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1)

花貍貓不肯吃,甚至以死相逼,梅雪只能放棄。她覺得莫名其妙,不就是吃個蛋,犯得着要死要活的嘛!要不是火系妖獸卵和她的水靈根有沖突,她就自己吃了,哪裏還輪得到這只貓。靈獸蛋口味很好,市面上賣的靈獸蛋,除了有部分被修士拿去孵化,大多數是拿來吃。畢竟養靈獸很麻煩很費靈石,與其從幼獸養起,還不如直接抓只成年的簽訂契約。

梅雪走到龔子瑜身邊,從他身上取下儲物袋,用陰水強行抹去上面的神識,查看裏面的財物。這龔子瑜不愧是元嬰道君的徒弟,裏面有上品靈石一百塊,中品靈石五千多塊,下品靈石則一塊沒有,另外還有符寶,丹藥,材料等等。梅雪心花怒放,心想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儲物袋裏連下品靈石都不裝。一顆五階妖獸卵的價位大約是六百下品靈石,像她這種窮散修,要賣多少枚獸卵才能攢夠他這身家?

她搶了龔子瑜的儲物袋,又開始打他手上拿的那把白羽扇的主意,看這扇子的寶光,應該是一件上品法寶。這家夥真是招搖,不過一個金丹初期,就拿着上品法寶在外面顯擺,活該被搶!仇富心理一出,梅雪毫不猶豫掰開龔子瑜的手,把白羽扇據為己有,就算這玩意不合她用,拿出去也能賣不少錢。

還有先前龔子瑜用來暗算她的千靈絲,那細絲也是個好寶物,被陰水包裹,居然沒有變黑,除了上面的神識被抹去,細絲本身一點沒損。梅雪将其放入自己的儲物袋中,心想這東西以後拿來偷襲暗算人,最合适不過。

明羽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了一陣,覺得這臭丫頭的作風一點也不像紫陽教出來的,倒像是他教出來的,但是……他揉了揉眉心,完全不記得自己有教過她。

“這人是什麽身份,你知道嗎?”明羽問道。

梅雪道:“他說他叫龔子瑜,是仙符宗成元道君座下弟子。”

本來龔子瑜身上的法衣也是件法寶,但梅雪考慮了片刻,還是放棄扒男人衣服的想法。她搶劫完畢,擡起手,準備送這個龔子瑜上路。明羽見了阻止道:“慢着。我勸你最好別殺他。”

“為什麽?”梅雪不解:“我打傷了他,還搶了他的東西,不殺他,難道等他以後來報複我?”

明羽譏笑:“你既然怕被報複,還去招惹這種人?你想搶劫,好歹也勾引個沒什麽背景的。”

梅雪呆愣片刻,才反應過來明羽在諷刺她用美色勾引男修,搶劫殺人。這簡直是紅果果的污蔑!明明是龔子瑜先想來劫色的!梅雪大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明羽毫不在意,繼續說道:“本來你便是勾引一打男人也跟我沒關系。只是我要提醒你,你既然是我師兄的女人,在外面就安分守己不要招蜂引蝶。我雖然發過心魔誓,出了幽冥澗五十年內不找你麻煩,但等師兄出關,很快就會找過來。你把他弄死了,是想讓師兄和成元那個死老頭結怨嗎?”

梅雪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想說她才不是紫陽的女人,她想說她自己的仇怨用不着紫陽幫她擋,可是憋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心裏清楚,就算她不要紫陽來幫她擋災,真到那個時候,紫陽肯定會自己貼上來。

半晌,梅雪悶悶地說道:“我悄悄地殺了他,成元怎麽會知道是誰幹的!”

不想明羽臉上譏诮更盛:“像這種有元嬰期師父的精英弟子,識海裏都會被元嬰修士種上神念,諾是被人殺了,他的元嬰師父馬上就能知道仇人是誰。一般來說,只要人不死,小輩之間的争鬥,元嬰修士是不會不顧身份去插手。你不殺他,頂多以後多一個金丹期仇家。你要是殺了他,就得面對元嬰修士的追殺。”

梅雪突然想起紫陽在她識海裏種過神識印記。那時候她正要去流放之地,紫陽特意給她種上印記,就是怕她遭遇不測,他好知道兇手是誰吧?那麽,若是明羽殺她,紫陽馬上也會知道。她不由得朝明羽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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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麽,明羽臉上又露出那種讓梅雪恨不得掐死他的嚣張表情:“當然,我是有辦法解除這種神識印記的,所以你就做好五十年後被我報複的準備吧。”

這該死的陰毒腹黑小氣受!梅雪默默地罵了一句,她轉了轉眼珠,對明羽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師叔你既然有辦法解開這種神識印記,不如幫師侄把成元道君下的印記解開,好讓師侄殺了這個家夥。不然他以後來殺我,萬一師侄不幸身隕,師叔豈不是沒對象報複了?”

