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旋轉餐廳

日子就在學業緊張中那麽如水般流過,谷宇現在有兩個願望,一個是和淩朔一起上大學,一個是去G省看望坐牢的父親。

而這兩個願望都要成績很好才能實現,所以,谷宇想讓淩朔幫他補習。

淩朔早就等着谷宇,對谷宇說,每一門補習的酬勞就用身體來付賬好了。

谷宇一聽淩朔這般暗示性十足的邪惡話,羞得血全部倒流到了臉上,咬着淡色的唇,瞪着一雙可憐而無措的大眼睛看着淩朔,引得淩朔獸血沸騰,狠狠地把谷宇從頭吃到尾。

不過,淩朔雖然說補習一門課就要收取谷宇的身體作酬勞,但是淩朔也明白,谷宇為了跟他一起去上大學和去看望他父親,有多麽的用功,而且谷宇還要打理兩個人的日常生活,再加上高三的學業真的很繁重,各科老師也不怕學生造反似的,壓榨着學生的每一點時間,就是因為如此,淩朔不得不節制,只在周末跟谷宇做嘿咻嘿咻的床上運動。

————

這天是四月二十號,淩朔跟老師請假,他和谷宇晚上不去上晚自習。

老師沒有理由不準,雖說淩朔和谷宇都是走讀生,不說淩朔的成績好,就說谷宇,從高三的下學期開始,每科老師都感覺到了谷宇明顯的進步,幾次班上的小考都進到了前二十名,英語老師最高興了,谷宇從從前的低空飛過到如今的九十分以上;而且每天晚上七點都八點的晚自習都沒有落下過。

所以,當淩朔說要請假時,老師就知道谷宇也跟着一起請假了,誰叫這兩個人,短短的兩年間,友情發展得比親兄弟還好,就像連體嬰一樣,不但一起上下學,就是做什麽都是出雙入對的,真真是羨慕一群人,甚至還有人懷疑他們是一對,不過,沒有證據,況且他們倆個人相處時光明正大,沒有特別親密的舉動,傳了幾天就消失了。

——

谷宇疑惑地看着車窗外的景色,轉頭問:“淩朔,我們不是回家嗎?”

“今天我們到外面吃飯。”

“外面吃飯很貴的,吃它一頓在家裏可以吃幾天了。”谷宇心疼鈔票地說。

淩朔嘴角微抽,伸出右手用手背輕輕地撫過谷宇的臉頰,肌膚細膩的觸感讓他上瘾,又慢慢地移到谷宇的耳朵處,輕柔地捏住谷宇泛着珍珠色的耳珠,做這些動作的淩朔一直都看着前方,說:“宇,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谷宇軟軟地靠着車椅,酥麻的感覺從淩朔靈活的手指的輕撫下傳遍全身,眼尾流露出一抹無辜的媚色,斜橫着看向淩朔,“唔,什麽日子?”然後往門邊擠,想躲開淩朔的手指,“淩朔,你在開車,不要。”

淩朔從善如流地收回手,不是聽了谷宇的話,而是怕再這麽撫摸下去,受苦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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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朔提示谷宇,問:“你記得我的生日嗎?”

“嗯,記得,農歷九月十八,陽歷十月十四。”谷宇飛快地答。

淩朔很高興谷宇記得他的生日,可也不高興谷宇居然把自己的生日忘了,再問:“真的不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谷宇緊張了,難道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而他不知道?可是在學校也沒有聽同學說起過今天是什麽日子啊?他可是還記上次情人節正好是學校剛開學之後的幾天,所以,對于從來就只知道端午節中秋節和春節的谷宇來說,哪裏會注意情人節這種洋節?所以,那天晚上被淩朔疼愛得第二天早上差點兒起不來。

如果現在淩朔口中的日子又是那外國的節日,那不是欺負他這個不懂外國節日的土包子嗎?

谷宇縮了縮脖子,吞了一口唾沫,趁着淩朔不急着他回答的空隙,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去查。

淩朔覺得這樣笨笨的谷宇很好玩,嘴角上揚了一絲弧度,帶着笑意的聲音問:“怎麽樣,知道了嗎?”

