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鑰匙
淩習棹是知道淩朔有朋友從美國過來的,他還以為淩朔會把朋友領回家裏,害他還高興了整晚,哪知,淩朔根本就沒有把朋友帶回家裏的意思,也根本不知道他這個想念孫子的爺爺是多麽地期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就像他在淩朔考試完後說不回家裏時一樣,失落又難過啊!
不過,淩習棹有了計較,雖然當初淩朔搬去聽風小區住時,不準他們随随便便去打擾他,但也沒有說不準,不是嗎?
因此,已經半個月都沒有見着孫子,只是電話裏跟孫子聊上幾句話的淩習棹,想着借孫子朋友來華之際,以盡地主之宜之便,去孫子的房子看上一看,就讓樓伯安排了車,天一亮就往聽風小區趕去。
——————————
谷宇出門前跟母親打了招呼,要去淩朔的房子了。
施麗其實很感激淩朔的,就像感激當初的葉嬸子一樣,是他們,把她的宇兒當普通人看,就算是同情宇兒,也不會直接施舍錢財給宇兒,而是讓宇兒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又可以讓宇兒随時可以照顧到她這個不能出門的病人。
施麗叫住走到院門的谷宇,見到谷宇停下來回頭,說:“宇兒不要擔心我,這些天我好多了,還真是多虧了你的同學淩朔送來的藥。宇兒要好好地為他做事,不可以因為他對我們好就恃寵而嬌,做起事來馬虎了事……”
谷宇點頭:“媽,我都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那麽宇兒路上小心。”施麗揮了揮手。
“嗯。如果沒有太多的事,我會早些回來的,媽想吃什麽,我去買。”
施麗很窩心,認真地想了想,說:“那就買半只燒雞回來吧。”其實施麗知道,宇兒最喜歡吃燒雞。
“好。”
————————————
谷宇禮貌地跟聽風小區門口的保安點點頭打了招呼,推着舊單車走進裏面。
這麽多日子過去,幾乎天天都會在小區裏出入,這裏的保安也都認識了谷宇,沒有再像第一次那麽攔着谷宇不讓進了。
谷宇把車停在D座前面的空地時,看到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也在他的旁邊停下,從上面下來兩個老人和一個中年人,一個滿身威嚴,一個恭謙沉穩,而沉默的中年人只是一個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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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要不要打電話上去告訴小少爺,說老爺過來了呀?”樓伯問。
淩習棹大手一揮:“不用了,就是要偷偷地去才好玩。”
樓伯抽搐着嘴角:“那我們怎麽上去?”
原來,[聽風小區]走得是高檔住宅小區路線,每一棟房子的第一層都有一個大廳,但是電梯的門前卻還隔着一道電子玻璃門,所以,想要坐電梯,就得有電子門的卡式鑰匙,或是按下電子門側的住戶門鈴。
顯然,淩習棹想偷偷地去到淩朔的十三樓是不可能的。
谷宇也聽到了他們簡短的對話,猜測那個滿身威嚴的老先生是來這裏看自己的孫子的,卻又不想讓自己的孫子知道。谷宇有些羨慕那個小少爺了,有家人這般疼愛着。
不過,谷宇也只是羨慕了一下,把舊單車鎖好後,轉身走進了D座的大廳。
旁邊的淩習棹和樓伯飛快地對視一眼,讓司機等在大廳,而他們兩個跟在了谷宇的身後,這樣,一跟就跟到了十三樓。
其實跟在谷宇身後的淩習棹和樓伯有些疑惑谷宇的身份的,他們只是疑惑一個穿得這麽舊又老是低着頭一副陰沉模樣的人,居然也是這裏的住戶。
只是,當看到谷宇拿着鑰匙開淩朔房子的防盜門時,淩習棹和樓伯不淡定了。
真要說出來,是淩習棹吃醋了,他都沒有淩朔這個房子的鑰匙,現在看到一個醜不啦叽的小孩有了淩朔房子的鑰匙,這怎麽可能淡定得起來呢?