明羽嗤笑:“你倒是打得好主意。可惜,看你倒黴,我最高興不過!再說你要是真害怕被報複,就回禦劍宗去。你真以為散修的日子很好過?沒有門派的庇護,一個女子獨自在外行走,還不是被人搓圓揉扁的份!莫非你以為自己結成了丹,就可以橫着走了?”

這種明顯輕視女子的言論,讓梅雪極度不爽,她的表情在瞬間冷漠下來:“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師叔費心。”

“我言盡于此,聽不聽随你。”明羽淡淡回道:“我已離開宗門三十多年,現在必須回去。希望你運氣夠好,能活到五十年後我來找你。”

他說完,化作一道亮白色遁光,轉瞬消失在天邊。

梅雪被明羽一陣譏诮,心裏憋了一股火,她正想招呼花貍貓走人,卻看見那貓正抱着裂開口的火蜥蛋吃得津津有味,梅雪大為惱火,走上前在它臀上踹了一腳:剛才給你吃你死活不吃,現在又跑來偷偷的吃,賤不賤啊!

她踹完貓,又轉身去看龔子瑜,她雖然教訓了這色狼一頓,但金丹修士有斷肢重生的能力,他的傷再重,過一段時間也能好,可惜不能殺了他。

其實明羽剛才說的話雖不中聽,卻也不是沒道理。她一個女修獨自在外行走,難免會有人想來打她的主意,特別這還是個肉文的世界。那本肉文她并沒有看完,誰知道這龔子瑜是不是裏面的一個角色?而且這人心機深沉善于演戲,現在想起她上當受騙的一幕,她至今還覺得心有餘悸。以後陌生人的東西絕對不拿,就算對方看起來再無害,也不拿!

本來像龔子瑜這種人,直接殺掉就好,偏偏又不能殺……

梅雪糾結了片刻,最後決定渣男這種生物還是眼不見為淨。

她施展幻型術,變成一個身材略胖,但看起來慈眉善目,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中年女修,然後抱起花貍貓走人。

從龔子瑜的話中可以推斷,這裏是仙符宗的地盤,她得罪了龔子瑜,肯定不能呆在仙符宗勢力範圍,好在西陵也不是只有仙符宗一個勢力,梅雪抛出白玉小舟一路向南飛去。

白玉小舟是頂階法器,給築基弟子用自然是極好的,但給結丹修士用,就不夠看了。她搶來的白羽扇倒是有飛行功能,不過這件法寶太招搖,梅雪暫時還不敢拿出來用。而陰水遁速度是夠快,卻太費靈力,不适合用來趕路。如今手上有靈石,梅雪決定找一處坊市,買一個飛行法寶。

她一連飛了數天,路上碰到一個築基散修,得知前方有一處自由貿易坊市,梅雪決定過去看看。

這處坊市外并沒有弄什麽禁制,只用一個簡單的障眼法将坊市遮住,防止凡人誤入。梅雪進入坊市,發現這裏與其說是坊市,倒不如說是個小商品市場。裏面的人大多是練氣修士,只有少數幾個築基修士。這裏沒有店鋪,賣主都是找一個空位,拿獸皮在地上一鋪,将要賣的東西放在上面。而買主就在一個個攤位前逛,看中了,雙方一番讨價還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裏面連個管理者也有沒,所謂的坊市,只是一群低階散修自發組成的交易市場。

這種地方自然不會有梅雪想要的東西。不過她初次逛這種地方,覺得挺新鮮。特別是那些散修招攬顧客的手段,一點也不比現代社會遜色。比如前方一個大個子散修,手上拿着一個類似擴音筒的東西在喊:“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本攤位所有東西只要一塊靈石,随便挑,随便選,統統都是一塊靈石。一塊靈石,你買不了吃虧,一塊靈石,你買不了上當。一塊靈石,絕對讓你物超所值!”

