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煉化鲛人(二)
青銅大鼎外頭瞧着莊嚴貴重的,可是裏頭卻是黑漆漆的一個窟窿,還沾滿了香灰殘渣。
也幸好有些香灰殘渣,不然若是光滑如玉,那她不得摔死下去。
巨大的吸引力将姜照月狠狠地拖了下去,這股靈力比姜照月這些日子所見的各種靈力都要強烈許多。
就像海岸上的波濤,一陣又一陣的,雖不狠辣,卻綿綿不絕,令人窒息。
水滴落在岩石上,發出清脆如銅鈴一般的聲音,風挂過湖面,一陣陣地仿佛在彈奏世間最美妙的樂曲。
時間仿佛在這裏停止了,只有水落風動,方才能讓你知曉世間的一點變化。
然而世間又是沒有變的。
這裏的花永不謝,湖水也永遠不會漲潮,星月永挂水面,晝夜并不交替于此。
“白雲蒼狗,溪水不改。”
姜照月輕笑一聲,頗有閑情逸致地撥弄了地上侍奉得當的鮮花,“倒是個養生的好地界。”
從前偶然去過清晨的寺廟,那時只覺一方鐘鼓所發出的聲音悅耳至極。
可今日來了這裏,聽着連續不讀的水滴石穿之神,方知道世間真有一處地方清淨無人。
“何時我也還能擁有這麽一塊世外桃源。”
姜照月直接坐在了地上,清雅泉聲将耳畔完全清淨了下來,仿佛與這繁冗俗世完全隔離開了。
茕茕獨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你一人。
“五行由天生。自當于天地間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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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照月閉眼凝神,壓在心頭的記憶仿佛抽絲一般被剝離開來。
她整個人輕飄飄的,仿若出世了一般。
于是她仿若一個稚子一般,捧着一顆熾熱的心,去看溪水是如此自山間緩緩流淌,去看河間魚蝦是如何繞着河水栖息生活。
湖海将堅硬粗粝的岩石包裹着,又将細小沙礫組成的土堆猛然沖撞。
上善若水,善利萬物。
小小的水花仿若新生的蝴蝶翩翩然在她指尖跳舞,姜照月歪頭打量着這小小水花,試探着往身旁的一株花澆去。
小小的水滴落在華麗頭頃刻便消失了。
嘁,一點用也沒有。
還不能澆花咧……
“倒是個難得一見的奇才。”
花輕輕地搖曳着,仿佛在歡迎着主人的到來。
“不過古今中外,稱為奇才的人多了去了。我沒見着什麽成名的,倒是見着許多英年早逝的。”
“你叫我一聲林姨就行。”
穿着一襲白衣的大美人壓根看不出年紀,居然一開口就讓姜照月管她叫姨?
這林姨略一伸手,周圍挂上的幕布便被扯了下來。
姜照月這才得以窺見這大鼎的全貌,有山有水,有賞景去處,也有菜田瓜果,的确是個宜居的地方。
“既然通過了我的試煉,就說明是個有緣分的姑娘。”
她伸出手不知道從哪裏抓來一株蔫巴巴的草來,又拿了一個髒兮兮的縮小版青銅鼎給姜照月,一點也不在意地說:“喏,你要的鳳凰草,想煉什麽自己煉吧。”
就……這麽容易?
林姨看出來她的猶豫,笑眯眯地說:“你要是願意付出一點代價也行。”
“比如……你身後躲着的那個小鲛人?”
林姨挑挑眉,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姜照月的最大秘密。
她本來想給小朋友留點秘密的,可是她沒忍住。
“您能看見他?”姜照月站起身來,警惕地将宋漸明護在身後。
看着姜照月護犢子的樣子,林姨撲哧笑出了聲,
“我也是個死人,死人能看見死物,自然不奇怪。”林姨挑眉打量着宋漸明,特意加重了“死物”兩個字。
“他不是死物。”姜照月抿抿唇,繼續道:“他身上有一半生機。”
“否則我也不會讓你煉化他了,強行複活死人,可是有違天道人倫的。”林姨指了指頭頂,還是笑眯眯的樣子。
“這是要遭天譴的。”
“若是有一半死氣,一半生氣呢。”宋漸明眼中神色晦暗,搶在姜照月前頭問出了這個問題。
林姨仔細想了想,回顧自己的許多年時光,好像還沒遇見這種情況。
“一般是當場被雷劈死,你這一半一半的,大約也就折損一半壽命吧。”
林姨說的十分輕巧,仿佛在談論何時打雷下雨一般的輕松。
“我看你這丫頭有福運,就算折了一半的壽,也能活個二三十年。”
“阿照,我……我這樣挺好的。”
小鲛人明顯是後悔了,姜照月以為他是怕自己一命嗚呼連累了他,便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好了,我若是有事定然會在死前最後一刻解開你的死神契約的。”
宋漸明楞了楞,眼睛裏閃過受傷的神色。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擔心你啊。
他咬了咬嘴唇,沒有把後面半句說出來。
哼,無知人類居然聽不出來他的關心!
一絲靈氣被輸入青銅小鼎裏頭,宋漸明的思緒正在胡亂飛着,卻見姜照月猛地将鼎舉至她的面前。
“哎呀,你不想修煉實體,然後和我一塊出去玩嗎?”姜照月面上揚着笑,她仿佛看見輸不起的珍珠黃金在她面前飄着。
宋漸明第一次在姜照月臉上看見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而且這笑容還是因為他……
“可是很危險。”宋漸明還是沉下臉來,一字一句地跟姜照月講清楚。
姜照月一看就沒有聽進去話,她将青銅鼎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世界什麽地方不危險?”
