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消息太閉塞

這天之後路徐終于相信蘇折寒說的會回來沒有騙他，這次蘇折寒走前和路徐約法三章，他不再阻止路徐去KTV上班，但僅限于周末或者線上活不多的情況下，路徐能保證自己休息時間足夠的時候。

路徐隔天就把蘇折寒改裝的那輛車買了下來，來回家裏和KTV都很方便。

而這周末的路徐在KTV登系統時想起前兩天有同事說在開屏廣告的轉盤上抽中了話費和雨傘，他正準備試試看時剛點進系統便順滑地直接登入了內部網絡，開屏廣告不知何時被取消了。

不過路徐沒放在心上，這個系統似乎一直在被優化，最近那個系統機器人的話特別多，除了日常的分配任務，已經開始有每天三條生活小貼士。

“今天晴天便利店的鮮榨橙汁買一送一，忙碌工作的同時也不要忘記補充維生素！”系統又給路徐發了條消息，路徐站在二樓窗邊，朝外看的角度正好看到那家晴天便利店。

要多吃東西也是蘇折寒的要求，他說等他下次回來路徐要胖到120斤，否則就加利息。

路徐趁晚上工作多起來前去了趟便利店，除了橙汁還買了飯團和雞蛋，他把買的晚飯擺好在便利店的小桌子上拍了一張照片。

“晚飯。”

[配圖]

路徐的微信幾乎從不發朋友圈，所以他這條朋友圈一發出來大家就熱熱鬧鬧在下面點贊評論，路徐邊啃飯團邊冷靜地看着大家的消息，也不回複，直到一個飯團快啃完，那個頂着黑色閃電頭像的人出現在了點贊區，給他點了一個贊。

下一秒路徐邊收到點贊人的消息：“都吃光了嗎？”

路徐給飯團的包裝和雞蛋殼又拍了張照，給蘇折寒發了過去：“嗯。”

“真厲害，下班了不要忘記再來份宵夜，宵夜很長肉。”蘇折寒哄小孩般哄着小線長，路徐喝光最後一口橙汁，酷酷地回了個“好的”便收拾東西去上班。

“你這是養兒子還是追老婆？”寧江城裏，和蘇折寒一同出來應酬的趙或看着他這一通操作沒忍住吐槽。

兩人不想和樓下那群人玩得太深，便找了個借口上了這二樓露臺。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蘇折寒邊說便進入KTV系統，手動給路徐分配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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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趙或此地無銀三百兩，蘇折寒笑了一聲，把路徐的任務分配給他之後收起手機：“還不敢上？”

趙或抿唇，他手中握着酒杯，低頭便看到一樓花園中林逍游走于三四個女人之間，笑得見牙不見眼，風流得很。

“林逍。”未等趙或開口，蘇折寒便高聲叫人，趙或轉頭不解地看了蘇折寒一眼，蘇折寒神情淡定，語氣卻透了些苦口婆心：“真沒必要為了這傻子苦了自己，我幫你一把。”

趙或不明白蘇折寒要幹什麽，但轉眼剛剛被叫到的人就端着自己的酒一蹦一跳上樓了：“找我什麽事兒？你倆幹嘛不下去玩？”

蘇折寒放下酒杯：“林逍，問你個事兒。”

“你問。”林逍看了眼一邊一言不發的古怪的趙或，愈發覺得這兩人奇怪。

“趙或準備追個人，你有經驗嗎？”蘇折寒開門見山，聽到這話的兩人都不約而同意外地看向他。

“啊？趙或？趙老板你有喜歡的人啊？！”林逍稀奇又好玩地走到趙或面前：“誰啊誰啊？”

趙或不耐煩地擰了下眉頭，冷淡道：“你不認識。”

林逍眼裏不自覺漏出一絲失望，他微讪地退下來：“你身邊還有我不認識的人？也太不夠意思了你。”

蘇折寒站在一邊細微而有趣地觀察着林逍的反應，适時點一句：“趙或沒什麽經驗，我們知道你經驗足，支點招吧。”

林逍瞅了眼趙或，見趙或不搭理他，兩秒後語氣不爽地開口：“你找人幫忙怎麽都不客氣點？還要蘇折寒問。”

趙或看白癡一樣看着林逍，無奈道：“你說。”

林逍得到了回應後不得勁兒地坐下：“正常的就是送花、送項鏈，多接送呗，随叫随到。”

“你靠這種辦法追到幾個？”趙或眼裏發冷，似乎很看不上林逍的方法。

林逍撇嘴，雖然他很不滿趙或的态度，但還是秉着幫人幫到底的想法繼續道：“反正...當心有些太拜金的，項鏈送完了要衣服、衣服送完了要車...這種就別追了，省點錢。”

趙或沒忍住勾出笑：“你被騙了幾次啊？”

