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合作 (1)

許導詫異看着柯餘聰, 他沒想到柯餘聰還沒走。

柯餘聰的演技說起來已經算是還行,至少在這次來試鏡男三的幾個人中,他算是最突出的。

可到底還差了點, 并不符合他心目中的男三。

即使旁邊的人再怎麽提到投資方, 許導其實也沒打算用柯餘聰當男三, 倒是可以給他一個劇中別的角色。

但此刻柯餘聰眼裏的自信讓許導一時有些愣神, 他沉默下來,許導自己很清楚, 他看人很準,剛剛這位寧老師雖然是素人, 但他演炮灰最後那一眼, 至少有點他想要的角色那個神韻。

可柯餘聰連這點都做不到。

即使這個寧老師達不到預期, 卻也比柯餘聰強一些。

柯餘聰又朝前走了一步:“許導, 這位寧老師還沒接觸過男三的劇本, 即使要演也需要時間看過本子,這段時間我再試一試這段戲怎麽樣?”

他态度誠懇而又真誠, 讓許導也不好直白拒絕,想着如果寧老師也演不出他的預期, 最後當真找不到更合适的,投資方施壓, 也許也真的沒別的辦法。

也許柯餘聰真的一下子悟到了?

許導想想,看向寧長青:“寧老師, 你覺得怎麽樣?要試一試嗎?”

寧長青不知道第一世後來柯餘聰是怎麽從男三變成後來的男一, 但的确因為柯餘聰, 許導這部戲被徹底毀了不說,甚至後來因為債臺高築,一代名導就此銷聲匿跡, 下場凄慘。

如果是別人,也許寧長青還不會摻和進來,可如果是柯餘聰,寧長青點頭:“好。”

【不是吧?這個什麽素人哪裏來的?真的敢應啊,我家柯柯好歹是科班出身,他誰啊?竟然敢跟我家柯柯比,作為後輩一點都不謙虛的嗎?】

【就是就是!雖然沒看到之前柯柯的試鏡,但柯柯謙虛不是這個素人被誇兩句就得瑟的理由啊!】

【為柯柯不值,竟然跟一個素人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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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某些剛來的ncf,這是我們寧寶的節目诶!你們來別人的地盤亂吠吠,你們正主知道你們這麽狗嗎?】

【對,要不是我們寧寶直播試鏡,你們能看到你們家正主?不感激我們寧寶也就算了,還亂嚎的?】

【有本事回自己地盤嚎去!】

柯餘聰的粉絲剛知道自家正主竟然在一擋節目直播試鏡,聞訊趕來就聽到這一幕,一看自家正主竟然要跟一個素人一起試鏡男三,頓時覺得自家正主被苛待了。

完全沒想想這是柯餘聰自己非要趕上來多試一次,否則他壓根已經被pass掉了。

許導松口氣:“那柯老師先再演一次,寧老師你先看看劇本,準備準備。”

柯餘聰松口氣,這邊點頭應下後,那邊寧長青随後開了口:“不用再看了,剛剛在休息室,我已經将整個劇本看過了。”

自然也包括這個男三的角色。

寧長青本沒打算說,但重新看劇本需要耽擱太久,與其等,不如直接說出來,更何況,以後他若是還要露面,他過目不忘的本領早晚會暴露。

許導等人一愣,顯然沒想到這才多久對方竟然把整個劇本看完了?

【哈哈哈哈卧槽這牛皮吹翻車了吧?不是今天試鏡嗎?這才多久,他都看完了?當着直播,不怕被打臉嗎?】

【呦,真的開始立努力人設了啊,就剛剛翻看劇本幾個小時,那麽厚都看完了?是啊,随便翻一遍麽,我也能說我看完了!】

【不是吧?這年頭不會有人真的覺得自己随便立個人設就能有人信?有人追捧的?】

【他等下不會要說自己過目不忘,看過一遍就全記住了吧?[狗頭][狗頭]】

許導也覺得不太可能,他那劇本昨晚才剛真正完成連夜打印出來,所以今天上午才發到各位試鏡老師手裏。

但許導望着年輕人淡漠的眉眼,鬼使神差竟是覺得對方說的是真的,他突然開口道:“第十六幕男主初見男三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寧長青幾乎是在許導問過後開了口:“‘你用的是什麽兵刃?竟然能造成這麽大的殺傷力?’。”

男一初見男三,男三是故意想引起男一的注意,所以設計了這一場,借特殊的兵刃果真讓男一注意到他。

逐漸成為男一的心腹。

許導眼睛驟然亮了:“第六十三幕第一場旁白是什麽?”