梅雪感覺這挺像現代社會的一元店。另一邊攤位上的經營者是個練氣後期女修,她倒是沒有喊,只在攤位上豎了一個巨大的牌子,上書:凡在本攤位買滿三十塊靈石者,可參加一次抽獎活動。

這不算什麽,關鍵是抽獎後面的獎品內容有點驚悚。

三等獎:聚氣丸一瓶。

二等獎:聚氣丸兩瓶。

一等獎:能與本人做幾個時辰,便能拿幾瓶聚氣丸。

梅雪看到最後一句,差點沒噴出來。那個女修貌美如花,身材火辣,這裏所有攤位中,她的生意最好,買東西的全是男人,估計都是沖那個一等獎去的。就是不知道誰能抽中那個一等獎。她突然又想,不知道讓原女主的那些男人去,能拿幾瓶聚氣丸。

她回憶了一遍自己看過的情節,心想黃蒲軒絕對一瓶都拿不到,那變态邊做邊掐人脖子,每次都将人掐暈過去,根本沒法計算時辰。明羽那個陰毒腹黑受肯定拿的最少。他大多數時候都在用道具,很少親身上場。紫陽不清楚,貌似他挺節制的,不怎麽折騰人。騰遠那個滑頭肯定要在計時器上做手腳,估計到時候會多拿幾瓶。魔修端木泠得看心情,他心情不好就讓契約獸代替自己,那契約獸倒是挺持久的,應該比主人拿的多。

于是,對比到最後,端木泠的契約獸才是拿得最多的那個麽……

呃,不能再想了!梅雪捂臉:下限沒有了,節操碎掉了,三觀被毀成渣了。

她一路閑逛,沒多久突然發現坊市中的人,不論是賣的還是買的,都停下手上的事,朝她這裏看過來。梅雪一陣莫名其妙,她現在的樣子很普通,年齡還偏大好不好?這些人幹嘛都盯着她看。

突然,她聽到兩個修士在悄悄議論她,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陳前輩,您是築基修士,您看得出那位前輩的修為嗎?”

那陳前輩立刻斥道:“白癡!金丹修士神識何等強大,你以為她聽不到你說什麽?”

那人驚呼:“啊!居然是金丹修士,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金丹修士,我回去一定要和小妹說說!陳前輩,您看得出那位金丹前輩懷裏的貓是什麽修為嗎?”

那陳前輩明知道梅雪聽得到他說什麽,還是忍不住在低階修士面前賣弄:“我看起碼有六階!”

周圍一圈練氣修士又是一陣驚呼,眼中滿是豔羨之色。

花貍貓擡頭挺胸,極為得意。

“哇,六階妖獸耶!”這是大多數人的反應。

“皮毛好光亮,眼睛好圓,真可愛!”這是女修們的反應。

“都肥得變形了。”這是不懂事小孩的反應。

小孩的爹一巴掌拍在小孩的腦袋上:“閉嘴!金丹前輩的靈獸也是你可以亂說的嗎?”

小孩委屈:“可是确實很肥嘛!”

“你還說!明明只是豐滿而已!”

花貍貓頓時淚眼蒙蒙:讨厭,傷自尊了!一天只吃一頓飯,喝水都能長胖,又不是它想的!

梅雪一開始就有個元嬰期師父教導,所以從來不覺得金丹修士有多了不起,她沒想到只是逛了一次低階修士開的交易市場,就成為衆人圍觀的對象,不由得尴尬萬分,但總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發怒吧?散修修行不易,她算是略微體會到了。她朝衆人揮揮手:“只要努力修煉,你們也會有成為金丹修士的一天。大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別圍在這裏了。”

“是!”衆人見這金丹修士如此和藹,激動地齊聲應道:“謝前輩教誨!”

然後繼續圍觀。

梅雪:“……”

被人圍觀的感覺真是太可怕了,梅雪随便拉住一個築基修士問路,得知繼續往南飛二十多日,就能達到西陵第一大城,化仙城。築基修士飛二十多日的路程,金丹修士只需飛六、七日便可到。梅雪放出飛行法器,匆匆離開此地。

33

化仙城是西陵大陸上的第一大修仙城。此城由西陵五大勢力共同掌控,這五大勢力分別是仙符宗,玄清門,血煞門,鬼王宗,以及蝶夢樓。仙符宗和玄清門是道修門派,血煞門和鬼王宗則是魔修門派,蝶夢樓則是純女修門派。

