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打賭嗎? (1)

寧長青站在原地, 他看着逆着光緩緩走來的男子,從他頭頂斑駁的光影,到逐漸清晰的面容。

一切像是慢動作般, 直到那張仿佛穿過歲月, 成熟許多的模樣徹底出現在眼底, 他站在那裏徹底忘記了動作。

對于寧長青的第一世而言, 距離當年, 剛過了十二年,可對于在管理局待了很多世的他來說,他們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了。

久到, 他甚至算不出來具體有多少年。

可第一世記憶最深的人再次出現在眼前, 寧長青重生後一直懸着的一顆心終于徹底放下。

找到了人,他才有足夠的信心能将他的命留住。

他重生回來這麽久,從未有像是此刻慶幸自己有這個實力, 能救下想救的人。

藺珩剛從老爺子的書房出來,管家讓他來一趟待客廳, 說是讓他來這裏準備見幾位老爺請來的貴客。

他從書房走出來時老爺子終于将他的體檢報告給了他。

雖然早就猜到結果不好,否則老爺子也不至于早上是那副模樣, 可等拿到, 看到上面一條條寫着檢查後的結果還是沉默了。

沒有一項是好的, 最後是冷冰冰的總結:五髒衰竭, 若不盡快治療,最多剩下三月的時間。

藺珩看到的那一刻其實心裏并沒有什麽感覺,大概從十二年前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死,等待了這麽多年,等真的看到這一刻,反而有種壓在心頭的那顆石頭放了下來的輕松感。

只是沒想到剛走到後院待客的院子, 擡頭就看到前頭本來正往裏走的兩人中的一個回過頭來。

藺珩停下腳步,看着這個有過一面之緣卻遇到兩次的年輕人,這一次應該是三次了。

幾天之內頻繁遇到,倒是讓藺珩難得認真打量年輕人。

很是出彩的一張臉,足以讓人過目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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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如今對方這麽靜靜回望過來,藺珩在那晚宴會見到他第一面時的熟悉感又湧上來。

可他确定自己之前并沒有見過對方。

他們就是老爺子請來的客人?

只是還沒等藺珩開口,年輕人卻是突然擡步朝他走了過來。

年輕人看他的模樣很奇怪,這讓藺珩皺眉,并未言語。

寧長青一直走到藺珩眼前,突然笑了起來。

藺珩瞧着驟然眼前笑開的一張臉,年輕人眼底被光照得透亮,琥珀色的瞳仁裏清楚倒映着他的面容,下一刻,卻只聽年輕人開口,聲音清晰帶着笑意:“藺先生嗎?”

藺珩颌首:“這位先生是?”

寧長青伸出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日光下白得發光:“寧長青。”

藺珩回握過去,還未等說別的,卻只聽年輕人下一句傳入耳畔:“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華佗轉世,專治世間疑難雜症,只要是還活着能喘口氣,我都能讓對方活下來。我觀藺先生命不久矣,既然遇到就是有緣,那麽……藺先生治病嗎?我保證能讓藺先生活到九十九。”

藺珩:“……”

大概從未有人敢當着他的面這般長篇大論一番後還這麽淡定,最重要的是,華佗轉世?他确定自己是給人看病的,而不是腦子有問題?

藺珩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出現錯覺,低頭認真又看了眼他剛拿到的體檢報告。

他再次看了眼最後一欄,确定最後寫着五髒六腑衰竭,無藥可醫。

藺珩慢慢收回手,單手插兜,認真打量這個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很好,敢騙他面前,還騙到他家裏的,這是第一個。

聶煦本來是帶着寧長青往藺家的待客廳去的,只是走了幾步發現寧先生沒跟上來。

他轉頭出來,剛踏出門檻,就聽到寧先生自稱自己華佗在世要替藺少治病保他活到九十九的話。

聶煦腦子一嗡,僵在原地:??

不、不是,寧先生不會是見藺少長得好看,故意用這種鬼話搭讪吧?

可寧先生,您就不怕直接被藺少給扔出去嗎?

這怎麽看都像是騙子說的話吧?

尤其是藺少這會兒的表情……有點不妙啊。

寧長青直視着藺珩冷淡的雙眸絲毫不懼,他很清楚,面前的人是個面冷心熱的,對當年一個陌生人都能真心相待,所以并不擔心他會生氣。

反而又朝前走了一步:“藺先生不信?”