寧長青:“三月桃花開,他的手上卻沾滿鮮血,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忠仆,至此世間所有對他好的人,都死了,也徹底抹了他心頭僅餘的一絲情感。”

許導幾乎是沒忍住又興奮接連問了幾句,都是随意抽選的劇本,結果面前的年輕人都一一答了出來。

那麽他之前說自己看過了劇本,當真是謙虛,這哪裏是看過,這完全是記了下來。

【麻了麻了,哈哈哈這應該是我見過最快的打臉了!】

【黑子:不會等下要說過目不忘吧?

寧寶:哦,你說得對,我都記下了。

黑子:要立努力人設嗎?

寧寶:努力是什麽?看一遍不都記下了?還需要努力嗎?

哈哈哈哈我覺得某人的粉絲怕是要吐血了!!】

【柯:我先試鏡,寧老師還要看劇本呢。寧:風太大?你說什麽?看劇本?都在腦子裏呢。】

【哈哈哈我開始期待這場比試了,完了,雖然沒看到過kyc的試鏡,但總覺得,他會被打臉。】

柯餘聰的臉色有些難看,可餘光瞥見鏡頭,到底沒表現的太過。

他身後的經紀人卻心慌的不行,他怕柯餘聰這次要翻車,可柯餘聰在她反應過來前已經把話說了出去。

如今只能硬着頭皮上,只期望這個年輕人不過是一時爆發演技,實則不過爾爾。

許導讓人散開,既然不需要重新看劇本,那就直接開始。

寧長青幾人去了許導他們座位後面,節目組的鏡頭這次直接對準了做好準備的柯餘聰。

經紀人想讓直播鏡頭關了,但許導想到投資方那裏拒絕了。

如果真的要用一個素人,難保事後柯餘聰的團隊不會耍花樣發黑通告說劇組有黑幕也會借此鼓動粉絲黑寧長青,如今兩個人一起直播試鏡,就算日後粉絲想黑也沒辦法。

經紀人最終退到一旁,望着自信站在那裏的柯餘聰,心頭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許導坐在那裏,他看了眼站在眼前的柯餘聰,面上瞧不出情緒,聲音很平靜:“你和寧老師都演一次男三第一幕挫骨揚灰的戲份吧。”

這也是最能體現有沒有真正揣摩透這個角色的一場戲。

柯餘聰之前已經演過一次,他松口氣。

導演身後站着的藺世澤臉色不好看,他剛剛試的也是這一場戲,顯然許導今天所有來試鏡男三這個角色的演員試的都是這場戲。

柯餘聰已經試過一次,寧老師卻還沒試過,這不公平。

但直播已經開始,藺世澤只能忍了下來。

柯餘聰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已經試過一次,怎麽着都不會比這個素人差。

加上他可是流量小生,他剛拿到最佳男配的獎項,是公認的演技絕佳。

柯餘聰已經揣摩過這場戲無數遍,他聽到許導一說開始,站在那裏,身上穿着破舊的盔甲,望着破敗不堪的家,裏面早已荒廢。

他的手按在腰間的劍上,再一轉,是他瞧着被草草下葬的一家人,墳頭的草長得很高。

最後再就是他血刃仇人,憤怒而又痛苦,雙手沾滿鮮血,最後就是最難也最考驗演技的一幕,走到仇人的墳墓前,徒手扒開仇人的墳,挖出屍骸,最後将骸骨挫骨揚灰。

柯餘聰最後痛苦地仰頭嘶吼一聲,雙手捶地,将一截屍骸道具用手裏的劍胡亂瘋狂砍着,表情猙獰而又痛苦,眼裏流出淚,神情裏都是悲痛欲絕的哀傷。

【哇我家柯柯演得真棒,太可憐了嗚嗚嗚,這個角色也太慘了吧?好不容易榮歸故裏,結果卻面對的是一家慘死不說,甚至仇人還早死了,想報仇都沒地方報,嗚嗚嗚柯柯把那股子憤怒仇恨都演出來了!柯柯賽高!】

