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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怪味道的東西到底有什麽好喝。
“不喜歡喝酒嗎?”宋容問道。
韓承業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宋容,補充道:“感覺沒有可樂好喝。”
宋容笑了,“酒是好東西,但不明白酒為什麽是好東西的人,更讓人羨慕。”
服務員把增加了串串的鍋底端了過來,“先生,我們今天有個情侶套餐的活動可以打折,請問要參加嗎?”
大腦說:“快參加。”
韓承業:“為什麽?”
大腦說:“情侶活動嘛,那肯定是要拉手啦、擁抱啦、親吻啦……然後拍照留念啦。”
“我們參加!”韓承業做賊心虛道:“那麽,我們要怎麽樣才能打折呢?”
服務員吓了一跳,宋容瞥了眼桌子上的挂牌問道:“是打九五折嗎?”
“是的,九五折。”
“那算了吧,九五折沒多少錢的。”
服務員離開了,宋容把鍋移了個位子,讓竹簽對着韓承業。
大腦說:“你上司讨厭你。”
韓承業:“為什麽?”
大腦說:“他不肯跟你拉手啦、擁抱啦、親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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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吃完了咱們就結賬走了。”
韓承業看着竹簽沒了胃口,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撒嬌地說道:“還是打折吧,好歹也是好幾塊錢呢……”
宋容斜坐着,雙腿交疊,笑道:“那你把服務員喊過來吧。”
不是所有服務員都有權限開啓活動,韓承業看到宋容還是什麽都沒吃,問道:“宋SIR,你不吃嗎?”
“剛才酒喝多了,你吃吧。”宋容看着韓承業吃龍蝦丸,好奇道:“這個有那麽好吃麽?”
“好吃。”
“承業。”宋容想了一會,開口道:“華茂集團的案子,你跟得怎麽樣了?有困難麽?”
韓承業放下筷子,用紙巾擦嘴,把對接的人也是新手,雙方溝通很愉快,以及具體進展情況都跟宋容一五一十地說了。
宋容點點頭,“其實那個人不是新手,他是從投行轉業去華貿的,只是工作的內容跟從前的工作經驗沒有太大的關系。那個人在投行的風評還是不錯的,你好好跟他對接,有空可以向財務申請費用,請他出去吃飯,盡量跟他成為朋友,等你們混熟了,華貿以後的業務,就都是你的了。”
宋容的這番話,讓韓承業想起了韓景山給他的任務。
一面是絕對不可以違拗的父親,一面是對自己十分關心且讓自己愛慕的對象。
韓承業陷入了兩難。
想了一會,韓承業猶豫道:“宋SIR,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是公事嗎?不是公事的話,就不要和我說。”
“可是……”
宋容把自己杯子裏的酒喝完,“承業,你還很小,所以沒有許多經驗。但其實,很多事你不用特別在意地放在心上,或者是去糾結什麽。沒有這樣的必要。你只要把人與人的相遇當成是一種緣分,就夠了。等很多年後回過頭看,你也只會記得開心的事。”
韓承業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串串店明顯已經空了下來,服務員走過來,又一次詢問是否參加活動的事。
“你們的活動是要怎麽參加?要拉手嗎?還是擁抱,還是……別的什麽?”韓承業身後仿佛有一條隐形的小尾巴,搖搖晃晃的。
“哦,不是的。是我們店在微信上有個小程序,只要雙方的微信在我們的小程序上綁定成情侶就好了。”
大腦說:“這家店的活動搞欺詐,給它打差評。”
韓承業十分失落,不過……哪怕是能和宋SIR在一個不相關的平臺綁定,那也是好的呀。
大腦說:“不行,這樣太失禮了。”
宋容又瞥了眼挂牌,問道:“綁了以後,雙方可以通過那個平臺讀取對方信息嗎?”
