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爬山

一盒子牛奶下肚，加上山頂的風大了起來，谷宇打了一個冷顫，心中感謝着淩朔的霸道，沒讓他取下圍巾和帽子，不然真有可能受涼感冒了，只是冷顫過後，一陣尿意湧了上來。

谷宇輕輕地扯了扯淩朔的袖子，淩朔側頭問：[怎麽啦？］

谷宇覺得有些羞人，這好像一個小孩子想上廁所還要父母陪着一樣。

但谷宇又知道，如果他就那麽起身獨自離開去上廁所而沒有報備一聲，到頭來不只是淩朔會緊張地問他要做什麽，就是其餘幾個人也會問。

[我想去上廁所。］谷宇頭低得不能再低了，蚊吶般的聲音說。

淩朔停下腳步，四周看了看，盡是茂密的樹林，和一群群呼朋結伴着走在落葉飄落的柏油馬路上的游客，連個公共廁所的标志都沒有，光想就知道這一段路都沒有公共廁所。

[剛才怎麽不去？忍着，要是忍不住就去找個背人的樹後去。］淩朔皺了皺眉，說。

[哦，我忍着。］谷宇想，早知道就不說了。

谷宇想走快一點去找廁所，不過從山下上來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雖然間歇了多次，可是左腿還是漸漸酸痛起來，越想快反而越慢了下來。

淩朔看着谷宇忍痛的表情，拉住谷宇，在他的面前蹲下，回頭對愣住的谷宇說：[真是笨死了，上來，我背你！靠你這麽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走到有廁所的地方。］

淩朔的這一出舉動引來來往的許多游客注目，甚至有女孩子興奮地低聲尖叫，嘴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她們興奮個什麽勁！

谷宇被那些奇怪又透着詭異邪惡的眼神看得很是無措，下意識地咬着下唇望着淩朔。

[笨蛋，不要咬唇齒。快上來，不然更多人看過來。］淩朔知道谷宇害怕別人的眼光，就利用別人的眼光催促着谷宇。

[小宇，怕什麽，小朔又不是別人，他可是你的未婚夫，看到你的腿酸了，有責任背你呀。］萬華說，[難道你想累得腿去住院嗎？］

谷宇忙搖頭，他才不想住醫院，又慶幸他們一行人都是說英語，聲音也不大，應該沒有多少人聽到萬華的話，不然，就算萬華說的是事實，也正是因為是事實，才會更令人震驚。在華國，有同性戀，卻沒有未婚夫夫啊。

[小可愛，淩的腿長，走得快，現在都過了十二點了，我們快點去找飯店吃飯了。］走在前面的雷恩倒回來說，順便舉起相機把谷宇羞怯的可愛表情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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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宇慢動作地趴上淩朔的背，雙手輕輕地環住淩朔的脖子。

淩朔背着谷宇站起來，瞪了一眼倒着走在前面拍照的雷恩一眼，說：[你真閑！］

[如果我不閑，怎麽把你和小可愛在一起的照片拍下來？］雷恩還很得意地說。

谷宇不去看祖德，枕着淩朔的肩背當看不見，想着回去想辦法把祖德偷拍的相片要過來；而且也當看不見路上游客射過來的目光。

不過，淩朔的背好寬好大，隔着那麽厚的衣服，谷宇都能感覺到溫暖，有父親的味道。谷宇啊，這個想法絕對不要讓淩朔知道啊，不然，會被淩朔壓到床上狠狠地疼愛的。

谷宇微微地眯起眼睛，嘴角淺淺地勾起一抹好看的笑痕，環着淩朔脖子的手稍微地緊了緊，這個男人，是他的未婚夫，未來，還是他的丈夫，真是太好了！有他在，那些眼光也沒有那麽可怕了！謝謝你，淩朔。谷宇對着淩朔的耳邊輕聲說。

淩朔深藍的眼睛飛快地閃過一抹深沉的溫柔，面無表情的俊臉也跟着柔和了些許，像是回應谷宇一樣，背着谷宇的手往上托了托，酷酷的聲音說：[以後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要老是讓我說第二遍。］

[嗯。］谷宇含着幸福的笑意應道，然後輕輕地問：[淩朔，你不怕嗎？那麽多人看着。］

[笨蛋，我為什麽要怕，我光明正大的背自己的人。］

[要是以後淩朔喜歡了女孩，我怎麽辦？］谷宇有些悲觀地問。

[不會！我只會有你！如果你敢胡思亂想，信不信我現在把你從這裏丢下山去！？］淩朔惡狠狠地說。

谷宇無聲地笑，笑得很小心，很好看，用臉蹭了蹭淩朔的耳側，說：[淩朔，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怎麽樣子的人，所以，我只有你了。］

[我知道。］淩朔聽着谷宇近似表白的話，心中一蕩，如果不是人被背在背上，他很想把谷宇揉進身體中。淩朔感覺到，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谷宇對他也是有情的，只是谷宇還在懵懂中，不知道這就是愛情。

[淩朔，有時間我們去看我的父親，好不好？］

[好。不過，我們快要開學了，學業會更緊張，你要是成績提高到我滿意的地步，我們就去看你的父親，不然，就得等到高考結束後。］

[嗯。淩朔，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可是我沒有錢。］

[我有錢，我也會掙錢，你不要想太多。難道剛才的話你都記不住？又胡思亂想。］

[可是我自己可以掙錢啊，雖然不多。］在感受到淩朔要生氣前，谷宇忙說出原因：[媽對我說，花自己掙的錢最安心；媽還說，電視裏那些傍富翁富婆的人都很讨人厭，也容易被抛棄。淩朔，我不想你讨厭我。］