藺珩已經收回視線,垂下眼,淡漠将手裏的報告折疊好放入西裝口袋中:“寧先生怕是想多了,我身體很好。”

“是嗎?”寧長青也沒繼續勸,顯然他之前猜對了,藺珩并不想別人知道他生病命不久矣的事,“開個玩笑,藺先生應該不會生氣吧?”

藺珩經過他時腳下頓了下:“無妨。寧先生是家父請來的貴客,藺某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藺珩看到聶煦大概猜到寧長青出現在這裏的緣由,這位寧先生剛替聶老治好了腿,老爺子病急亂投醫,加上後院樓裏還住着姜朝,請來瞧一瞧也能說得通,說不定老爺子還抱着剛好能給他也瞧瞧的心思。

不過怕是老爺子要失望了,聶老的腿能治好是因為腿并未徹底壞掉,而他,卻是五髒六腑都從根子上衰竭,這世上無人能救。

寧長青淡定跟着藺珩身後朝待客廳走去,經過聶煦身邊時,擡眼:“聶先生?”

聶煦欲言又止,最後吞了下口水搖頭。

只是望着寧長青淡定的模樣,只覺得佩服不已,他據少雖然年紀差了沒兩歲,但這位自小就性子冷又孤僻,讓人望而生畏,加上是別人家的孩子,很少有人能與藺少說話時還能這般談笑風生。

只是,寧先生你一上來就跟藺少這麽開玩笑真的不是看上人家了嗎?

藺老灸衾弦子随後也過來了,聶老爺子腿大好之後,很樂意多出來走走,所以是他推着藺老過來的。

身後跟着欲言又止的管家,等管家踏進待客廳看到藺珩眼睛都亮了:行了行了,有少爺坐鎮,肯定不怕老爺被騙了。

藺老被推進來就立刻環顧四周,結果除了聶家小子,只有一個長得很是出衆的年輕人,并沒有高人。

他忍不住回頭問聶老頭:“高人呢?還沒到嗎?要不要讓人去等一等?”別怠慢了高人,到時候高人一個不高興不給治怎麽辦?

聶老爺子把他推到桌前,淡定坐在一旁:“這位寧先生就是要替姜少治病的先生。”

說罷伸手指了指寧長青。

藺老竟芗業氖酉呖垂去,對上寧長青那張過分年輕的臉,管家心一梗:聶老您這就不對了,就算是騙老爺,也該找個像的啊。

這哪裏像高人了?

反而像哪個愛豆啊。

藺老也是一愣,可他到底年紀大閱歷多,想着也許這位年輕人背後還有高人,這次只是先來看看情況?

在場比較淡定的除了聶老爺子爺孫兩,就剩藺珩了。

藺珩看到聶煦大概就猜到了,畢竟訂婚宴那天晚上他是全程聽完治病過程的,聶老爺子相信寧長青也能說得通。

更何況,姜朝已經昏迷三年,請了這麽多人都束手無策,既然來了,看看也無妨。

藺珩看向寧長青:“我帶幾位去樓上。”

姜朝就在後院小樓裏靜養,有專門的人陪護照顧,平時很少有人打擾。

寧長青站起身:“有勞。”

聶老爺子聶煦也連忙起身。

一行人就這麽去了姜朝居住的房間,管家則是推着藺老從另外一邊坐電梯上去,所以落後一步。

寧長青幾人到房間時,随着看護推開門,裏面很像一個尋常人住的房間,只是旁邊多了一些儀器,此刻姜朝無聲無息躺在床上,除了面容消瘦閉着眼,更像是睡着。

聶老爺子灸綮阏駒诿趴诿喚去,怕人多,反而對姜朝不好。

藺珩陪着寧長青走進房間,他站在一旁,望着自己這昏迷三年的外甥,往日裏健康的一張臉,此刻蒼白消瘦,眼窩凹陷,帶着一眼就能看出的病态。

藺珩望着姜朝,想到自己最後三個月也許會像他這般,一時有些出神。

寧長青來這裏本就是治病的,加上他很清楚其實藺珩沒信他,不過也能想象得到。

畢竟随便一個人如果上來就說自己能将人救醒,如果他是藺家人他也不信。

所以他如果要讓藺珩相信他,并坦誠說出自己真的生了病,并願意給他治,那麽寧長青需要将姜朝救醒,這才能徹底讓藺家人信服。

寧長青伸出手搭上姜朝的脈搏,片許後,他仔細檢查了姜朝的身體。

最後直起身,看向身旁的藺珩:“過往病例有嗎?我要看詳細包括所有從出事到現在三年的病例。”

