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真相大白
“好些了嗎?”
裴瑜立于重重簾幕之外,?透過繁密複雜的屏風,姜照月只能看見一個隐隐綽綽的影子來。
她輕輕咳了一聲,“沒什麽大礙了。”
窗外玄月高升,?裴瑜有些驚詫地微微側過了身,一眼便瞥見了姜照月已經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的身影。
“你如今靈力剛恢複,?急着見他做什麽?”
姜照月嗤笑一聲,?微微上挑的鳳眸中寒光乍現,“有些話原先沒想明白,?睡了幾日,?倒是通通都懂了。”
“可不得好好問問方修士。”
從屏風中緩緩走出來的少女雖春色發白,但面容比之從前顯得堅定了幾分。裴瑜輕輕望向姜照月瘦削清麗的腰背,?難以想象這副瘦弱的身子之下是如何堅韌的內心。
後山結界中,方竹和花妖被封印在一方天地之中。他看上去舒适的很,添墨作畫,?還有佳人相伴,?倒是閑雲野鶴一般的生活。
“方修士好雅興。”
姜照月在結界之外緩緩矗立,?她挑着一雙眼睛,?淡淡地看着這一隊壁人。
“方修士有通天才能,?不知還願不願意入我姜家享受榮華富貴?”
方竹放下手上的墨筆,?他掀起眼簾由上而下看了一眼姜照月,冷笑一聲說道:“小姑娘,?姜家可不歸你作主。”
“若是方修士願意,?我自然有法子。”
姜照月輕笑一聲,她像是什麽都不怕似的徑直走進方竹,“方修士是不敢回姜家嗎?是同什麽人勾結怕被滅口嗎?”
小小花妖想要來阻攔她的前進,姜照月眼睛擡也沒擡,随手一掌劈了過去,?那花妖瞬間就去了半條命。
“姜照月,你這是什麽意思!”
方竹“啪”的一聲拍碎了面前的青石桌子,他對着姜照月怒目而視,“答應你們的,我全都做到了,如今我只想和影兒長相思守。”
“可惜了,東海的那株草可以測出來你有沒有說真話,卻是測不出來你有沒有隐瞞。”
姜照月重新設了個結界,将衆人都隔在了外頭。她頗為悠閑地拉過一把梨花木椅子來坐,慢慢悠悠地看着方竹。
她起先是一言不發,後來竟然自顧自的笑了出來。
這方竹又是擔心花影,心裏頭又有些發虛。他止不住的去瞥姜照月,最後幹脆一甩衣袖說:“都是明白人,有話不妨直說。”
“我想起了從前的很多事。”姜照月撐着腦袋,言笑晏晏地看着方竹,“得多虧方修士提醒了我,讓我恍然大悟,什麽異世前世,至始至終我只是我罷了。”
“你知道我在我的夢境中看到了什麽嗎?”姜照月一手撐着腦袋,另一只手百無聊賴地繞着腰間的玉佩來玩,“看見了小時候的我,也看見了方修士。”
當看見方竹一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姜照月便笑得更歡暢了。
“方修士那時候可惬意,不僅在姜府任意往來,還與姜府那大夫人來往甚是密切。”
“那你來同我說說,我母親的死,與你有沒有關?”
姜照月狹長的眼眸微冷,她長得從來不是良善溫柔的面孔,只是平日裏顯少冷着臉,不大顯現的出來罷了。
滿月忽地缺了一角,廊檐下透露出的些許微光照亮了姜照月的半邊身子。
而她隐匿在陰霾下的半面臉龐卻是森森冷意。
"往生草在你體內應該還有用吧?"姜照月不知道從哪兒又抓了一把綠油油的草,她對着方竹咧嘴一笑,“要是不管用了,我這還有,方修士再吃點?”
“該說的我都說了,姜照月,你這是什麽意思?”
方竹面露警惕,他向後掃了一眼端正立着的裴瑜,卻見他只是雙手背在身後,兩眼直立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向後退了退,打算用自己的靈力強行突破這重結界。
按照當日情形,姜照月應該也受了不小的傷,若是他積攢全力,沒準也能……一舉擊殺她。
方竹眼中起了殺意,他伸出的手掌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立刻被數不清的藤蔓纏繞。
他哇的痛喊一聲,只感覺手掌處經脈寸斷。
姜照月翹着腿,還是無辜笑容。
“現在方修士肯說了嗎?”
“方修士可記住了,現在,你為魚肉,我乃刀俎。”
姜照月緩緩靠近,她越是靠近,方竹心中就越是惶恐。他少年時便極同天命,原以為揣測了天意,妄自得了天意的榮華富貴,殊不知所謂揣測天意者,皆早死孤寡。
既通天意,自當逆天改命。
“方修士一介凡胎□□,為何容顏永駐啊?”
