱心腸，他為古川簡單的做了檢查之後，就死勸活勸的非要讓古川去大醫院看。說自己的醫術不到家沒辦法給古川治療，讓他一定要去大醫院徹底的檢查一下。

古川并沒有聽話的去大醫院，他在小診所開了一些退燒藥之後就找了個便宜的日租房躺下休息了。高燒來得迅猛，一下就把他給燒懵了。古川在床上躺了兩天，期間光喝水，饑腸辘辘又不想吃東西。等眼前走馬燈了好幾次之後，他總算是闖過了這一次的鬼門關，又慢慢的好了起來了。

病好了之後古川果斷的将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後找車回家了。他還惦記着周經理提到阿媽的事情，知道他已經調查過了他的家庭背景，似乎已經對他身世了如指掌了，因此他擔心自己逃跑了會連累在山區裏的家人。這時候古川就有點後悔自己接受采訪的時候透露的信息太多了，他一開始只是想要自己的消息透明一些，這樣別人發現或者找到了古語安就能第一時間聯系到他了。

古川離城的時候感覺到城裏的空氣好像有些不對勁了，那是一種上層空氣在躁動的感覺。只是古川所處的位面太低，即便他通過車站路邊的移動電臺新聞感覺到了什麽，但是那也只是一種直覺，他沒辦法更深入的了解去分析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隐隐約約的感覺到這會兒城裏的□□抓得比以往都要嚴。

帶着各種擔憂的情緒，古川回到了山區。相對于出來的時候，回來的這一路意外的順利，仿佛一眨眼，古川就從繁華的大城市回歸到了貧窮安寧的小山區。

這小山區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帶着中悠遠的感覺，仿佛與世隔絕。古川從大城市轉移到了這個小山區，卻是有種這是兩個世界的感覺，這兩個地方是那樣的格格不入，讓人不明白為什麽世界上在有了那樣繁華熱鬧的都市之後，還存着這樣古老落後的山區。

這天剛下完雨，地上泥濘，走起路來坑坑窪窪的。古川就這樣在冰冷的雨水中前行，一步步的走回到了記憶中的家，那一棟小小的木屋。只是古川站在了家門口，卻沒看到半個人影。他推開歪斜的木門走進去，卻發現屋子裏面空空落落，什麽人都沒有。他東張西望了一下，最後走到了床前摸了摸被褥。被子折疊得整整齊齊，上面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好像好久都沒有人在這裏睡過。

古川出了木屋四周找了一下，怎麽也沒有找到阿媽的身影。于是他往更遠處走了走，想要問問鄰居。然而他們家的“鄰居”距離有點遠，因此他不得不多走一點路。幸運的是他沒走多遠，就看到一個步履蹒跚的老人在往他這邊方向走。

古川看了一眼，喚出聲：“阿媽？”

低着頭走得慢騰騰的人擡起了頭，阿媽的面色好像憔悴了不少，原本因為有眼疾而凹下去的眼睛陷的更厲害了，以至于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幾分。她的身體好像又變差了一點，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氣都少了不少，不過即便如此，阿媽也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古川，她高興的說道：“川子！是川子回來了嗎？”

“是我，我回來了。”古川忍不住也跟着高興了一點，在這裏他好像瞬間放下了一身的盔甲，心情自由而輕松。

阿媽往前走抱住了古川，她像是抱着一個失而複得的寶貝一樣，身體也因為喜悅和激動而顫抖着。不過兩人并沒有在路邊溫情很久，阿媽考慮到外面冷，她很快就松開了古川，然後牽着人的手慢慢的帶着人回家。只是一路上她表現的都很激動，時不時就要摸摸古川的手，仿佛是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回來了，是不是還在她的身邊。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阿媽關心的問道。

“好多了。”古川并沒有講述自己多次暈倒的事情，他說道，“在大醫院看過，醫生給開了一些藥，沒太大問題。”

“沒事就好。”阿媽點了點頭，又重複了一遍說:“沒事就好。”

古川一路上和阿媽聊了不少瑣碎的事情，他主要講的都是自己在城裏的一些有趣的事情，等注意到阿媽的情緒平穩了一些後，古川才問道：“阿媽，安哥回來了嗎？”

阿媽愣了一下，她似乎沒聽清，“嗯？”

雖然古川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不過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問了出來，他覺得也許現實沒有他劇情那樣糟糕？于是他說道:  “安哥帶我出去之後我們兩個走散了，我一直找他都沒有找到，所以想他有沒有可能已經回來了？”在這個問題上面古川一點兒也沒有隐瞞，只是略過走散的理由。畢竟阿媽年紀大了，他不想一下子就吓到她。

“哦，你說安安啊？”阿媽的手一頓，她緩緩的說道，“他早回來了。”

“！”

“你現在回來的正好，之前你的老師來家裏一趟了，他說學校馬上就要統考，讓學生都到學校住校備考。”阿媽絮絮叨叨的說道，“既然你身體好了，明天一早就到學校宿舍報道吧，阿媽等着你考個好成績，聽說第一名能夠有獎學金。”

古川卻沒有心情聽了，他牽着阿媽的手克制着沒有奔跑起來。古語安回來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只是等他回到家之後，小木屋還是和他回來的時候一樣，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古川正想開口詢問，那邊阿媽就先一步說了出來:“安安又不在家了，估計是上山去了。”

“上山？”

“安安其實也是剛回來，他一回來就問你回來了沒有，”阿媽平常說話的語速就很慢，但現在好像更慢了。她的記性可能有些不好了，說幾句就要停下來回想一下，“知道你還沒回來之後，他就着急的想要出去找你，不過我攔了一下，讓他在家休息幾天養足精神了再出發。不過安安是個坐不住的人，他這會兒應該是上山砍柴，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稱心的材料做一個武器，到時候好去城裏找你。”

古川還是有疑問，“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估計天黑就差不多了。”阿媽擡頭看了看天色，她說道:“咱先吃飯吧，等他回來就太晚了。”

“安哥回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不太好，”阿媽又頓了一下，“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像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不過他沒有說……我估計就是跟你走散這件事讓他心情不好了。”

“沒有受傷嗎？”

“沒有大的傷口。”

“……”

古川暫時歇下來了，他看出來阿媽已經累了，所以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他幫着阿媽把晚飯做好了，只是等他們吃完飯洗完澡，都沒有見到古語安的身影。阿媽看着越來越黑的天色，感覺到夜晚氣溫又下降了，于是就勸古川:“你早點兒歇吧，明早醒來就看到安安了。”

古川有點倔，他不見到人确定一下不肯睡。阿媽也沒有多勸，她出門一趟端進來了一碗熱牛奶，說道:“那你喝點兒牛奶。”

古川喝完牛奶之後就坐在一邊等着，他明明不想睡，但是身體卻扛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在他他隐隐約約的聽到阿媽的聲音:“安安你回來了？把川子抱到床上吧，他等你等了好久了。”

古川迷糊中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來了，他努力睜開眼，卻發現屋子裏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抱着他的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古語安？

古川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卻還沒等看清楚就感覺睡意湧上頭再次睡着了。等第二天一早他醒來了再去找人，卻發現找不到了。

古川問:“安哥呢？”

“他早出門了。”阿媽說道，“你昨晚睡了，他回來看過你就放心了，昨晚你在凳子上睡着了還是他把你抱回床上的呢。今天早上醒來他就出門去送獵物了，估計沒這麽快回來。你收拾收拾就去學校吧，到時候我讓他去學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