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真心
燈光下,石定塵竟勾了勾唇,微微一笑,傅琢玉注意到了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在昏黃優雅的燭光下竟難得地閃耀着不同尋常的光芒,眼波流轉,仿佛泛潮。
他大概是猜透了她心底的想法,只覺得好笑。
傅琢玉卻被他反常的笑容吓得一驚,心跳加速,眼皮都開始跳了起來。
何為笑裏藏刀?只怕平時連聽到笑話都不笑的人對着你笑,卻在你背上抵上一把鋒利的刀。
他沒有說話,也許是根本不屑回答她的問題,好像會拉低了他的身份似的。
旁邊服務員端着一個籃子送了瓶紅酒過來,傅琢玉看着瓶身一怔,縱然她好像什麽都看不懂,但好歹她也是在國外混過的人,知道這瓶紅酒的名字叫拉菲……
服務員放下來時,傅琢玉仔細盯着上面的字看了看,終于瞄到讓她感到相熟的阿拉伯數字——1997 。
她對紅酒知之甚少,但也曉得拉菲貴的離譜,特別是82年的拉菲。據說是有錢人都買不到的東西。
她現在只能慶幸的是,幸好不是82年的。
她不懂石定塵為何非要帶她來這個地方,又為何要和她吃這麽貴的一頓飯。
但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美麗而曼妙的維多利亞港的夜景此刻一覽無遺,鱗次栉比的高樓此起彼伏,星星點點的燈光,如天邊的星光閃耀,還有它們後面綿延不絕的大山,天際一線,好像與黑夜融為了一體。此番美景的确非常賞心悅目,這是一種美輪美奂的享受,好像全世界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好美。”她便感慨着,邊收回了視線,回頭發現石定塵正拿着高腳杯替她倒紅酒,眼見已然半杯的量,她連忙阻止他,“可以了!”
石定塵看了她一眼,将酒瓶豎了起來,放下了她的高腳杯,又推到她面前。
他抿了一口紅酒,淡淡地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
“啊?”
“我讓你帶傅詩詩一起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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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傅琢玉說,“詩詩不想來。”
石定塵的眉頭緊了緊,“為什麽?”
傅琢玉狀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半開玩笑地說:“你怎麽突然又對我女兒感興趣了?老少通吃?”
石定塵冷哼了一聲,卻沒有不屑和嘲諷的意思,“她不是之前還喊我爸爸,現在怎麽就不想來了?
傅琢玉說:“你對一個小孩子态度那麽差,她怎麽會喜歡你?”
石定塵的表情頓時悶了下來,不再說話。
之後他們沒再說些什麽,甜點過後傅琢玉擦了擦嘴,只覺得自己像是什麽都沒吃,甚至有種前胸貼後背的感覺。所有貴的餐廳都一樣,他們想給人呈現的并不是他們精藝的廚藝,而是精致的盤子,食物無非是在點綴好看的餐具而已。
她雙手撐着桌子,叫了一聲石定塵。
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喊過他,只覺得有些怪異。
石定塵“嗯”了一聲。
“我明天就走了。下午兩點半的飛機。”傅琢玉故意這樣說。
石定塵挑眉瞥了她一眼:“嗯。”
“嗯?”傅琢玉蹙了蹙眉,“你不想說點什麽嗎?石先生?”
“你要我說些什麽?”他說,“祝你一路順風麽?呵~我還挺希望你能一路順風的,順風你就回不去了。”
傅琢玉一怔,“石先生,我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麽?”她頓了頓,說出了自己想說的,“其實說實話,石先生,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咳……上|床用不着這麽糾結吧,再說,這種事到底還是女的吃虧,我們就這樣好聚好散,不是很好?”
石定塵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就這麽想推卸責任?”
他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好像她真的大錯特錯了一般,傅琢玉越想越覺得自己和石定塵的身份好似對調了,他是女的,她才是男人。只有女的才會指着男人說:“你這不負責任的臭男人!”但石定塵卻嫌她不負責任……
傅琢玉只能硬着頭皮說:“石先生,你這麽說我就太委屈了,我不是想推卸責任,是我給了你時間,但你放棄了實施的權利。”
他問:“我要的你真的給的了嗎?”
傅琢玉故意跟他打太極:“我能給的你不一定要。”
石定塵雙手交叉,手肘撐着桌面打量着她,突然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
“什麽?”
“這邊的環境。”
“我能說實話麽?”
石定塵點頭。
“這裏的風景簡直好的讓我恨不得不走,但我想我會餓死在這裏。”
聽她說完,石定塵居然輕笑出聲。
傅琢玉又是心一顫。今天的石定塵真的不太對勁……
但他很快就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地對她說:“本來想好好跟你吃頓飯的,你偏要讨論這個問題,你倒是比我還急,啊?”
如果傅琢玉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石定塵普通話開始越說越好,好像是上天突然賦予了他這個技能似的。
但很可惜,她并沒有注意到這個點上。
傅琢玉抿了抿唇,看着他。
石定塵又說:“既然如此,我是當然要履行我的權利的。我就提一個要求。”
傅琢玉看着他愈發認真的神情,心跳頓時停了一拍:“如果我做不到呢?”她下意識地為自己找退路。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在為自己找退路。她知道他的要求她或許根本就做不到。他什麽都有,有錢有勢有能力,而她除了自己以外一無所有,她能給他什麽呢?