服務員點點頭,“可以的。但是可以後期關閉。”
“綁吧,我沒什麽不能讓承業知道的。”宋容把手機移過去,溫柔道:“承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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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情~
哎呀,傻孩子,宋總這暗示的還不夠明顯嗎~
-完-
7.陽光的秘密
路燈下有一片水霧,仿佛給光線跟黑暗打上了一層天然的濾鏡。
韓承業将宋容送到小區門口,這是一片高級住宅,別墅間林立着三棟高層,宋容在正中心的樓王買了一間大平層,可以俯瞰S市的夜景。
似乎是頭盔裏太熱了,宋容摘下頭盔的時候,有幾縷黑色的絲發貼合在臉頰上。
“謝謝。”宋容把頭盔還給韓承業,當韓承業伸手去接的時候,宋容卻突然把頭盔收回。
“承業。”宋容低頭看了眼頭盔,“原來你的信息素……是陽光的味道啊。”
韓承業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多了頭盔的重量。
宋容走到門禁旁,回過頭,“明天見。”
随着“嘀”的一聲,宋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而韓承業的耳邊卻還回蕩着那句——明天見。
韓承業對着沾滿水霧的空氣深吸一口氣,自從遇見宋容,他的心髒總是超負荷工作,或許有一天,他需要在心髒科挂一個急診。
保安搓着手走過來,手裏舉着一個電筒,“先生,這裏是主幹道,你的車不能堵在這裏。”
“你有聽到我的心跳聲麽?”
深夜值守的保安似乎是以為自己帶着睡意聽錯了,不可思議地問道:“什麽聲?”
“沒什麽。”韓承業搖搖頭,神使鬼差地把自己的白色頭盔摘下,戴上了宋容還給他的黑色頭盔,頭盔裏并沒有什麽陽光的味道。
但是,卻有一股類似玫瑰花香一般,甜蜜且讓人沉醉的氣味。
韓承業的心,跳得更快了。
回到自己家的別墅,已經将近十二點。韓承業把摩托車停進車庫,摘下頭盔,卻舍不得放手。
父親的豪華轎車停在一邊,韓承業嘆了口氣,只能把白色頭盔放在外面,黑色頭盔放進車座裏——或許這樣,能留下宋容的氣味。
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确認無誤了,韓承業才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開了門。
福伯坐在廚房的小椅子上磕着臺面睡着了,聽到開門的動靜,揉揉眼睛,小步走了過來。
“少爺。”福伯看了下客廳的時鐘,“老爺知道您要出差一周,讓您去找他”
“現在麽?”
“是的,多晚都要。九點多的時候,老爺還在書房,現在……”福伯沒有再說下去。
“好的,我知道了。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福伯走後,整間別墅裏都靜悄悄的,呼吸燈忽明忽暗,韓承業換了鞋,輕輕走上了樓梯。
檀香已經燃盡了,結合這個家的氛圍,給人一種“人死如燈滅”的哀傷。
韓承業慶幸自己還沒有瘋,畢竟曾經有許多人在這間別墅裏神經錯亂,以至于住進了精神病院裏。
站在韓景山的房間門口,韓承業輕輕敲了敲門。
并沒有人回應。
韓承業站了一會,輕輕敲了第二次,恭順道:“父親,您找我麽?”
房間裏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似乎是有人走了過來。
房門被人打開,迎面而來的是一股香甜卻淫|靡的味道,這是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混合後産生的氣味。
眼前的女子皮膚雪白,橘紅色的大波浪垂到腰間,眉眼間盡是風情萬種,她沒穿衣服,僅僅用浴袍從胸口裹住身體。
韓承業側過身,別過腦袋,拘謹道:“抱歉,我失禮了。”
“你就是小業麽?”女子伸出手,輕輕按住韓承業的肩膀,慢慢下滑,當撫摸到肱二頭肌的時候,女子有些豔羨地咬住嘴唇,誇獎道:“真是個健康的好孩子。”
韓承業後退一步,“別這樣。如果父親不方便的話,我過會兒再來。”
女子笑着轉身走進房間,妩媚道:“景哥,小業來找你了。”
十分鐘後,韓景山才從卧房裏走出來。
韓景山的主卧裏有個類似客廳一樣的隔間,把卧房跟過道隔絕開,這樣一來,不管在卧房裏做什麽,隔着一間房的過道絕不能聽見什麽。
韓景山穿了一身棕色的絲綢睡衣坐在沙發正中間,剛才的女子已經走進卧室關上了門。
“我聽說,宋容是帶你去洽談周庸那筆投資?”
