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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的時候,夏若人生走向了新的高.潮,新書上市,人氣暴漲,出版社和她自己賺得盆滿缽盈,出版社屢次催促她快點完結朋友圈那篇,好出版,售賣影視,夏若只能抱歉地跟出版社道歉,她希望把故事的結局留到淩昭陽回來那天,以小說的形式記錄他的歸來。

她現實裏的工作也蹿上新臺階,正巧公司的一位副總辭職,位置空缺,能力得到大家認可的她,理所當然接手了這個位置,從底層人物一躍成為領導層。

恰好這時候,中啓和越倫的合作項目完美收官,工程全部竣工驗收,只要商場店鋪出租,酒店運營,中啓的資金就能回籠,清償所有債務,也不需再跟越倫合作,自己便有能力經營下去。

于是,為了讓一年多的合作劃上漂亮的句號,中啓和越倫的相關負責人聚在一起,享受最後面對面平等的時光,散夥飯後,雙方再也不是合作關系,而是不平等的競争關系,在市場這波動不已的沖擊平臺上,是越倫能挺起腰板,持續平穩地發展,還是中啓洗刷前恥,再現曾經的輝煌,既是未知數,也是新一輪挑戰。

酒桌上,觥籌交錯,禮尚往來,夏若酒量不怎麽樣,喝不得幾杯便面紅耳赤,幸好這次老板也來了,幫她擋了不少酒,江素嫦酒量大得像缸,她曾不止一次笑話夏若的酒量像谷子一樣小,以後應酬該怎麽辦,結果每次應酬的時候,她都自覺地為夏若架開倒滿的酒杯,輕而易舉的将醉酒對象移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三年光景,物是人非。

束桦霖已非當年初入商界,一事無成的挂名老總,心性被接踵而至的打擊磨得成熟穩重,臉上的溫柔已化為不茍言笑的厲色,與越倫的合作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而章天炎盡管鋒芒依舊,在束桦霖面前卻還得低半個頭,以前夏若不懂,為什麽章天炎這樣的人才甘于為他人做事,後來她跨入商界的黑流後,才明白,中啓作為二流公司,能拿到那麽多優質地塊,誰知道這背後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黑暗交易?提供這交易平臺的就是中啓,而章天炎在商業規則裏的操作,也需要有幫他處理的平臺,因此他和中啓是利益共同體,互相利用又互相牽制,一旦一方背叛,雙方都會身敗名裂。章天炎嘗過權錢的美妙滋味,當然不敢嘗試背叛,為可能的風險買單,束蹇和束桦霖只要利用他的心理,就能讓他為自己和公司效力。

比起中啓這種同事之間表面笑嘻嘻,心裏媽賣批的關系,夏若覺得越倫真是可愛多了。

與束桦霖和章天炎的風光依舊相比,身為章天炎助理的劉琴卻顯得落魄多了。臉上即便打了厚厚的粉底,依然透出不健康的白,據說因為中啓出事,八卦小分隊相繼辭職,只剩她一人,她不知是對中啓有感情,還是想往上爬,一直沒走,由此成為章天炎唯一的一位助理,原本三個助理,現在只剩一個,壓力巨大已不用說,工作也如山般倒塌,日夜加班操勞,身體或多或少有了大大小小的毛病,原以為中啓熬過了難關,會讓忠心耿耿的她升官,誰知道中啓又另外聘請了他人,她依然是底層的跑腿人員一個。

夏若已成能與章天炎和束桦霖平視的領導,坐在主位,她視線正對面,恰好就是被安排坐在上菜口的劉琴。她能清楚看到服務員上菜的手,毫不客氣地越過劉琴,甚至可看到她為了方便上菜,一次次地站起來,接過服務員手裏的菜放到桌上。

這些她在過去的日子裏常經歷的,就在劉琴身上反複上演。

只是這一次,對象變作了劉琴,而她則成了享受劉琴的服務的享受者。

她已然獲得自己想要的尊重,而劉琴依然為尊重而奔波奮鬥。

假如當初她沒離開中啓,被動地等待白馬王子降臨,改變家境,那麽今天,這裏端菜的人一定會是她。

劉琴實在受不了這種地位不平等的狀态,飯局到一半,便匆匆借口離開,臨別前,不知什麽情緒地望了夏若一眼,那情感太過複雜,以致夏若抽絲剝繭,也只看得到嫉妒和羨慕。

頻繁的推杯換盞後,不覺已到該結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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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大醉的被司機擡了回去,稍有醉意的叫了代駕,方才還熱鬧的包廂眨眼便被安靜吞沒。