【柯柯才是演穆允潇的最佳人選!】

【柯柯!柯柯!】

【某家粉夠了啊,別人還沒開始試呢,這就開始刷屏了?】

【刷屏怎麽了?你們敢說柯柯演得不好?這爆發,這說哭就哭,說悲傷就悲傷的情緒不到位嗎?柯柯可是剛拿了最佳男配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這個素人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就算有演技,但怎麽可能跟演了這麽多部戲的柯柯比?】

有人被怼的啞口無言,雖然不想承認,但柯餘聰演技的确不錯。

否則也不可能拿到最佳男配的獎項,還挺有分量的。

這演得的确還算不錯,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據說這個男三穆允潇是個變态,尤其是這麽一場戲,少了點味道。

但相較于他之前拍的戲,的确是有進步的。

柯餘聰演完松口氣,比他第一次試戲更穩了,他覺得比第一次感覺還好,爆發更強了,哭得也更真情實感。

柯餘聰收了表情擦了擦還紅着的眼圈,看向許導,卻沒從許導眼神裏看出贊賞,反而是皺着眉不知在想什麽。

柯餘聰心裏一慌:“許導?”

許導随口誇了一句:“比之前穩了些。”

可穩是穩了,甚至情緒爆發也強了不少,可惜,方向錯了。

從一開始柯餘聰都沒吃透這個角色,許導想要的從始至終都不只是情緒的爆發,他想要的感覺,今天來的這幾個試鏡演員都沒演出來。

柯餘聰沒聽出許導話裏的深意,剛一喜想說什麽,許導放下筆:“下一個。”

柯餘聰只能擡步走了下去,與上前來的寧長青擦肩而過時,柯餘聰沒忍住看向這個容貌堪稱完美的年輕人。

柯餘聰壓下眼皮,遮住眼裏的嫉妒。

如果他有這麽一張臉,何苦在圈子裏磨破滾打這麽多年?

而這個年輕人,很可能是他的一個強有力的勁敵。

寧長青走上去,許導心裏很糾結,他一開始的确是期待的,尤其是剛剛寧長青演的角色最後一瞬間的爆發。

可柯餘聰演過之後他冷靜下來,柯餘聰已經演了這麽多部戲,卻依然沒吃透角色。

他是不是對這個年輕人期待太高了?

正因為有所希望,卻又生怕最後會失望。

許導嘆息一聲,開口:“開始吧,也是第一幕挫骨揚灰的戲份。”

寧長青點頭,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他身上是之前藺世澤交給他的半舊盔甲,佩劍卻是他臨時讓負責人換了,從普通的塑料佩劍,換成真的有分量的鐵劍。

只是他握得太穩,誰也沒發現這劍重達十幾斤。

【這個素人不會是面癱吧?怎麽全程沒什麽表情?】

【前頭你開啥玩笑?某柯粉剛來的吧?我家寧寶要是沒演技,那你家正主是什麽?】

【你敢說這有表情?】

屏幕前吵吵嚷嚷的,可随着寧長青站在那裏入戲開始擡眼的一瞬間,正吵得厲害的彈幕漸漸停了下來。

所有人也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他們就瞧着眼前上一刻清冷的青年再擡眼眼底那種努力克制卻無法壓抑的急切歡喜甚至要溢出眼眶。

那份迫不及待想見到家人的喜悅與急切,伴随着他的迫切,交織在一起,讓那張本就驚豔奪目的臉熠熠生輝,一颦一笑眉眼生出萬分色彩,濃重一筆,讓只是簡單的試鏡室給人一種錯覺,進入了一個屬于對方勾織的世界。

他們随着身着盔甲的年輕人縱馬而行,榮歸故裏,可随着翻身下馬沖向家門,卻在破敗的家門前腳步驟然而停。

這不是他離家前的門庭,此刻籬笆院子被毀,大門破敗不堪,從外面看去,裏面房屋倒塌一半,雜亂遍布,蜘蛛網蔓延。

年輕的副尉從最初的迫切,眼裏的光一點點潰散,他是詫異的是不解的,而随着被告知這些年家中發生的一切,他在軍中九死一生的戰功想為之分享的家人,全部慘死,甚至死不瞑目。

