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海山問我幾時歸
(夢之浮橋番外/喻隊生賀)
希望這世界上,一切最美好,最輝煌,最值得付出之後所收獲的事物,都能夠屬于你。
喻文州,祝你生日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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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線在《浮橋》正文之後的多年後,兩人已經分別成為真正的作曲家&提琴家的設定。如果和以後更新的設定有出入,會按着正文來。這只是個生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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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問我幾時歸
耳機裏的《大地之歌》不知道第幾次循環到了第六樂章的末尾,漸弱的旋律在飛機降落的轟鳴聲中也聽不真切,黃少天從座椅上坐直身子摘了耳機拉開擋板,帶着點兒興奮地注視着降落跑道上豎排排列開的燈光,這麽多年過去雖然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聽馬勒就會條件反射地會變困的音樂學院學生,但是這麽多年以來,在旅途中聽馬勒的習慣卻一直沒有改,就這麽一直保持到現在。還連帶着讓喻文州也養成了同樣的習慣。只不過在喻文州那個平時常用的播放器裏,內容經過黃少天的一手準備,要豐富得多,除了喻文州喜歡的作曲家的曲目,還有黃少天自己以前在家錄的一些曲子,拉的是什麽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開始演奏前,他每次都例行會有的,演奏前的Freetalk。
家裏的錄音設備錄出來的成品,說起效果自然算不得太好,但喻文州卻一直都把那些曲目好好地留着,這麽些年也存了不少。曲目有鴻篇巨制的協奏曲,也有簡單輕松的小曲子,而在兩個人各自為了工作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時區生活忙碌的時候,耳機裏黃少天那一如當年輕松跳脫的聲音,總能讓他在陌生的地域也會覺得有些熟悉的溫情。
“咳咳今天要錄的是帕格尼尼随想曲的第……哎文州第幾首來着譜子怎麽翻在第四首我記得第四昨天不是錄過了嗎?弄錯了吧重來重來!什麽你不樂意?哈哈哈哈那就不了就從這兒開始吧。”
“這次的曲目是克萊斯勒的《愛的喜悅》,雖然我覺得另一首《愛的憂傷》更好聽,但是我覺得在這方面我都是人生贏家了,還憂傷個什麽勁兒啊太不地道了,這曲子按照慣例送給現在正站在鋼琴邊兒上拿着指揮棒看起來随時都要過來敲我的頭的喻文州先生,不過啊,我說你個作曲的拿指揮棒幹什麽?還有你這個笑是怎麽回事不給我伴奏就算了還這麽哎等等不要敲我啊!我這就開始錄還不行嗎!”
“今天音樂總監制喻文州先生下樓買菜去了,趁他不在可以說點平時不經常說的話……馬上就到七夕了可是樂團的假期也快結束了不能在一起過真是可惜啊。不過能一塊過個生日也挺好的,雖然這麽說了……但還是有點不想結束假期啊。所以為了表達我對這裏的不舍之情今天就來個《二泉映月》好了,喻文州你以後再說我像是個拉二胡的,小心我下次去你的講座搗亂!”
這樣的閑話他胡扯了不少,然後每一次都會在那永遠都不怎麽靠譜的freetalk後面,緊接上那和本人平日裏氣質異常不符的精準完美的演奏,或輕松靈動或莊嚴肅穆,而不管哪一種風格的作品,他在演奏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喻文州溫和的注視。或許有的時候氣氛合适的話,他還會擡起眼走個神,朝他笑一笑。他習慣于喻文州這樣的聆聽,從大學一直到現在,哪怕即使後來因為工作的原因,他有的演出喻文州并無法親自到現場,他也知道在世界上的另一個地方,那個人也一定會注視着自己,用這麽多年以來他一貫的眼神,溫柔的包容的充滿愛意的帶着點兒欣慰并驕傲着的。
他想要用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詞彙來形容他的愛人,卻都還覺得遠遠不夠。
而現在他終于結束了一段繁忙的工作期,可以休一段時間的長假,樂團那邊假期安排一出來他就第一時間訂了機票,然後打電話和喻文州說了自己的假期安排,問他的時間能不能空出來。
