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方才郁辭舟“大放厥詞”的時候,周圍的猛禽還将信将疑。

畢竟江護法連黑雕都看不上,怎麽會看上這獸族。

但江淺這麽突然出現,還直接斬了黑雕半邊翅膀,那态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猛禽們後知後覺看向郁辭舟,再看向江淺,終于有點信了郁辭舟那番話。

江護法竟真對這獸族傾心?

否則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出來維護?

黑雕趴在地上不住掙紮,一雙眼睛滿含怒意地看向江淺,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将江淺撕碎。

上一次在平安巷時,他就覺得江淺和這獸族不幹不淨,今日看來竟是真的。

他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江淺,目光中滿是屈辱和懊惱。

明明猛禽和孔雀才是最般配的,江淺為什麽看不上他,竟會護着一個該死的獸族。

黑雕素來自信,哪怕明知郁辭舟那妖階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也依舊覺得那獸族比不上自己。只可惜,他在江淺眼裏,什麽都算不上,江淺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他。

“都滾吧。”江淺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衆猛禽。

猛禽們不約而同後退些許,竟當真轉身飛走了。

猛禽性情暴戾,做事本就沖動,此番會來截殺郁辭舟,多半都是黑雕從中煽動的結果。哪怕上次在平安巷中與江淺的沖突,如今想來似乎也有些沒必要。

鳳凰妖尊出關後妖力更盛,他們是萬萬不敢再造次的。

為了一個獸族得罪江淺以及江淺背後的鳳凰,這事怎麽想都不劃算。

尤其始作俑者黑雕如今已經廢了,他們更不可能再繼續糾纏下去。

于是猛禽們就這麽飛走了,竟也沒有理會重傷的黑雕,将他和那褐毛雕的屍體丢下了。

黑雕掙紮着起身,惡狠狠看了江淺和郁辭舟一眼。

他翅膀少了一只,沒辦法再飛,只能跌跌撞撞用爪子行走,那背影看上去十分狼狽。

猛禽都走了之後,便只剩江淺、郁辭舟和狼妖。

狼妖老老實實趴在地上不動,眼睛好奇盯着江淺看。

“江護法……”郁辭舟剛要開口,便忍不住劇烈咳了一聲,身體幾乎站立不住。

江淺伸手在他背上一攬,将他扶住,那姿勢看起來像是将郁辭舟攬在了懷裏一般。

江淺看向郁辭舟,目光落在他唇角,見上頭沾着一抹未擦幹淨的血跡,映襯得郁辭舟那張臉越發蒼白,帶着幾分病态的美感。

“怎麽不說一聲就走。”江淺開口,語氣依舊帶着幾分慣有的清冷。

不過他動作卻很溫柔,擡手在郁辭舟唇上輕輕一抹,幫郁辭舟擦掉了那一抹血跡。

郁辭舟:……

這是要幹什麽?

郁辭舟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江淺八成想通了,打算找自己解毒。可依着他對江淺的了解,哪怕讓他解毒,江淺也不該是這種态度啊。

如此體貼溫柔,他幾乎要忍不住懷疑江淺是被誰奪了舍。

“問你話呢。”江淺眉頭稍稍一擰,朝郁辭舟問道。

郁辭舟望見江淺這略有些不耐煩的眼神,這才确定眼前這确實是江淺沒錯了。

溫柔體貼都只是暫時的,不耐煩和脾氣差才是常态。

“我沒打算走,只是想先送陸騁回京城。”郁辭舟朝江淺解釋道。

江淺的毒還沒有解,他不可能丢下江淺不管。

一旁的狼妖聞言接茬道:“妖使大人見猛禽一直沒有離開廣陵大澤,料到他們不安好心,不放心我自己回去,這才想送我一程。”

黑雕針對的雖然是郁辭舟,可狼妖也是獸族,郁辭舟怕黑雕将他們之間的恩怨遷怒于狼妖,屆時若狼妖出了事情,可就麻煩了。狼妖剛做了爹,家中還有家小,郁辭舟不可能不顧忌他的安危。

江淺聞言又看了郁辭舟一眼,表情有些複雜,不知在想什麽。

片刻後,江淺開口道:“你沒必要再回來了,廣陵大澤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郁辭舟聞言一怔,暗道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以為江淺已經想通了,打算讓他解毒。

怎麽江淺如今卻像是在趕他走?