而仇人的家人至今逍遙法外,仇人風光大葬。

他最終拖着他手裏的劍走向他的仇家。

這把曾經斬殺敵軍的刀刃,染上了仇家的血。

血濺在他身上,他眼裏的仇恨與痛快漸漸麻木,所有人仿佛能看到火光與血光在他眼神裏映照,可他的眸子死寂一片,再也不起半分波瀾。

家人已故,他曾為之保護的人也不再存在,他的家人沒犯過一點錯,甚至為善鄉裏,最終卻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他最後渾身浴血站在仇人的墳墓前,麻木而又冷漠地望着墓碑,從最初耀眼而又渾身欲滿聖光的年輕将士,到如今這個垂着眼眼神麻木的人,只過了朝夕而已。

他最後在逐漸昏暗的夕陽中,低低笑了聲,他似乎是笑了,卻又像只是風在低吼。

終于,他有了動作,他突然像是瘋了般開始蹲下身,扒開泥土掩蓋的墳頭。

而随着動作越來越慢,最後露出裏面的棺樽。

他猛地掀開,瞧着早就化作白骨的仇人。

年輕的将士就這麽低着頭瞧着,額前的發垂落下來,遮住他的眉眼,只有微弓的背脊,随着落日的餘晖,身後飄落的落葉,讓他整個人染上腐敗的氣息。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可與之相反的是他原本死寂的眼眸漸漸重新有了光。

可與之前再也不同。

那眼神如同孤狼,朝夕間的改變,他輕歪了一下頭,因為之前僵硬着的動作太久,脖子發出輕微的咔擦聲,像極了死而複生的骷髅行走間發出的聲響。

一如他面前這具仇人的骸骨。

他一把撈出那具骸骨,手邊就是那把沾血的佩劍,手起刀落,嘭的一聲響,骨屑四濺。

那一下将早就沉浸在這一幕的所有人吓得一個激靈,呼吸都忘了,只能死死盯着這一幕。

他們就那麽瞧着正對着他們的年輕人,弓着背,額前的黑發遮住眉眼,陰郁而又沉默,他有力結實的手臂機械般擡起,一寸寸雜碎面前這具仇人的骸骨,直到化為齑粉。

嘭嘭嘭的聲響,一下下仿佛要砸入所有人的心底,不寒而栗。

而終于瞧着那具被砸成粉末的骸骨,年輕人的動作終于停下,那死寂般麻木的臉上,終于有了別的表情,他像是笑了下,卻又因為一直低着頭像是錯覺。

最後慢慢擡起頭,被額前的黑發遮住大半下壓的眉眼,如同孤狼般兇狠卻又明明毫無表情,無神的陰沉,就那麽一動不動盯着鏡頭,卻突然歪了一下頭,随着咔擦一聲脆響,似笑非笑,可因為低頭的速度太快,那一幕像是發生過,卻又像只是他們的錯覺。

可這一幕那雙最後望着他們的眼,卻像是死死刻在他們的眼裏,最後一直蔓延到心裏,那種渾身發毛的恐懼從四肢百骸蔓延開,大夏天愣是生出一股涼意。

寧長青演完依然跟之前一樣收起表情站起身,将他之前撥亂的額前發重新随意一攏,仿佛剛剛把所有人吓到的不是他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艹,我剛剛吓得直接把平板給扔了,現在屏幕都磕花了!】

【完了,我晚上肯定要做噩夢了,嗚嗚嗚!】

【嗚嗚只是讓寧寶演變态,但是你也不能真的成變态啊,這瞧着有點吓人,幸虧天還沒黑!】

【哇剛剛嘭的砸的那一下吓得我差點蹦起來,太真了吧?我都看到鏡頭裏地面真的有東西濺了起來,還以為我出現幻覺了!】

【你們不會沒看出來吧?他手裏那把劍是真的啊,你們剛剛都沒看到地面嗎?地上那道具骨頭直接成粉末了啊啊啊,麻呀,這得多大的力氣啊!我現在感覺我自己骨頭都在疼!】

【麻了麻了,我現在就想找個柯粉問問他們是什麽心情……】

【kyc演完我覺得演得真好,等寧寶演完,這就是穆允潇變态本态啊。這特麽還只是剛萌芽期,等日後真的瘋魔後,該是什麽樣?尤其是寧寶這張臉,嗚嗚,這讓我怎麽恨得起來嘛!】

