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真心感謝

艾斯安靜地看着老婆婆的動作，只見老伯伯替婆婆把盒子打開，露出了裏面的藍莓芝士蛋糕。

老婆婆一看到甜品的真面目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用顫抖的雙手輕輕的摸上碟子的邊緣，用懷念的目光看着那小小的藍莓蛋糕，眼睛有些濕潤：“這是小莓最喜歡做的……藍莓芝士蛋糕啊。”

“是的，阿秋，你嘗一下味道吧。”老伯伯的眼睛也泛起淚光，切了一小塊蛋糕給妻子。

阿秋抖着手接過蛋糕，嘴角一直勾着淺淺的笑容。她拿起了叉子，小小的吃了一口，然後眼框裏的淚水都流下來了：“是的，是這個味道，和小莓做一樣。”

老伯伯只是嘗了一口，然後看着妻子哭着把手裏的蛋糕吃完。

“謝謝你，小弟弟，”阿秋拭去了淚水，真誠地道謝，“我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你，但這是我十年來收到最好的禮物。”

她說着眼睛又濕了，可臉上沒有憂愁，有的只是滿滿的幸福。

“小莓自小就喜歡做甜品，我們知道她有天份，也就讓她去學習慣。她的父母都意外離開了世界，所以她想要什麽，我們就給什麽。”阿秋說話的時候眼裏都帶着淡淡的笑意，好像看到自己的孫女回來了一樣，神色是那樣的柔和，“小莓品性好，一直都很孝順，每次做了新甜品都要給我們嘗嘗，這種藍莓蛋糕她特別喜歡，而她也做得最好。”

阿秋頓了一下，嘴唇有些顫抖，然後捂了住臉孔，肩膀微微抽着，發出了淺淺的哭泣聲。

“後來，那孩子得了病，是一種無法治療的遺傳病，”老伯伯攬住自己的妻子，輕聲接話，“沒有人知道這一種病什麽時候會發作，只是一發作起來就命不久已。很快，她便永遠地離開了我們。說起來，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也是有這樣的遺傳病，只是比一般人晚發病而已。”阿秋的心情平伏了一點，靠在老伯伯的身上，弱弱地道，“如今我也快要去找小莓了，只是我有些不放心。”

老伯伯抱緊自己的妻子，笑容不變，只是眼底裏多了一些寂寥：“沒事沒事的，說不定再過幾年我就來找你們了。”

“不許你這麽說，你還能活得好好的，檢查才說你能再活二十年。”阿秋着急起來，忍不住咳了幾聲，“我會等你的，你不用趕着來。不然你跑着來了，我也不理你。”

“這麽說，我有點傷心了。”老伯伯輕笑着，說着輕快的話，“那麽為了不被你嫌棄，我再活幾十年好了。”

“好好，那我和大家一起等你，你別着急啊，再替我們看看這個世界，到時告訴我們你的所見所聞吧。”阿秋緩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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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頭發花白，臉上早已滿是皺紋，可是在老伯伯的眼中，她還是當年那個賣小吃的小姑娘。總是淺淺笑，看到他就問好，說着‘今天天氣也很好呢’。

“今天的天氣好嗎？”阿秋輕聲問。

“好，今天是個好天氣。”老伯伯柔聲應道。

艾斯和安諾靜靜地離開，把時間留給兩位老人。艾斯的心裏面有點不舒服，雖然認識兩位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可以感覺到兩老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刻。

老婆婆離開了之後，老伯伯一定會很寂寞的吧。只是這麽想着，心就隐隐作痛起來了。

明明只是npc，可感覺太真實了。即使知道只是系統運行出來的結果，但他就是心痛。

“艾斯，你做得很好。”安諾攬住艾斯的肩膀，把嬌小的少年擁入懷裏，“你完成了他們的心願，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嗯……雖然如此，但心裏空空的。”艾斯抿了一下唇，有些別扭地道，“感覺很不舒服，要是他們能一直活下去就好了。”話雖如此，但他心裏知道不可能。只要是生物，都終有一死。他早該明白。可是，每次碰到還是會傷心。

“這也是正常的，也是人類的特性。不管是否認識的人，看到別人的離開，還是會心同感受。”安諾牽着艾斯走出醫院，聲音平靜得很，“可是別讓這些情緒對你的生活做成困擾，明白嗎？”

艾斯想了一會，點了點頭：“好吧！”

“你不是要去陳先生那裏學習嗎？我送你過去吧。”安諾欣慰地摸了摸艾斯的頭，嘴角微勾。

“好吧！我想到有個問題要問師父呢！”艾斯提起了精神，自己爬上安諾的車子，乖巧地坐好，“安諾，快點啦！”

安諾輕笑一聲，上車後便把自家的少年送到陳大偉的甜品店裏去了。

陳大偉一看到艾斯就揉亂了少年的頭發，好笑地問：“怎麽看起來精神不怎麽好的，眼睛也紅紅的，是不是安諾欺負你，是的話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身邊的陳小偉聽到老爸的言詞，立刻就笑了出來，又捂住了嘴。在他老爸面前，他可不敢放肆呢。