“我若是走了,你的……”郁辭舟開口,話說到一半卻被江淺打斷了。

江淺道:“本座送你們回京城。”

郁辭舟聞言十分驚訝,萬萬沒想到江淺竟會做這樣的決定。

他此前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他覺得江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江淺不是最怕鳳凰妖尊嗎?

此番若是跟着自己離開廣陵大澤,鳳凰妖尊那邊改如何交代?

他這念頭剛落下,便見遠處一個黑影撲騰着飛來,正是小八哥。

小八哥撲騰着落在江淺肩膀上,開口道:“妖尊……妖尊生氣了。”

郁辭舟聞言忙看向江淺,心道江淺這回恐怕是走不了了。

然而江淺聞言卻并不驚訝,只看了一眼廣陵大澤的方向,開口道:“走吧。”

他說罷幻化出雙翼,将郁辭舟打橫抱起來,而後煽動翅膀騰空而起。

郁辭舟下意識摟住江淺脖頸,問道:“你是偷跑出來的?”

江淺垂首看着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口道:“抱穩了。”

他話音一落,便振翅朝着京城的方向飛去。

郁辭舟看着眼前的江淺,只覺滿心疑惑,暗道江淺今日到底是怎麽了?

這奇奇怪怪的态度就不說了,今日竟會不顧鳳凰妖尊的怒氣,私自離開廣陵大澤……

郁辭舟不用想都知道,鳳凰妖尊肯定會被他們氣個半死。

玉瓊殿內。

鳳凰窯妖尊周身都圍繞着紅色的妖火,身上那威壓幾乎将整個玉瓊殿都籠罩其中。

白鶴一頭冷汗,小心翼翼賠着笑道:“此事并非刻意隐瞞妖尊。”

“并非刻意?”鳳凰妖尊冷聲道:“他中了魅毒,整個廣陵大澤的妖都知道,只有本尊不知道,這還不叫刻意隐瞞?”

鳳凰妖尊越想越氣,他心知若非今日江淺瞞着他離開了廣陵大澤,只怕此事他還要被蒙在鼓裏。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江淺,不僅朝他撒謊,還不告而別……簡直是豈有此理!

白鶴忙道:“江護法素來敬重妖尊,這種事情怕說出來丢了面子。”

“敬重……他就是這麽敬重本尊的?”鳳凰妖尊道:“旁人都知道,唯獨在本尊面前知道要面子了?”

鳳凰妖尊幾乎要被氣死了,他此前得知魅魔來廣陵大澤時,心中便閃過這個念頭,甚至給過江淺很多機會坦白。但江淺只字不提,他便只當沒有此事。

如今驟然得知江淺中了魅毒,替他解毒的妖還是那該死的獸族,他怎能不氣?

他氣江淺中了魅毒之時,自己在閉關,以至于讓江淺受了這樣的苦。

他氣那該死的獸族沾染了江淺,而且是以那樣的方式。

如今想來江淺體內的妖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了。郁辭舟這該死的混蛋,沾染江淺也就罷了,竟還将自己的妖氣強行留在江淺體內,簡直就是該死至極!

鳳凰妖尊恨不得現在就追出廣陵大澤,将郁辭舟碎屍萬段。

偏偏江淺體內那魅毒尚未完全解除,殺了郁辭舟便等于害了江淺……

鳳凰妖尊越想越氣,眼中戾氣令白鶴都不敢直視。

“将他們都抓回來!”鳳凰妖尊。

“妖尊!”白鶴開口道:“萬萬不可,若是殺了郁辭舟,江護法那毒可就麻煩了。”

鳳凰妖尊道:“将郁辭舟抓回來關在廣陵大澤之中,待江淺體內的魅毒徹底解了,便殺了郁辭舟。”

“這……”白鶴開口道:“使不得啊。”

“有什麽使不得?”鳳凰妖尊道:“不将他抓回來,難道任由江淺跟着他在外頭受苦嗎?”