許導整個人還是麻的,他激動的已經忘記了反應。

他找了這麽久,即使是開始試鏡卻也沒報任何希望,已經做了自己需要尋找很久才能找到合适的角色的念頭。

可誰知道這才第一天,他竟然從一個素人的身上找到了他想要的那種感覺。

面前這年輕人不僅把他想要的那種情感層層遞進演了出來,甚至比他預期的還要好。

尤其是開始砸骸骨那一刻,沉重的佩劍砸下去的那一刻,這把劍是他所有榮耀的開始,可他用這把代表他所有榮譽的佩劍雜碎仇人的骸骨。

仇人挫骨揚灰的瞬間,也代表屬于他的榮譽,他內心裏的良善也随之化為粉末,消失無蹤。

這正是他悲劇的開始,也是家人的死去讓他唯一的善徹底失去,造成他最後結局的消亡。

柯餘聰站在那裏直到許導站起來他都沒回過神。

他死死盯着前方,望着那個年輕人,他甚至忘記如今還在直播,可打擊與嫉妒太大,讓他整個人都是木的,他只能死死盯着那個淡漠的年輕人。

柯餘聰知道自己敗了,還是被對方碾壓式的給打敗了。

哈,他竟然被一個素人在演技上給虐了?

經紀人一直在觀察柯餘聰,暗叫一聲不好,在柯餘聰朝前走了一步後,他死死攥着柯餘聰。

如今還沒到最壞的地步,對方演技太好,甚至已經超過正常人範疇,只要柯餘聰不作死,頂多就是失去這個男三。

可只要當着直播鏡頭犯了大忌,那就是群嘲的地步。

柯餘聰被經紀人這麽一拉,腦子清醒過來,可低下頭緊攥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他如此,不遠處的奚青昊也是如此。

不過如今節目組的鏡頭對準了寧長青和許導,誰也沒注意到他們。

許導就差撲過去求着對方接下這個男三的角色,但如今還在直播,許導低咳一聲,淡定克制道:“不錯,寧老師演得不錯,今天就先這樣,稍後我們劇組會另行通知。”

但有眼人都能看出來誰更厲害。

這一局,贏得毫無懸念。

許導幾人最後給寧長青打了100的滿分,換算下來就是十分。

最後寧長青在視聽聲顏這一期獲得第一。

視聽聲顏這一期也完美收官。

一路追過來的觀衆卻是意猶未盡,尤其是發現竟然節目都結束了,寧長青都還沒有微博,他們發現沒了直播節目,他們甚至不知道去哪裏找寧長青。

幾乎是直播一結束,今天發生的事以勢不可擋的熱度上了熱搜。

#視聽聲顏最後一場錄制#

#視聽聲顏完美收官#

#寧長青演技碾壓柯餘聰#

#誰會是穆允潇#

#許導亂世帝王冢#

路人有不認識寧長青的人,看到演技那個熱搜愣了下,心想這誰啊,這熱搜買的也太尬了,竟然敢直接拉踩柯餘聰?

好歹是個在圈子裏好幾年的演技派,加上是流量小生,尤其是之前剛得了最佳男配,什麽碾壓也不可能演技碾壓吧?

只是等不以為意點進去,最後卻是陷了進去。

守着那兩段剪輯下來的直播畫面,不過加起來幾分鐘,卻生生看了十幾遍才意猶未盡打下評論。

【點進來之前我是打算嘲的,可等回過神,一個小時過去了,時間都去哪兒了?】

【啊啊啊誰給我個地址,我想天天圍觀這個小哥哥,這演得深入我心!】

【那一溜兒誇演技的你們就不覺得小哥哥眼熟嗎?是的,你們沒錯,是之前那個神顏小哥哥,他平時長這樣。[圖片][圖片]】

兩張圖片,第一張是最後試鏡穆允潇那一幕,第二張則是寧長青第一場機場圖露面讓人驚為天人的臉。

兩張圖片對比,殺傷力太大,讓熱度越攀升越高。

以至于不少經紀公司關注到這個素人,想簽下來,結果打聽一圈下來,壓根找不到人。

寧長青錄制結束後被許導留了下來,自然是想談一談男三合同的事。

寧長青沒答應卻也沒拒絕,他只說考慮幾天。

許導連聲說好,兩人加了聯系方式。

視聽聲顏的導演也想續簽下一期的錄制,被寧長青拒絕了。

導演還想再說說,可想到自己早期做的事,只能嘆息一聲歇了心思。

而另一邊,寧長青結束錄制後回了酒店。

藺世澤臨時被公司喊了回去,季玉靜松亭則是留在劇組等着簽合同,奚青昊從錄制結束後就不見蹤影,倒是段皓一直跟着寧長青回了酒店。

寧長青只當沒看到他,只是段皓一直跟着他到了他那一層的房間。

寧長青到了房門前,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看向段皓。

段皓上前:“長青,我是真的想和你重新開始,你就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肯定一心一意對你。”

寧長青卻是擡起手,露出手機屏幕,上面清晰播出了3個數字:“你說如果我此刻按下去報警,我和你會不會上熱搜?段氏的股價會不會因為段二少大跌?”