國內正是春節的假期,可喻文州因為要去國外參加一個研讨會,連年都沒能在國內過,上飛機前他們通電話,黃少天還挺替他惋惜,喻文州只笑說:“你不在家過年我一個人也有些無聊,等休假再一起補回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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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他們的航班會在同一天抵達他們居住的城市,而這次的假期讓黃少天最開心的,是恰好能趕上2月10號喻文州的生日。當初還是學生的時候每年彼此的生日都還能一起過,開始還會拉上那些永遠都在執着于互坑的室友同學,後來工作了大家彼此時間都錯不開,聚在一起的時間也漸漸變少,不過黃少天還是經常會在生日的時候,收到當年同窗發來的為他慶祝生日的音頻。雖然他們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各自在不同的席位不同的樂團裏勤奮地履行着自己那一份不可或缺的職責,但是在選擇生日禮物的品位上卻一直未曾有過提高,黃少天這麽些年,電腦裏攢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的《閑聊波爾卡》,而喻文州也在他們确定關系後的這麽多年裏,一直不曾間斷地收到那幫損友們時不時寄來的各種高品質的專業耳塞。
黃少天從機場出來的時候還不到晚上10點,他記得喻文州的航班是要比他晚一些的,打了個電話果然手機還沒開機。他背着琴盒還拖着個箱子,在機場等喻文州一起回去和自己先回去之間并沒有猶豫太久,就先叫了輛車報了地址,先回去了。
以往回來的時候,喻文州或者是之前就在家或者會比他回來得早,他先到家的次數并不多。站在單元樓下面他往上瞅了瞅,以往能看到的那盞替他留着的燈現在暗着,不過想到等會兒喻文州到家的時候,能看到家裏亮起來的燈,他覺得有點兒高興。
他簡單地把行李先收拾好,然後給家裏開了窗戶通風,有一段時間沒住人偌大的房子裏顯得略冷清。書房桌子後的牆面被當成了一面照片牆,他們以前一起的合照,後來去到世界各地寄回來的明信片都貼在上面,從左往右照片越來越多照片裏的人年齡也在一直增長,所幸的是,照片裏的他們一直都是兩個人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和眼底的笑意,也一直沒有變。
黃少天略有感觸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那些照片,而那些感觸都還沒來得及具體名狀就徹底崩壞——媽蛋太久沒人打掃這照片粘他一手灰。
喻文州拖着并不重的箱子到了自家樓下的時候先擡頭看了看,黃少天已經回來了,這時候小區裏沒剩幾盞還亮着燈的人家,他看那亮度,心想這家夥不是太久沒回家太興奮,一下子把所有房間的燈,全都開了吧?
這些年來兩個人一年之中能夠聚在一起的時間,比起學生時代的朝夕相處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語,最開始都還不算太忙,黃少天的每場演出他都還能去現場看,後來越來越忙,也就不能再和當初一樣總去現場,黃少天開始還覺得挺遺憾,但這樣遺憾的情緒并沒有維持超過一分鐘,他從後面勾住喻文州的肩膀,貼着他耳邊半開玩笑地嘀咕:“不過其實你不去現場也不要緊,我練的哪一首曲子你沒聽過。每次給你聽的都是獨家的第一現場VIP級別待遇你完全沒必要跟其他人一起在現場聽啊雖然音樂廳效果更好,但能好過我在你旁邊拉琴的效果嗎肯定不行吧!而且你看如果你去看也肯定只是光看我一個人,多不劃算啊?”
他知道黃少天是在寬慰自己也是在寬慰他,但是就還總是忍不住想要打個趣,那時候他握住黃少天從背後環上來的手笑着回答:“少天你誤會我了……每次去看演出,我都是在看指揮的。你們團的指揮可是世界級的大師,這樣近距離感受大師級指揮的機會可不多……”
後來這場談話在半真半假的打鬧和真情實意的親吻裏結束,之後他們也沒有再談過這件事,既然彼此都知道是為了什麽一直走到現在,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不論怎樣都要實現的目标,那麽即使在這條路上的某一段不能一起走,但只要方向正确,在未來的某個時間,也一定會再次遇到。
而以前,假期的時候也會經常地來一些浪漫的調劑,也有過俗套的紅酒玫瑰燭光晚餐,也有過假期一起去出海去爬山的度假,有這些固然會高興,但卻算不得什麽錦上添花,他們也都不是那麽看重這些形式上的東西的人。時間長了,便連這些東西也漸漸省去,到現在為數不多保留下來的習慣,一個是每年他都會寫給黃少天的一首曲子,這從大學就開始,一直不曾間斷過,這麽些年他給他寫了各式各樣的曲子,裏面包括了黃少天最開始最為擅長的激昂的小快板,到後來他能夠輕松駕馭的柔情慢板抒情曲,還有向他喜歡的作曲家致敬的弗蘭克小提琴變奏曲,還有每隔幾年就要翻新來一次的無窮動……
在寫給黃少天的曲子上,喻文州一直保持着學生時代寫手稿的習慣,随性而至塗塗畫畫,心情好了還随機附贈他一個塗鴉,這些手寫譜都被黃少天很小心地拿夾子收着,有一次休假的時候,他們一起坐在琴房裏收拾東西,黃少天拿着那一疊厚厚的曲譜,跟他說:“哎文州,你看你給我寫了這麽多曲子,會不會将來等我們都挂了的以後,後來的人給你寫傳記,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考據,說喻文州大師這些曲子是寫給誰的啊,然後等他們考據出來了肯定會吓一大跳,最後我就會在你的傳記裏占上好幾個獨立的章節……哎喲這麽想想突然有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啊?我得把這些保存好……”
喻文州沒去回答他這個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既然是身後事又哪輪到他們去考慮?他只笑着問:“少天你是覺得現在在我生活裏的分量還不夠重……連傳記的章節都要提前預定了嗎?”