藺珩颌首:“可以。”

他轉頭看向門外的管家,後者立刻去拿。

不多時,病例遞到寧長青面前。

寧長青一頁頁翻看,他看得很快,最後看完,心裏已經有了底。

一行人重新回到三樓一旁的小客廳,除了管家,其餘不是藺家人都暫時去了外面。

藺老有些迫不及待,急忙道:“姜姜的病能治嗎?”

他是有些相信聶老頭的,雖然這年輕人的确年輕,可若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只要能将人給救醒,別的怎麽救是誰來救他并不在意。

藺家有錢,無論對方求什麽,只要能救人,他們藺家付得起代價。

寧長青颌首:“能治。”

藺老松口氣:“那不知……何時能開始治?”他其實想問何時高人能過來,但也怕讓這位小先生覺得他不相信對方,倒是沒點出來。

寧長青道:“姜先生的情況與聶老先生不同,所以治療的方法也不同。不過之前我說過,讓姜先生醒來不難,只是之後的恢複調養,要看你們想他恢複到什麽程度。”

他說完看向藺珩。

藺珩原本垂着眼,像是察覺到擡頭看了他一眼。

藺老自然是想完全恢複的,卻也不抱希望:“只要能讓姜姜醒來就已經謝天謝地,寧先生盡管治,能治到什麽程度我們都能接受。”

寧長青颌首:“我盡量,不過,我這邊有些規矩,需要提前告知一二。”

藺老倒是覺得理當如此,要是沒要求他才會覺得不正常:“寧先生說說看。”

寧長青道:“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是我将姜先生治好的。”他沒打算現在就将自己的籌碼都擺出去,聶老與姜朝不同,聶老深居簡出,不會造成大方面曝光他。

可姜朝不同,他是影帝,還是三年前鼎盛時期突然出現意外導致昏迷三年,他的粉絲到現在都還在等着姜朝醒來。

一旦姜朝醒了,那麽随之鋪天蓋地的将會都是姜朝的消息。

那麽将姜朝救醒的他勢必也會被擺到明面上,而這暫時不是他想的。

所以,将姜朝治好的事要隐瞞下來。

藺老颌首:“這點放心,我們藺家會對外說是姜姜自己突然有一天醒來的。”也不會有人懷疑。

寧長青颌首:“至于別的要求,且等姜先生醒來我們再談。”

藺老也沒在意:“那診金方面?”

寧長青卻是看了眼藺珩:“到時候人醒了我們再說。”

他沒像上次那樣沒要診金,也沒提藺珩。

藺老松口氣:“那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治?”

寧長青道:“今天開始,接下來三天我都會過來一趟藺家,直到姜先生醒來,後續的治療看他醒來後的情況再定。”

姜朝應該三天後就能醒來,不過他也沒将話說的太死。

藺老直到這一刻才愣神,竟然真的沒有別的高人,真的是這位年輕人來?

可他瞧着年輕人淡漠仿佛對于這習以為常的模樣,最後還是将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大不了……也就是治不好與之前也沒任何不同。

聶老爺子灸綮闳程沒說話,卻莫名對寧長青迷一樣的自信,寧先生說能治,那肯定能治。

就像是當初他說自己的腿能好,就真的一針下去就好了。

聶老爺子拍了拍藺老的肩膀:“哎呀寧先生說能治,你就等着姜小子醒來就好了。”

藺老笑笑,可心頭原本的期望卻也落了一半,不是他不信年輕人,主要是這位寧先生着實太過年輕。

瞧着也就二十來歲的模樣,比他家幺兒還年輕幾歲,就算自小開始學醫,也不過十幾年,這真的讓他沒有太大的信心。

可人已經請來了,那只能試試看了。

至于幺兒的病……怕是更不可能了。

寧長青據珩重新回到姜朝的房間,藺老幾人被他安排重新留在了小客廳。

藺珩随着寧長青站在床前,他看着寧長青拿出一個盒子。

打開放在一旁的茶幾上,上面擺滿密密麻麻的銀針。

藺珩垂眼,視線落在幾步之遙的年輕人側臉上,完美的一張側臉,那種熟悉感再次湧了上來。

大概藺珩看得太久,寧長青偏頭看他一眼:“怎麽?”

