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節

序。木魚法磬，錯落交響。老法師閉目坐在一邊，弟子們在做法事。夕陽西斜，法事在一陣梵唱聲中告成。老法師站了起來，走下兩個臺階，拿起剛剛坐過的蒲團說：你殺戮太重，但尚知改悔，老衲已為你所殺飛禽走獸的魂靈做了超度，可以免你橫死之苦，老衲就直接送你進洱海吧。說完就抛出手裏的念珠，又把蒲團抛向空中。念珠在天上飛了一小圈，蒲團在空中晃了一晃，然後都徑直飛過洱海，奔向蒼山。

玉局峰的山洞裏，龍振海、公主等人在忙着拾掇東西，準備搬家到西邊的一個壩子裏開始新的生活。阿龍對忙着給書打包裹的公主說：可君，書這次不能帶，只能帶吃的和用的，你就不要忙着收拾這些書了。公主笑道：我知道我們這次過去主要是搭建臨時住房，可是我忙着忙着就又整理書了，哎，一種習慣動作吧。阿龍一笑又忙別的去了。洞外，阿圻在一塊石頭上磨砍刀，兩條狗一趴一躺在地上睡覺。突然，兩條狗驚醒了，直直地望着山下。阿圻也察覺到了什麽，停止了磨刀，朝山下張望。聲音越來越大，一個黑點出現在半空中，伴着嗡嗡聲響向山上飛來。

懸崖下，溪水邊，巨石上。老狐貍正在斜陽下打坐，他也被這嗡嗡的聲音驚醒了。他睜開眼仔細聽了一會，又閉上眼掐指一算，叨念道：這小光頭又來添亂。說完起身拽着手仗騰空而去。

洞裏的阿龍也聽到了這奇怪的聲音，他問：什麽聲音這樣響？公主聽了聽：欸！是有點奇怪啊。阿龍丢下手裏的東西向洞外走去。這時阿圻喊道：你們快出來，看看那是什麽？公主阿雲阿水也都向洞外跑去。

阿龍他們看見了一個直徑一人多高的大蒲團随着一串大珠子向山上飛來，轉眼間已經飛到他們頭頂。巨大的嗡嗡聲是珠子旋轉飛行時發出來的，蒲團這時也可聽見發出呼呼的旋轉聲。就在所有的人都看着這兩個突如其來的怪物發呆時，在阿龍頭上飛旋的珠串落了下來，纏繞着套在阿龍身上并瞬間勒緊。阿龍兩手也被套住，就在他下意識地掙紮時，所有的珠子都變成了大石塊，壓得阿龍倒在地上。大蒲團朝阿龍落了下來，并向磁石吸鐵一樣吸起了阿龍，呼呼的又旋轉着朝山下飛去。

所有的事情那麽突然，又那麽快。等阿圻他們反應過來蒲團已經飛出很遠了。阿圻提着砍刀向山下追去。公主目瞪口呆，阿水喊道：公主，快請老仙翁。公主這才緩過神來，急念咒語請老狐貍。

老狐貍這時正向山頂飛來，他遙見蒲團帶走了阿龍，又轉向蒲團追去。

當老狐貍追着蒲團路過王府上空時，阿隆也看到了蒲團和阿龍。他急切地說了句：阿爺啊，您老人家怎麽會這樣？阿隆沖出王府，在路邊搶了一個過路人騎的馬，縱身躍上馬背，向海邊疾馳。