陳大偉撇了陳小偉一眼，然後哼了聲，一拳揍過去：“臭小子笑什麽笑，快點練習甜品去！”

“知、知道了，老爸！”陳小偉苦着臉道，離開前扭頭看了艾斯一眼，抛出一個飛吻，“小可愛，等我回來唷！”

“……”請你快點滾，以後都別回來了。艾斯心裏冷哼着。

課堂一開始，陳大偉說要看看艾斯這周的進度，讓艾斯先做一下現在能做的甜品。

艾斯想了一下，把之前做過的藍莓芝士蛋糕再做了一遍。手裏的動作不斷，腦裏自然而然地想着老伯伯和老婆婆之間的事情，心情有點複雜。

甜品完成之後，陳大偉看了一下貌相，心裏暗自點頭。這孩子年紀輕輕已經能做四星甜品了，可以說是前途無可限量。

他吃了一口，然後看了一下艾斯，神色有些驚訝。

艾斯不知道陳大偉心裏是什麽感覺，突然想起老婆婆和老伯伯都說他做的甜品味道和他們的孫女很像，他很想知道這是什麽原因。他曾經想過很多可能性，但卻不太肯定。

“師父，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艾斯看了一下蛋糕，有些猶豫地問。

“我看你也一臉疑惑的，有什麽問題就直接問吧，別吞吞吐吐的。”陳大偉用力拍了艾斯的肩膀一下，一臉知心叔叔的樣子，“來吧！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告師父商議，不管是工作，手藝，還是愛情，師父都可以當你的顧問。本師父可是玉樹臨風的五星甜品師！”

“……”艾斯第一次覺得有其父必有其子是對的，陳小偉之所以這麽不正常，是因為他有個不正常的爹。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默念‘這是師父得尊重’三遍，才冷靜下來道，“是這樣的，一份甜品的味道，和做甜品的人的心情有關嗎？”他想來想去，覺得只有這個可能性。因為每一人的精神力都不一樣，所以說精神力相似是說不通的。那麽，就只有從心情這一個方面思考吧。

陳大偉定睛看了艾斯好一會兒，然後揉亂了孩子的頭發，笑得開懷：“沒想到你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我原以為你會更晚才想到這個要點呢！果然是我看好的徒弟啊，很厲害！”

“師父？”艾斯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眨了眨。難不成他真的猜中了？甜品的味道還真是和心情有關？

“一個人的心情會影響到食物的味道，這并不是誇張，而是真實存在的。”陳大偉哈哈的笑着，把桌面的芝士蛋糕推到艾斯的面前，“精神力或多或少會把人的感情帶進甜品當中。所以當甜品師以最認真的心情來做甜品，客人是可以感受到的。艾斯，你覺得我在你的甜品裏感受到什麽？”

艾斯怔了一下，搖了搖頭。

“這一份藍莓芝士蛋糕裏面載着你的感慨，是不是心情不好？”陳大偉笑了笑，“還有，我感受到你做甜品時的認真，那是一種很珍貴的感情，可是現在很多甜品師都忘記了這一點。同樣是五星的甜品，你希望吃一份認真為你而做的甜品，還是吃一份随便做的甜品？”

“當然是認真做的甜品。”艾斯想都不用想，立刻就回答。不管是什麽情況之下，都想被認真的對待吧。

“你說得很對，這就是兩者之間的分別了。”陳大偉滿意地點頭，“因為客人可以吃得出甜品是否認真做出來的，所以才會有所謂的‘不同的味道’。正如我們通常會覺得媽媽做的更香，這也是因為母親做飯的時候，都把自己的心意放進裏面了。當然，人們通常都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甜品比較好吃，有些則不是。”

艾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感覺有些明白了。

“雖然偶爾有些人幸運地成為了五星生品師，但在我來說，他們所做的甜品連三星的都不如。”陳大偉嘆了口氣，然後瞪了艾斯一眼，“你千萬別學那種人，不然我把你逐出師門去！”

“我當然不會！”艾斯立刻保證，還舉起三只手指發誓，“我一定會用心做甜品的。”

“那就好，”陳大偉終于都放心下來，然後感慨地道，“既然你知道了這個道理，我也沒什麽可以再教導你了。只要你保持着現在的心情，那麽成為五星甜品師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師父！”

［完成支線任務：陳大偉的甜品訓練。獲得經驗值50％。］

艾斯震驚地打開人物面版，發現自己的經驗條升了一大截，只餘下三分之一左右就可以升級了。

“怎麽露出這樣的表情，就算我沒什麽可以教你了，你就不認我這個師父了嗎！”陳大偉鼻孔噴氣，佯裝生氣地道，“不是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的嗎？你這個不肖徒弟！”

“你一直都是是我的師父，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艾斯不由得笑了起來，開心地道。他想，他以後也許不會再遇到這麽有趣的師父了。如果這不是游戲多好呢！

“好了好了，把讓安諾來接走你，不想看見你了！”陳大偉就像趕蒼蠅似的擺手，就像是真的不想看到少年一樣，可眼裏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師父這麽不待見我，以後做了甜品不送過來了。”艾斯彎起了眼睛，誇張地搖頭，一步一步的離開。

“不肖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