藺珩認真望入他的眼底:“有需要我做的嗎?”

寧長青正在用酒精擦手,聞言讓開身:“勞煩将姜先生的上衣解開,露出胸膛。”

藺珩嗯了聲,上前将姜朝的衣服解開。

做完這一切他重新看去,發現寧長青正瞧着他,似乎一直在瞧着他的動作。

藺珩讓開身,讓他紮針。

寧長青将第一根銀針取出來:“藺先生似乎一點都不奇怪我是打算用針。”

藺珩倒是也沒瞞着:“我之前見過你兩次。”

寧長青一愣,詫異偏頭看去:“我怎麽不知道?”他是認出來了,還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竟然已經見過了?

藺珩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一處:“之前在晚宴上,我看到你幫忙救人,用的就是銀針;第二次你替聶老治腿的時候,我也在,不過沒看到你的人,但全程是聽到了。”

寧長青卻是莫名笑了下,無論是之前還是如今,原來冥冥之中他們的緣分的确未盡啊。

看來注定是他要回來,替他治好身體。

寧長青不信命,可有時候卻又是信的。

寧長青接下來沒再說話,他将一半銀針,按照穴位紮入姜朝的頭上,其餘的則是按照穴位在姜朝的胸膛上。

這針他提前用系統出品特殊配制的靈藥浸泡過,自然不是尋常人能辦到的。

但對姜朝能醒來,卻是效果顯著。

等紮完,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寧長青起身重新擦手,卻是突然道:“藺先生,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當着聶老他們的面寧長青沒有提,可此刻只有他們兩人,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寧長青倒是不介意提出來。

既然藺珩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的身體狀況,那他就不說。

藺珩意外看過去,只是面上依然沒什麽表情:“寧先生要賭什麽?”

寧長青看着姜朝,對藺珩道:“如果三天後姜先生醒來,那麽藺先生就讓我替你治病如何?”

藺珩:“為什麽寧先生這麽在意替藺某治病?如果我不願意呢?”

他并不想成為姜朝如今的模樣,躺在病床上,等待一個可能的希望。

可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那也就沒有所謂的失望。

寧長青平靜看向他:“那不願意的理由呢?是怕你身體早就損壞,覺得我沒辦法将你治好?還是你覺得生死無關緊要?或者,你怕成為一個無用之人,就那麽躺在那裏任生命一點點流逝,無能為力?”

藺珩大概沒想到兩人才是第一次正式面對面交談,他竟然将他的心思猜得這般透徹。

可即使猜到又如何?

“寧先生應該是看出我身體不好,卻不知道,我五髒六腑已經衰竭,除非将五髒六腑都換掉,可你覺得可能嗎?”

寧長青卻是笑了:“誰說要換?別人的哪裏有原裝的好。我還是那句話,我既然開了口,那麽就能讓你活到九十九。”

藺珩沉默看着他,不明白對方只是第一次見他,為什麽這麽固執要替他治病?甚至他此刻眼底灼灼的光,讓他鬼使神差問出來:“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說完後藺珩自己先搖頭否認了自己這種念頭。

可誰知卻看到寧長青卻是點了頭:“是啊,我們見過啊。”

藺珩意外看去。

寧長青卻是收斂了臉上的笑,神色間帶着一絲懷念:“十二年前,我們就見過,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

藺珩望着寧長青的瞳仁驟然一縮:“你……”

許久,他似乎也終于記起過往那段對他而言并不太好導致他如今活不久的過往,可同樣的,這段記憶卻又不全然是不好的,至少記憶裏那個明明弱小卻拼盡全力想救他的小孩讓他銘記至今。

藺珩一直以為他們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再見,可誰知十二年後,隔了這麽遠的距離,他們會在C市重逢。

藺珩眼底的神情很快收斂,可冷硬的眉眼顯然柔靜簧伲骸霸來是你。”