韓承業點點頭。
“嗯。”韓景山似乎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周庸是圈子裏的二世祖,宋容能拿下他,想來也是做了些不幹淨的事情。你這次去,業務倒是其次,摸清楚他的喜好才是真的。到時候送些合他口味的Omega,男的女的都要,不愁他不到你這裏來。”
韓承業心上被插了一刀,反駁道:“我想,宋SIR不是那樣的人。”
“你管他是什麽樣的人。”韓景山被挑戰了權威,有些不悅。這時卧房門被人打開,剛才的女子已經換上了米黃色的睡衣,嬌滴滴地說道:“大晚上的發什麽火啊,醫生說你不能發火的。”
女子拿來水杯和藥片,韓景山把藥咽了下去。
“小業,別生他的氣,他啊,就是這個脾氣的。”女子等韓景山吃好藥,湊上前在韓景山臉頰上親了一口,撒嬌道:“別講太晚,人家困呢。”
韓承業移開視線,等女子走了,才恭順道:“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和宋SIR洽談好周公子的生意。”
韓景山此時卻有些心不在焉了,“她叫餘曼,你現在就可以喊她媽媽了,等她有了孩子,就會搬進來。”
韓承業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沒有說話。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韓景山若有所思道:“哦,你有時間,也可以去看看你媽,省得她一個人在那兒孤單。”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韓承業才緩緩說道:“是,我會的。”
“好了,你回去吧。”
父子間的談話就此結束。
回到房間,關上門,小恐龍睡衣挂在衣架上。韓承業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洗過澡,打開鏡前燈開關,水汽彌漫在鏡面上,擦掉水霧,鏡子裏的年輕人眼眶通紅,韓承業一拳頭錘在鏡面上,鏡面燈受到力的沖擊,自動關閉。韓承業向後靠上牆壁,緩緩坐在地上。
電子時鐘的數字慢慢跳動,韓承業擦幹頭發走到桌邊,拿出信紙,動筆寫道——
媽媽:
你好。
好久沒有給你寫信了,你現在過得好嗎?我相信,你一定過得很好,也一定比從前過得快樂。
我過得也很好,我是成年人了,會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媽媽,我記得你從前同我說過,一定要找一個喜歡的人,這樣才能獲得幸福。
我想我找到了。
他叫宋容,比我大六歲,是我的上司。當然,我們還并沒有在交往,只是我單方面的相思罷了。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并不确定,但漸漸地,我發現我做什麽都會想到他。
平時我們都喊他宋SIR,是不是很像從前老舊港片裏的高級督察?我們也總這麽打趣他。
宋SIR對我很好,既不會打我,也不會用你來威脅我,更不會用語言來貶低我。他總是鼓勵我,溫柔地教導我該怎麽适應這個社會。
他善良、優秀、閃閃發光。
我很喜歡他。
說了許多,今天就到這裏吧,唯一不變的,媽媽,我很想念您。
小寶
X月X日
韓承業放下筆,把信紙折疊起來,摸出打火機走到垃圾桶旁,蹲下身。
火光把黑夜燙出一個破洞,信紙被點燃,慢慢燒成灰燼,細碎的黑灰飄蕩在空氣裏。
韓承業看向窗外,月光如水,包容着許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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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爹太惡心了嗚嗚嗚
小寶的媽媽是去世了還是在精神病院裏啊?
-完-
8.就差二十秒
韓承業和宋容在高鐵站碰頭,時間還很早,但S市作為交通樞紐從來不缺的就是人流。宋容穿了一件白色高領羊絨衫,外套一件黑色的風衣,看到韓承業後招了招手。
韓承業走過去,發現宋容買了咖啡和面包,都是雙人份的。宋容摸了摸兩杯咖啡的杯身,将其中一杯遞給韓承業,“這杯熱一些。”被人惦記的感覺有些陌生,韓承業機械似的接過咖啡和面包,腦子裏卻還空蕩蕩的。
這時,宋容伸手撩起韓承業的劉海,摸了摸他的額頭,“昨天沒睡好麽?”