正因為此,城裏道修魔修混雜,卻出奇的相處融洽。梅雪不由啧啧稱奇,她原來在禦劍宗時,可是聽說道魔不相容,只要見面,不死不休的。但在西陵,她已經好幾次看見道修和魔修相約一起去狩獵妖獸,有些情侶則一方是道修,一方是魔修,不知道他們若是生下孩兒,到底是修魔還是修道。

梅雪一進城,先在向導的推薦下買了一張地圖,此地圖是一塊玉簡,把神識探入其中,就可以看到化仙城的全息影像,各種店鋪,酒樓,客棧,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想去什麽地方,只要神念一動,玉簡就會根據你現在所處的位置,标示出最近的路線,跟GPS定位儀一樣好用。

梅雪根據地圖,找到找到一家叫“雲裳坊”的店鋪,決定先去買一件金丹期穿的法衣。相比那種法寶、材料、丹藥,什麽都賣的大商店,這種專做法衣的店鋪要更專業,不但有成衣,還能根據顧客需要訂做,只是價錢更高罷了。

雖然西陵金丹以上修士的數量較其他幾片大陸少,但化仙城畢竟是西陵第一大城,城裏結丹修士即使沒到滿地走的地步,也算不少。梅雪進入雲裳坊,招待她的練氣期侍女态度雖恭敬,卻也沒過度殷勤。梅雪看了那侍女一眼,心想不愧是第一大城,這裏的低階修士,比幾天前路過的那處坊市裏的修士,要有見識的多。

梅雪在侍女的帶領下,步入金丹修士專區。金丹修士穿得法衣已是法寶級別,這裏賣的法衣多是下品、中品,上品和極品法衣,只有元嬰修士穿得起。她先在下品區逛了一圈,下品法衣的價格在一千到五千中品靈石,防禦力只能算一般,但樣式都做得極好看。她看了看,沒有滿意的,又轉到中品區。

中品法衣的價格比下品法衣翻了幾倍不止,最便宜的都要一萬五千中品靈石,最貴的一件要八萬中品靈石。梅雪看了直咋舌,她從龔子瑜那裏打劫來的靈石,總共就一萬五千中品靈石,只能買最便宜的中品法衣!不過她還有一把白羽扇,白羽扇是上品法寶,雖然不合她用,拿去賣了也能換不少靈石。話說龔子瑜那家夥身上靈石這麽少,該不會是把大部份身家都拿去買白羽扇的緣故吧?真是個敗家子!

她一件一件慢慢看,花貍貓給她做參考。不過那貓大部分時候都在損梅雪,先是指着一件紅衣給她看,接着又搖頭說梅雪現在的樣子,穿紅衣看起來就像一串糖葫蘆。然後又指着一件金色的,想了想繼續搖頭嘆氣,說她氣質不行,穿起來肯定像暴發戶。梅雪一忍再忍,那貓知道再說下去自己就要倒黴,伸爪子随便一指:“要不就那件黑的吧,夠低調。”

梅雪忍着火氣走到那件黑衣面前,衣服整齊地疊放在盒子裏的,盒子旁邊有一個按鈕,按一下,盒子上就會出現一幅模特穿這件衣服的全息立體效果圖。看完圖,梅雪和花貍貓都沉默了,這衣服的特點就是低胸,露背,高開叉,按梅雪的話說,這衣服穿出去簡直是招色狼。按花貍貓的話說,這衣服要讓梅雪穿出去,是逼全天下男修自戳雙目。

梅雪忍無可忍,将那只可惡的貓踩在腳下。

“貓兄?”

旁邊傳來一個驚疑的男聲。

梅雪和花貍貓同時回首,只見身後站了一名金丹男修,劍眉星目,長身玉立,兩頰邊各有一個深深的酒窩,可不就是騰遠那厮嘛!多年不見,他也是金丹修士了。騰遠身邊還站了一位美貌女修,挽着他的手臂撒嬌道:“騰遠,你認識的?”她朝梅雪看了兩眼,确定這胖胖的中年女修沒威脅,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騰遠身上。

花貍貓見騰遠認出它,圓圓的貓眼中立刻聚集出兩泡熱淚,沖騰遠喵喵直叫:“遠弟,我好想你呀!我被這惡女折磨得好慘!”

它叫了一陣,才想起騰遠聽不懂它的話,于是從脖子上的儲物袋中取出紙和筆——梅雪在它脖子上挂了一個儲物袋,讓它能放點自己的東西。它用嘴叼着筆,在紙上刷刷寫下:是我,喵!

