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明的血是甜的
柳茵茵苦着臉“哦”了一聲。
越清規忍不住笑道:“看來小師妹以後要改黏着月明了,不過這樣也好。”
洛月明一聽,小師姐這個狗皮膏藥,居然要黏着自己。當即驚悚地往謝霜華身後一藏,連聲道:“大師兄救我,大師兄救我!”
縱然連謝霜華這種冷清性子,也在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逗樂下,勾起了薄唇,于是順勢道:“心系天下蒼生是好事,但一茶一飯皆是修行,月明既然有如此天賦,怎能埋沒?”
擡手摸了摸洛月明的腦袋,謝霜華輕聲道:“養了你這麽多年,該是你為劍宗出力的時候了。”
洛月明當即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而後就在幾人的笑聲中,順勢把頭臉往謝霜華懷裏一埋,兩手緊緊環繞着他的腰。
閉着眼睛大叫:“你們欺負人!現在連大師兄都欺負我!”
他本來就是幾個人當中最小的,又從小在謝霜華身邊長大。此舉動并不會惹人懷疑,惹謝霜華生厭。
反而可愛率真,越清規笑着道:“月明,聽見了吧,大師兄并非能時時護住你,你可要小心了!”
洛月明借着開玩笑,直言不諱道:“怎生不能時時護我?”他昂臉笑嘻嘻地望着謝霜華,搖晃他的手臂,“我此生都不會離開大師兄半步!”
謝霜華含笑的臉,有片刻的呆愣,身子陡然一僵,不過轉瞬即逝,很快,他才意味不明地喟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為防止夜間有邪祟偷襲,師兄弟們商量着輪流守夜,除了柳茵茵。她傻,她不守夜,大家沒意見的。她如果負責守夜,今晚他們幾個就完蛋了。
洛月明負責在破廟周圍貼滿黃符,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些骨灰撒了一圈,防止有不長眼的髒東西誤闖進來。
等做好這一切,轉頭要回去,冷不丁踩着什麽東西。
長長的,滑溜溜的,還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借着明火符的光亮一瞥,竟然是一條通體五彩斑斓的菜花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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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生前撿破爛,一年到頭嘴裏沒什麽葷腥,他是個要臉人,偷雞摸狗的事兒,天生就幹不來。
實在饞得狠了,就去山溝溝裏打點山雞啥的,偶爾也能摸到蛇。
因此,對這種冷血生物,洛月明還覺得挺親切的。
可能是以前餓太久了,只要看見能吃的,就忍不住藏到衣兜裏,預備下頓吃。洛月明左右逡巡,見這菜花蛇是個沒主的。
于是彎腰把菜花蛇提溜起來,往衣袖裏一塞,回了破廟。
見除了謝霜華之外,其餘三人已然睡下了。便放輕腳步,往謝霜華身邊蹭了蹭。
謝霜華在打坐,沒理會他。
洛月明毫無困意,盤腿坐在火堆旁把玩着菜花蛇。
這蛇身子不甚細長,瞧着有些胖嘟嘟的,腦袋圓溜溜的,眼睛也大大的,蛇信子有點粉,洛月明兩指捏住蛇信子,饒有趣味地學蛇怎麽吐信子。
不知打哪兒吹來一陣陰風,火堆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火星子四處飛濺,謝霜華一睜眼,就瞥見洛月明吐着粉嫩的舌頭,淡若琉璃的一雙眸子,不知何時漸漸紅了。
洛月明毫無察覺,一時把蛇紮成蝴蝶結,一時又打個百花結,折騰來折騰去。忽覺脊梁骨一涼,有具滾燙的身子貼了過來。
他身子猛然一僵,玩蛇的動作都停住了。菜花蛇趁他分神,狠狠往他手指上咬了一口,而後逃之夭夭。
洛月明吃痛,才發出嘶的一聲,嘴巴就被人從後面捂住。
深更半夜的,冷不丁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簡直比大白天有人當街脫他褲子的沖擊力還大啊!
洛月明渾身起了層白毛汗,很快就反應過來,欲來個過肩摔,哪料手臂還沒擡起,就被一條青绫死死纏繞住!
我了個艹的!鈞天!是鈞天!謝霜華的法器鈞天啊!
難不成,難不成是謝霜華趁他玩菜花蛇,就過來抱他?
竟……竟這般迫不及待的?
嘿嘿。
不知為何,洛月明突然沒那麽怕了,反而覺得有那麽一丢丢興奮。
前兩回是他沒發揮出年下攻的真正實力,這次他有了心理準備的。
“月明……”身後的聲音又低又啞,仿佛口中含了一塊蜜糖,在唇齒間連些膩人的糖絲,“來,師兄抱抱……”
洛月明渾身打了個寒顫,不争氣的眼淚從嘴巴裏流了出來。
暗暗想着,要矜持,要高貴,不能像別的畜牲一樣吃相……難……難看。
“唔!”
被蛇咬中的手指一熱,謝霜華不由分說地攥着他的手腕,低頭含住。
吮吸出蛇毒後,謝霜華才擡手一揩唇邊的鮮血,勾唇低笑:“月明的血是甜的。”
洛月明:“……”
作為一根擁有絕世皮囊的好黃瓜,洛月明決定要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來!
人吃五谷雜糧,皆是凡夫俗子,生來病死天定,七情六欲由己!
在不觸犯別人利益,以及在道德的允許下,這種事情是可以的!
但是!
為什麽大師兄要捆住他的手腳呢?
這點讓洛月明難以理解。
捆住手腳也就算了,好歹把他抱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結果謝霜華半點不懂憐香惜玉,抓着一條腿,把他往破廟外頭拖。
洛月明被下了禁聲令,任憑喊破了喉嚨,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死狗一般地被拖了出去。
外頭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
月明星稀,樹林陰翳,偶有幾只路過的山野小妖,見到謝霜華背着長劍,不是他們這種小妖小怪惹得起的。即便貪圖美色,也夾着尾巴逃之夭夭。
也不知道往林深處走了多久,洛月明背後着地,若非有青绫護體,飽受摧殘的後腰,定然要傷上加傷。
謝霜華立定,擡手收了鈞天。
洛月明立馬從地上一躍而起,身子重重撞了過去,意圖将人撞倒,哪知謝霜華僅僅是往後退了半步,很快就立穩了。
月色下,一雙眸子猩紅無比,幾乎看不見任何眼白。若是旁人此番形容,定然可怖至極。
偏偏謝霜華生得人間絕色,硬是平添了幾分妖冶之氣。單手便握住洛月明的纖腰,将人狠狠往懷中一拉,啞着聲道:“這裏,無人。”
洛月明下意識地道:“荒郊野嶺的!這不合适啊!”
話一出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能說話了。
不是他不肯,只是以前睡慣了各種橋洞,覺得荒郊野嶺沒什麽安全感。
好歹……好歹尋間客棧吧?再不濟,就尋個茅草屋也成啊!
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算個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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