所以她才會明知自己還要在香港再呆一段日子,卻還是選擇告訴他她明天就走,因為她想讓他放棄,她更想讓自己放棄,只要見不到他,只要遠離他,她的心就不會再搖擺不定。
不管他是不是石晉陽,她就不想再讓自己糾結了。
醫者不自醫。
她可以醫治別人的心理問題,卻治不好自己的心病。
她只能告訴自己:如果是她的,別人奪不走,如果不是她的,她怎麽求都求不到。
石定塵說:“就如你所說,絕對不觸及你的道德底線,這個要求很簡單。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必須給我最誠實的回答。”
傅琢玉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盡量吧,請說。”
“你現在愛的是石晉陽還是……我?”
傅琢玉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無非還是回到了他曾經問過她的那個老問題上。
為什麽她嘴上說愛着的是石晉陽,但是偏偏情動之時叫着的卻是他的名字?
她本來是那麽擅長為自己找借口的人,可是面對這個問題她也束手無策。
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世界上最令人頭疼的事情,不是自欺欺人,也不是騙的了別人騙不過自己,而是她可以騙過自己,卻騙不了別人。
傅琢玉沉吟了很久,最後擡眸,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睛。
七年前的石晉陽,三十歲,其實還算年輕,還有着未退卻的熱血和只對她的溫情;七年後的石定塵,三十七歲,臉上布滿了沉寂和滄桑,他對着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表情,比起石晉陽,他更成熟更穩重更有魄力,卻也更冷酷無情。石晉陽的喜歡,是對她很好很好,是真心以待,而他的喜歡,更像是占有,這只是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
他們兩個人,她到底愛的是誰呢?
當她意識到腦海中盤旋的是什麽念頭的時候,恍若五雷轟頂,一下子在她腦中炸開。
她居然在拿石晉陽同他比較……她在搞什麽?!
她狠狠地咬住下唇,控制住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她直視着他面無表情的臉,雙手緊緊地攥成了一個拳頭,淺淺的指甲都幾乎要嵌進她的手心裏,她為自己沒來由的想法而感到惱怒。
她突然睜大了雙眼,瞳孔變深,好像刻意壓制住了什麽,她一字一頓地說:“這個問題還用問嗎,我的答案永遠是這樣——石、晉、陽,不會變。”
這一個個字眼兒像是從她牙齒縫裏面蹦出來的,聽着更像是在說服自己,讓自己的想法堅定下來。
石定塵倏地挑了挑眉,肅穆的表情忽然松了下來,顯得有些慵懶,有些雲淡風輕,朦胧的壁燈照着他的臉,嘴角似乎有着神色不明的笑意,卻又不像在笑,是在深深地探究着她。他的雙眸好像能望進她心裏面去似的,叫她甚是害怕。
噢,對了,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不管是石晉陽,還是石定塵,她面對着他們,好像都有一個相同點。
他們似笑非笑的時候,都是她最害怕的時候。
傅琢玉膽戰心驚地問道:“石先生,時間不早了,詩詩還在家裏等我,我回去還要收拾行李。”
“好啊。”他鎮定自若地說,“我的要求就是,留在香港。”
傅琢玉一怔,下意識地拒絕:“石先生,不可能,我在H市還有工作。”
“你以前在紐約工作,後來去了H市,現在也可以來香港。反正H市和香港都是一樣的,親人都不在你的身邊。”
“……H市的那家事務所有我的股份。”
“那很簡單,我投資你的事務所,你們在香港設立個分部,你做負責人。”
“你……”傅琢玉簡直要對他的霸道無語了。
石定塵說:“你聽出來了麽,只要我想要你留下來,辦法有很多,但我不想強來,我希望你能心甘情願地待在香港,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有的是手段,必要的時候,處理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威脅。”
“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不會。如果沒有這點觀念,你認為我如何能夠帶着你坐在現在這個位置,喝着97年的拉菲,吃着從世界各地空運過來的食物。”
“石先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喜歡喝97年的拉菲,吃從世界各地空運過來的事物的。說不定我喜歡吃的只是最簡單的清湯挂面。”是的,她最喜歡吃的是清湯挂面,而且是石晉陽親手給她做的。
“所以接下來我會帶你去吃可以吃飽的大排檔。”石定塵說。
傅琢玉恍然大悟,她終于能明白石定塵為什麽要帶她來這個地方,坐在五十六樓的高處,俯瞰半個香港。他是在告訴她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有本事帶她上天,也就有本事讓她入地。只有站在他站的地方,她才能體會到他身處的地方有多高,那是她不可戰勝的高度,只有他願意,她才能同他并肩。
而他的那句“所以接下來我會帶你去吃可以吃飽的大排檔”不過是讓她做一個選擇。如果她的選擇令他滿意,那他可以無所顧忌的屈居身份迎合她的口味。如果她的選擇不令他滿意,那麽他就會将她懸在高空——也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琢玉妥協了,因為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麽樣的事兒來,她問:“時間呢?你總要給我個時間節點吧?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香港吧,我總要回紐約,回我媽身邊的。”
“計劃可趕不上變化。”石定塵輕描淡寫地說,“你偏要定個時間的話,也行,等你愛上我的那天,你就走吧。噢,得在前面加兩個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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