面前的年輕人太過灼目耀眼,與記憶裏瘦小的孩子完全不同。

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這雙眼,明亮不染半點俗世的塵埃,清澈見底。

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可沒想到還是記到現在,怪不得看到年輕人會覺得熟悉。

藺珩那時候讓人送去一筆錢之後選擇再也不見,一方面是怕藺家的舊事連累到他,另一方面,則是當年他們一起被綁後來,小孩昏迷時那些人要殺人滅口,他這一身的隐疾是當時為了救他才落下的。

後來他們兩個僥幸活了下來,小孩當時昏迷不知,他醒來聽到醫生的話,知道小孩不記得當日發生的事後,他選擇離開,他怕那故作堅強明明才幾歲卻像個小大人的孩子會內疚,會知道因為救他才讓藺珩落下這要命的病痛。

而如今十二年後,小孩長大,的确如他期待的模樣,這雙眼依然明亮一如當初。

藺珩當年既然選擇沒說,如今自然也不會說出來:“沒想到一別十二年,倒是在這種場合遇到了。”

寧長青總覺得藺珩剛剛看他時似乎在發呆,顯然是想起了過往,他也不着急,慢慢等着。

他提前找到了藺珩,那麽他有信心将他的身體慢慢調養到最佳狀态,不會讓他如第一世那般早早過世。

藺珩第一世替他報了仇,這份救命之恩,足夠他還他一命。

寧長青道:“那麽你願意賭嗎?”怕他當真不同意,想了想,從另一個方面着手,“你既然也說了你五髒六腑都出了問題,除了換了五髒六腑也沒辦法,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我試試?”

藺珩看了寧長青許久,如果是別人,他自然不會願意。

他不想看到自己死前狼狽的模樣。

可望着此刻滿眼期待瞧着他的年輕人,藺珩鬼使神差點了頭:“好。如果三日後姜朝醒了,我就讓你治。”

寧長青沒忍住笑了,伸出手:“到時候,多多指教。”

藺珩望着寧長青遞過來的手,最後還是握了上去。

寧長青取下銀針後也沒繼續在藺家多待,向藺老告辭後,随着聶老爺子聶煦二人一起離開了。

藺老一直看着他們離開,才忍不住看向身後推着他的藺珩:“幺兒,姜姜他真的能醒來嗎?”

藺珩一直看着車消失在視線裏,才推着他回了大門,慢慢往裏面走:“會。”

這種莫名的信心他自己也說不清從哪裏來的。

藺老詫異想去看,卻看不到身後對方的神情:“你不怪老頭我亂信別人?”

藺珩沒說話。

就在藺老以為他不會回答或者懶得回的時候,藺珩開了口:“寧先生既然說能醒,那會醒的,他不是會說謊的人。”

就像十二年前,那孩子跳下窗子時說讓他等他,他會回來。

他當真最後還是回來了。

所以對于長大後的寧長青,他同樣相信。

藺老意外的不行:??是他想多了麽,他總覺得幺兒跟這位寧先生單獨相處了一會兒似乎對這位寧先生态度改變不少,甚至很不一樣。

至少沒有之前那般态度冷淡,像是已經劃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內。

這着實難得啊。

而另一邊,寧長青坐在車上,旁邊是聶老爺子,開車的則是聶煦。

車駛出去離藺家遠了,聶老爺子沒忍住開口問道:“寧先生,藺少是你要找的人嗎?”

寧長青既然已經找到人,加上藺珩并不願意有人知道他命不久矣的事,寧長青也沒打算說出來。

寧長青搖頭:“不是。”

聶老爺子松口氣,他就說藺少那模樣哪裏像重病的樣子?不過也擔心寧長青失望,安慰道:“這才剛開始,總會找到的,寧先生別急。接下來再讓人打探打探。”