騰遠眉頭微皺,對梅雪沉聲問道:“這位道友,這只貓是我一個朋友的靈獸,請問你是怎麽得到的?”

梅雪如今的樣貌和在流放之地時不同,騰遠自然認不出來,但她要承認自己就是梅雪,豈不是承認她會幻化外形?以騰遠的滑頭,自然會聯想到她當初的樣貌也是假的。這色狼做朋友還不錯,但萬一他對自己的真容起了興趣,那可萬萬不行。梅雪心念電轉之下,決定還是暫時不和騰遠相認,等她變回在流放之地時的樣貌再去找他玩。

她先用神識和花貍貓一番溝通,警告它不準揭穿自己,才對騰遠說道:“這貓是我在坊市上買的,許是你那個朋友把它賣了。”

騰遠不信,轉而問花貍貓:“貓兄,梅雪呢?”

花貍貓受到梅雪的恐吓,在紙上刷刷寫下:死了,那天掉下坑底,被殺死了。

梅雪火大:這死貓撒什麽謊不好,偏說她死了!它不會說梅雪缺靈石把它賣了嗎?跟她這個主人都不會心意相通!

騰遠怔立當場:死了?梅雪那個又兇又毒的醜丫頭居然死了?又想以那個斷袖對梅雪的憎恨,會殺死她也不奇怪。只是她真的死了嗎?她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可是個大大的禍害,怎麽就這麽死了?

湖下洞府相伴十載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她抱着貓和他讨論修煉上的問題,他們兩一起教花貍貓寫字畫畫,兩人一貓共同暢想飛升上界的情景。他和花貍貓說要睡遍上界所有的女修,遭到梅雪的強烈鄙視。一人一貓則取笑梅雪就算飛升仙界也還是個處,萬年老處女,最後一人一貓被梅雪趕到湖裏去撈魚……

騰遠不知道現在自己心中是個什麽滋味,可那個丫頭曾經有過那麽多的夢想,她想結丹,她想化嬰,她還想飛升,這一切的一切,尚未開始,便已經結束。原來她在三十多年前,他們去盜凝丹果的那一日,就已經死去了嗎?

那一天梅雪的音容笑貌還記在他腦海中,她拼盡全力擋在他的身前,她說:你不用謝我,咱們是同伴。他則回她:你他娘的重死了。他從來沒想過謝謝她,因為他們是同伴啊。

他親眼看到明羽将她拉下去,可他當時還抱着幻想,覺得只要沒看見屍首,人就一定還活着。

他緊緊握住雙拳,那個斷袖居然殺了她!他騰遠一生獨來獨往,從此往後,再不會有一個人,拼盡全力擋在他身前。

梅雪見騰遠一會驚,一會怒,一會又悲傷,突然覺得挺內疚的,這樣騙騰遠,好像不太好,但她和他相交了這麽久,對這家夥的人品太清楚了,這厮真的很色啊,要是知道她用了幻型術,肯定千方百計想看她的真容。

和騰遠一起的女修走到他身邊搖搖他的手臂:“騰遠,走啦,不是說要給人家買衣服的嗎?”

騰遠掙開女修的手,走到梅雪面前道:“這位道友,這貓和我是故交,請你開個價,把它轉讓給我。”

梅雪自然搖頭不肯。

騰遠道:“五千上品靈石怎麽樣?”

五千上品靈石就是五十萬中品靈石,原來當小偷這麽有錢。梅雪心想自己要不和騰遠學習下,也去當個偷好了。她還沒回話,騰遠身旁的女修就先叫道:“騰遠你瘋了!這貓才六階,哪裏值五千上品靈石!你看它肥得都變形了!”

“閉嘴!”騰遠喝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女修先是一愣,繼而大怒:“騰遠你什麽意思?”

騰遠冷聲道:“我讓你閉嘴。不閉嘴就給我滾!”

女修眼裏瞬間聚集起淚花,明明是他先來追求自己的,最後居然為了一只貓兇她,她重重一跺腳,賭氣道:“騰遠,你別後悔!”說罷,狠狠地瞪了花貍貓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花貍貓氣憤地喵喵叫:“泥煤呀!老子是公的,你那個看第三者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這只惹禍的死貓!梅雪在貓腦袋上拍了一下,将它收回靈獸袋中,對騰遠道:“抱歉,這貓我挺喜歡的,不賣。”

她說完,轉身就想走,騰遠瞬間攔在梅雪身前,“一萬上品靈石。”

梅雪有些傻眼,一萬上品靈石,買一件上品法寶都綽綽有餘了。這家夥也太有錢了吧?他到底偷了多少東西?