就在蒲團快要飛到羅荃島時，老狐貍趕了上來，用手仗挂住蒲團，念了幾句咒語，蒲團停住了。老狐貍松開手後，蒲團轉向往回飛去。

第十二回

更新時間2013-8-19 17:01:42 字數：5438

蒲團飛回海西岸，慢慢落了下來，這時的阿龍早已昏死過去。老狐貍想把阿隆與蒲團分開，用手搬，用手仗翹，毫無效果。就在老狐貍一籌莫展之際，只聽喤啷啷一陣錫杖響，老狐貍擡頭一看，老法師已站在面前。老法師單手行合十禮并唱到：阿彌陀佛。老狐貍用手仗壓下老法師行禮的手說：你要唱‘無量天尊’。老法師嘿然一笑：老仙翁，我們不要鬥嘴了。不是貧僧愛多管閑事，這人該有此一劫，還望老仙翁海涵。老狐貍顯得義正詞嚴：小光頭！少在老夫面前油腔滑調。你常說慈悲為懷，難道你的慈悲就是把一個好好的人扔進海裏麽?老法師：貧僧不敢。只是因他殺戮太重，本該今日橫死，入極寒地獄，受寒水浸泡，永無出頭之日。幸虧有老仙翁指點迷津，他近日徹底改悔，一念善，即入菩提道，但他受寒水浸泡的業果是不能改變的。貧僧為他所殺戮的亡靈做了超度，這樣他只需在洱海浸泡二十個甲子，或者這期間洱海幹涸，過後尚有重見天日之時。老狐貍笑道：小光頭，你是裝糊塗還是老糊塗了？這洱海有無數的水源天天流入，如何能幹涸？再說二十個甲子，那可是一千二百年哪。到那時你早都爛成泥土連骨頭渣都找不到了，憑什麽說他還可重見天日？就算是這小子那時可以重見天日，公主可能等得到一千二百年？老法師：公主自然有公主的業果，到時候他們自然能見面。老狐貍：公主有什麽業果？老法師：天機不可盡洩。老狐貍大怒：少跟老夫裝腔作勢。老夫至今也活了兩千多年了，沒見過什麽因緣業果。你想害了這小子，讓公主與你孫子成親，保持你羅家榮耀，這才是你要的因緣業果。老法師聽了這話，單手行合十禮唱了一聲：阿彌陀佛。老狐貍趁機手仗一伸，勾住老法師脖子又說：小子，你放了他，不然我殺了你。老法師保持行禮的姿勢說：老仙翁殺了貧僧，他也離不開蒲團。老狐貍惱羞成怒，用力一拉。老法師踉跄着向前邁了兩步，老狐貍趁勢舉仗就打，忽然聽人喊道：老仙翁住手。老狐貍順聲一看，是阿隆騎馬揚塵而來。老狐貍放下手仗說：小光頭，你的孫子來了，我先不打你，看看他怎麽說。他要是說他想娶公主，我連他一塊打。他要是說他不想娶公主，你就放了這小子。老法師搖搖頭一聲長嘆，錫杖一揮，挑起蒲團就向海上飛去。蒲團剛離地面，老狐貍用手仗一勾，又拉住蒲團，但是蒲團還是漸漸升高。老狐貍奇怪地說：小光頭，想不到把你法力修煉的比老夫強了，看起來你為了害這小子沒少下功夫啊。老法師：老仙翁差矣，蒲團是我的，自然聽我的話。再說這是他命中注定的事，老仙翁抗拒也是抗拒不了的，還請老仙翁不要節外生枝。一僧一道正鬧着，阿隆趕了上來，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抓住纏繞在阿龍身上的繩索，懸空吊在蒲團下說：請阿爺放了他。老法師說：你松手，下去！我這是幫他，你這樣你就是害他。阿隆哽咽着祈求說：阿爺，請你放了他，有阿爺這樣幫助人的麽?老法師:你也是在劫難逃啊。老狐貍見此情形哈哈大笑：小光頭，現在你衆叛親離，還有什麽話說？好啊，你淹吧，連你孫子一塊淹死吧。說着話老狐貍從蒲團上摘下手仗，跟着蒲團在海上破霧疾飛。

天鏡閣漸漸近了，蒲團也慢慢低了下來。老狐貍突然伸手抓住蒲團，另一只手把手仗一輪。手仗随着輪轉變長，恰恰勾住水面，被勾住的水面變得比石頭還硬，老法師再也拉不動蒲團了。老狐貍笑道：小光頭，我看這裏就挺好，要淹就連你孫子一塊在這裏淹死吧。老法師看看快要壓山的太陽，決絕地摘下錫杖，蒲團急速下落，老狐貍一驚，急忙往上拉，但蒲團還是漸漸下落。老狐貍吃驚地說：怎麽這麽重？老法師冷冷地說：這就是業力所致。別說是你，就是佛祖來了也無能為力。就在蒲團接近水面時老狐貍大喊：阿隆，松手，不然你也完蛋了。你爺爺這個混賬東西瘋了，六親不認了。阿隆也大喊：不，我決不松手。公主就像我的親阿妹，我阿妹愛這個人，我也必須愛這個人，我不能讓我的阿妹沒有了她心愛的人。先生講的愛屋及烏，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老狐貍：你命都要沒了，還及個鳥。阿隆：不是及鳥，是及烏。沒命就沒命。再說我還傷害過他阿爸，我應該有所補償，我們一起沉入海裏，他也有個伴。

阿隆的腳浸到水裏了，他還在苦苦支撐。水淹沒了他的腰、過了他的胸，過了他的頸，就在水沒過阿隆頭的一瞬間，阿隆化成一條黃龍。黃龍将蒲團突然翻了一個個，把阿龍從蒲團下翻變到了上面，黃龍在蒲團下繼續用力向上頂擡蒲團，但是蒲團還在下沉。蒲團沉入水中，老狐貍又回手抓住捆綁阿龍的繩索，蒲團還在沉沒，阿龍接觸水面的一瞬間，化成了一個石騾子。老法師一錫杖重重打在老狐貍手臂上，老狐貍‘啊’的一聲松開了手。老法師大喝：老仙翁也想跟着找死麽？老狐貍終于明白了，在業力面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無用的。就在石騾子全部沉入水中後停止了下沉。老狐貍無奈，跺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