白鶴忙道:“江護法之所以會離開,多半就是怕妖尊生氣。若是将郁辭舟抓回來,來日他替江護法解毒時就要在妖尊眼皮子底下,妖尊自然是不在意的,江護法臉皮那麽薄……萬一脾氣上來不解毒了,豈不麻煩?”

鳳凰妖尊聞言不由自主想到了郁辭舟替江淺解毒的場景,目光中殺意盡顯。

過了許久,他才稍稍按捺住了那股怒氣,冷聲道:“郁辭舟,本尊早晚要将他碎屍萬段。”

“是是是。”白鶴忙道:“屆時只怕不必妖尊動手,江護法也會先将他殺了。”

鳳凰妖尊聞言面色總算稍緩了些,他知道,江淺很讨厭郁辭舟,此番讓郁辭舟解毒只是逼不得已,江淺心中的委屈和怒氣定然比他更甚。

都怪該死的郁辭舟!

鳳凰妖尊在心裏想了無數種将郁辭舟折磨至死的方法,決心将來挑個最狠的讓郁辭舟試試,這才稍稍平複了些許怒氣。

京城,平安巷。

江淺上一次離開時,郁辭舟家中那顆靈樹被他劈掉了一半,如今卻已經完好如初了。

“陸騁幫忙接好的。”郁辭舟見江淺看向那顆靈樹,便開口道。

院中的那只兔子原本正蹲在靈樹旁啃樹葉,見到江淺之後便朝他身邊蹦了幾步,目光一直朝他身後看。

郁辭舟開口道:“他在找小八哥。”

江淺聞言一怔,沒想到這只兔子還挺有靈性。

小八哥去送狼妖了,這會兒尚未回來。

郁辭舟一直忍不住看江淺,想開口問他幾句什麽,又有些不敢。

他一時拿不準江淺的心思,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又把江淺惹毛了。

江淺這性子太別扭,真要生起氣來不解毒了,那可就麻煩了。

念及此,郁辭舟決定自己要靜觀其變,先看看江淺到底是什麽打算。

“累嗎?”江淺看向郁辭舟,開口問道。

郁辭舟這輩子都沒被江淺這麽關懷過,只覺得渾身不自在,生怕下一刻江淺就會化出羽刃捅他,勉強一笑,答道:“有點。”

江淺扶着郁辭舟躺在靈樹下那躺椅上,伸手搭在郁辭舟身上,釋放妖力為郁辭舟療傷。

郁辭舟受寵若驚地看着江淺,擡了擡手想去觸碰江淺,卻又縮了回來。

“那個……你……”片刻後見郁辭舟面色稍稍好轉了些,江淺才收回手。

他沒好意思看郁辭舟的眼睛,反倒将目光落在了郁辭舟修長白皙的手指上。

郁辭舟的手骨節分明,比江淺的手稍稍大一些。

江淺對這只手唯一的印象就是,挺靈巧,尤其在那三天三夜中,郁辭舟這手可真是沒閑着。

“怎麽?”郁辭舟小心翼翼問道。

“沒什麽。”江淺目光從郁辭舟的手上移開,落在了自己手上。

江淺斟酌半晌,好幾次想開口朝郁辭舟說,讓對方為他解毒,卻又遲遲沒說出口。他別扭了好半天,直到郁辭舟都等得快睡着了,也沒憋出半個字。

江淺這輩子就沒跟誰親近過,唯一的一次就是上次郁辭舟幫他解毒。

他被許多妖族求過偶,可實際在感情一事上卻毫無經驗。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找郁辭舟幫忙解毒只是為了活命,與旁的妖之間那種親近并不一樣。換句話說,人家那都是身心交融的關系,他和郁辭舟這頂多算是一種交易。

既然是交易,按理說他只要開口和郁辭舟直接談條件便是。

可江淺卻有些做不出來,他是個有良心的妖,他覺得這太冷漠了。

郁辭舟将來可是要被他那個的,他作為一個居上的妖,不能完全不顧忌郁辭舟的感受,否則他和那些普且自只顧發洩自己欲/望的猛禽有何區別?

