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重傷
一進到[K歌之王]的包廂,谷宇就被推倒在地上,金發男生擡腳就想朝着谷宇的臉上踢去,被張萌萌攔住了。
“張學姐,為什麽不讓我們……”金發男生眼裏閃過疑惑,臉上因手臂被張萌萌輕輕抓着而露出一絲激動喜悅的薄紅。
“就是啊,為什麽要攔着我們?”酒紅發女生也不解地看着張萌萌,問。
張萌萌塗着唇彩的水潤紅唇微微地勾起,聲音帶着少女的哝軟清脆,慢悠悠地說:“你們笨呀,如果打了他的臉,不是一下就會被人知道他在這間包廂出事了?怎麽說,我們一夥進來時,有許多人看到的,所以,要打也不能打臉,我們要給他留點男人的面子,不是嗎?”
“男人?!哈哈哈……一個瘸子,一個醜鬼,看不出哪裏像男人了?!”其中一個男生張狂大笑,一腳踢上半伏在地上的谷宇的胸口。
谷宇悶哼一聲,躬着腰縮緊身體。
“萌萌姐,你說得對呢,只要不傷着他的臉,誰看得出來他身上的傷啊。”女生C說。
“哼,要不是怕被淩殿下知道,真想把這拍下來放網上去,讓大家看看這個醜瘸子被打的醜樣子。”女生D說。
女生B用穿着厚底的涼鞋踩在谷宇左腿的當面骨上狠狠地碾着,嘴中吐出惡毒的話:“這個鬼樣子,居然敢勾引我們的淩殿下,廢了你!”
“有得是時間,慢慢來,我們先去點歌了。”張萌萌柔柔地笑着說,轉身離開了這個角落。
————————
谷宇強忍着暈倒過去的欲望,身上如雨點般的拳打腳踢在一道輕柔的歌聲之中消失了,但是谷宇知道,這只是他們要去聽那個說話也輕柔的女生唱歌,所以,才會停歇下來,可是過不了幾分鐘,身體又被接受新一輪的拳打腳踢。
谷宇甚至不敢痛哼出聲,不然,肚子或是背上就被一腳踢來,重得能聽到踢中他身體的回音。
一股惡心感從喉嚨深處湧上來,帶着濃稠的血腥味。
輕咳了一聲,身上就被一個啤酒瓶砸中,濺出的酒流進玻璃碎渣子割開的傷口,火辣辣地痛。
不敢大力咬嘴唇,他的想法跟那道輕柔女生一樣,只是不想被母親知道,隔了那麽久,他又一次被欺負了。所以,他的牙龈被緊咬得滲血了,和着喉嚨湧出的血,溢出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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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暗昏的角落,那些人沒有看到,就算看到,也不會因谷宇被他們揍得內出血了而恐慌。因為他們的心已經壞了。
——
兩個小時候,張萌萌包的包廂時間到了,一行人嘻嘻哈哈地笑着說要去小食街吃泡冰去,關上包廂門時,還順手把燈關了,全然“忘記”了角落裏被他們揍得爬不起來的谷宇。
上一刻還吵鬧嘶吼着K歌的包廂,下一刻人去樓空,靜寂得陰森可怖,只有點歌機的屏幕發出青瑩慘白的光。
谷宇輕輕地咳了兩聲,試着動一動身體,卻如被泥頭車撞過,疼痛不已,特別是左腿,已經痛得麻木了。
谷宇重重地喘着氣,咬牙坐起,擡手擦去嘴角快幹的暗色血跡,在袖子上留下一道暗紅和一些細小的血痂。
那些人敢那麽大力地在他身上踢打,就是因為谷宇穿着長袖的原因。谷宇幾乎沒有短袖襯衣或是T恤過夏天,他的體質偏涼,所以,為了省錢,都是買過季的秋衣,這樣,可以一年到頭都能穿。
谷宇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就算當初被葉同他們欺負,也能在葉同帶着王賢兵他們離開後,慢慢站起來整理幹淨了衣服走回家去,更別說被葉同他們打到吐血的事情。
谷宇甚至想,如果不是身體當初被葉同他們欺負慣了,變得很耐打,現在的他可能別說坐起來,而是早就暈死了。
谷宇苦笑,難不成要感謝葉同他們有先見之明,提早鍛煉了他的身體嗎?