一萬上品靈石買一只六階靈獸,正常人都會賣,但她真不能賣呀。可是如果不賣,騰遠必然會生疑,梅雪很清楚這家夥有多固執,肯定會糾纏不休,讓她麻煩不斷,梅雪嘆了一口氣,心想還是和他承認自己就是梅雪好了,不然以後沒完沒了。

梅雪低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再說。”

騰遠只當她同意交易,點頭應允道:“行,你和我來。”

梅雪跟在騰遠身後步出雲裳坊,一路上都在想一會怎麽和騰遠解釋,這家夥要是知道她騙他,肯定會生氣吧?畢竟他剛才悲傷的表情不是作僞。都是那只貓不好,說什麽不好偏偏說她死了。

她尚未想好理由,騰遠突然停下腳步,好像遇到什麽麻煩似的,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轉身匆匆對梅雪說道:“把你的傳音符給我一個。我現在有事先離開一會,等會聯系你。”

梅雪下意識就問他道:“出什麽事了?”

她這副熟稔的語氣讓騰遠一愣,轉而快速說道:“沒什麽。就是碰到一個有點麻煩的人。”

梅雪在神識範圍內搜尋片刻,頓時呆住:今兒是什麽日子,竟然總是碰上熟人。

那個手上拿着一根青竹法寶,長發随意在腦後系成一束的男人,可不是黃蒲軒嘛!看騰遠這樣,十有八九是偷了他的東西!梅雪瞪了騰遠一眼:“你偷誰不好偏偷他的!”她不等騰遠做出反應,便從儲物袋中拿出飛雲錦蓋在騰遠身上,再将他推進兩道牆的夾縫中,囑咐道:“別出來。”

黃蒲軒一路追蹤着騰遠,明明感覺到騰遠離他不遠,對方的氣息卻突然從他神識範圍內消失。城中禁止飛行,黃蒲軒運起禦風訣加快速度跑到前方,卻只在騰遠消失的地方看到一名中年金丹女修。黃蒲軒打量梅雪幾眼,确定她不是男子假扮的後,施禮問道:“請問這位道友,剛才你可有見過一名金丹男修?”

梅雪反問道:“是不是看起來二十來歲年紀,臉上有兩個酒窩的男修?”

黃蒲軒點頭颔首:“不錯。正是他。”

梅雪道:“剛才還在這裏呢,我正想向他問個路,他突然捏碎傳送符走了。”

原來是用了傳送符嗎?這樣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麽突然從他的神識範圍內消失……

黃蒲軒沉吟片刻,對梅雪謝道:“多謝道友告知。告辭。”

梅雪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底暗自奇怪,她本以為,黃蒲軒應該已經死了的。按原著情節,早在四十多年前,黃蒲軒和一魔道妖女鬥法,重傷頻死之際遇到女主,因為采補了女主的純陰之氣才沒死成。她本以為她沒按原著情節走,黃蒲軒遇不到女主就必死無疑,沒想到他還活到現在。她沉默片刻,突然想起這必是因為黃蒲軒受了二十打神鞭的緣故。

那二十打神鞭肯定讓他修為倒退了,所以這四十多年以來,他都在閉關,沒離開禦劍宗,自然就不會遇到魔道妖女,也不會重傷瀕死。剛才看他的修為還是金丹中期,沒有增長,想必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恢複到原來的修為。

原著中騰遠是從黃蒲軒身邊偷走女主,兩人才從此結怨。如今也不知騰遠偷了他什麽東西,讓他一路窮追不舍。她正準備問問騰遠,脖頸上卻突然搭上了一把冰冷的利劍:“飛雲錦,你為什麽會有梅雪的東西,是不是你殺了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要放存稿箱的,不小心點錯發出來了。暈死╮(╯▽╰)╭,

這章本來是明晚發的。_

34

梅雪垂眸瞄了脖頸上的劍一眼,薄如蟬翼,通體金黃,貌似是她曾經見過的,騰遠的那把本命飛劍。金系飛劍向來以攻擊強大著稱,看這劍的外形還挺騷包的,也不知道騰遠這厮拿什麽材料煉成。