上次郁辭舟做得就很差,不僅不顧忌他的感受,還在事後跑得不見蹤影,氣得江淺恨不得将他弄死。如今這位置落到了江淺頭上,江淺覺得自己少說也得做得比郁辭舟像樣一點。

而且他向來不愛欠別人人情,只有讓郁辭舟心甘情願,雙方都滿意了,這事才能算是彼此不虧欠。否則事後郁辭舟若是死纏爛打要找他讨公道,江淺還得花心思補償,屆時想抽身都難。

江淺越想越覺得事情複雜,不由嘆了口氣。

原來居上是一件這麽麻煩的事情啊……

不過他不嫌麻煩。

江淺覺得自己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

他一定可以哄得郁辭舟心甘情願為他解毒,還能做到日後能潇灑脫身。

最好等他身上的毒徹底解了,他就和郁辭舟徹底劃清界限,往後再也別見。

恩怨兩清,相忘江湖。

當夜,江淺将自己為解毒所做的準備一一盤算了一番。

要送郁辭舟的東西他已經準備好了,一株萬年靈草。

作為居上者該有的魅力,他也有了。

他如今不僅打扮得漂漂亮亮,還在猛禽面前英雄救美,郁辭舟應該沒什麽不滿意的吧?

不過江淺覺得這似乎還不夠。

他常聽廣陵大澤某些小妖抱怨,說某某妖粗暴無禮,做那些事情的時候絲毫沒有樂趣。衆小妖經常背後拿這方面的事情取笑那些居上的妖,若是有哪個妖做得好,便會成為被吹捧的對象,引得其他小妖羨慕不已。

江淺從前對這些事情從來都是不以為然,但如今卻覺得,或許他可以稍稍做點準備。

畢竟郁辭舟為他解毒也不是一回兩回,說不定要好多回。

若是不讓郁辭舟嘗到甜頭,将來只怕他會不情願。

念及此,江淺第二日一早便去了一趟上次遇到狀元郎和狐妖的那條街。

江淺在那條街上來回走了幾趟,最後很慎重的選了一家男風館。

不過那男風館裏香粉味兒太重,江淺剛一進門便被熏得退了出來。

幾個小相公見他一身華服,又生得俊美,便忍不住上前主動招呼他。

江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禽族求偶都是先送東西示好,再朝對方展示自己,可從來沒有這麽一上來就撲的規矩。江淺被他們吓得連連後退,惹得幾個小相公越發起了逗弄的心思,不依不饒地上前拉扯他。

“放肆!”江淺無奈釋放出威壓。

可惜眼前這幾個都是人族,壓根感受不到他那威壓,反倒被他那副面紅耳赤的樣子逗得開心,一個個作勢就要朝他懷裏鑽。

江淺當真是拿他們沒法子,轉身拔腿就跑,這輩子都沒這麽狼狽過。

他一邊跑一邊心道,還好郁辭舟不像他們這樣,否則就算是為了解毒,他也是萬萬提不起興趣的。

“恩妖。”巷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喚。

江淺聞聲擡頭,便見狀元郎正朝他走來。

“恩妖又回京城了?”狀元郎見到江淺十分高興,開口道:“今日正好我休沐,恩妖若是無事,咱們去酒肆裏開懷暢飲一番。”

江淺再次見到狀元郎,心中也有些高興。

但想到自己不久後魅毒便會發作,這也就意味着,狀元郎沒多久可活了。

除非……

江淺想到青魚的下場,又看看狀元郎,一時不知該不該将這法子告訴他。

狀元郎拉着江淺去了一家酒肆。

江淺想起上次那狐妖,朝他問道:“之前與你在一起那個人呢?”