谷宇有些沮喪地合回手機蓋子,說:“四月二十號。我不知道是什麽日子。淩朔,你告訴我,是外國人的什麽日子嗎?”

淩朔無力了,他的谷宇果然是呆頭呆腦的小笨蛋,竟然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幹二淨,還以為是外國人的日子。

“算了,吃完飯回去再告訴你。”淩朔說着,眼角的餘光看到谷宇的小臉一紅再一白,看來,那次的情人節讓谷宇記憶深刻啊。

————————

淩朔訂的桌位是盛世酒店頂樓的旋轉餐廳靠窗的雙人位。

把車子開到酒店正門的下客車道,下車後,淩朔牽着谷宇,把車鑰匙抛給門前的泊車小弟,在門童拉開的門前走了進去。

金碧輝煌的大廳讓谷宇有一種想逃開的欲望,他感覺,所有的人的眼光都有一瞬落在了他的身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淩朔讨厭那些人看谷宇的眼光,也讨厭那些人看他的眼光,那些眼光裏,好像都在透射出人性的冷漠和扭曲,好像都在說:那麽帥氣的一個男人,怎麽就牽着一個殘疾的醜男孩啊,是不是那個啊?!

淩朔釋放出強大冰冷的氣勢,淩厲地掃過那些看着他和谷宇的人,那些人也察覺這樣很失禮,忙轉過頭或是裝作跟自己的同伴說話,只是眼睛還是想看過來,這種美與醜、完美與殘疾、冷酷與怯弱的男男組合,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也不怪他們想看。

不知道是看淩朔看呆了,還是被淩朔的冷氣威懾住了,穿着黑色套裝的大廳經理愣了十幾秒鐘才小跑了過來,客氣地問:“請問兩位客人,是住酒店還是用餐?”

“頂樓用餐。”淩朔冷冷地說。

“是,請走這邊,坐這部直達頂樓的電梯上去,會有專門的服務員接待兩位的。”大廳經理打着請的手勢,躬着腰說。去頂樓用餐的客人,都是提早一周就訂好桌位的人。

去到頂樓,淩朔和谷宇被服務員領到訂到的桌位,服務員放下餐牌和清水離開前,看淩朔的眼神是羞澀的,而看谷宇則是奇怪的。

谷宇很不習慣這種高檔的用餐地方,整個人都不自在,像是有毛毛蟲在身上爬似的,似乎全餐廳的人都在看他,用眼神指責他;谷宇好像聽到許多的竊竊私語,說他不應該來到這麽高貴的地方,不配跟他們坐一起一樣。

其實,這只是谷宇的錯覺,他就是自卑過度。雖說一進來的時候被人看了一眼,但也只是好奇的一眼。能來這個全市消費不菲的盛世旋轉餐廳用餐的人,都是比較有錢的人,而這些人,也很會裝紳士淑女,并不會一直直愣愣地盯着人看的。

當然,谷宇感覺老是芒刺在背,又不全然是錯覺,只因為他的對面坐着的男人,是個霸氣俊美的金發碧眼帥哥,然後就被一群女性生物羨慕嫉妒恨罷了。

又說,淩朔也感覺到了許多的詭異眼神。

呵呵,誰叫整個餐廳放眼望去,他最俊美年輕呢,所以,那些帶着女伴來這裏用餐的男同胞看着自己的女伴頻頻偷看淩朔,不給淩朔充滿殺氣的眼神就不錯了。

——————

燕祖兒的母親已經四十八歲,養尊處優的她打扮起來,像個三十歲左右的成熟女人,她跟燕父雖然有了燕祖兒這個女兒,可是利益結合的兩夫妻并無感情,只是他們私底下都互相警告着對方,要怎麽玩都無所謂,不能幹涉對方,更不能出現私生子……

這樣口頭協議過的兩夫妻,在燕祖兒看不到的地方,玩得肆無忌憚。

這不,燕母柔弱無骨的偎着一個高挑的青年從電樓裏踏出來,另一只手上挽着閃閃發亮的手提包,裝着小女人的姿态對服務員說了個桌位號。

燕母終于讓[樂土俱樂部]的星期六頭牌J答應跟她出來一起吃晚餐的好心情,在經過淩朔他們的桌子邊上看到淩朔後,莫明消失了,想憤怒上前質問淩朔的她,在J磁性的詢問聲中回過神來,暗道一聲好險,她現在可是跟新交的小男友出來吃飯,如果鬧起來,她可得不到半點好處,沒準還會讓燕祖兒知道,也會讓家裏那個包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的老頭子笑話。