卻在下一秒嘶痛出來,這個樣子,怎麽回去?就是那道近在咫尺的門都讓他覺得如此遙遠。
谷宇一手撐扶着牆壁,一手捂着胸口站了起來,才挪動右腳,左腿的無力差點兒就讓他栽回地上。
走得滿身汗水,好像還是沒有移動過一樣。
門被從外面推開,一個穿着工作服、手提灰帚掃把的男孩子走了進來,手在牆壁上摸索着去找開關,但是男孩子的心裏突然發毛了,他感覺他的手下摸到的不是什麽開關,而是很像人的手指,而且,他還聽到粗喘的呼吸聲,然後,進來打掃衛生的男孩子就要放聲尖叫的那一霎,“啪”地一聲,燈亮了。
“啊———!”男孩子還是叫出來了,還叫得非常的高音,可在這[K歌之王],就算聽到,也只會嘆一句:這是誰啊,居然能把音飙得這麽高!?行啊!
“你是人是鬼?!”在這裏做暑期工的男孩子吓得幾乎要哭了,顫抖着聲音問。
谷宇的身上不可以只用狼狽來形容,而該用慘烈才對。
“不好意思,我按到開關了。”谷宇每說一個字,胸口就扯得一陣疼痛,“嗯,我是人。”
男孩子似乎也醒悟過來,看着谷宇不穩的身形和身上的血跡,忙問:“喂,你這是怎麽啦?”然後,男孩子鼻子吸了吸,說:“唔,你身上好重的酒味,不會是喝醉了,摔跟頭了吧?看,你身上還有啤酒瓶的玻璃碎渣子呢。”說着,男孩子擡手從谷宇身上拈下一片泛着森冷青芒的玻璃碎片。
谷宇難得反應很快,只是微愣一下就順着男孩子的話說:“嗯,我醉了,醒來人都不見了。”
“呵呵,你的那些朋友還真是迷糊,少了一個大活人都不知道。啊,我扶你去沙發上坐一下,倒杯水給你喝,讓你醒醒酒。”男孩子熱心腸地說。
還沒說出拒絕,谷宇就被男孩子小心地扶到了沙發上坐下了,又急急地倒了一杯清水過來給谷宇。
“謝謝。”谷宇沙啞着聲音說。清涼的水一入口,不僅沖淡了嘴中的血腥味,也讓昏沉的腦袋清醒很多。
男孩子一邊低着腰打掃衛生,一邊說:“不用謝,我來這裏半個月了,也見到許多像你這麽小的男生因為失戀什麽的,一邊哭着吼歌,一邊把自己灌醉。呵呵,我還真是不明白,才十幾歲,談戀愛說得上,但裝什麽大人去喝酒嘛……”
男孩子自己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還說別人裝大人,他還不是裝成熟?
男孩子的話題跳躍很大,不知怎麽就說到他自己的身上了,“我爸爸媽媽都在這邊打工,所以我趁着暑假就過來這裏了,正好找到了這份打掃包廂的輕松工作來做。吶,我跟你說哦,打掃包廂有時候會有客人剩下的零食和未開的飲料,所以,我覺得這份工作太好了。有一次,我還撿到一個包呢,裏面有一大疊的錢。不過,我送回給失主了。那些剩零食我敢‘貪’,但是別人不小心掉落的錢財我可不敢要……”
谷宇聽得模糊,可是在男孩子說打掃完畢後,谷宇瞬間睜了快粘在一起的眼皮,把一直緊緊握在手裏的空杯子放到桌子上,搖晃着站了起來。
“走吧,我送你出去,看來,你這一跤把自己的摔得挻重的,連腳都瘸了。”
谷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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