“睡得有些晚。”
猶豫片刻,韓承業開口道:“宋SIR,謝謝你給我帶早飯。”
“傻孩子。”宋容查看了一下列車進站的時間,“車子還有十幾分鐘就進站了,累了就去車上睡吧。昨天是有點晚,我的頭也暈乎乎的。”
随着高科技的發展,搭乘列車已經不再需要死板的身份證件,面部識別和指紋識別雙管齊下,減去了很多冗雜的步驟。不過,這也意味着面部和指紋匹配的大數據時代的來臨,在大數據面前,個人隐私無所遁形。
通過閘口的時候,韓承業看到面部識別後彈跳出的信息,驗證指紋,電子屏方框裏顯示的韓承業這三個字讓他有些陌生。
學生時代,環境紛雜的教室裏,老師拿着講義罵道:“張鑫、王雨、丁樂樂……你到底叫什麽?”底下的同學哄堂大笑,缺了半邊門牙的小胖子嘲笑道:“老師,他沒有父親,沒有戶口,是野孩子!”一片笑聲中,他走到講臺旁,蹲下身把考卷撿了起來。
高鐵座位分為三連坐和兩連坐,中間是一個過道。宋容出差一貫喜歡靠窗坐,趙甜甜就給他們購買了靠窗的兩連坐。
普通的兩連坐,從前也不是沒坐過,偶爾遇到聊得來的路人,也能暢聊幾句。
但要是和宋容一起坐,韓承業腦子裏卻莫名想起電影院裏的情侶座來。
就在韓承業為自己的少男心事糾結不已的時候,宋容已經把座位放倒,開始睡覺了。
雖然同樣是二十多歲,但靠近三十歲的二十多歲,和靠近二十歲的二十多歲,明顯是不一樣的。
韓承業同樣晚睡早起,但僅僅只是略帶倦意,只要受到合适的外部條件刺激,比如,跟自己喜歡的人坐一起,立刻生龍活虎,睡意全無。
可宋容就做不到了。
人一旦過了二十五歲,身體機能就會不可避免地開始走下坡路,腰酸、腳冷倒是其次,精神上的耐力也同樣大不如前。
平時在辦公室裏,只需要做一些腦力勞動,用價值高昂的咖啡強行刺激大腦,效果倒也不錯。但是一旦牽扯到出差,在大腦不能停止高速思考的同時還要兼顧體力勞動,這對宋容來說,壓力不可謂不大。
韓承業看着手裏的荞麥面包和咖啡,只覺得車廂太小,不能讓他完成一次一千米測試,不然他一定是第一名。
轉過頭,發現宋容單手撐在扶手上,已經睡着了。
離到站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韓承業思考了一下這段時間該做什麽。
看文件?應該是不行的,起身從行李箱拿文件夾的動作太大,宋容會被吵醒的。
看手機?應該也不行,如果因為打游戲或者看視頻導致手機沒電的話,對今天下午的會客會很麻煩。
睡覺?
思來想去,只有和宋容一樣睡覺了。
不知為什麽,韓承業腦子裏突然想到“同床共枕”這四個字,臉一紅,悄悄地調節座椅位置,讓自己的座椅靠背和宋容在同一平面內。
身體直直地靠在座椅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口,韓承業舒了口氣,視線右移,開始偷看宋容。
宋容已經睡熟了,身體已經開始逐漸傾斜,撐着腦袋的手背開始緩緩向韓承業的肩膀靠近。
韓承業收回視線,咽了下口水。他已經計算好了時間,再過大約兩分鐘,宋容的腦袋就會磕在他的肩膀上。
一分鐘過去,宋容的頭發已經輕觸韓承業的肩膀,清涼薄荷味的洗發水氣味和薰衣草柔順劑的氣味順在一起,鑽進了韓承業的鼻子裏。
就差一分鐘。
就差五十秒。
……
就差二十秒。
“先生你好!請問需要早飯嗎!”剛開始營業的列車員似乎格外有精神,中氣十足。
韓承業像是膨脹過度被人戳破的氣球,沒了精神。宋容睡夢中“嗯”了一聲,睫毛輕顫,睜開了眼睛。韓承業立刻掏出手機,假裝自己剛打完一局推塔游戲。
肩膀已經沒有被碎發輕觸的感覺,韓承業的小心思破滅了,也不管直着睡舒不舒服,戴上耳機閉上眼,成為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韓承業覺得老天爺并不善待他,每每給他一些希望,到頭來卻大抵是一些空心湯圓。
小時候,媽媽說只要弟弟出生了,父親就會和大哥的爸爸離婚,這樣他可以有戶口,不再是野孩子。可沒過多久,媽媽就流産了,而且再也不會生育。
到了中學,媽媽說只要他分化成了Alpha,父親就會帶他回去認祖歸宗,也會繼續打款,讓媽媽治療癌症,可是沒等特效藥研發出來,媽媽就去世了。