所以,淩習棹一把揪起正在開門的谷宇的衣領轉向他,滿臉憤怒,厲聲問:“你是誰?怎麽會有這所房子的鑰匙?”
在淩習棹揪住衣領的那一霎,谷宇手中的鑰匙就掉地上了,整個人吓得不得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谷宇被勒着衣領有些難受,臉孔由白轉紅再轉青,哪能在淩習棹威嚴全開的狀态下說出話來?
“老爺,你吓到他了。”樓伯的出聲讓快憋過氣的谷宇救回一條小命。
淩習棹忙收斂了身上散發的氣勢,松開了谷宇。
谷宇一下跌坐到地上,捂着喉嚨處隐忍着輕咳,瑟瑟發抖的身體看得出他恐懼極了。
樓伯蹲下身,把掉在門前的鑰匙撿到自己的手中看了看,沒有還給谷宇,輕問谷宇:“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你,你怎麽會有這所房子的鑰匙。因為這房子是我的小少爺淩朔的。好了,我告訴你原因了,你也可以說了。”
原來,這兩個人是淩朔的家人啊,難怪氣勢那麽吓人。
谷宇極力忍住身體的顫抖,緩慢地擡頭望了樓伯一眼,又看向樓件手中的鑰匙,再低回頭,嗫嗫地說:“我……我……只是來……來做飯。”
“做飯?!”淩習棹和樓伯同愣住,樓伯又說:“那你不就是我們小少爺請的保姆啰。”
谷宇想了想,要幫淩朔做飯,收拾房子,買日雜品……嗯,做這些事情都收了一千塊錢的工錢,應該是保姆沒錯。所以谷宇點頭。
“哈哈,誤會誤會,我們以為你是小偷呢。”樓伯說着把谷宇拉了站起來,再把手中的鑰匙塞回谷宇的手中,“小家夥,你不會怪我們這麽緊張而吓到你吧?”
谷宇沒有聽出樓伯聲音裏的威脅,抓緊了手中的鑰匙,搖頭道:“不……不會。”
“那開門吧。”淩習棹冷聲命令。
——————
說真的,谷宇是因為要趕來為淩朔做早餐,所以來得很早,八點不到。當然,如果是要上學的話,倒是不用來,只要直接帶去學校再給淩朔就好。
谷宇很輕地把門開了,彎腰開始換鞋子,然後拿了兩雙拖鞋放到淩習棹和樓伯的面前,又想起什麽,擡頭飛快地看了淩習棹和樓伯一眼,把拖鞋收了回去,低聲說:“對不起,你們不用換鞋了。”
淩習棹和樓伯很滿意,倒不是滿意谷宇對他們的恭敬和懼意,而是滿意這房子的幹淨整潔,這樣一想,淩習棹覺得淩朔把房子的鑰匙交給一個外人也沒有那麽生氣了。因為從開門進門到換鞋這幾個小細節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帶着殘疾的小小孩子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因為現在還早,淩朔沒有起來,在淩朔房間地板上打地鋪的三個人也都沒有醒來。
就算沒有淩習棹和樓伯在,谷宇在這房子裏多數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個不好,惹來淩朔的火氣和煩厭。
谷宇雙手握在一起,身體還是有一些輕顫,低着頭輕聲說:“我……我叫谷宇。你們坐,我去……我去泡杯茶給你們。淩朔他要我做好了早餐去叫他才會起來。”
淩習棹眼底飛快地逝過一道精光,與樓伯交流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淩習棹說:“我們也沒有吃早餐,你把我們的也做上。”
“是。”
谷宇轉身往廚房走時,看到茶幾上空着的三個玻璃杯和蘋果汁盒,俯身拿起蘋果汁盒,感覺裏面空了,也連同三個杯子夾起來一起帶進了廚房。
留下淩習棹和樓伯在後面看着谷宇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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