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聖誕臨近的時候流感也到了。起初劇組只有一兩個人感冒,但傳播給了盧導。盧導過給了季如藍,季如藍過給了成衍。成衍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才和夏紹謙過夜,但兩天後接到夏紹謙的電話。
“我感冒了,還傳給了小夢。”
成衍自從上次将夏紹謙氣得頭痛,就很怕他生病。正好劇組暫時沒有他的戲份,于是毫不猶豫說:“我過去看看你和小夢。”
電話那頭頓了頓,夏紹謙的聲音低了些:“成衍,小夢的媽媽在這裏。”
夏紹謙一直用“前妻”這個稱呼,還是頭一次在成衍面前提“孩子的媽媽”。
前妻是已經斷絕的過去,但血緣永遠是無法割裂的。
成衍覺得腦子裏有一陣嗡嗡聲,他呆板地說:“噢。”
他盯着腳尖,就像夏紹謙正站在他面前一樣:“那我過兩天再去。你好好休息,多喝水。”
“……過來吧,你過來也未必會遇到她,”夏紹謙溫和地說,“我只是提前跟你說一聲。”
“不了,小夢有媽媽照顧就行了。”
成衍覺得夏紹謙本來不希望他去,但是因為他說不去反而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要他去。
自己想這麽複雜,似乎是一種犯抽。但戀愛中的人,很少不犯抽。
“她只是來陪小夢的。我一個人沒人問,你過來陪我,馬上。”成衍越推脫,夏紹謙越堅持。
成衍過去的時候,管家老吳在門口等他,夏家都叫他吳秘書。
成衍帶了蛋糕和水果過去。吳秘書将東西交給保姆,帶着成衍穿過後院,院子裏有一道木樓梯直通二樓的一個陽臺。
夏紹謙就在二樓的小會客廳裏,Lucky老老實實趴在他的腳邊。成衍進去的時候,他坐在沙發上看雜志,一手垂在沙發邊,慢慢撫摸着Lucky的腦袋。電話裏他的聲音聽起來帶着很重的鼻音,但看上去除了眼下微微浮腫外,人并不算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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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成衍進來,十分無聊的大狗立刻站起來颠到成衍面前。成衍摸了摸它的頭:“怎麽了,你也生病了?”Lucky撲到他身上撒嬌,成衍架着它,想把它放出去玩。夏紹謙叫住他:“別讓它出去。”
成衍不解。
夏紹謙有些無奈:“她怕狗,特別是大狗。”
成衍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個“她”是誰。Lucky又被拽回來,陪着兩個大男人。成衍心中發笑——看來這房間裏一狗兩人都是那位前妻不願意見到的,于是被掃到一起了。
“Lucky是我離婚之後才養的,”夏紹謙摸着大狗自嘲,“算是離婚的諸多好處之一。”
成衍不搭他的話頭,只是察看他在吃什麽藥。
“生氣了?”夏紹謙掀開腿上蓋着的毯子,站起來抱住成衍。成衍否認:“只是這種感覺有點奇怪……”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結婚?”
雖然明知道答案無非那麽幾種。為了家庭,父母,孩子。尤其是家大業大的情況下,沒有孩子來繼承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夏紹謙過去也提到過他的母親信上帝,大約無法接受兒子喜歡男人,或者夏紹謙有沒有跟母親出櫃都是個未知數……
但成衍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想親耳聽聽夏紹謙怎麽說。
夏紹謙回答:“因為那時候我相信自己可以維持婚姻。”異常簡潔。
看到成衍的表情,他補充說:“它的破裂也在我的預料之中。”
“我的前妻知道我的性向,我們簽過婚前協議——在婚姻內,我忠于她,期限是十年。如不滿十年,我就必須在不滿十年的年份裏支付她一年五千萬的贍養費。”
“你做到了?”
“被罰了兩千五百萬。還差六個月滿十年的時候我提出了離婚。”
“為什麽?”成衍忽然心跳得很快,他害怕夏紹謙說出是為了某一個男人做出了這個決定。
夏紹謙苦笑了:“她沒有錯,一直是個好妻子,好母親。只是我不能再忍受這種服役一樣的婚姻了。”
成衍默默消化這些信息。
夏紹謙說完這些似乎也沉浸在回憶中,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藥效發作,人有些昏昏欲睡。成衍為他蓋好毛毯,他含糊中握住成衍的手:“陪陪我。”
成衍耐心說:“我在。”
夏紹謙拖他上沙發:“上來。”
兩個人擠在一起。
等到夏紹謙睡着了,成衍爬起來,輕輕拉開門,走到陽臺上抽煙。想到他的前妻就在樓下,這時候,這情形,微妙地有種偷情的感覺。
抽完兩支煙的時候,成衍聽到花園裏有響動,是吳秘書和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十分細碎,聽不真切。過了一會兒,一輛漂亮的白色小車駛出車道。
成衍回到房間,打開門,Lucky立刻竄了出去,成衍跟在它後面下了樓。
吳秘書剛好回到客廳:“啊!成先生。”
他似乎有些尴尬。
成衍便知道那位女士已經走了,他輕松的同時隐隐有些失落,仿佛錯過了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甩開那些思緒,他向吳秘書和煦說道:“我想給先生榨點雪梨汁,能不能帶我去廚房?”
當天留下來過夜,夏紹謙休息了一整天自覺有了體力,抱着成衍想做。成衍本想阻止他,但終于還是默許,他渴望夏紹謙的進入,渴望了一整天,下午的時候這種渴望尤其強烈。
等到真正被占有的時候,成衍只是拼命吻着夏紹謙。
他也許比想象中還要愛這個人。一個女人不用露面,就足以使他嫉妒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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