[真該把你丢到山下去！你以為你有時間出去掙錢嗎？誰請你？你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做我的人，為我做飯，為我洗衣服，為我養胖你的身體，為我管理我們的家！如果說你說的掙錢是做那種縫小娃娃的小衣服，我不準！］

谷宇低聲嘟嚷了一句，張嘴在淩朔的耳框上咬了一口，不重，很快就放開了，卻也讓淩朔輕松平穩的腳步打了一個頓步，回頭看了谷宇一眼，暗沉着嗓子說：[回去要你好看。］

谷宇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大膽吓到了，縮着脖子把眼睛一閉，裝駝鳥，裝着裝着，本來很急的尿意在說話中變得不那麽急了，再漸漸被睡意代替了，就那麽趴在在淩朔的背上，在穩重平緩的節奏中，沉沉睡着了。

——————————

淩朔感覺到背上的人睡着了，哭笑不得，明明對別人的眼光那麽在意，居然能睡得着。或許，谷宇自己都沒有發覺，對他的信任吧。

[咦，小可愛睡着了？］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狄更斯和祖德齊怕輕問。

一直大老爺們一樣走在最後面的淩修陽趕了上來，忿忿地瞪了睡得安穩的谷宇一眼，說：[真是個遲鈍的孩子，這樣就睡着了。］

[就是呀，剛被小朔背着時，不是挻害羞的嗎？這說明他累得不輕，從山腳上來走了那麽長的時間，不說他的左腿，我的腿都有些酸脹了。真是太久沒有爬山了。］萬華笑呵呵地說。

[這些天，小可愛每天都被我們帶出來玩，晚上還要被淩……咳，可能真的很累了，剩下兩天到我們回國都在家裏好好休息了。］狄更斯說。

淩朔對于落在身上的五雙鄙視又夾着邪惡的眼神視而不見，淡淡地說：[你們當我是禽獸嗎？］

[你不是嗎？］五個男人反問，眼神更是露骨的鄙視了。

[我又不禽獸你們！］得，淩朔臉皮厚比城牆，比他們五個更邪惡。

五個男人集體黑線無語。

————

到了南平山另一個山峰的山頂飯店，飯店的門口排着十幾個人的隊伍，對現在的節假日來說，不算多人，這也是因為早過了用餐的高峰期。

淩修陽幫着淩朔把還睡着的谷宇放下來，不過，谷宇在這種動作中，睜開了眼睛，用手背擦了擦惺忪的眼，軟軟的聲音問：[這裏是哪裏？］

今天管拍照的雷恩對着還迷糊的谷宇一陣猛拍，剛睡醒的谷宇，好可愛。

[山頂飯店。你不是要上廁所嗎？］淩朔說。

“哦。”谷宇轉身就走。

看得淩朔和另外五個男人狂汗，有種谷宇在夢游的感覺。

[小朔，你不追上去嗎？］萬華問淩朔。

[犯不着那麽緊張，找不到他會回來問，也可以問人。］淩修陽快一步答話。

雷恩捏着下巴一臉懷疑地說：[我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你們不知道啊，小可愛很容易吸引麻煩的。］

[不要烏鴉嘴，不是小可愛容易吸引麻煩，而是那些莫明其妙的事喜歡撞到小可愛的頭上。］狄更斯說。

[那還不是一樣的意思？算了，淩都不擔心，我們就看着吧。］祖德說。

話音剛落，就聽到前面一陣騷動，不過，他們很淡定地站在原處，齊齊看着淩朔的态度。

——

谷宇側身想穿過前面擋着的人牆，手臂被一下扯住了，引來後面排隊的游客很不滿，因為扯住谷宇手臂的人大聲道：“喂，你想插隊嗎？小心我把你揍飛！你——呃，是谷宇啊。”

待到看清想插隊的人是誰後，王賢兵連忙改口：“真是意外，你一個人嗎？也是來這裏吃飯的嗎？跟我們一起吧，我跟親戚一起來這裏爬山，他們都在那邊的樹蔭下坐着，讓我過來排隊，馬上就到我們了。”

谷宇愣了三秒才說：“新年快樂，王賢兵。還有，我不是想插隊，我是想去找廁所，你知道在哪裏嗎？”

王賢兵指着他左側不遠的一棟建築物，還沒有說就是那裏，一陣風吹起他的頭發，谷宇不見了。

上完廁所出來的谷宇走排到最前面的王賢兵身邊，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那個，剛才太急了。對了，你是跟田村他們一起來爬山嗎？”

“不是，是我的幾個親戚。”王賢兵邊說邊指給谷宇看，“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什麽的，不過我們相差不大，就一起來玩了。那個，谷宇，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啊？”

“不了，我有朋友。”

“喲，真是想不到，谷宇又交朋友了，是誰？介紹認識一下，還是說是學校的同學？我認識嗎？”王賢兵替谷宇高興地說。

“你也認識，是……”

“是不是不來叫你，你就打算跟他一直說下去？”淩朔冷着臉走過來打斷了谷宇的話。

王賢兵看着谷宇一下被淩朔帶到懷裏攬住腰，眼睛一瞪，有點不敢置信，更多的是一種葉同交待的事情沒有辦好而産生的憤怒，指着淩朔怒道：“淩惡魔，快放開谷宇，你別想欺負他！”

“淩惡魔？！”淩朔重複了一遍王賢兵對他的稱呼，聲音陰冷得讓以他為中心的方圓十米範圍內的空氣瞬間凝結。

排在王賢兵後面的幾個人見勢頭不對，退到隊伍外了，寧願去買餅幹頂肚子，也不要做殃及的池魚。

——

打架？！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