包廂裏只剩下了束桦霖和夏若。

束桦霖手扶着額頭,閉目養神,夏若坐在他附近,喝着淡而無味的飲用水稀釋酒精。

“你還不走?”被酒釀過的嗓音像低音音響,在空氣的每一個因子裏震蕩。

這是他們除了商業往來外,說的第一句話。

束桦霖的眼睛很亮,仿佛凝聚了星光的美酒,醉了一夜芬芳。

他沒醉,甚至很清醒,經常應酬的人,總有辦法能讓自己醉得慢和醒得快——夏若為自己下意識産生的判斷,感到很無奈,即便三年過去,她依然記得他的眼睛是他酒醉與否的測量儀。

這倒不是說夏若心裏還記挂着他,而是在她關于淩昭陽的記憶裏,總不可避免地出現他的身影。

“我在等人來接。”夏若回答他。淩昭陽為她安排了一位司機,專門在她應酬後的每一個晚上,為她保駕護航。

“是麽,”束桦霖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煙,抖出一根煙,“介意我抽煙嗎?”

即便介意,也不可能不讓他抽。真正顧及身邊女性的人,又豈會抽煙?有過對比,才知淩昭陽有多好,他從來都是把她放在首位,考慮她的感受後才會顧及自己,而束桦霖恰恰相反,凡事先以自己為中心,也不會特意照顧他人的感受。

這讓她更思念淩昭陽了。

夏若嘆口氣:“你以前不抽煙的。”

束桦霖夾着煙,透過蒼白的煙霧望向她,朦胧得實在太不真實,他不敢相信三年後,他們還能這麽坐下來好好地說上一次話:“工作壓力大,不抽煙能怎麽辦?”

夏若不說了,她想起了淩昭陽,他是從放縱的深淵爬回到希望的頂峰的,曾經他也喝酒抽煙,可他最終還是醒悟過來,回歸正軌。

在物欲橫流的社會裏,有人回歸本心,有人選擇放縱。

她也只能看,無權評判。

“今天過後,我們就不會再見了吧。”

今天後,兩家就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他們也沒了見面的理由。

他們的人生已走向不同的前方,本來也不該再見了。

夏若無聲地點點頭。

“不說點什麽告別的話?”束桦霖放下了煙,轉頭看向她,眼裏的挽留和希冀是那麽明顯,酌得夏若不敢直視他。

“祝你一切都好,事業順利。”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沒意義的祝福,”煙灰在煙頭積聚,束桦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酒樽,仿佛透過那透明的玻璃倒映着自己的人生,“這三年,你過得很好,事業和愛情,兩豐收。”

“你呢,你過得不好?”

“事業怎麽樣,你也看到了。愛情……它從來沒在我生命裏真正出現過。”

夏若問:“尤芊呢?”

“離開了,”束桦霖握起酒樽,透過倒影望着自己憔悴的臉,“她說我并不愛她,只是利用她,她接受不了這種愛情。她已經結婚,老公身份地位都很一般,她卻過得很幸福。”

“沒考慮再找一個?憑你的條件,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

束桦霖苦澀一笑:“我心口有一束白月光。”

再多的話已不必說。

曾經滄海的痛,誰都懂。

假如從頭來過,假如他們的生命裏未曾闖入淩昭陽,或許現在會不一樣。

煙灰簌簌地灑落,髒了潔淨的桌布。

“你就像是清水,哪怕蒙上世俗的污垢,也能自我淨化。而我就是這塊桌布,即便用最強力的清潔劑,也洗不淨病菌。入了這個社會,我變了,你沒變,你還是那麽善良,而我卻已變得自私自利。”

夏若不知該說什麽,曾經的美好永遠停留在了高三那年的夏天,當他們踏入社會的煙火,便只剩下逝去而不可追回的青春和紀念。

“其實你還有很多別人沒有的東西。”

“是麽,”束桦霖笑了,“除了錢,我已一無所有。而你,還有幸福。”

煙燃到了盡頭,最後的一點光消失了。

他心裏的最後一點光芒也滅了。

他掐滅了煙頭,望着被煙灰玷.污的桌布,苦笑着用紙巾擦去髒污的灰,大概內心裏,還是想為一點點的幹淨而苦苦掙紮。

可惜,被弄髒的桌布,如何變回幹淨,即便清洗,也會殘留污漬和病菌。

正如他們一樣,被玷.污了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他上了黑色賓利,她上了紅色保時捷。

他走向這頭,她駛向那頭。

他們在人生的路口,分道揚镳。

再見,我們的初戀。

再見,過去的我們。

再見,此生也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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