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洞房
由于頭上還蓋着蓋頭,陸憶然低着頭,走得很慢,心裏默默地數着步子。
一、二、三……
“然兒……然兒,是你嗎?是你嗎?”風潇月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幸福來得如此之快,讓他一時竟分不清這是事實,還是夢境。
直到看到她停下了腳步,他才仿佛意識到這并不是夢,猛然間傾身上前,将她緊緊地摟在懷裏,緊緊地,不放開。
腰被他的雙臂勒得有些疼,陸憶然掙紮不開,急道:“潇月,疼,你別抱這麽緊,放手……”
風潇月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又增加了幾分力道,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頭,“然兒,告訴我,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是我是我,潇月,是我,我回來了,可是,你先放開好不好,求你,快放手。”陸憶然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聽到了肯定的答案,風潇月才微微地松了些力道,但是圈着她的手臂似乎沒有放開的意思。在懷裏扳過她的身子,讓她正對着他,伸出手,一點點地移向了蓋頭。
一陣風拂過,大紅蓋頭宛若一朵綻放的梅花,随風飛舞,幻化出曼妙的姿态。
眼前的人,讓人陶醉,又讓人着迷。看着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風潇月既驚又喜,沒有半分猶豫,低頭對着她的紅唇吻了下去。
陸憶然一點都沒有準備,想說的話,想給他的驚喜,完全被他這個吻全部壓回了肚子裏。狂風暴雨般的吻帶着數日來的思念,擔憂,焦急,失望,随着他舌尖的攻城略地,盡數傳達給了她。她被動地承受着,也欣然地接受着。
直到漸漸喘不過氣來,他的手也開始用力地掐緊她的腰,陸憶然才在這份迷情下恢複了一點意識。她捶打地他的胸膛,嘴裏嗚嗚嗚地輕吟,搖着頭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風潇月哪有這麽容易放過她,失蹤了那麽久,害他擔心了那麽久,她倒好,竟然一聲不吭地回來了,還聯合着風霁月和師父一起設計他!如果今天娶的不是她,而是其他女子……他不敢想象!方才的失落和悔恨再一次湧上心頭,風潇月一只手順着她的脊背往上移,放在了她的頸間,用了點力氣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腦袋,繼續加深這個吻,身體比剛才更加近地貼近她。
“潇月,不要……”陸憶然拼命地躲着,卻無奈男女力量之懸殊,縱使她使勁全力,也推不開他。
無計可施之下,她一狠心,用力地往他唇上咬去。腥味在兩人相交的口中蔓延,風潇月吃痛,稍稍松了點力氣。
陸憶然找準機會,大喊道:“潇月,松手,你這樣會傷了孩子的!”
什麽?孩子?!
風潇月的身體一震,失去的理智一點點地回來。
陸憶然趁他呆愣的會兒,連忙揪起放在她腰間的手,扔到了一邊,又急又氣地瞪着他,“風潇月,你想殺了你兒子啊!”
這一刻,風潇月覺得他的思想已經跟不上她了。什麽孩子,他怎麽一點都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麽?
“然,然兒……你剛才說什麽?”他好像沒有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陸憶然咬着唇窩進了他的懷裏,伸手抱着他的腰,“我們有孩子了,太醫說已經三個多月了。”
“孩,孩子?”風潇月咽了口口水,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他似乎還是不大明白。
陸憶然笑嘻嘻地看着他,天知道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反複确認了幾遍,最後還是風霁月把宮裏所有的太醫都請來,所有人都告訴她相同的答案以後才相信的。
她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了一遍,“是啊,我們有孩子了,你就快要當爹了。”
風潇月轉驚為喜,情不自禁地擁緊了她,“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我真的要當爹了!”
一想到陸憶然剛才的反應,他有急忙放開了她,“孩子,孩子沒事吧?我剛才太用力了,有沒有傷到他?”
見他着急的樣子,陸憶然忽然覺得這些日子為懷這個孩子所受的苦都值得了。她抓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腹部,明知道三個多月大點的孩子還沒長開來,卻仍然高興地對着他說,“寶寶,媽媽終于回到你爸爸的身邊了,這就是你的爸爸,你感覺到了麽?”
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是喜歡這麽自言自語,不管爸爸媽媽,還是爹爹娘親地亂叫一通,也給孩子亂教一通,想到什麽就是什麽。
風潇月聽不懂她奇怪的叫法,但也能猜到她在說什麽,頓時心中什麽煩惱都沒有了,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一切也變得不再那麽重要,他的整顆心都已經被他們母子倆暖暖的愛意所溫暖,所填滿。
他附身抱起她,朝房中走去。
推開門,陸憶然為眼前看到的景象所驚訝。這是另一個新房,布置地比她方才待的那間更要華美,更要喜慶。那是他們尚未回京,風潇月就已經找人布置好,準備給她的驚喜。
抱着她坐在床上,風潇月一寸一寸地輕撫着她的臉頰,深情地看了她良久,看得她的小臉慢慢地變紅,像極了一只熟透的蘋果,他還是舍不得移開視線,仿佛要将這三個月沒有看到的時辰全部都給補回來。
終于,陸憶然實在受不了了這種氣氛,讨好似的叫道:“潇月……”
風潇月雙眉輕挑,眸中神色捉摸不透,拿着她的一縷發絲,似是不經意地問着:“你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麽?”