黃少天放下了譜子,整個人就這麽靠在他身上,一邊直視着他帶了些促狹笑意的眼睛,特別坦然地回答:“對啊,是不太夠,你不覺得嗎?”
而另一個習慣無疑就是黃少天那每次錄音前都會先叨叨一會的Freetalk,現在他耳機裏正播放着黃少天之前錄的《思鄉曲》,這首倒不是他們休假時一起錄的,開始演奏之前黃少天說:“下個禮拜就能回國了嘿嘿雖然我也沒有太想家但是呢還是應應景來個思鄉曲好了,我現在拉雙音拉的可好了據我們指揮說呢我這簡直就是達到了生命的大和諧的雙音和弦!等你聽了就知道了!”
然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纏綿婉轉的提琴聲從耳機裏淙淙流出。至于想不想家,他說不說其實都不打緊,曲子裏樂句間,都再明顯不過。
喻文州走到家門口,摘了耳機從口袋裏掏鑰匙,還沒找到家門的那一把,門就從裏面打開,黃少天站在裏面笑着看着他。
“回來啦累嗎晚上吃飯沒我剛煮了泡面要給你加一份嗎?哎你走的時候怎麽是不是忘了冰箱裏還有倆西紅柿了我剛才看了看似乎都快壞了……”黃少天一邊說着一邊從他手裏把箱子接過去,“你們那個研讨會,還能更坑爹一點嗎早不開晚不開非趕到過年開,沒吃上餃子吧?等明天我們出去買材料自己做吧?”
這架勢不像是他們已經分開了好久,倒像是他昨天出了一趟差,今天就回來了似的。喻文州笑起來:“你累嗎,我看你好像還挺亢奮……的?”
“能不高興嗎我們都多久沒見啦,而且好不容易我比你早回來一次,哎快說說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家裏面亮着燈是不是覺得特別窩心特別感動啊?”
“我在想你是不是開了所有的燈……現在看來我對你真的不能再了解了。”喻文州脫下大衣随手搭在沙發上,剛從外面回來還有些冷的手指撫在黃少天從襯衫領口露出來的脖子上,順勢就把人摟了過來,兩個人碰着額頭,喻文州繼續道,“不過還以為你會給我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黃少天笑了起來,哪能每次什麽都讓你猜對,留點神秘感行不行?
他先湊過去吻住了他,分開的時候他反問:“不給久別重逢的擁抱,給個久別重逢的kiss,這不好嗎?”
喻文州把手在他身上捂熱了,贊同地回答:“嗯,再好不過。”
這兩天降溫,外面刮風的聲音隔着玻璃也聽得到,但室內暖氣很足,絲毫不覺得冷。喻文州過去拉好了窗簾,回過身看到黃少天探着身子去床頭櫃上摸手機,他走過去把手機遞給他,黃少天拿了過來按亮屏幕,一看鎖屏他就樂了,指着屏幕把手機湊到喻文州眼前,問他:“哎喻大師這是誰啊這麽帥!這麽帥的人,你認不認得啊?”
