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溫如意血紅的雙眸睜大,一片霜華之色。

“潇謹,你當真如此狠心?”

她聲音轉弱。已有妥協之象。

潇謹卻不覺的高興。他比溫如意痛苦更甚。

“段琪銘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我為何做不出來,如意,只要你現在承諾。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寫意。就會平平安安的回來!”

他在逼她。溫如意再清楚不過,所有人都在逼她。好像她此生與潇謹已經綁在一切,只有鮮血淋漓,才能分開。

他已經親手殺了自己兩個孩子了。

每當想到那兩個還不曾鮮活過就失去了的生命。溫如意對潇謹的恨就入骨三分。

“潇謹。我絕對不會答應你!”

潇謹卻好似早就料定了她會如此說。

當一切深情收斂,轉為不得已而為之的威脅,潇謹卻并不滿足于此。

能夠将溫如意留在身邊。他什麽都願意去做。

細劍劃空,皆是冷銳的弧度。

潇謹手執劍。就這樣冷冷的看着她。

溫如意搖搖晃晃的從榻上站起身來,原本并不想靠近他。現下卻冷笑着看着他手中的劍。

“怎麽?你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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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這只是她氣極了才會說的話,潇謹仍覺得握着的劍鞘火燙無比。

“如意。我今日給你一個機會!”

溫如意不解,潇謹方才能說出那樣的話來。這個機會,又怎麽會給她。

潇謹見她滿眼皆是不信任。也不生氣,手執劍靠近溫如意。

她只當是潇謹又有什麽了不得的主意,只是自己絕不可能再信他。

卻不想,下一刻潇謹卻提劍遞給了她。

“你這是為什麽?”

自方才潇謹說出那樣無情的話,溫如意便已經對他徹底絕望,即便失憶之時潇謹對自己百般呵護,眼下在溫如意看來,都比不上他拿寫意的安危來威脅她。

潇謹不語,執意将劍遞到她的面前。

他自有打算,溫如意也不扭捏,她已經在潇謹手裏,既然怎麽樣反抗,終究出不了這王府,她又何必累了自己。

溫如意将那劍接過,仍舊冷冷的看着潇謹。

“殺了我!”

寒風乍起,溫如意聽得到院中葉落簌簌之響,聽到潇謹之言,卻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

她一字一頓,問的極為清楚。

潇謹卻笑,其實他也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于溫如意才是最大的殘忍。

即便她對自己滿眼皆是恨,潇謹就是知道,那八年的真心,永遠都抹不去,要她殺了自己,更是不可能。

忍着心痛,溫如意再問一遍:“潇謹,你剛剛說什麽?”

外頭寒風吹來,他墨發輕舞,自是一派俊逸風流模樣,不枉曾經她為潇謹所癡,可是他現在說,讓自己殺了他。

溫如意手握劍鞘的手微微抖着,眼神一動不動的盯着潇謹看。

“這就是我給你的機會,如意,你恨我入骨,不想待在我的身邊?”

“的确如此!”

唯獨這件事,她今生都不會改變心意,潇謹給她的痛太深太重,只要在潇謹的身邊,她怕最後連自己都厭上恨上。

可聽在潇謹的耳中,只覺得她斬釘截鐵,連半點機會都不想給他。

潇謹霎時面上神情更加冷冽,他要跟自己,跟溫如意,打一個賭,用他的命。

“所以只要你現在殺了我,從今往後,你我便再也沒有任何關系,而我死了,也沒有人會再将你禁在戰王府內!”

溫如意如遭雷擊,潇謹竟然是認真的。

“潇謹,你明知道我不會這樣做!”

長恨綿綿無絕期是真,可溫如意從未想過有一天,讓潇謹死在自己的手裏。

“你必須這樣做,只要我活着,我便不會放你離開我身邊,這件事,希望你能懂!”

又是威脅。

她現在才明白潇謹将此劍遞給她的真正緣由。

原來不過是賭她不夠狠心,亦或者,潇謹想用此法證明,她心裏仍有他,仍愛着他。

君若無情我便休!

腦海之中突然冒出這句話來,溫如意漆黑的雙眸如同層層黃沙掩了綠軸,一絲活氣都沒有。

潇謹見她慢慢的将劍對準自己,唇角不由微勾。

原本就是一場豪賭,即便是輸了,他也無怨無悔,只因是死在溫如意的劍下。

此時她對自己的恨意越是瘋長綿長,殺了自己之後,兩廂抵消,她的痛苦,便越是渺小。

潇謹頓覺此賭便是輸了,也不能說是不值得的。

只是不能再伴她身邊,覺得有些遺憾罷了。

溫如意凝霜皓腕手提細劍,銀光點點,一縷一縷的寒意從劍尖冒出來,她随着劍光看潇謹。

“潇謹,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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