“說!”騰遠冷喝一聲,金劍又往她脖頸上靠了靠,梅雪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鋒利的劍刃上泛出的森森寒意。她咽了咽口水,雖然她練過冥龍築體功,身體較同階修士結實,但她還是不想以己身去試驗這把劍的鋒銳。

“那個,騰遠,你聽我說,其實我就是梅雪。”梅雪對着他幹笑兩聲:“我只是用幻型術變了一個模樣,都是那只死貓不好,要騙你說我死了。其實我當日掉下坑底,無意間到了幽冥澗,後來我在裏面結了丹又出來了。”

騰遠微微眯起雙眸,“你是梅雪?”

“真的真的,你把劍拿開一點,我證明給你看!”

騰遠依言将劍移開一些,梅雪立刻施展法訣變成當初在流放之地時的模樣。不想騰遠見了冷笑一聲:“你以為自己變成梅雪的樣子,就是梅雪了嗎?你既然見過梅雪,想變成她的樣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光憑一副外貌就想讓我信你,太天真了吧?”

梅雪忙道:“還有肥貓可以證明,不信你問它!”

騰遠直接将劍往她脖子上靠了靠,喝道:“貓已經被你收為靈寵,生死都在你手上,還不是你讓它說什麽就說什麽!你還想狡辯!”

梅雪欲哭無淚,怎麽想證明個身份就這麽難呢?她忙道:“咱們是在一個山洞裏認識的,那時候你正和一個女修那啥啥的,結果被她暗算,可是我救了你!你還和我一起發過心魔誓,彼此不能互相傷害,你要是殺了我,就是違背誓言,要遭到心魔的懲罰!”

她本以為自己說出過往,騰遠就該相信她了,不想這家夥心細如發,反而質疑道:“如果梅雪曾落入你手中,而你又對她使用過搜魂術,自然就會知道她和我之間的一切事情。所以光憑這些,還不足以讓我相信你就是梅雪。更何況,你若是梅雪,為什麽一開始不和我相認,反而要裝作陌生人?還有,你身上的靈力波動偏陰冷,不像道修更像魔修,這些你又怎麽解釋?”

梅雪一臉苦逼:早知道一開始承認自己是梅雪就好了,搞到現在說實話都沒人信!她實在想不出什麽借口,只好道:“我到幽冥澗後,改練了功法,所以靈力波動才有所不同。要不我以心魔起誓好了,我方才所說,沒有半句虛言,否則修為終生無法寸進。”

騰遠斜眼:“魔修可不怕心魔誓。”

她不是魔修啊口胡!梅雪繼續苦逼着臉發誓:“那我以魔神起誓,我方才所說,沒有半句虛言,否則修為終生無法寸進。這樣總行了吧?”

魔修信魔神,發魔神誓的效果和道修的心魔誓一樣。

不想騰遠這厮卻不依不饒,道:“一個人的外貌可以變,記憶可以竊取,但是性格,卻很難改變。所以,你得做些符合梅雪性格的事,才能讓我相信你。”

“哈?”梅雪一愣,問道:“你要我做什麽事?”

騰遠正色:“梅雪這丫頭心眼特別小,你讓我摸摸心口,我就能确定了。”

梅雪大怒,直接一腳踹了過去。這混蛋明明已經相信了她,卻還要出言調戲,簡直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如今力氣比從前大了許多,雖然收了七層力,騰遠仍被她踹倒在地,慘叫一聲:“心眼這麽小,确實是梅雪無疑!”

這厮真是欠虐,梅雪正想撲上去掐他,騰遠在地上一滾,嘻嘻一笑避開:“誰叫你要騙我!還有,雖然老子帥得天怒人怨,你也不能見色起意随便占我便宜,小心我喊強奸啊!”

梅雪“……”

居然比她還不要臉!她将花貍貓從靈獸袋中放出,命令道:“去,給我咬他!沒咬不準吃飯!”

花貍貓收到命令,喵嗚一聲撲向騰遠,騰遠伸出雙臂,那肥貓順勢落入他懷裏。花貍貓張嘴在騰遠手上輕輕咬了一口,騰遠立刻配合地叫道:“哎呀!好痛好痛!”

花貍貓扭頭,睜着圓圓的貓眼看向梅雪:你看,我咬了哦,我真的咬了哦!

梅雪:“……”

和這兩個二貨計較是拉低她的智商,梅雪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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