那桌面是張黃少天在音樂廳排練時候的照片,喻文州還是從網上下的。因為是專業的攝影師拍的,選取的角度和光線都很合适,樂池上方明亮的頂燈光線照在年輕的提琴家身上,把他手裏那把琴的顏色映襯地看起來更為年代久遠,大約是選擇了大光圈的緣故,畫面裏黃少天身後樂團其他成員被虛化成了一個模糊的背景,只有他是清晰的。
這一組照片當時有很多張,喻文州選來當桌面的那張既不是黃少天演奏時閉着眼睛全神貫注享受音樂的時刻,也不是演奏完彬彬有禮地同指揮握手的樣子。他選的那一張拍攝于開始演奏之前,黃少天的琴和弓子都拿在左手,騰出來的右手非常不客氣地拽上了襯衫領口的那個黑色領結。表情裏甚至還帶着點兒“我就跟你杠上了”的意味,顯得他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
他第一次去看黃少天演出的時候,那會兒他們都還不認識對方,他急匆匆地趕來,坐在靠近樂池左側的臺下,看着他也是用這樣的姿勢和表情對付着那個可憐的領結,像個小孩兒似的。但只要演奏正式開始,他就會好像是立刻換了個人,嚴肅而認真,百分百的投入。
這個熟悉的小動作會讓喻文州想起那時候的他們,那些現在看起來略帶青澀的時光美好而短暫,卻足夠讓他們在往後的年月裏拿來反複追憶和回想。而這些年他自然知道黃少天一直在努力想要變得更好,他也的确做到了。但他也知道,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個人其實一直都沒有變過。
一直和當初一樣,只要懷揣着那一份對音樂最單純的喜愛,就有動力一直去往更高的地方。
但是黃少天當時卻對他這個桌面非常不滿,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帥氣的照片有那麽多,拉琴的時候帥氣的動作也有那麽多,為什麽偏偏挑這一張啊!你這是個什麽趣味而且你笑什麽它被肩托壓着真的很難受下次你也試試就知道了啊!”
但鑒于喻文州一直采取的“可抗議但抗議無效”的政策,黃少天最後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而到如今他也能異常坦蕩地對着這麽張照片,得意洋洋地問上一句這麽帥的人是誰啊。
喻文州握住他的手拉起來輕輕吻在指尖上,然後擡眼笑着反問道:“你說我認不認得,嗯?”
手指尖傳來的溫度引着黃少天的手一路向上,他摩挲着喻文州的眼眶,問他:“哎文州你說說最近熬夜又寫什麽曲子了?以前你就老這樣,越到晚上越精神雖然我也能理解你們搞作曲的這幫人的腦回路和我們不太一樣,可是你白天倒是補回來啊,看看你這黑眼圈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地下黨呢……”
話說到這兒黃少天又想起來一回事,他的掌心貼着喻文州的臉頰,喻文州也沒有動就那麽靜靜地坐在他對面,他說:“前一段時間和樂團裏其他樂手一起去上了期大師課,有一堂課那個指揮當時引用了很多當代作曲家的案例,他說話可犀利,前面的作品有的讓他批評的簡直一無是處,唯一能看過眼的地方大概就是ove的格式轉換是正确的你說這人有多毒啊!最後我在裏面看到了你去年發表的那套交響曲,當時我還想他要是說這個不好那我絕對要起來跟他辯論辯論明明旋律還有格式都那麽棒的好嗎!還好到了這兒就是正面案例,他說這部作品是他這幾年聽過的最好的一部新作品,寫得特別棒。”
“當時坐在下面我就想,那是當然了啊他寫的當然好。他可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又最努力的作曲家,怎麽可能不好。他還有其他很多作品也都一樣超級出色,很多都好聽的不得了……”黃少天說着,誠摯而熱切地看向喻文州,他說這些并不是因為愛屋及烏,并不是因為他喜歡喻文州,所以才覺得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好。而對面的人笑着跟他十指相扣,并沒有接話而是選擇等着他繼續說下去,“那次大師課來了很多其他樂團的樂手,大家以前都不太熟悉……但是教授把那部交響曲的一個樂章播放完以後,教室裏的每個人都在為這部作品鼓掌。他們的表情……聽到好聽的作品,被它所震撼的時候,那樣的表情,你肯定也特別熟悉。”
“喻文州,那個時候,我覺得特別驕傲。”
為了他優秀的作品而感到驕傲,為了他這麽多年一直不曾停止過的努力和進步而驕傲,也為了自己能和這麽優秀的人一路并肩前行至此,并且也會一直走下去而感到驕傲。