年少的他也曾對媽媽說,能否分化成Alpha并不是他能決定的。媽媽說她知道,卻依然一遍遍地告誡他,一定要分化成Alpha。
韓承業不覺嘆了口氣,自己過去的人生是一團亂麻,總離不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窘境。
這或許是報應,老天爺給他的報應。
因為他是小三的孩子,所以應當如此。
至此,韓承業不禁心想:老天爺未免也太小氣了些,他求的不多,不過是希望宋SIR能靠着他肩膀睡一會罷了,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肩膀突然一沉,頸窩裏是柔軟發絲的觸感,韓承業的身體瞬間僵直,他視線下移,剛好可以看到宋容長得可以成精的睫毛,那一瞬間,耳根發燙。
宋容呼吸勻稱,睡得很安穩,時不時會有些輕微的表情,或是眉頭微蹙後舒展,或是抿抿嘴唇,或是移動下腦袋的重心,讓睡姿更舒适些。
韓承業打心底裏為自己剛才的抱怨懊悔,若說他從前不願意信這些神神鬼鬼的傳說,如今卻真心希望,這世上真有一個叫“老天爺”的神仙。
老天爺啊,就當我是年少無知吧,求求你,讓列車到站的時間晚一些、再晚一些。
或許是許願不能夠貪心,老天爺并沒有應允韓承業第二個願望,列車準時到站。
到站前大約二十分鐘,宋容的手機開始震動,是電子鬧鈴。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宋容才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全靠在韓承業身上了,那個人似乎也睡着了,閉着眼睛,但是眼皮下的眼珠卻會動。
宋容把碎發別到耳後,若無其事地拍了拍韓承業的肩膀,見那人果真吃痛地皺眉,卻還是不願意睜開眼睛,宋容溫柔道:“承業,到站了,快醒醒。”
韓承業這才睜開眼睛,“我睡了這麽久了啊?睡得真舒服。”說完裝模做樣地伸懶腰,卻在雙臂擡起到一個高度的時候,右臂本能顫抖,咬緊牙關,硬生生把懶腰伸完。
宋容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裏,也不點破,只走到過道上,趁着把行李拿下來的短暫時間一展笑顏。
離開車站來到月臺,天空灰蒙蒙的,看着要下雨,等到出了站臺,雨果真從天空飄了下來,韓承業把雨傘往宋容頭頂偏了偏,抱怨道:“這氣象局的人整天在幹啥呢?”
宋容看到韓承業濕了半邊衣服,“我們打車去酒店吧。”
“不用了吧,公交站臺就在那邊了。”
宋容心想這孩子能考進Q大,想來智商很高,怎麽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犯傻?
“總是有行李,而且衣服濕了,去見客人也不好。”
酒店是常規的商務酒店,正常的雙人間,但是Alpha和Omega總不能住一間房,所以兩個人分開訂了房間。房間不大,但總算幹淨。
周公子的飯局在晚上,還有五六個小時的時間,韓承業收到宋容的信息。
“承業,中午想吃什麽?”
韓承業點開自己的餘額,給韓修遠發訊息道:“大哥,給我點錢吧,我要用。”
然後給宋容發短訊道:“我什麽都愛吃,都聽宋SIR的。”
然後放下手機,去洗手間洗了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下。
洗好澡,手機上兩條信息。
一條是銀行的——您尾號XXXX賬戶于X月X日轉入200,000.00元
一條是宋容的,“我點了外賣,拿來你房間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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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9.褲子是透的
看到宋容的短信,才洗好澡的韓承業手機都差點掉在地上。慌裏慌張地去找衣服,行李箱裏靜靜躺着小恐龍睡衣。
但……怎麽能穿這個見宋SIR呢!