J的眼睛順着燕母的視線看過去,心中吹了一聲口哨,真是個美男子啊!比起燕母這種裝嫩的老女人,他對男人更有感覺,只是他的工作就是陪女人,但不陪上床,因為寂寞難耐的老女人有錢啊!

燕母忙拉着J坐到淩朔他們的隔壁桌位,面上還有些緊張的表情,幸好淩朔沒有注意到她;接着她惱怒了,為什麽她今天要帶人來這裏吃飯啊?本來有理上前去用語言諷刺挖苦一番淩朔的,可是因為帶着J,反變成她要小心地躲着,不能讓淩朔發現了。

一口惡氣哽在胸口,讓燕母臉上的濃妝看上去很是扭曲。

只不過,許多事情就是那麽奇怪,越想避開就越容易出事。

燕母輕聲點單,很怕自己的聲音被隔壁桌的淩朔聽到,在J的手從桌子底下摸上她的大腿後,她的身體顫抖了,捧着餐牌的手都輕抖了一下,心想,過了幾個月了,或許淩朔都不記得她了,然後,把要為自己寵愛的女兒出一頓氣的她暫時忘了淩朔,點了幾個最貴的菜和一瓶紅酒就打發了服務員,在桌子底下跟J玩起了手指游戲。

————————

點好餐,把餐牌遞給回寫單的服務員前,淩朔還順口點了一瓶紅酒,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食物很快就推了上來,服務員把醬汁澆到牛扒上,再輕手地送到淩朔和谷宇的面前,然後優雅地倒了兩杯酒擺過去,說:“兩位客人,請慢用。”

淩朔端起酒杯輕晃了一下,放到鼻子處嗅了嗅,再抿了一口,從表情上看不出來他是否滿意,因為他不是很喜歡酒,可不像雷恩他們三個,光是聞酒就能說出酒的年份和出産地。

淩朔只是先試一下酒的味道,看着谷宇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淩朔深藍的眸變成了墨藍,柔和的光在眼底一閃而逝,把酒杯舉到谷宇的面前,純正的英文說:[來,喝吧,味道很淡,當果汁都行。]

谷宇慢慢地端起酒杯,他沒有晃,只是先聞了聞,倒不是學淩朔,而是對酒的一種試探,然後抵到唇邊,像小狗喝水一樣,伸出舌頭去舔,擡起頭對淩朔說:[真的像果汁,如果是蘋果味就好了。]

淩朔沒有笑話谷宇,他覺得這種話是谷宇能說得出來的,說:[那多喝一點。]

倒是隔壁桌的J聽到了,也聽懂了,勾起唇角,他想,這個軟糯清脆的聲音真是好聽,不過剛才只顧着看到燕太太所看着的那個外國美男了,都沒有看到這把聲音的男孩,也會是個美少年嗎?J很想回頭去看。

[可以嗎?]谷宇懷疑地問,[上次過年時,爺爺和四叔還有雷恩他們都讓我喝一點酒,你都不準。]

[那時候是那個時候,現在是現在。]

[哦。淩朔,我不會用這個。]谷宇放下酒杯,看着盤子兩側擺放得整齊的刀叉傻眼,可憐兮兮地向淩朔望去。

淩朔左手拿起叉子,右手拿起刀子,示意谷宇跟着他做。

然後,谷宇有模有樣的學着淩朔那樣切牛扒,只是看着是一回事,做起來是一回事,吃奶的力氣用上了,牛扒都沒有切開。

淩朔還沒有來得及說,讓谷宇把刀子側向鋸齒那邊一點就好切了,就看到谷宇盤子裏的牛扒成抛物線向他的臉上飛過來。

淩朔側頭躲開,身後瞬間傳來一道女人氣急敗壞的驚叫,和一個男人沒有忍住的噴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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