幸好她這些日子累積了不少靈力在身體裏頭,這青銅鼎看起來小小一個,實際上像個十足的吸血鬼,源源不斷地吸走她體內的精氣。
靈氣被吸食的更加猛烈了些,姜照月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原先輕松神色不在,一雙彎彎細細的柳葉眉也緊緊地蹙在一起。
宋漸明在原地急得打轉,他生平第一次失控地看着姜照月,心中忽然湧現起濃烈的不甘與煩躁。
“她這樣不會被抽幹靈氣而死嗎?”
宋漸明對站在一旁看戲的林姨喊道,卻見林姨擺擺手,一副命由天定的樣子。
“她還不是為了給你凝聚實體。”
他突然感覺到天旋地轉,靈魂仿佛一下子被抽幹,被吸入一方小小爐鼎之中。
“——啵!”
爐鼎之中發出一道怪異的聲音。
姜照月低下頭看着自己抱在壞裏頭的爐鼎。
裏面……開出了一朵花?
花瓣徐徐張開,花蕊漸漸綻放。
然後這朵花……結果了?
果實被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摘了下來,姜照月拿在手裏頭端詳。
她不會把她的小鲛人煉化成……一顆果子了吧?
靠!她這麽弱雞嗎?
果實一靠到她手裏頭就不斷膨脹,漸漸地竟然跟個鴕鳥蛋似的。
——咔嚓
手裏頭的果實裂開了。
姜照月的手微微顫抖着,像是抱着燙手山芋一樣将這果實輕輕扔在了地上。
裏面……
爬出了一個小孩兒?
七八歲的幼崽尚且打着奶嗝,頭頂一對尖尖耳朵輕輕豎立起來。
迷你版的魚尾還是好好摸。
好可愛的人魚幼崽!
“你是宋漸明?”
“咕嚕。”
幼崽又吐出一個氣泡來,姜照月心動地不行,一把抱入懷裏。
她已經感受到式神契約的波動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面前這個可愛的小團子的确是宋漸明無疑。
靠,她居然把宋漸明煉化成了人魚幼崽。
“你怎麽不說話呀?”
傳音仿佛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效用,見宋漸明不理睬她,于是姜照月果斷的戳了戳懷裏人魚的臉蛋。
軟乎乎的,跟面包團子一樣。
宋漸明:……萬萬沒想到,他最終被煉化出來的實體居然是這樣的。
丢死人魚的臉了。
于是他吃力地翻了個身,然後背對着姜照月,還不忘用魚尾蓋住自己光裸的背部。
說話就說話,怎麽還用屁股對着人呢?
玩不起是不是!
“不過,為什麽會煉化成一個小團子呢?”
姜照月對宋漸明的一雙小耳朵愛不釋手,她突然有些慶幸将宋漸明煉化成一個人魚幼崽了。
不然她到哪裏去rua這麽一個可愛小人魚。
“煉化的時候靈力不足以支撐我恢複真身。”
不知道是不是宋漸明化為幼崽的緣故,她總是覺得此刻宋漸明的聲音脆脆的,還有些奶音在。
這樣可愛的崽崽誰不喜歡呢?于是姜照月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眯眯地安慰他,“你這樣也很可愛。”
“擁有這麽一只可愛的小靈獸也太幸福了吧!”
……宋漸明突然語塞,他突然感覺此次煉化,姜照月已經徹底不把他當人看了。
不對,連人魚都稱不上了。
她是直接把他當寵物養了。
堂堂東海之王居然淪落到給人當寵物?
宋漸明氣的胸口疼,翻了個身縮在姜照月手心裏不肯多說一句話。
“你剛從東海出來,靈力不足也實屬正常。”
姜照月的手摸啊摸,這小鲛人雖然不如小貓咪一樣毛絨絨的,但是他全身冰涼如玉,炎炎夏日,摸起來手感極好。
她承認,她對這個移動制冷空調十分心動了。
“是你靈力不足。”
【宿主,人家是說你太菜了。】
……
哦,是她的原因啊。
姜照月撓撓頭,試圖挽救。
“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呢?其實我心有餘力,我……”眼瞧宋漸明一張臉越來越臭,姜照月趕快改口,“我也不是那麽菜……”
“好吧,我承認自己在修煉上面是比較沒有天賦。”
她低下頭學着茵茵那丫頭啜泣了兩聲,一副力不從心委屈得很的樣子。
果然,宋漸明開口了。
“我知道你已經拼盡全力了。”宋漸明似乎也不大喜歡自己三歲稚童一般的聲音,特意壓低了聲調繼續說:“過些日子我靈力恢複了自然就會恢複真身了。”
那就是……她rua不了多久了?
好可惜,姜照月撇撇嘴,有些惋惜地又狠狠摸了兩把宋漸明的尾巴。
誰讓他背對着自己親手把尾巴送到她面前了?
誰知道宋漸明反應極大,小小團子居然從她手裏頭跳了出來。
他回了頭,一張冷白的臉上卻是晚霞般的滿天紅光。
四下寂靜,宋漸明的喘息聲便顯得更大了些。
“你別摸我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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