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張貴妃若是有那裏不爽利……
“張貴妃若是有哪裏不爽利,自可去找陛下,在本宮這裏貴妃發嗲是沒用處的。”徐語棠最是受不了張貴妃這番做派,語氣不由得帶了些冷冽。
“前月,陛下因着前朝事未來後宮,娘娘月中請了陛下來了娘娘這裏幾日,可月下的時候陛下又忙于政務沒來後宮。因着是娘娘壽誕,這月前月陛下又去了京郊別院。”張貴妃目光悠悠含水。
看着徐語棠明顯不想理她,咬了咬貝齒,手指使勁地攪了一下手裏的秀帕,才接着說道:“可這,這如今又到了月中,不說臣妾,就這後宮姐妹們除了娘娘,許久都沒見過陛下了。”
徐語棠聞言,明眸一亮。
正愁着這月中的五日怎麽辦,昨兒從京郊別院出發的時候,陳慎坐在儀仗裏,根本就沒有出現,所以兩人自那一夜後就根本沒有見面。
今兒就是月中了,要是晚些時候陳慎不來這寧坤宮,為了這寧坤宮的臉面,她多半又要親自去給BBZL陳慎送點心藥膳,示弱了。
可不知為何,今日裏她心裏總是有些不安穩,心慌得緊。
那一晚是陳慎第一次對着她提子嗣的事情,雖說兩人一同長大,但徐語棠越來越覺着她從來就沒讀懂過陳慎。
雖然她無時無刻都想要讀懂他,以前是少女懷春,如今是迫不得已。
但現在她甚至有些厭煩這樣的猜測了。
既然如此,何必兩看相厭。
“張貴妃既然如此急切,今個兒,本宮就坐一回好人,翡翠,将簿子拿來。”徐語棠懶懶地擡起身子,走到書案前,因着拿起一支毛筆,露出了素白纖細的手腕。
張貴妃一臉欣喜地站在一旁仔細地看着簿子。
直到親眼看着原本屬于徐語棠的五日,改成了她三日,其餘兩個妃嫔兩日,才心滿意足地回宮浣洗等着陛下。
因着自覺完成了一件心裏挂着的大事,徐語棠心情上好,趁着今夜月色甚好,漫步去太液池湖邊散散步。
夜色微涼,因着今日看到了張貴妃那通身的靓麗,即便是最愛素白的徐語棠也覺着這日子太過寡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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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心情好,于是特意讓瑪瑙将前年哥哥送的紅狐頭蓬拿出來,着沉香慢火熏了熏,才穿着踏着夜色漫步在這太液池旁邊。
“娘娘~”
就在徐語棠倚着湖上的欄杆,享受着這略帶寒意的空氣時,耳邊傳來翡翠有些緊張的聲音。
徐語棠漫不經心睜開眼睛,順着翡翠跪下的動作望去。
這會兒倒是不用她猜測了,遠遠地都能瞧見陳慎的怒意。
而這怒意沖着誰的,也是不言而喻的。
“翡翠,瑪瑙你們先退下。”徐語棠看着陳慎那盯着自己就像是含了冰的眼眸,下意識的對着兩個丫鬟說道。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陳慎這樣冷峻的怒容了。
上一次是在張貴妃入宮三個月後,看着張貴妃恩寵不斷,她自個兒倒是沒覺着什麽,整日懶懶散散,無所事事,甚至想着反正陳慎也不會來她這寧坤宮,要不就偷偷跑出去玩個幾日再說。
她如意的算盤還沒開始打,就接到了西北邊疆哥哥的書信。
書信裏面着重提了一下,只有帝後和睦,他作為将領才能安心在邊疆保家衛國,只有妹妹幸福,他作為哥哥才能安心地在邊疆為徐氏一族光宗耀祖。
其實要說她徐語棠真正的學着成為皇後,不是從披上鳳袍那一刻開始的,而是那個夜深人靜,在明亮的燭光下讀完哥哥的那一封信開始的。
短短一行書信,她感受到了哥哥的擔憂和無奈。
她最親的人總是在不斷地離開,就是她,也在入宮後離開了那總會有人撐着天的方片之地。
濟南小院,是她永遠回不去的聖地。
是她還妄想留在過去,但即便是她自己也早就不是原來的徐語棠。
于是那一夜後,曾經的徐語棠再也消失不見。
第二日,徐語棠就去頤養天年的壽安宮,給皇帝的嫡母,魏太後請安。
半BBZL月後,魏氏進後宮,封昭儀。
後宮開了個口子,那便是阻擋不住的後宮擴充,如今已有三位妃嫔,四位昭儀,這個都是後話了。
在徐語棠給太後請安回到寧坤宮後,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熱茶,就看見陳慎面含冰霜走來。
那眼神冰冷得就像是冰刀子,直直地落入徐語棠的心裏。
徐語棠第一次看見陳慎這樣的表情,吓壞了,有些慌亂的對着翡翠說道:“快給陛下沏茶。”
“皇後娘娘身子嬌貴,主子犯錯,都是你們這些奴才沒辦好事情。翡翠、瑪瑙杖責三十。”
那天沒下雪,可那天的難堪,徐語棠這輩子不會忘記。
陳慎腳步極快,渾身都帶着泠冽的氣息。
兩人已是三天沒見面,他以前就教過她,懂事一點,乖一點。
誰知道她總是不聽話,他總以為她像以前那樣總是乖乖的,即便是自己因為其他的事情沒有得空去找她,即便是有些委屈了她,她總會是乖乖地在等着他。
可是她總是不乖,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是沒夠。
原本今日忙完了所有的事情,難得空出些時間,看着時間已是傍晚便招來內侍,想着再晚了她恐怕又要過來催促,于是就想先過去。
卻沒想到她今日午時便将日子劃給了別人。
陳慎從來都是背脊筆直,猶如京郊別院裏的青松,徐語棠總是要仰着頭看他。
他已然登基兩年,面容即便是含着些淡淡的怒意,都已讓朝廷的裏的大臣們肅然,更別說如今這般的憤怒。
爹爹日常說如今的陛下,早就将這天下盡握手中。
“皇後娘娘倒是好些惬意。”陳慎冰冷的目光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紅狐鬥篷。
橋上吹來的湖風帶着些徹骨的涼意,徐語棠攏了攏鬥篷,那鬥篷上極順滑的紅狐貍毛包裹着她的頭,卻捂不熱她心裏的冰涼。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
陳慎便又說道:“誰準你将日期改的?”
徐語棠被冷得猶如封住了嘴,直愣愣地看着陳慎。
誰允許的?
大顯後宮慣例不就是如此?
後宮事簿子由皇後管理。
陳慎卻是猶如看不見她目光裏的呆滞,語氣突轉,帶了三分含着冰渣子的調侃:“如今你又不乖了。”
徐語棠突然一陣眩暈。
去年,她身為皇後的尊嚴不允許她跪下替兩個情同姐妹的婢女求情,只能冷眼看着兩人裙襦從明豔染成了血污。
她還記得陳慎那日滿臉怒容走到她面前,聲音冷硬的對着她說的第一句話。
“你變得不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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