寧長青應下來,倒是也沒太大的負擔,這時候若是直接說不讓聶老找,聶老怕是立刻會想到藺珩就是他要找的人。

更何況,找人也不用聶老去,加上既然他替聶老治了腿,診金就是尋人,那再多找幾個,等稍後再讓聶老不找也就是了。

寧長青被送回酒店後,下車前寧長青讓他們明天不用也去藺家,他會自己前去。

更何況他明天還不知道會什麽時候結束錄制,也不必讓聶煦再跑一趟。

聶老也沒堅持,讓寧長青有事吩咐聶煦。

等寧長青回了酒店,天快黑的時候,導演再次發來消息,問他會不會滑雪。

寧長青挑眉,大概知道明天會進行什麽錄制了,想了想,回了一個會。

導演那邊看到這個回答松口氣,等放下手機,瞧着制片:“還愣着幹啥?趕緊訂機票啊。等下我再一個個通知幾個嘉賓,這場地頭幾天就讓他們給弄好,結果跟昨天一樣糊弄,這要是再出事怎麽成?一天都弄不好,如今只能改了。”

另尋比較安全而且沒有後顧之憂現成的場地。

于是,導演就将目光放到了滑雪場。

畢竟六個嘉賓好幾個都是會滑雪的,問過之後果然另外五個都會,最後問寧長青的時候導演是不抱希望的。

如果是剛開始他肯定不會在意一個素人的想法,可這幾天下來,他早就改了态度。

如今看這熱度,尤其是昨晚上那熱搜,甚至有越過藺世澤的趨勢。

當然粉絲是遠遠比不上,但導演有種感覺,這寧老師絕對日後成就絕對不小。

所以他專門聯系了一下,甚至做好如果真的不會,那就再想想別的。

好在寧長青會。

松口氣的同時,導演忍不住感慨:到底還有什麽是寧老師不會的?

第二天淩晨四點,六個嘉賓早早啓程去了機場。

等七點觀衆準時蹲在直播間等着時,直播一開,發現依然是在車上,只是四周都圍了起來,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不多時,随着車停下,衆人好奇第五場節目組準備了什麽節目。

而随着車嘩啦一下打開,鏡頭直接推向外面,直播間的衆人只覺得一片白雪皚皚,不遠處雪峰山巒起伏,身後是無邊無際的白雲,讓屏幕前的衆人忍不住傻了眼。

【卧槽!!我怎麽不記得C市竟然還有雪?是我瘋了還是我記錯了,現在是八月份沒錯吧?】

【大夏天的?雪?】

【哈哈哈哈前頭你們是不是昨天一天沒看到偶像瘋了?這一看就是節目組給咱們的驚喜啊!這肯定不是C市啊!】

【哇太棒了!我原諒節目組昨天停播了,哈哈哈哈我豈不是能看到寧寶滑雪的英姿了!】

【切,有些人的粉絲臉就是大,你就不想想某人會滑雪嗎?別到時候丢人啊。】

【不要給某些人眼神,胡亂吠之前記得自己被打過多少次臉了嗎?】

屏幕後的人一噎,顯然也想到了。

畢竟前天他們也是覺得寧長青不可能會騎馬,結果,生生臉都被打腫了。

而另一邊,有之前因為熱搜被引流過來的粉絲跑過來,看到寧長青走下來,沒忍住在屏幕前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是走流程還是直接喊?!!】

【我就不一樣,我先來!老公!!!】

【不要臉,是我老公!!才不是你老公!!】

【都別争了,我才是正室!你們是搶不過我的哈哈哈!】

【呸!想得美!】

其餘人:??他們粉了這麽久都沒敢喊,想着要臉,結果這群人哪裏來的?竟然敢直接搶在他們前頭?

于是,最後互争的結果是,滿屏幕的老公刷屏,熱鬧非凡。

寧長青一行人從車裏下來,看到滑雪場也是眼前一亮,畢竟平時忙難得出來度假,結果這倒是度假工作兩不誤了。

導演帶着工作人員一路朝纜車去,不過為了不影響到別人,他們全程都很低調。

等到時候比賽的時候全程帶着頭盔滑雪鏡,其實也沒人能認出來。

所以一行人下了纜車到了滑雪場入口後,工作人員發了滑雪服等東西。

導演道:“這次第五場錄制還是按照抽簽來,依然是兩兩一組。因為六位老師都會滑雪,所以這次也不需要特意再教了,這次一共三組分成三局,比賽由易到難。第一局是最簡單的接力賽,由一組的第一個人從起點滑到終點,再由第二個人從起點滑到終點。但最終成績,由一組兩個成員加一起的時間為準,三組誰最終所用的時間最低,那麽這一局就贏了。”

六人都聽懂了,接下來就是開始抽誰跟誰一組。

藺世澤一開始就站在寧長青旁邊,他那天賽馬後巨汕嚓懷溝姿浩屏常今天從開始奚青昊倒是沒再湊上來,可時不時還是能捕捉到奚青昊看過來的目光,藺世澤更加不耐煩。

心想自己應該不會這次還這麽點背又跟奚青昊一組吧?