姜照月眼睛的瞳孔顏色很深,所以看人的時候眼神總是很深邃。她眉間若是舒展了笑意還好,若是冷着一張臉,便是這一雙上挑鳳眸都會給人無形的壓迫。
大約受過的苦難太多,姜照月一直秉着與人為善,不惹麻煩的宗旨。只是人間百味嘗多了,有時候竟發現,睚眦必報才是人生常态。
“讓我猜猜是誰給了你天大的好處。”姜照月緩緩起身,她吐出一口濁氣,意味深長地說:“這麽大的好處,方修士又會替她做什麽事呢?”
“方修士殺過人嗎?”
姜照月話音一轉,腳尖也輕輕往癱倒在地上的花妖轉去。
“殺人的時候,血是不是也像這樣流了一地。”
冰涼的刀刃輕輕架在花影的脖子上,方竹眼神一凜1.
這是剔骨刀1
所謂剔骨刀,刀刀入骨,痛苦萬分。
更可怕的是,剔骨刀下所死亡魂,萬載不如輪回。
“你把刀放下。”方竹說,他的皮肉瞬間松懈了下來,人似乎在那一瞬也蒼老了許多,“你想知道什麽?”
“我問你答,就這麽簡單。”
姜照月收好刀刃,看見花影因為鋒利的刀邊身體止不住的輕顫,她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快意。
軟弱忍讓只會讓自己不快樂。
花影想置之于死地,擊她一掌倒也不虧。
“我母親是不是你殺的?”
方竹搖了搖頭,在她冰冷的目光下開口,:“不是我。”
“那是誰?”
刀劍流連于方竹的面龐,留下一道道鮮豔的紅痕。花妖好似要發瘋,趴在原地忍不住地叫喚。
方竹咬了咬唇,忍住身體的鈍痛。他擡頭看向姜照月,忽地笑了出來。
“是你啊。”
“你命格将星,身來承載神力。你的出世,剝奪了她全部靈力。”方竹嗤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大夫人派的那幾個蝦兵蟹将能殺的了一個洞虛境界的高手?”
大夫人?
姜照月嗤笑一聲,她緊緊握着刀的劍柄,看着方竹一字一句問:“那東海之變呢?”
“為什麽姜遠山請你來占蔔我的命格,你卻告訴他我生來平庸。為什麽東海之事與你無關,你偏偏要多嘴,害的東海生靈塗炭?”
姜照月嘴唇抿着,她上下牙齒咬的緊緊咬着,極為隐忍地看着方竹。
“今日,我要聽你說個明白。”
她神思都凝聚在方竹這塊,哪裏注意到背後寒光一現。
只聽得結界應聲而碎,她背後忽地鑽心的痛,再轉頭,只看見了裴瑜着急慌亂地跑了過來。
花妖被她下意識地全力拍到角落,姜照月回頭,看向奄奄一息的花影,面露不解。
花影掙紮着從角落爬起來,只是她修為在剎那間迸發到極致,也宛若煙花一般盡數散了去。
她痛的無法起身,裴瑜那蒼月劍給了她致命一擊。
不過,她親手捏碎了自己的妖丹,就算沒人動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花影扯出一抹笑來,她匍匐着,緩緩爬到方竹的身邊。
“方郎,這個給你。”
花影伸出手,将緊緊五在心頭的藥丸塞入方竹口中。
見方竹吞下了,她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這是大夫人給我的長生不老藥,她說了,只要我殺了姜照月,便可保你長生。”
花影緩緩阖目,她的手輕輕搭在方竹肩頭,聲音輕輕,“方郎……我是綿綿啊……我們來生再聚吧。”
花影害怕與方竹沒有了來生,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了解自己的性命。
她以為方竹潛心修煉孜孜以求的是長生不老,殊不知世間哪有什麽長生不老藥。
亦或者,長生不老又如何再有來世。
可世間偏偏就有癡情兒,願意信了,并且付出一切。
"世間如何有長生不老藥。"
方竹抱着花影接近癫狂,他似乎早已知道了花影就是綿綿的事實。他涕淚橫流,全然沒有剛剛仙風道骨的道長形象。
“當日我答應替姜家賣命,也只是為了一顆駐顏丹。”方竹輕輕撫上花影的眉眼,口中呢喃自語,“容顏永不改,與妾長相守。”
他怔怔笑了兩聲,趁着無人顧及他竟也破了修為自盡而亡。
姜照月忍着痛從袖中拿出一個水晶球,她塞到裴瑜手心,一字一句說:“這是姜家戕害我母親,惡意挑起東海之亂的證詞,你記得替我保管好。”
剛剛花妖出招時,姜照月明顯感覺有東西護了她致命一擊。她低下頭看了看有些黯淡的魚鱗,唇角微微勾了勾。
會是她的小鲛人在保護她嗎?
