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師兄不會再将你讓出去了
謝霜華卻以為,?小師弟此前對自己不過就是一時心血來潮的玩弄,什麽給他煮粥,共飲一壺水,?隔着桌子捏他腿根,要他抱抱,要他背,?夜裏還要同榻而眠,?通通出于玩弄的心思罷了。
而小師弟真正喜歡的人,便是素日裏同他相看兩厭的裴師兄。即便這位裴師兄,?心裏癡戀的人并不是他。小師弟也寧當替身,甘之如饴。
也許,?小師弟此前的種種接近,也不過就是替裴玄度過來試探的。
可笑的是,謝霜華卻誤以為小師弟對自己有情,此前還差點把持不住,?破了無情道。
想清楚這些後,?謝霜華怒火中燒,?只覺得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欺騙,更多的是痛恨自己,?明明修了無情道,?卻還是被紅塵俗事牽動了心緒。
本就不該有情,?卻偏偏動了情。如此動情,最又遭受蒙騙玩弄。
脾氣差,?年紀大,?又老又醜,不解風情,在床上不會扭……這是小師弟在心上人跟前,?對他的評價。
那才放下的右手,忽然又擡了起來,一把扼住了小師弟的嘴,鬼使神差一般,将人狠狠往床榻上一按,然後欺身便上。
明明知道這樣不對,很不對,可就是情不由己,因愛生恨,欲望像是罪惡的藤蔓,死死将他纏繞住,然後往深淵裏拼命拉扯。他置身于黑暗之中,有想過要逃跑,可才一沾了小師弟的身子,就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
終是跪于茫茫天地之間,俯首親吻那一寸紅塵。
洛月明心髒狂跳,第一反應是心魔出來了,着急地喚了幾聲大師兄,聽見他低不可聞的回應,便知曉對方不是心魔。
可這般形容的大師兄,還是從未見過的。
修長有力的手指,還套着漆黑的護甲,冰冷冷地穿過發絲,然後輕輕一拽,長發披散在肩頭,如流光一般順滑無比。
下一瞬,眼睛就被發帶束縛住了,眼前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只是隐約能聽見大師兄由淺入深的喘息。
洛月明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又忍不住好笑起來。覺得大師兄吃醋的樣子有些可愛,知道自己那方面“不行”,便使了性子,壓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男人嘛,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讓他伸的時候,就得拼命伸,讓他屈的時候,就得卑微到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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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讓大師兄解了這醋勁兒,洛月明還挺配合的。
但時間一長,他就又不行了。
天生嘴小沒辦法,父母給的,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跟個大倉鼠似的,嘴裏鼓鼓囊囊塞了個滿,臉皮都撐得幾乎透明起來,若是這時提溜起倉鼠,用手指戳一戳倉鼠的喉嚨,勢必能讓它吐出一堆東西來。
洛月明被折騰得更加頭眩目暈,有好幾次都想告訴大師兄,別着急,慢一點,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可是沒用,即便說了,大師兄也不肯聽的,發了瘋病似的,不管不顧地與他耳鬓厮磨。
也不知過了多久,洛月明蠕動了下嘴唇,幾乎都感受不到這玩意兒的存在,麻木得不像個樣子。
腦袋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之間,好似有什麽人,溫柔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吟着。一遍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一時間根本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天與地似乎一夜間蕩然無存。
只留二人跪在這片紅塵之間,像兩個泥偶,打碎了重塑,他與大師兄靈魂契合,天生一對。誰都無法将二人分開。
直到聽見轟隆一聲巨響,洛月明才堪堪恢複了些許神智,這床榻不知因何塌了,動靜實在不小,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好似圍過來不少人,隐隐能聽見他們壓低聲兒在議論着什麽,依稀可以聽見幾句。
“這裏頭是哪家的少爺,這般年輕氣盛,跟八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看把人饞的。”
“都折騰了整整兩個時辰了,還半點不消停!這不,床榻都折騰塌了,真要命!”
“看把小倌折騰的,一直哭,一直哭,嘴裏也不知道瞎念着什麽。媽的,到底是哪個小倌,新來的?叫的人心裏癢癢!”
立馬又有人道:“就是啊,叫的人心裏癢得慌!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媽的!”
“哪個好漢進去,勸一勸,可別将人折騰出個好歹來啊!”