結果藺世澤是想什麽來什麽,最後等六個嘉賓抽完。

藺世澤、奚青昊一組;

季玉靜、松亭一組;

寧長青、段皓一組。

等抽完,藺世澤嘴角抽了抽,導演等人也是愣了。

畢竟他們是真的沒作弊,這還真的是老天賞話題啊,這特麽竟然寧老師跟段老師分到一起去了?

【……我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同情澤哥,還是心疼我寧寶。】

【我的老天鵝,段渣男不會為了奚茶故意輸吧?】

【卧槽!前頭你提醒了我,我覺得很有可能啊!】

【不是吧,不會這麽不要臉吧?】

【段渣男有臉嗎?】

但也是因為這奇葩的巧合,加上讨論度熱乎,很快竟是将這個話題送上了熱門。

#說,如果分手後跟前任又分到一組,你會怎麽辦?#

而點進去這個話題,找到直播,發現情況更狗血。

因為不僅分到一組,前任現在的心上人在另外一組,所以……會故意放水嗎?

奚青昊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竟然再次據世澤分到了一起不說,段皓竟然還灸長青一組。

那麽這次他豈不是贏定了?

奚青昊雖然那天據世澤不歡而散,他又舍不得用掉最後一個吊墜,所以還在想辦法怎麽不用吊墜又能改善藺世澤對他的态度。

結果這機會不就來了?

三組既然已經分好,就算再不滿意也不能表現的太多,最後藺世澤雖然皺眉,可還是按照流程先去換衣服。

只是經過寧長青身邊時,還是擔心問了句:“沒事吧?”

寧長青并不在意,輸贏對他而言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人氣值,更何況,如今找到了想找的人,更要努力賺錢換系統裏的藥草,才能等藺珩答應後就開始替他調理身體。

藺世澤确定他不在意,才去換滑雪服。

等一行人換好裝備,為了更好區分,三組滑雪服是不一樣的,寧長青這一組滑雪服是紅白相間;季玉靜松亭這一組是紫白相間;藺世澤奚青昊這一組則是藍白相間。

段皓想到換衣服時奚青昊說的話,看了眼身邊的寧長青,想着終于到了他表現的機會了,這次他肯定不能再讓寧長青贏,再讓阿昊傷心了。

至于臉不臉的,他已經這麽丢臉了,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可不知為何,他莫名想起昨晚上做的夢,夢裏他記得自己像是做一個走不出來的夢,他站在一間餐廳前,擡步走進去的時候與人剛好撞在一起,他擡頭的瞬間,卻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只是夢裏他記得自己的心髒在狂跳,那種心悸的感覺直到他醒來都記得。

可這個夢這麽陌生,感覺又這麽奇怪,他只對阿昊一個人動心,這個夢裏的人肯定是阿昊。

不會有錯的,肯定不會的……

一行六人加上導演一行人去了場地,他們站在最頂端,最下面有專門的工作人員撐了一道終點線,稍後由三組派出的第一位一起出發,等到了終點線,由工作人員揮舞跟他們身上的衣服相同的旗幟,那麽說明每一組第一人到了,開始由第二人出發。

最後由終點工作人員記錄每一組兩個成員合起來的時間。

寧長青這一組他讓段皓第一個去;季玉靜這一組松亭排在第一個;藺世澤這一組奚青昊先來。

最後奚青昊、松亭、段皓三人分別站在那裏,準備開始。

直播間衆人的心也被提了起來,随着鏡頭拉近,瞧着三人,祈禱着段渣男可不要真的為了白月光故意輸,否則豈不是等下連累了寧寶?

随着導演一聲令下,時間開始記錄,奚青昊三人刷的一下開始往下滑。

三人雖然都會滑雪,但是好久沒滑雪了,所以技術上其實都不相上下。

導致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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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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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