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沒成年

男人笑容褪去,渾身上下透出嚴肅之氣。

這陰晴變化,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念,頓時警鈴大作,暗惱自己實在太過大膽。

害怕的感覺,一絲絲地萦繞在她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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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又想起陸澤楷的話。

活着,才能回去。

是啊,她在這裏是一只随時能被捏死的螞蟻,目前情況,只能仰仗面前的男人的保護。

她是什麽都不懂,但至少知道,在這個戰亂的國度,死一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然而看到她被自己吓傻的模樣,男人卻噗嗤地笑出了聲。

捏捏她的臉頰,聲音平淡卻處處透着認真。

“時念,相信我,以我的手段,如果對你另有所圖……你就不會好好地站在這裏質疑我了。”

“……”是啊。在這塊幾乎沒有法律的地方,她又算得上什麽呢。

他想對自己做什麽,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忽然,面前的男人說了句:“時念,trust me(相信我)。”

女生不由得再次陷入沉默。

随後,她纖細的脖子上,便被男人戴上了那條寶石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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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了一番,對方微笑贊揚,也不知道是稱贊寶石,還是女生。

“很美。”

時念這才慢慢擡起眸子,看向眼前俊美的男人,在看到他眼底的真摯時,才意識到,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在對自己開玩笑。

那種認真,她之前從未在別人身上見過。

許是瞧他瞧得太入迷,沒等女孩反應過來,封焱勾起了她的下巴,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在她額間親了一口。

咻的,她的臉,燙紅成了只柿子。

男人卻像是觀賞一朵菡萏似的,伸手點點她的鼻尖。

“對着我那麽愛害羞,可怎麽辦。”

“我只是不太熟悉……”

“嗯?對我不太熟悉?”

音落,男人便笑着伸手抱住她,将她壓在自己的懷裏。

而懷裏的人愣怔了一下後,反應過來,開始掙紮,幅度不大,但力氣很大。

他收緊雙臂在女生耳邊呼出一口氣,淡聲道:“時念……你會慢慢的熟悉我,熟悉我身體的每一寸溫度,熟悉我的每一秒力度和心跳。”

時念愣住。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封焱就這麽抱着她,讓她聆聽自己激烈而又濃郁的愛意。

漸漸的,時念也不掙紮了。

一夜沒睡的她,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味,緊繃的神經竟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拽着他衣角的手,緊緊的沒松開,但眼皮已經耷拉下來。

男人發現了,便低聲問她:“困了?”

“嗯……”甕聲甕氣,“昨夜沒睡好。”

聽了,封焱直接托起她的屁股帶人走向另一邊的卧室——那是他的卧室。

時念看了看周圍,又擡起眸子看他。

聲音淡淡的,卻帶着一點焦急地糾錯:“錯了。”

封焱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便說:“沒走錯,以後只要我在基地,你都睡到我這間來。”

時念的睡意頓時吓沒。

而男人感受到她如臨天塌的心境,兀自地笑說:“這樣我能很好地保證你的安全。”

“安全?”

跟你在一起我才不會安全吧……女生心裏有點兒慌。

“嗯,雖然我能保證你在這裏也會很安全,但難保有些人不會闖入基地做些什麽,哪怕那些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想讓你置入危險裏。”

“可是我還沒成年。”

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男人笑得張揚無比:“放心,你沒成年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時念聽了,更慌了好麽,于是被他這麽抱着,活像是一只鹌鹑。

而男人就像抱小孩一樣,将她抱到了床上,又幫她掖好了被子。

随後兀自地坐到鋼琴前,扭頭問她:“想聽什麽?”

時念興致缺缺:“都可以。”

只見封焱嘴角一勾,指尖落下堅定地彈奏起初見時,便讓他在深夜裏輾轉難眠的樂曲。

此刻,來找封焱談事,但被女傭拒絕在門外的廖寅,聽到裏頭鋼琴曲啧啧了兩聲。

朝一旁的陸澤楷道:“你說,這boss談個戀愛就是跟我們不一樣,平常一個愛舞刀弄槍的人,跟小白兔談起戀愛來還開始搞文藝了。”

陸澤楷沒說話。

廖寅自顧自地繼續說:“那天,boss在鎮上看了場演出,一休場就讓我把這姑娘的信息都給查了一遍。本來回華城去提親的,結果boss剛回,阿爾特斯政就變了。好家夥,一開始我們都以為這姑娘已經在巴士上遇難,結果等我把裏昂找到的時候沒想到還有這個驚喜。”

“你說……封焱他,是認真的嗎?”

“認不認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boss二十幾年來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也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孩那麽上心。一個小發燒都要你這個未來姐夫悉心照顧,可見她的重要了吧。”

陸澤楷抿抿唇,看向遠方,嘆息一聲:“也是,二十五年了,這鐵樹也該開花了。”

——

午餐,琳琅滿目的菜品讓時念有種身處華城的錯覺。

對于家的思念,也不由自主地升上心頭。

而那邊,男人正一邊解開圍裙一邊端着蛋湯出來。

十分賢惠的模樣。

時念對此還挺羨豔。

“我以為你這樣骁勇的人,不會做菜。”

她就不會,爸媽從沒有給過她發揮廚藝的機會。

他們說她的手适合彈琴,柴米油鹽太傷手了。

而男人聽到小姑娘誇自己,嘴角忍不住勾起:“沒辦法,以前家庭情況不好,得早點出來當家。”

“啊……”時念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是不是對我的身世很好奇?”男人給她盛了一碗湯,一臉只要你問,我就全說的态度。

時念十分給面子:“嗯嗯。”

封焱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家,從小就不怎麽管我兄弟姐妹,家裏窮,餓得難受的時候就開始煮泡面,後來有點小錢就去菜場買菜,慢慢的廚藝練出來了,現在只要你想吃的菜我都能做。”

“那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異國他鄉……你有家,不想回去嗎?”