西裝?也不合适,那是會客用的。
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備用的學校汗衫和褲子。汗衫是最普通的白色純棉汗衫,後背寫着大學的名字。褲子是學校統一發放的藍白條紋被套同款長褲。
韓承業趕緊把身上的浴袍脫了扔洗手間裏,這時宋容在門外敲門。韓承業把衣服褲子穿好,路過箱子的時候把腳一勾,蓋上了箱子。
“來了!”
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透着洗發水味的信息素就撲騰到宋容臉上,韓承業逆着光,濕漉漉的頭發流下水滴,淌在脖子上,喉結輕顫,水滴又順着脖子流到鎖骨上。
純棉的衣服極易吸水,白色的汗衫因為水色逐漸透明,若隐若現的肌肉藏匿其中。
韓承業急忙接過宋容手裏的東西,抱歉道:“對不起宋SIR,我剛才在洗澡,沒看到消息。”
宋容低下頭,摸摸鼻子,故作鎮定道:“沒什麽。”
走過行李箱的時候,宋容被絆了一下,低頭看到LV的行李箱,驚訝道:“你用這個行李箱呢?”但也沒太在意,徑直走進了房間裏。
韓承業看到宋容被絆了,心裏咯噔一下,低下頭,看到小恐龍的尾巴夾在行李箱外面,棕色的行李箱外面趿拉了一條綠色的尾巴!
他真是蠢貨啊!關行李箱都做不好,宋SIR一定以為那是玩具,心裏覺得他幼稚了!
“我剛才在看電影,看了一半外賣就來了,年紀大了,關了電視才發現想不起那電影的名字。”宋容打開電視開關。
“宋SIR記得是誰演的嗎?我可以找一下。”韓承業把外賣放在書桌旁的椅子上。
宋容說了兩個明星的名字,又大致講了一下劇情,“是探案的,還蠻好看的。”
韓承業看到外賣上的紙條,是麻辣香鍋普通套餐雙人份,一份加了龍蝦丸,一份加了玉米。
回想起昨天晚上吃串串,韓承業偷偷看了宋容一眼,心想:原來宋SIR喜歡吃玉米嗎?
放下紙條,韓承業暗自記下了。
“噫?這遙控器怎麽沒用啊?”不知是信號不好,還是遙控器沒電了,宋容按了好幾次,電視機都沒什麽反應。
韓承業從宋容手裏接過遙控器,認真研究了一下,發現有兩個模式的按鈕,更換模式後,電視機果然有了反應。
就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韓承業興高采烈地跟宋容解釋着遙控器的原理。
但宋容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他的注意力全被韓承業的褲子吸引了。
學校的……藍白條紋的純棉褲子,用的是織數很低的棉,所以當韓承業站在白光下的時候,褲子是透的。
雨停了,日光跟聚光燈似的從窗口洩進來,透過韓承業的褲子。
宋容的瞳孔地震了。
衣服是被水打濕後半透明的白色汗衫,褲子是學校織數很低的見光就透的褲子,信息素是陽光的味道,超過一米八的身體高大強壯,滿身都洋溢着青春和活力。
“學校發的褲子質量真是好……差啊。”宋容說完,啓開椅子上可樂罐,咕咚咕咚一口喝了大半罐,喝完喘了兩口氣,“承業,我上個洗手間。”
宋容受不住了,再這麽看下去的話,就要被饞死了吧。他已經是個猥|瑣的大人了,有需要的時候,自己解決一下,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就在宋容起身去洗手間之後,韓承業一怔,低頭看自己的褲子。
果然!學校發的褲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褲腳全開裂了,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線頭。
韓承業害羞地捂住臉。
怎麽辦?宋SIR好心送外賣給他吃,可是自己卻穿着這麽破爛的褲子見他,太失禮了……
拿出手機,帳號依然禁言中。
想仰天長嘯都不行,因為在洗手間的宋容會聽到。
韓承業走到行李箱旁,翻了個底朝天,可除了小恐龍睡衣,沒有別的衣服适合在賓館穿了。
但總算小恐龍睡衣沒有線頭露在外面,于是韓承業把小恐龍睡衣套在外面,把褲腳的線頭藏了進去。