她忽然有些累了,疲倦沖上心頭,記憶的洪波一下又一下的湧入腦海。姜照月挺起自己發顫的背,剛一擡腳,卻發現自己痛的直不起腰來。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認命似的将手伸到背後療傷。
好在只是皮外傷,養幾日也就好了。
她有些不敢擡頭,她怕一擡頭就看見裴瑜一雙深沉的眸子盯着她。
一秒、兩秒、三秒。
裴瑜清淡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他伸出手掌,溫和的靈力緩緩愈合她的每一寸傷口i。
“——啪嗒。”
姜照月的手被不輕不重地拍開,裴瑜站在她身後悶聲說:“你靈力本就衰竭,如今還逞強什麽?”
姜照月小聲的“哦”了一聲,她立刻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生怕裴瑜這厮生起氣來事後再找她算賬。
她未交的作業已經堆得比山都高了。
“為什麽要把我們都關在外面。”
裴瑜收回手,定定地看着她。
姜照月小聲嘟囔,“因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
“那朋友算什麽?師長算什麽?”
裴瑜難得動了氣,他走到姜照月面前,面容有些冷峻。
“世間有很多人,你不要因為一類人,而去否定所有人。”
大約是怕話說的重了,裴瑜稍稍正了臉色,他又恢複了一排清潤的嗓音,認真地看着姜照月。
“不過我知道,你在慢慢改變自己。我第一次見你,一眼便看見你眼中的戒心,如今你也能全心全意的信我了。”
裴瑜輕笑一聲,将手中的水晶球又鄭重地放到姜照月手心。
“這東西你自己保管,屆時我會帶你一起去上京,一紙訴狀直接面見陛下。”
裴瑜頓了頓,他溫和的雙眸靜靜看向姜照月,“你這些年受得委屈,我都會替你讨回來。”
姜照月感覺有人敲打了她一下似的,她的信狠狠顫抖了一下。她擡頭看了看裴瑜,又低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裴瑜聽見她輕聲說道:“謝謝你,即玉。”
裴瑜輕笑一聲,指腹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快回去安生兩天吧,我讓姜小姐來扶你了。”
姜照月這才注意到站在牆邊的姜青青,她往日是最愛熱鬧的,今兒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卻頭也不擡,像是在思慮什麽事情似的。
姜照月一連喚了她兩聲她都不答應,無奈她這個傷者只能自己彎着腰走到牆根去。
“喂,姜青青,你聾了嗎?”
姜照月放輕了腳步對着姜青青大喊一聲,看着她因為驚吓而扭成一團的五官,姜照月大笑了兩聲。
她毫不客氣地攀上姜青青的肩膀,問她,“你剛剛想什麽啊,怎麽那麽出神?不會……是阿簡吧?”
“你都受傷了還有閑心開玩笑?”
姜青青狀似和她疲勞,只是她稍微鬧騰了兩下便歇了氣,又重新默不作聲地扶着姜照月一路回屋。
姜青青這副樣子,必然是有事情。
不過這丫頭一驚一乍的,姜照月也猜不透這次能影響她的是什麽事情。
到時候問問阿簡不就知道了。
她被姜青青一路扶着入了屋,剛進屋子姜青青就匆匆将她扔在床上走了出去,說是要給她熬粥喝。
大小姐什麽時候這麽勤快了?
姜照月大感驚奇,她偷偷寫了一封信問阿簡,誰知阿簡居然一概不知,只說自己也一整日未曾見到姜青青了。
姜照月心中更加起疑,睡在枕頭旁的宋漸明輕輕翻了個深,姜照月感應到了立刻就側過頭去看。
這小鲛人怎麽還不醒呢?
他不會要睡一輩子吧?
姜照月又催動了幾次式神契約,無奈皆是石沉大海。
許是宋漸明如今靈力過于低微了吧。姜照月俯身看向憨态可掬的人與團子。
看來她要快點恢複靈力,好多給宋漸明灌輸些。
不過現在這個人魚團子的樣子也不錯,她夢裏頭可是想過許多回了。
姜照月輕輕把腦袋貼着宋漸明,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一邊戳着他柔軟的小肚皮,一邊說這話,“我今天幫你把事情都問清楚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沒準我都幫你把東海的仇給報完了。”
戳了小肚皮還不夠,姜照月又伸手捏捏他尾巴。
“幹這些事情很累的知不知道。”
姜照月捏了捏宋漸明的耳朵,心想反正他聽不見,便大着膽子貼着他耳朵說話。
“記得以身相許報答我哦。”
作者有話要說: 你怎麽知道人家聽不見?本作者證明我看見宋漸明耳朵尖尖動了!
大家猜猜看宋茶茶能不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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