陸憶然猜不透他這種語氣背後隐藏的到底是什麽,要生氣就生氣,要罵她就罵她,像這麽溫水般不冷不熱的眼神,讓她不禁有些害怕。
攀着他的頸直起身,送上幾個香吻,陸憶然像小狗似的蹭着他的脖子,“潇月,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風潇月好笑地看着她,她從來都沒有這麽主動過,他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你說說看,我為什麽要生氣?”
陸憶然眨着眼睛,閃着無辜的小眼神,委屈地扁着嘴瞅着他。幾乎是不用醞釀,眸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風潇月真真是見不得她這副樣子,無聲地嘆息,也許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經注定這輩子會敗在她的手裏了。
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柔聲道:“還不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确定他不會生氣了,陸憶然高興地笑了,“其實這一切都是師父和相爺的主意啦。”
“嗯?”
陸憶然慢慢回憶,“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從空間出來以後,師父和相爺單獨把我留下的事情?那天他們跟我說了很多話,總結下來無非就是你是王爺,而我的身份不明,根本就配不上你,如果就這樣跟你回京,不僅僅成不了親,可能還會讓你受到群臣的彈劾,你是王爺,沒有辦法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為妻……”
“他們是這麽和你說的?”風潇月蹙眉。
“你別急啦,聽我講下去!”陸憶然小心地把他的眉心撫平,繼續道,“為了讓我名正言順地和你在一起,師父和相爺就想了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的前提,是我必須暫時離開你。那夜大勞山裏的黑衣人,并不是嶺南王的人,而是師父以前的屬下。他故意派人制造這個刺殺,就是為了讓你和嶺南王都認為我已經死了。否則我一旦進京,憑嶺南王的手段和權勢,一定會用我來威脅你,到時候的結果是我們預料不到的。在懸崖邊,黑衣人帶着我跳下去,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其實不然。下墜的時候,我打開了空間,逃到了空間裏。”
風潇月恍然間明白了一切,難怪那個黑衣人看到了懸崖也不怕,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原來是知道自己不會死啊!還有那個笑,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諷刺,虧他還自诩聰明一世,竟然連這麽一個小計謀都看不透。
風潇月哭笑不得,“所以你就答應了?你怎麽舍得吓我,又怎麽舍得離開我這麽久?”
陸憶然輕笑着埋在他懷裏,“才沒有呢,我一直都看得到你啊,是你自己笨嘛!”
“你說什麽?我笨?”風潇月擡起她的下巴。
“痛啦!”陸憶然拍掉他的手,繼續不怕死地說,“本來就是嘛!你也不想想,琉璃吊墜一直都挂在我的脖子裏,如果我真的死了,相爺又是怎麽回到京城的?”
風潇月愣了一下,那個時候急着找她,這個問題他倒是真的沒有想過。現在回憶起來,自己果真是疏忽了很多。
“那後來呢,這些事情都解決以後,為什麽不回來?”風潇月想到這個就來氣,之前說是擔心會被人要挾威脅他,可嶺南王謀反的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她才想到要回來!
陸憶然嘿嘿一笑,享受着久違的溫暖,“那還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嘛!而且那段時間正巧太醫發現我懷孕了,霁月又忙着處理奸黨餘孽的事情,害怕他們會有什麽急利的手段,索性就把我留在了宮裏安心養胎咯!太醫說懷孕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萬一出了什麽意外,留在宮裏也方便診治嘛!”
陸憶然講得頭頭是道,風潇月卻生氣了。好啊,那些老家夥們能耐大了,他的孩子竟然還要別人去養?最重要的是,竟然還沒人告訴他!真是膽大包天了!
風潇月捏捏她的鼻子,“霁月霁月,你叫得還挺親熱的嘛!”
咦?陸憶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訝,“你這在吃醋嗎?”想想不對,又換了一種語氣,一字一句地肯定道,“你、吃、醋、了!”
風潇月倒也不否認,“是啊,我吃醋了。我的王妃竟然住在別的男人的地方,和別的男人一起串通設計我,你說我要不要吃醋?”
一連兩個“別的男人”,陸憶然不免汗顏,“你怎麽這麽小氣,人家好歹也是你弟弟啊!”
風潇月想了想,十分确定以及萬分肯定地告訴她:“他不是我弟弟。”別的事他都可以忍,唯獨這件事情,哼,碰到了他的底線,看他明天怎麽去收拾他!
不過現在嘛,先收拾眼前的這個小騙子再說!
看着他一點一點地貼近自己,陸憶然不禁有些害怕,稍一警惕,就發現自己不知何人已經從他的懷裏挪到了床上,而他的手,正在扯着她的腰帶。
“你……你幹什麽……”陸憶然的聲音有些顫抖。
風潇月唇角微揚,俯身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洞房花燭之夜,娘子以為我要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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