說實話他們兩人為數不多的那些浪漫的細胞,大約全都是用在了音樂上,相比之下生活卻是越過越平淡。有的伴侶大約是需要紅酒鮮花來調劑生活,或者需要蜜月度假來維持愛情,雖然從未言明,黃少天卻一直覺得,如果能一直在晨光裏睜眼就看到對方,平淡地分享一日三餐,日子這麽過下去,他覺得就已經足夠浪漫。
喻文州聽完他的話笑了起來,能讓自己喜歡的人為自己而驕傲,還有什麽能比這更至高無上的稱贊。他握緊黃少天的手,回答道:“我也給你說一件事……就在這次回國的航班上,鄰座的一個乘客借我的手機看時間,他看到我的桌面,問我說,你喜歡這個小提琴家嗎?我回答說是的。然後他說他也非常喜歡你的演奏,你們去年的那幾場歐洲的巡演,他每一場都去聽了。”
“那次的巡演當時我只去了一場,這麽一比,我這個樂迷似乎當得很不稱職,而且算起來,我也不是從你一開始拉琴就喜歡你的演奏……”喻文州說着自己都笑起來,一開始拉琴就喜歡,那怎麽可能?先不提他們那會兒壓根都還不認識,即使是再天才的樂手也都是從殺雞開始,一步一步走向演奏廳的。而且據黃少天後期惟妙惟肖的模仿,他當年的殺傷力也絕對是同期琴童裏的個中翹楚。
“你看,你現在在全世界都有了喜歡你的樂迷,他們會給你寫信,會去你的每一場演奏會,可能也會下載好你的每一次的錄音說不定還會在網上和人争辯你的這個版本是不是最佳的演繹……而這些事情我大概都做不到。”
黃少天挑了挑眉看着他,他需要做這些嗎?完全不需要啊。但他知道喻文州下面還有更重要的話要說,于是他沒有插話。
“當時我就想,雖然喜歡你的人那麽多……”喻文州眨眨眼睛看着他,嘴角勾出一個帶了些狡黠的笑容,“但是,我一定是最喜歡你的那一個。”
室內溫暖的空氣和橙黃色的床頭燈讓卧室裏顯得異常溫存,喻文州把黃少天拉得更近了一些,兩個人親密地碰着額頭,黃少天嘀咕着說道:“天哪這節奏又超出我的控制範圍了,喻文州你……你知道嗎我本來是打算在說完那些話以後再卡着時間對你來個深情告白的,誰知道你來這麽一出……完全比不過你啊敗給你了簡直是個自帶《F大調浪漫曲》當背景音樂的人啊!不過你這是徹底投奔了浪漫主義樂派的節奏嗎?”
“你本來要說什麽?”喻文州反問。
黃少天擡手又去按了一下屏幕掃了眼時間,雖然有了這麽個小插曲,但是時間還來得及。
他們挨得那麽近,呼吸相聞。身後的燈光微弱地投映過來,就只剩一個模糊的輪廓,世界在這時候就只縮小到他們兩人之間,他回答道:“我想說,你是我的驕傲,也是我最喜歡,最敬佩的作曲家……當然,還是我最愛的人。”
那些直白又誠摯的詞句在唇齒間輾轉而出,一時間喻文州像是又感受到了曾經從那些他們共同聆聽過的曲子中感受到的山河湖海大千世界,來自過去的風吹過通往未來延綿崎岖的路,帶着愛和堅定的心未必能确保一路繁花似錦,但卻能夠讓人一往無前。
他也曾想過他們對彼此來說除了是愛人是伴侶,還可以有什麽新的身份。現在他想,大概他們可能還是彼此的起點和終點,是一起攜手出發各自走了自己的路,可不論走了多遠,都沒有遠離對方,永遠都能随時停靠的存在。
而其實一生中的所有際遇,不管是在生活還是樂曲裏,無非都是那麽幾種,遇到的多了聽的多了,總有一天難免會覺得厭倦。可生命的沉重與苦悶,原本并不可輕易言說,而恐怕就是因為如此太過無趣,這世上便總會有那麽一人,有那麽一種感情,都永遠教人甘之若饴,歷久彌新。
這個人,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并找到很久了。
喻文州伸出手去擁抱他,輕聲回答道:“這是我的榮幸。”
時間輕巧地跨過了這一天之中的最後一秒鐘,日歷上又要往後再翻一頁。這一刻與其他的每一刻并沒有什麽不同,窗外有呼嘯而過的寒風,而眼前卻有他最深愛的人。于是黃少天在喻文州吻上來之前,把他今晚準備好的臺詞徹底講完。
“文州,生日快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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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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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