“想啊,可是從小沒學好,後來在外面打工又得罪了人,不得已就偷渡出來打拼了。現在是有家不能回。我已經五年沒回去了。”

時念聽了他的話,心裏有點兒同情。

“那你一定很想家吧。”

“想也沒什麽用,回不去。再者回國了,能不能找到父母還是個問題。”

“那……以後如果回華城了,你可以先住我家,然後再去找伯父伯母。”

男人背負着良心的譴責,落寞點頭:“好。”

聊過家世後,時念反而不再對封焱那麽害怕了。

生而為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堪的回憶,他願意對自己講出來,說明對自己還真沒當外人。

而且他現在的性格與做派,可能都與青少年時期的經歷有關。

年少時期受過傷的人,不能對他太過苛責,希望還能引導回來。

于是,她揚起在這個基地上第一次露出的微笑,邀請他:“封焱,你做了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一起吃吧。”

男人表示盛情難卻,拉開椅子便坐下了。

餐桌上很安靜,兩人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語的習慣,默默地吃完了一桌子的菜。

吃完自己的部分,時念放下碗筷看向對面。

她沒有忘記自己一直想要問他的問題。

“封焱,我想求你一件事。”

男人将碗筷放下,支起下巴靜候她的下文。

“和我一起出來義演的團隊,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回了華城,現在我很想知道他們的消息。因為裏面還有一個我的好朋友。”

封焱沒拒絕,但出口的要求十分惡劣:“我父親教過我,商人是重利的。就算是被人求,也可以得到相當高的酬金。”

“你——”

男人舉起紅酒朝她示意了一下,随後優雅地喝下。

時念氣極站起,很想拿面前的湯潑他一臉,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求生欲還是戰勝了憤怒。

“你知道我沒錢支付酬金,所以……直說吧,你想要我幹什麽。”

男人意猶未盡地笑着,高雅的風流。

“我的後半句話是……但你已經是我蓋了章的未婚妻了,這個酬金就是一個吻。你的吻無法用價值衡量,所以,一吻抵消一切。”

“登徒子……”時念咬牙切齒,憤懑不已。

“夫人誇獎得是。”他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一臉“選擇權在你”的表情。

再不願意,還能怎麽辦,畢竟求人的是她,封焱管不管,都是他自己的本分。

而且他要的,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吻而已。

時念不是那種貞潔烈女,一個吻都能變得要死要活的。

于是,攥着小拳頭走過去,打算快速在男人臉頰上親一口就跑。

誰知,男人在她彎腰落吻的時候,直接扭過頭,用手勾住她的下巴,奪走了她的唇。

那吻,是很輕的一下,快到讓人無法察覺。

時念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偷到吻的痞子從位子上站起來,雙指輕輕從自己的眉梢上往外一揮,“夫人要我辦的事,卻之不恭。過幾天就給你答案。”

音落,他便踩着軍靴,大步離開了餐廳。

而被留下的時念,像是突然被上天收回了力量,整個人無力地靠在餐桌上,只能勉強擡起手輕搭在自己發熱的雙唇處。

微微顫抖、難以回神……

那被吓到的心髒,在這一刻跳得異常激烈。

——

封敘說過幾天就給她答案,而時念相信這個男人。

所以這種等待倒也不算太煎熬。

每天練完鋼琴,她便去附近,幫助視線不清的傑妮太太穿針引線,又教幾個孩子們學習中文。

漸漸的,倒也多了幾個能聊心的人。

這天,微笑着和上完課的孩子們說了再見,時念按照慣例小跑着往大平臺行進。

不過路途中出現了個小意外。

她遇到了一只喵嗚喵嗚叫的小白貓,正爬到她腳邊準備碰瓷,但顯而易見的是,它的後腿有血。

瞧着實在可憐,女生便抱起它,先奔往有陸醫生在的地方。

只剛走到基地的竹屋外,她就瞧見裏面有許多人聚在一起談事。

時念沒選擇進去打擾,而是耐心等待。

這時,屋裏傳來了封焱的聲音,又冷又沉:“派出去的人得到的消息是……有一個活下來了,但還是被Jesus的人先找到并帶走了。兇多吉少。”

“好好的一群人,就這麽沒了,罪孽。”

“所以這件事在沒把人救出來前,不能讓她知道。”

“封焱,你是真上心了?”

“……”

而那時的時念,并沒有意識到他們讨論的是自己的義演團,恰好懷裏的貓喵喵大叫,她便低聲去哄它。

很快,屋裏有人循聲出來。

時念剛要和他說一聲自己來找陸醫生。

卻見來者二話不說,掏出了一把黑洞洞的槍,就這麽對準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時念猝。

文完。

哈哈哈哈哈哈,皮一下很開心。

紅包包。

然後前一個文案的爬大腿親梗會有!!!回華城就有,現在先把沙漠的事情交代清楚些。

我發現封大佬說起謊來,真的牛逼,把單純的時念唬得一愣一愣的。可以跟哥哥一起拿影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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