宋容走進洗手間後關上門,雙手撐着臺面,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本想洗把臉就出去,卻一眼瞥到馬桶上散落的浴袍。
大腦一片空白,等回過神的時候,浴袍已經在手上,大腦沒辦法控制身體行為,宋容低下頭,聞了聞浴袍。
浴袍上殘留着韓承業信息素的味道,但跟本人相比,已經淡去了很多,就像曬了一下午的被子,晚上收入房中蓋在身上,那淡淡的、香香的,屬于太陽的味道。
啊……多麽年輕的味道啊……
宋容把浴袍抱在懷裏,蹭了蹭。只是不能在洗手間呆太久,他戀戀不舍地把浴袍放回原位,假裝不曾被動過。洗了把臉,宋容打開門走了出去。
矮茶幾被移到了電視機正前方,韓承業穿着小恐龍的睡衣,正在把外賣從椅子上轉移到矮茶幾上,小恐龍尾巴一甩一甩的。
聽到動靜的韓承業轉過身,眼睛裏閃着星光,“宋SIR,我找到你說的那個電影啦!”說完拿出遙控器按開啓鍵。
小恐龍睡衣是全包的,韓承業的手被包成了一個小爪子。
“是嗎?那很好啊。哎呀,我有沒有東西落在洗手間了啊。”宋容腳一縮,整個人又退回了洗手間。
韓承業立刻把電影按了暫停,心裏有些失落。
唉……一定是自己穿的太奇怪,把宋SIR吓到了。
韓承業本來以為,雖然是和宋容一起出差,但肯定有兩個房間,自己一個人一個房間的話,穿什麽都沒關系,所以帶了自己喜歡的衣服。
但他完全沒想過還能有串門這種事。
早知道就該聽大哥的話,不買這樣的睡衣,或者把灰色那件睡衣帶過來就好了。
就在韓承業萬分失落的時候,躲在洗手間裏的宋容回想起剛才的畫面——
那小恐龍爪子撲騰撲騰地按遙控器呢!
宋容捂着心口蹲在地上,他需要……一個心髒科的急診。
手機震動,是韓修遠的電話。
平複了一下心情,宋容拿起浴袍放在大腿上,坐在馬桶蓋上接聽電話,“總經理,你好,我是宋容。”
“阿容,你跟承業順利嗎?”
宋容一怔,磕絆道:“順利……是指……”
“你們今天不是出差嗎?見到周庸了嗎?”
宋容松了口氣,“還沒有,原本是中午的飯局,周庸給推遲到晚上了。”
“是嗎?”韓修遠在電話那頭明顯一頓,“那條瘋狗到了晚上,喝了酒,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你自己小心。”
“好的,我會注意的。”
“我打你電話是想告訴你,周庸手裏有一票房地産項目,需要資金注入,他很可能會跟你談這件事。”
“房地産項目?”宋容心道不妙,自從股市從牛市急轉成熊市以後,大筆資金流入房市,很多從前不涉及房地産項目的家族都摩拳擦掌,找準機會想來分一杯羹。
“周老爺子跟我們公司有很多的資金往來。從道義上來說,我們不能只接穩賺不賠的生意,一些注定會虧損的項目,出于人情世故,也應該考慮。”韓修遠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沒有說“但是”。
可宋容已然明白了韓修遠心裏要婉拒這票項目的意思,只是韓修遠是最高層,惡人的事情不能自己出面做。于是謹慎道:“好的總經理,我會妥善處理好這件事的。”
挂斷電話後,宋容松了口氣,大腿上的浴袍十分柔軟,但現實的冰冷讓宋容清醒了一些。
走出洗手間,宋容看到韓承業盤腿坐在床上,小爪子抱着外賣吃得正香,筷子一頭沒進睡衣裏,只留一半在外面。
宋容覺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了問題,韓承業只是抱着飯盒盤腿坐着,也壓根沒想賣萌什麽的,為什麽自己老覺得他可愛呢?
是因為年輕嗎?宋容看到韓承業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如是想。
“宋SIR,我找到你說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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