狀元郎笑了笑,開口道:“他不在館子裏做了。”

“哦……”江淺聞言有些替狀元郎惋惜,他感覺狀元郎還挺喜歡那狐妖的。

沒想到狀元郎又道:“他如今住在我府上。”

“哦……”江淺又應了一聲,稍稍有些意外。

“京城新開了一家湯泉,晚些時候我約了他打算一起去泡一泡,恩妖要不要一同過去?”狀元郎開口問江淺。

江淺連忙擺手,暗道自己跟着去像怎麽回事。

狀元郎也不勉強,好奇問道:“恩妖今日為何會來這條巷子?”

江淺本想找個由頭搪塞過去,卻突然想起狀元郎在這些事情上還挺有經驗的,而且對方在這事上向來通透,并不避諱,是以便隐晦地朝狀元郎提了幾句自己的心思。

“原來恩妖是想嘗嘗人事歡愉?”狀元郎開口道:“那你可找對人了。”

狀元郎當即口若懸河,将自己這些日子鑽研此事所獲心得朝江淺分享了一番。

狀元郎頗富文采,且心思坦蕩,哪怕說的是這樣的事情,也絲毫不顯猥.瑣,反倒将此事說得極近美好,令人向往。

情緒這東西本就很容易傳染,江淺被狀元郎這麽洋洋灑灑一番陳詞,心中那拘束和尴尬不由也少了許多。

“有一事我想問你。”江淺開口道:“你們兩個誰居上?”

狀元郎笑了笑道:“他。”

“你甘心?”江淺問道。

“我快活就好,這有什麽不甘心的。”狀元郎道。

江淺想了想,又問道:“你快活,是不是因為他……會讨你歡心?”

“他花樣多,會疼人,這倒是真的。”狀元郎道。

江淺默默點頭,心道看來花樣多這一點還是挺重要的。

反正郁辭舟就不大行,江淺覺得自己出手,怎麽也得比郁辭舟像樣,否則那才丢臉。

“那這該如何習得呢?”江淺虛心求教。

狀元郎道:“輕重緩急,進出深淺,都有講究,這還是得摸索。所謂熟能生巧,誰也沒有一開始就天賦異禀的,恩妖若是想鑽研此術,只要多加嘗試定能有所突破。”

江淺想了想方才那些纏着他的小相公,頓時有些提不起興趣。

狀元郎見狀問道:“恩妖可是有難言之隐?”

“那倒是沒有。”江淺開口道:“只是不知該找誰去熟能生巧。”

郁辭舟肯定是不合适的,他得練好了再去找郁辭舟試,絕不能毫無準備就去。

狀元郎見江淺這副神情,便笑道:“恩妖若是不嫌棄,我可以陪恩妖熟能生巧。”

江淺聞言一口酒噴出來,險些嗆到自己,忙道:“不可,不可。”

他與狀元郎太熟了,哪裏下得去手?

況且一想到狀元郎與那狐妖那麽恩愛,若是他摻和進去,總覺得不應該。

狀元郎見狀也不勉強,又道:“要不,讓他給恩妖傳授些法門?”

江淺聞言想了想,覺得這個法子倒是可行。

他和那狐妖都是居上的,互相交流一下,應該能有些收獲,倒是省了他去“熟能生巧”的工夫。

平安巷。

郁辭舟如今妖力受損,每日都會睡得很沉。

這日他醒來的時候都是晌午了,江淺不知去向,只有小八哥在旁邊拿着靈樹葉子逗那只兔子。

“妖使大人醒了?”小八哥道。

郁辭舟起身看了一眼住處,發覺這院子裏多了一個結界。

“江護法設的,怕那幫禽族再來找你麻煩。”小八哥解釋道:“江護法如今待你可是真心實意,我可從來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

郁辭舟聞言點了點頭,表情帶着幾分凝重。

江淺對他有點太上心了,這非但沒讓他高興,反倒讓他有些忐忑。

所謂反常即為妖,這些事情樁樁件件都不像是江淺會做的,所以江淺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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