林逍喝了口酒假裝沒聽到，幾秒後他又古怪地看了眼趙或：“你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哪裏能接觸到女生？你該不會看上了我現在接觸的那幾個吧？朋友妻不可欺啊！”

“我眼光沒那麽差。”趙或不客氣地吐槽。

這時蘇折寒笑出聲：“對，趙或眼光比較獨特。”

看樣子蘇折寒也知道趙或喜歡誰，就自己不知道。林逍郁悶地想，但明明自己才是整天和趙或玩一起的人。

這讓他更失落了，連下去找妹子玩的心情都沒了。林逍趴在桌上一邊聽蘇折寒和趙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邊獨自喝悶酒，應酬結束的時候有人敲了敲桌子跟他說要走了，林逍混混沌沌的，連來人的臉都看不清。

“你誰？”林逍擡起頭，遲鈍地問。

“你爹。”趙或習慣地把人架起來，帶着朝樓下走，蘇折寒看着趙或帶着人走，并沒有跟着他們走，他還不着急回去，準備等路徐從KTV下班，自己再從這兒離開，畢竟回去了還得面對依然沒有消氣的蘇津南同志。

樓下花園裏還有些人在玩，而且夜越深、來玩的人越多，蘇折寒很快在花園裏發現了此前不在的某個熟悉的身影，釋大小姐。

釋檸一擡頭便看到了高高站着的蘇折寒，她先是朝他翻了個白眼，見他一個人又愣了愣，然後轉身進了房子上樓，目的明确直奔蘇折寒而來。

“我說今晚大家怎麽都往這個局上湊，原來你在。”釋檸環顧了兩圈周圍，這個露臺除了蘇折寒空無一人，樓下不少人躍躍欲試想來和蘇折寒搭話，但都僅限于攢勇氣的階段。

“你還在跟那個男孩兒...有聯系嗎？”夜色樹影下，釋檸的這個問話尤其小心認真。

“有。”蘇折寒淡淡道，他到現在還在等那個男孩兒的下班消息。

“......”釋檸一時說不出話：“你這次時間還挺久。”

蘇折寒看向欲言又止的釋大小姐，勾了下唇：“是吧？我也沒想到。”

誰能想到從初中開始談戀愛、前女友數不過來的蘇折寒有一天會因為一個男孩變成這樣。

“他除了性別對你來說比較新鮮、長得好看以外，還有什麽特別的啊？”釋檸忍不住問，她心裏有點酸，蘇折寒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從未露出過這樣堅定溫和的表情。

“他很...勇敢。”蘇折寒思忖片刻，還是說了這樣兩個字。

那是蘇折寒從未遇見過的、一種足以和絕望抗衡的勇敢。

“勇敢？”釋檸反問。

蘇折寒點頭，系統裏路徐已經從一個包廂出來了，他給路徐設定了15分鐘的休息時間，又反手發給他一個休息小貼士。

釋檸看着蘇折寒一門心思的上頭實在是心裏不得勁兒，卯着心思想找刺兒：“就算你們以後真在一起了，你爸媽也不可能同意吧？”

蘇折寒握着手機的手一頓，他向來把一切考慮的長遠，但唯獨這件事，他不敢想得太細。

“是。”蘇折寒站直，望向廣袤無垠的夜空：“所以得好好計劃一下。”

“計劃什麽？”

蘇折寒看向釋檸，面上的焦灼一閃而過：“我和他的未來。”

釋檸臉色一僵：“你玩真的？”

蘇折寒收起手機朝釋檸點頭，半開玩笑道：“到時候這事兒鬧大了收不了場的話，還得要你爸來我家幫忙開導開導二老。”

話音剛落，蘇折寒便收到了路徐發給機器人的消息：我知道休息的，我今天一點都不累，待會兒還要去吃夜宵。

蘇折寒不自覺勾唇，又給路徐發去一個大拇指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的釋檸一陣惡寒，當時和自己談戀愛的蘇折寒壓根不是面前這個戀愛腦吧，過去他的第一順位永遠不是女朋友、消息半小時才回、更不會一直盯着對方在哪兒幹了些什麽......

扮演小機器人和路徐聊了幾個來回後蘇折寒擡起頭，發現釋檸已經不在露臺了，他收起手機，開始思考剛剛和釋檸提到的那個問題。

蘇折寒目前只能先潛移默化着來，畢竟自己和路徐還沒真成，給父母做思想準備是一回事，坦白是另一回事。

于是這天開始，蘇折寒便在家庭電影日和讀書日中，盡量挑選同志相關的影片和書籍，大部分都是很不錯的電影以及文學作品，不會因為其性向而影響文學藝術性。

老學究如蘇津南自然是不會把注意力放到這些作品的性向上的，但一向敏感的李落雲就不同了，這天電影日的晚餐時間，蘇家安靜地進食十五分鐘後，李落雲忽然擱下筷子，輕飄飄開口了：“折寒，最近是媽媽的消息太閉塞還是你真的沒有在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