段皓面皮抖了抖,他知道對方是真的敢:“你真的不肯原諒我?”

寧長青看着段皓:“以後別來煩我,我們之間的事一筆勾銷,否則……”

寧長青沒說完,但他不介意毀了段皓。

段皓沒敢再跟過去,直到房間的門關上,他望着緊閉的房門,一股悵然湧上心頭,可還是不甘心。

但再不甘,他清楚知道自己怕是再也沒了機會。

寧長青收拾了自己的行禮,重新換了一家離藺家比較近的一家酒店。

他打算開學前暫時先留在C市。

今晚上他要去一趟藺家。

寧長青定了酒店,把新地址發給了藺珩。

晚上藺珩來接他,等上了車,藺珩遞給他一個巴掌大的盒子。

寧長青挑眉,沒接:“這是什麽?”

藺珩:“恭喜你錄制結束贏了的賀禮。”

寧長青沒想到這麽一個錄制還有賀禮,不過稍微一想也就明了,應該更确切說是謝禮,謝他救醒了姜朝。

只是知道他不會收,所以改成賀禮。

寧長青接了過來,打開,是枚鑲鑽的男士袖扣。

藺珩頭一次選禮物,怕寧長青不喜歡,不過看寧長青沒露出別的表情,這才放下心。

寧長青很喜歡這個禮物,詢問了一番姜朝的情況,知道他今天情況比昨天更好,也在複建,只是還沒想好什麽時候将醒來的消息說出去。

不過想來也瞞不了多久。

寧長青和藺珩到藺家時,受到藺老熱情的招待,老爺子與第一次見到時嚴肅的小老頭完全不同,眉眼間有了神采,瞧着寧長青這個晚輩,更是從心底喜歡。

姜朝暫時還不能吃尋常的食物,所以晚飯幾人是在前院吃的。

等用過晚餐,寧長青單獨去見了姜朝。

姜朝正躺在床上看書,看到寧長青,坐起身,眼神裏都是溫和,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寧先生,請坐。”

他躺得太久,暫時下不了床,只能這麽和寧長青交談,對于這個年輕将他救醒的寧先生,姜朝一開始只是感激,可随着這兩天在網上了解下來,愈發的好奇。

尤其是看過今天的直播,姜朝眼裏都是欣賞。

寧長青剛坐下來,姜朝忍不住贊賞道:“寧先生的錄制我看了,試鏡這一期很棒。”他雖然三年前被網上奉為最年輕的影帝,但論起寧長青最後那一段,他也沒把握能演到這種地步。

對于強者,有的人是嫉妒;可姜朝卻只覺得敬佩又欣賞。

寧長青是看過姜朝演得戲,交談起來也有話題,這麽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最後寧長青說了治療身上傷疤和姜朝脖子上那道疤痕的消疤膏的價格。

的确不便宜,身上的傷疤淺,便宜一些,一共一個月的藥量,200W;但脖子上極深的那道傷疤的消疤膏要三個月,600W。

姜朝最後連同之前将他救醒的診金,本來是打算多給的一些的。

寧長青只收了一千萬。

若不是他之前買四株野山參将資産花的七七八八,寧長青只打算收藥錢八百萬。

不過他要開始替藺珩調養,需要買一些基礎的藥,他替藺珩調養身體沒打算收藺珩的錢,所以姜朝這筆錢他也沒打算不要。

寧長青和姜朝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

樓下的客廳裏,藺老聽着電視裏咿咿呀呀唱曲兒的聲音,餘光時不時偷瞄旁邊的幺兒。

“咳咳,你看姜姜,你和姜姜年紀也差不多,怎麽姜姜嘴巴這麽利索?你應該多學學姜姜。”否則,就這性子,什麽時候能給他帶個媳婦兒回來啊?