聽到最後一句,謝霜華眸色一戾,忽然一擡手,那房門外的地板層層爆裂開來,吓得那些圍觀百姓,趕緊四下逃竄,轟隆聲不絕于耳。
洛月明聽了幾句,迷迷糊糊地說:“大師兄,你別那麽叫嚷了,我喜歡聽大師兄在床上叫,但大師兄只能叫給我一個人聽。”
謝霜華:“……”
他倒是一聲沒叫,一字未出,方才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整個人抽搐着浪叫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這床榻實在不經二人折騰,謝霜華索性将人擡至窗邊。
這窗外就是一條河道,上面沒有船只,零星閃爍着幾絲燈火,夜風一吹,洛月明下意識哆嗦了一下,整個人都縮緊了。
謝霜華的喉嚨裏,立馬喘了口極熱的氣息,宛如拉絲的糖漿,粘膩的吓人。将人抱得更緊了,貼着小師弟的耳畔,一字一頓道:“月明,大師兄的無情道被你所破,我與你此生共赴。”
洛月明聽了,喉嚨裏咕嚕了一聲,耳邊傳來一陣風聲,吹得河道上挂着的長幡獵獵作響,水聲潺潺,滔滔不絕。
身子似卧在河道裏,埋在細軟的泥沙間,聽着流水争鳴,望着頭頂月明星稀,鼻尖萦繞着濃烈的魚蝦腥氣,那河道裏的水,争前恐後地湧了進來,從他的嗓子裏竄了進去,滿滿當當盛了一肚子。
只要他輕輕一動,肚子裏的水就開始晃蕩。真正就成了河道的一部分了。便是連唇齒之間,也咬上了柔韌的河草。入口腥甜。
而大師兄也在此地,不似他化身河道,與魚蝦嬉戲,與明月争輝,而是依偎在河道旁,共賞月明。
洛月明的腦子裏漫天飛舞着亂七八糟的光點,隐約覺得大師兄空有這身好力氣,就該在人間多植樹,造福萬民。錘打着木樁時,必然熱汗淋漓,腰身曲線分明。
再多的,他就想不到了。
哭得稀裏嘩啦,兩手死死扣緊窗臺,生怕大師兄一松手,自己就要墜落下去。
偏偏大師兄還趁在此刻逼問他:“我脾氣差?”
洛月明不知如何作答,很快腹部一脹,趕緊道:“好!性格特別好!”
大師兄又問:“我年紀大?”
“不……不大。”
“長得又老又醜,還不懂花前月下?”
洛月明哭得稀裏嘩啦的,鼻子一抽一抽的,根本不知道大師兄為什麽這麽欺負他。遂哽咽着道:“不老不醜,大師兄很懂,非常懂,此任何人都懂!”
謝霜華聽罷,最後逼問他一句:“我沒有師尊在床上會扭,因此,你才如此那般玩弄于我?月明,我也并非生來就修無情道,你這般處處撩撥,百般勾引,師兄……師兄也忍不得!”
說到最後,擡手極溫柔地捋了一把洛月明濕漉漉的長發,撫摸着他汗津津的俊臉,觸手濕潤滾燙。
忽然伏身,在他喉嚨的位置上,也咬下一口,疼得懷中少年身子一顫,哭音更濃了。
好久之後,謝霜華才抽身離去,将疲軟不堪的小師弟打橫抱了起來,走至裴玄度身旁時,低眸瞥了他一眼,而後便不再多看。
将小師弟放在床榻之後,又尋來手帕,仔細替他清洗。只是洗到那處時,又緊緊蹙眉。
不知這裏究竟是何人所為,小師弟的身子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被人碰過。
倘若被人碰過了,自己又該如何待他。
沒有倘若了。謝霜華低頭,輕輕吻上洛月明的額頭,低聲道:“月明,你聽清楚了,你是我撿回來的,是我一口口米湯把你喂大的。從今天起,師兄再也不會将你讓給任何人了。”
睡夢中的洛月明渾身一顫,好似有些冷,下意識往謝霜華懷裏鑽,臉上的酡紅還未完全褪下,仍舊散發着濃郁的,有些濡濕的海棠花香。
這氣味極是濃郁,比山中那幾株幾乎要成了精的海棠花樹還要濃郁。
而且經久不散,越是大汗淋漓,越是濃郁。讓人嗅了魂牽夢萦,至死方休。
謝霜華深深凝視着床上的少年,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六個大字:天生爐鼎之體。
想不到小師弟居然是天生爐鼎之體,怪不得身體修複得如此之快。
年幼時,不曾被人察覺,如今漸漸長成如玉般的少年,天生爐鼎體質,終究還是要瞞不住了。
謝霜華知曉這個秘密決計不能讓旁人知曉,否則洛月明必定要成為衆矢之的,遭到整個修真界的哄搶。
沒人能拒絕得了天生爐鼎之體,不論是人神魔,還是妖鬼獸,只要一接觸,那便讓人欲罷不能,不将人折磨到死,此事焉能停歇。
正因如此,天生爐鼎之體的人才少之又少,有時千百年才出現一個。一旦問世,必定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想到此處,謝霜華咬破手指,在洛月明身上畫下血咒,以期能壓制住濃郁的海棠花香,護住屬于自己的這輪明月。
洛月明什麽都不知道,沉睡不醒,夢裏啥都有,夢裏他還在跟大師兄打架,大師兄被他壓在身下狠打,哭着跪下叫他爸爸。
恍恍惚惚之間,嘴裏還喃喃自語,說着夢話。
謝霜華側耳去聽,便聽小師弟道:“大師兄,你叫啊,叫的大點聲,我要聽!”
謝霜華:“……”
其實,他不太明白,小師弟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此刻夢中又是什麽情形。
不一會兒,又聽小師弟道:“大師兄,你扭呀,倒是快點扭呀!”
謝霜華:“……”
許久之後,他深深吐了口熱氣,貼着小師弟的耳畔,壓低聲兒道:“好,師兄叫給你聽,扭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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