他年紀這麽大了,再遲點,怕是他這老頭子都看不到他婚禮了。

藺珩将手裏的書一收:“我去書房。”

“嘿,說你兩句又不高興了是不是?等下寧先生不是還要說你的病的事?還想讓寧先生等是不是?”藺老推着輪椅走了兩步。

藺珩果然把長腿又收了回來。

藺老心情不錯:“你送寧先生禮物了?沒忘了吧?”

藺珩看他一眼:“送了。”

藺老懷疑看他一眼,剛想說什麽,寧長青從姜朝的房間走了出來,藺珩聽到動靜站起身,餘光看到藺老,想了想,等寧長青下來,直接拿起一旁外出的西裝外套:“我送你回去。”

寧長青想想路上也能說調養的事,左右今天也沒打算就開始。

寧長青和藺老告辭,藺老想多留一會兒,可看這天色也晚了,只能看着兩人離開。

晚上是藺珩開車送寧長青回去的,路上寧長青說了自己的打算:“從明天晚上開始,一連三天我會給你開藥泡藥浴,按照你的身體狀況觀察三天确定最佳的時間。之後半個月你可以按照這個标準來泡,等半個月後,我會替你安排別的。藺先生可有問題?時間上有問題嗎?”

“藥浴?”藺珩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明顯一怔,顯然很意外還有這麽古老的方法。

寧長青點頭:“你身體情況特殊,最開始只能用比較溫和的方式。”

但藥浴的藥都是系統出品,效果自然也顯著。

不過前三天他需要确定最佳時間,所以要全程看着。

藺珩覺得有些怪,畢竟他從出生有記憶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泡澡,被人盯着,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但想到兩人都是大男人,自己也答應讓寧長青治病,也就沒反對。

等寧長青回到重新定的酒店,他把其中八百萬給了系統,按照他給出的藥方,配置兩瓶不同成分的消疤膏。

寧長青洗完澡出來發現提前收到了拍賣負責人打來的三千萬。

四株野山參雖然還沒開始拍賣,但已經賣給田老一株,剩餘三株檢查完發現也沒問題,負責人想到寧長青急用錢,很利落提前把錢打了過來。

寧長青收了錢後就睡了,第二天一早醒來,九點整,應金良忐忑發過來一條短信。

寧長青讓應金良把他公司的地址發過來,被應金良給拒絕了。

【應金良:寧先生,我公司如今債臺高築,情況不太好,也不方便去公司,如果寧先生不嫌棄的話,我們找間餐廳談談好嗎?】

寧長青沒拒絕。

第一世應金良出事後一家都死了,他既然打算出手幫忙,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他很快到了兩人約定好的地方。

應金良自從那天回來就心神不寧,他一方面覺得那位先生是在開玩笑,卻又忍不住想相信那位先生。

可他沒辦法了,三千萬的窟窿,他已經補不上了,最後的期限,他所有能賣的都賣了,如今只能像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般抓住。

等約定的這天他一夜沒睡,等早上九點,他怕太早打擾到對方,掐着九點發過去消息,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回了。

這讓應金良直到挂了電話還在發呆。

應太太也焦急看着他:“怎麽樣怎麽樣?”

應金良雙眼泛着血絲,激動抱了一下最近消瘦憔悴不少的太太:“寧先生回我了,答應見面了,我這就過去!如果這次真的成了,撐過這一次我以後一定不會這麽魯莽了……對不起,讓你陪我一起受罪,是我對不起你。”

應太太回抱他,拍了拍他的後背:“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只要咱們一家六口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對對,只要好好的,還能重新開始……”應金良擦幹濕潤的眼,穿上自己最好的西裝,在一家老小期待的目光下走出了剛租的新家。

寧長青到的時候應金良已經訂好包廂,忐忑不安等在包廂裏,直到包廂的門打開,他猛地抱着公文包站起身,緊張看過去。

“寧、寧先生!”

寧長青關上門,走過去,伸出手:“應先生。”

應金良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手虛握一下,感激道:“抱歉,太緊張了。”

寧長青安撫笑笑:“不着急,應先生坐。”

等落座後,寧長青直接開門見山,推過去一張卡:“這裏有三千萬,是之前我答應應先生的。”

應金良捧着那張卡,雙眼通紅,這段時間被算計公司面臨危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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